等不及手下將人帶到面前,雷以虹直接上前興師問罪。
「就是我,你剛剛撞到我!」
雷以虹目光才一接觸到他,整個人不禁愣住。
好冷峻的人!
俊臉剛毅,薄厚適中的唇緊抿,表情冷漠又帶著距離感,彷佛在叢林里獨自游走,旁人莫近的孤傲豹子。
而他那雙深幽的黑眸似乎藏著無數秘密,只看上一眼,就激起了她的好奇之心。
她好想揭開其中的秘密!
「妳的損失是?」韓凜直接問道。他沒空跟她唆也不擅長跟人接觸,更何況他還有重要的事要辦。
「一支冰淇淋。」雷以虹不自覺地月兌口而出。
若非韓凜沒什麼幽默細胞,他真想大笑一場。
一支冰淇淋需要她如此大費周章嗎?
「賠妳。」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五百元的鈔票丟給她。
綠燈亮起,他快速穿越人行道--
雷以虹在慌亂中接住那張鈔票,瞪大眼楮,簡直不敢相信。
「喂!你……你的態度怎麼這麼囂張?」氣死了!更可惡的是,她身邊的手下竟然動也不動,就這樣任人離去!
這群蠢蛋!
「別走。」她想都沒多想,親自追了上去。
「二小姐、二小姐……」一群手下也跟著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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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凜的動作真的很快,但雷以虹也不差。
這個囂張放肆的男人給她無限的新奇感,只是看了幾眼,她就可以輕易的感覺到這個男人很不簡單。
不過不管怎樣,「忤逆」了她雷二小姐就是他的不對!她從小被人捧在手心上呵護,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待她,她非要討個公道不可。
「等等,你不許走。」雷以虹蹦蹦跳跳地沖到他面前。
「五百元不夠?」韓凜以為那些錢足夠她買一堆冰淇淋吃到爽。
「不是錢的問題,而是……精神上的損失。」雷以虹義正辭嚴地找他麻煩。
「所以?」
「所以……你必須賠我一支同樣的冰淇淋。」雷以虹認真地說︰「而且我要草莓口味的。」
無知的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惹上的又是什麼樣的人物?韓凜真想一腳將她踹到天邊去。
「我沒時間。」見鬼的,誰有空理她?
「哈!那正巧,我時間太多。」雷以虹繼續跟著他到處晃,而後面緊跟著而來的一干手下也不敢怠慢,在後頭默默地追隨。
「別再跟著我了!」韓凜真不想帶著這串「粽子」到醫院去。
他這一吼,讓她後頭的手下們腳步差點踉蹌,一個個嚇得臉色發白。
「我高興。」
偏偏雷二小姐藝高人膽大,不但沒有被嚇到,還笑嘻嘻地覺得很有趣。
原來表面上看來冷酷的男人,其實是頭易怒的獅子。無妨、無妨,這倒合了她的胃口,正如她所說的,她時間多,足以讓她跟他「玩」到底。
雷以虹一對不安分的眼珠子轉啊轉的,她覺得這個男人比血拼有趣多了。
韓凜怒視著她,他可沒有那種閑工夫去理她。
剛剛一接到他弟弟韓冽病危的消息,他整個人都傻住了,他想都沒想,直接邁開步伐跑向醫院,才會惹來這個麻煩精。
不過現在恢復理智後,他這才發現自己需要叫一輛計程車。
于是,他直接揮手想招一輛計程車--
雷以虹看出他的意圖,奔到他面前想要阻止他,「等等,你……」
不料,雷以虹才剛開口,旁邊有輛不長眼的機車突然朝她狂飆而來,活像暴走族,速度快得不象話。
她的幾個手下看傻了眼,全愣在原地。
眼看背對著車子的雷以虹就要被機車撞上,千鈞一發之間,韓凜伸手一拉,及時將她拉離危險之地。
頭戴全罩式安全帽的機車騎士停都沒停下來,直接火速逃離現場--
雷以虹一頭撞進他寬闊的懷抱里,陌生的男人氣息朝她襲來,從來沒與陌生男人如此接近,這感覺真的很特別。
怦怦怦的心跳聲狂作,她知道那是屬于她自己的心跳。
原來……她也會有這麼激動的時候,但她狂跳的心跳並不是因為自己月兌離險境,而是因為他。
可惜在雷以虹意識到危險解除,尚未平復心情之前,韓凜即刻放開了她。
「將你們家的小姐帶走。」他朝後面那群手下大喊。
「是!」
那群手下很自然地月兌口而出,可一見到雷以虹質疑的眼神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搞什麼啊?他們干嘛去听這個人的話?不過……他剛剛的確救了他們家的二小姐,若非有他出手相救,二小姐可能已經成了暴走機車族的車下亡魂了。
一想到剛才的驚險畫面,真是讓人捏了一把冷汗。
雷以虹緊咬著下唇,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謝謝。」她誠心誠意地道謝。
韓凜依舊冷淡地說︰「不用。」
他再度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然後坐上車;不料,在同時,計程車另一邊的車門也被打開,雷以虹跟著坐了進去。
「妳……」
「二小姐--」
眾人驚愕地看著她。
雷以虹揚了揚下巴,故意皮皮地問︰「我不可以坐計程車啊?」這輛計程車又不是他包下的,誰都可以坐。
這是個特別的男人,看來冷淡疏離,但是他卻救了她一命,可見得他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冷漠。
雷以虹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韓凜那雙凌厲的眸子掃了她一眼。
雷以虹暗地偷偷吐了吐舌頭。這個家伙是怎麼一回事?想她堂堂黑道第一世家的千金小姐……呃!不是啦,是雷氏集團的二小姐,她不威脅人家就要偷笑了,居然還遭到威脅耶!
瞧瞧他的眼神多可怕,真是……太有趣了,嘻嘻!
韓凜沒時間跟她窮蘑菇,她也要搭計程車?很好,那是她家的事,與他無關,他根本不需要跟這種人生氣,更不需要為她費心。
「開車!」他直接下令。
有人天生就是有一種王者風範,計程車司機一听到他的吩咐,二話不說趕緊將車子開動。
等待車子離去後,那群愣住的手下這才放聲大叫--
「要命,二小姐還在車上!」
「對啊!二小姐竟然跟那個男人走了!」而且還是個很可怕的男人。
雖然韓凜長得很俊朗,但是從他身上無形中散發出來的酷勁,足以嚇壞一大群人。
「那……那怎麼辦?我們怎麼跟雷老大交代?」
對喔!把雷二小姐搞丟了,那個愛女心切的雷老大沒有瘋掉才怪。
死了,他們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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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的意思是死定了?」雷以虹的話剛說出口,立刻遭受到一道前所未見的冷冽目光射殺。
雷以虹趕緊捂住嘴巴。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她現在已經死了千百遍。
韓凜的眼神好恐怖喔!拜托,人又不是她殺的,干嘛這樣瞪她啦?嗚!她是無辜的。
剛剛一下程車,韓凜立刻飛也似的沖進醫院里,途中還撞到幾個俏護士和病人。
有他在前端「開路」,雷以虹雖然腳程比他慢,但是也總算跟上他。
沒想到他們一出現,醫師居然給了他一個壞消息,說他弟弟可能會掛掉。
原來他匆匆忙忙趕來,是為了他的弟弟!
雷以虹有認真的在檢討自己的失當行為,她雖然很無聊、很需要新鮮的事物來玩玩,但是她確實不應該耽誤他的時間。
韓凜真沒想到她居然跟到了這里,只是一支冰淇淋……一支草莓冰淇淋而已不是嗎?她有需要追到這種地步嗎?
算了,不管她,眼前還是他弟弟的事比較重要。
「醫師,難道沒有辦法了嗎?你不是說有辦法的?你不是說……」韓凜唯有在這個時候,才會露出其脆弱的一面。
「唉!這……」穿著白袍的白醫師搖了搖頭,「阿凜,我們都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就要看老天爺了。」
韓冽昏迷多年,一直都是這位白醫師主治的,雖然韓凜總是來去匆匆話也不多,但兩人還是建立了某種程度的友誼。
「老天爺!」韓凜受到嚴重的打擊。
隔著玻璃,他看著躺在加護病房的病床上那個渾身插滿各式特殊管子的弟弟,濃黑的眉頭一皺,眼神充滿傷痛,默默地退到走廊旁的椅子上,將臉埋進手掌心里,一言不發。
這種沉重的心情,不管任何人看到都會為他難過。
「小姐,這些時間妳要多陪陪阿凜。」白醫師看了也很難過,他把注意力放到雷以虹的身上去。
「我?」雷以虹瞪大眼楮,有點莫名其妙。
白醫師對于她的表情才不解、才感到莫名其妙咧!
韓凜向來獨來獨往,身邊沒有親戚更沒有朋友,他認識這對兄弟這麼多年,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韓凜身邊有其他人存在,加上雷以虹和他的年齡及外貌又是如此的相當,很難不讓人誤解他們的關系。
「對啊!妳是他的女朋友,應該知道阿冽對他有多重要,發生這種事,誰都不願意見到,所以請妳好好的陪著他。」白醫師語重心長地說。
女朋友?女朋友……
為韓冽的事而失神的韓凜顯然沒有將白醫師的話听進去,但是這句話卻在雷以虹的心湖漾起了陣陣的漣漪。
雷以虹很想向白醫師解釋她和韓凜才剛剛認識,算不上是朋友,更遑論是女朋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卻讓她有種莫名的開心。
「我會的,謝謝醫師。」雷以虹給了他一抹甜美的笑容。
「那好,我還有病患要看,失陪了,有狀況我會再通知你們。」語畢,白醫師便先行離去。
病房外只剩下一臉哀傷的韓凜及傻笑的雷以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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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加護病房位于醫院的一隅,位置偏僻而寧靜,是韓凜為了讓韓冽有個良好的醫治空間所包下的,因此現場除了他們和加護病房內的病人和特別護士外,就無其他人了。
此時,四周突然變得好安靜,靜得幾乎連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听得見。
「阿……阿凜。」對吧?剛剛白醫師似乎是這樣喊他的。「你不要難過了,這種事你幫不上忙,難過也沒用。」
雷以虹由于經常生病的緣故,因此她父親希望她念護理系,可以更懂得照顧自己的身子。
雖然她沒有當過正式的護士,但她曾在醫院實習,看過不少生離死別的場面,起初會很難過地跟著掉眼淚,後來才漸漸了解有些事根本無法強求,生離死別是人生必上的一門課。
韓凜抬起頭,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妳懂什麼?」他冷聲問。
直到現在他才有空注意到她的樣子。
眼前這個女孩眉眼如畫,長得甜美可愛、嬌俏動人,彷佛是一朵溫室里的嬌花,再看她身上的衣服,那種質料和樣式絕對是價值不菲,加上剛剛在她身邊提著大包小包的手下們,就知道她是個不知民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
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夠了解像他這種人的心情?
韓冽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兩人相依為命多年,為了這個弟弟,他可以做任何事。
可若失去他,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這麼多年來他總是以他為中心,為了他而忙碌,他都努力了這麼久,為什麼韓冽還是……
是自己手上沾惹太多的血腥之故嗎?但就算他為了龐大的醫藥費而殺人,可殺人前他都調查過了,他殺的都是一些罪大惡極的惡人,更何況人是他殺的,報應不應該落在韓冽身上。
隔著玻璃,韓凜那雙憂傷的深邃眸子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無限心痛。
不知過了多久,雷以虹出聲輕輕喊他。
「阿凜……」
韓凜慢慢轉過身來,詫異地看著她。
「妳怎麼還在這里?」他以為她早走了,畢竟他們非親非故,剛剛才認識而已,她沒必要一直在這里陪著他。
「我……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里。」他的樣子好絕望耶,不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韓凜差點失笑,她……這是在做什麼?
「小姐,妳似乎忘記了,我們是陌生人。」
「啊!」雷以虹嬌聲輕喊,「對喔,我還沒自我介紹!你好,我叫雷以虹,你可以喊我虹兒。」
韓凜啼笑皆非,不得不承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子讓他沉痛的心稍稍地平復了一下。
「好吧!雷小姐,請問妳還有什麼貴事?」他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因此也習慣性地不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太多感情及情緒。
「怎麼喊得這麼陌生?」她嬌嗔,「我可是你的『女朋友』呢!」她半開玩笑地說。
韓凜訝異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何會這樣說。剛剛他沉溺在自己的傷痛里,壓根兒沒听到她與白醫師的對話。
唉!雷以虹在心里輕嘆息,這個家伙的表情實在很傷女孩子的自尊心耶!
其實她身為雷家的二小姐,再加上嬌甜清麗的容貌、姣好的身材,追求者不知凡幾,但偏偏她卻為了這麼一個外表冷酷,事實上卻有著柔軟心腸的男人而悸動。
算了,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計較。
「對了,我好餓,你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飯?」她嘟著唇問。
她又說到哪里去了?他弟弟現在正在生死關頭上,他哪有心情去吃飯?
「妳自己去,妳走吧!」
他習慣孤獨、習慣獨自一個人舌忝著心頭上的傷口、習慣獨來獨往……就是不習慣有人在身旁。
「不,我要陪著你。」他需要她!她很確定他真的需要她。
天才知道對她這種要什麼有什麼的大小姐來說,能夠被需要是一種多讓人開心的事。
「陪我?」
「對啊!不然看你要吃什麼,我去買給你吃好了。」她大小姐可不是常常這麼好心的,快感恩吧!
韓凜頭痛地看著她。她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天兵,他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她怎麼還是听不懂?
他不再理她,默默地坐在加護病房外的椅子上。
「喂!阿凜,阿……」雷以虹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也不敢再吵他了。
她跟著默默地坐在旁邊,血拼了一下午,她漸漸地感覺到眼皮越來越重,最後頭一偏,她進入沉沉的夢鄉之中。
咚!
肩膀上突然傳來一道重力,韓凜自然而然地全身緊繃起來,可定晴一看,這才發現原來是她。
她怎麼還沒走?反而在他肩上睡著了?
真是奇怪的女孩,現在他搖醒她也不是,推開她也不是,一時之間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