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墜子能不能修得好?」杜青站在伊慕蓮身邊,看著她拿起墜子。
「修不好了。」她徒然放下墜子,走到一邊。反正,他遲早都會愛上那個叫凡妮莎的女娃,她何必費心去幫他修理。
「怎麼會修不好?你不是一向都最厲害、最行的嗎?你一定能的,姑女乃女乃求求你一定要把它修好。」
「我說修不好就修不好,再怎麼求也沒用。」
「怎麼可能?你騙人!」捧著墜子,他怎麼也不願相信,它不會再有完好如初的一天。
「我干麼騙你,這墜子已經過了保證期,該換條新的了。」
「我不要。」
「傻杜青,芷嫣都嫁了,你還依依不舍地留著這條鏈子做什麼?世界上的花那麼多,何必單戀這一枝。」
「要你管!」他就是喜歡這鏈子。
「你身邊又不是沒有女人,仔細睜大眼,一定有人能代替得了芷嫣在你心中的位置。」
「沒有人能比得上她。」
他早已絕望。要找個十全十美的女人來代替芷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現在只要能有個九全九美的他就滿足了。
「看看你四周,一定有人能適合你。」
他四周?除了一些凶婆娘之外,就是恰查某,要他娶她們?免了吧!
「伊慕蓮,這墜子……」他仍苦苦哀求著。
「要修好是不可能的事,去、去、去,別再來吵我,如果你真想修好,去找找那個弄壞墜子的人,也許她能修好。」她一路將他推出門外,砰然甩上門。
莎姑娘,這次我可以幫你,但剩下的就靠你自個兒了。伊慕蓮在心中念道。
「弄壞墜子的人?不就是那個母夜叉嘛!她怎麼可能會幫我?喂,開開門,我還沒問完。」
他頹然地又敲了幾次,最後選擇放棄。
沒良心的老女人!也不看看她寂寞難耐的時候,是誰幫她打發時間的,說趕就趕,下次你別找我。
找那母夜叉……
想到她打人的樣子就直叫人害怕。
☆☆☆「公主,我們要到哪兒?」小豆芽跟在公主後頭,一頭霧水地問著。
「伶月殿。」
「伶月殿?那是什麼地方?」
「不知道。」她要去和那女人一較長短。
「那要怎麼走?」
「不知道。」
小豆芽頓了一下,連忙又趕上。
「不知道!那我們現在要去哪里?」
「伶月殿。」
「可是,公主你不是說不知道伶月殿在哪……」
凡妮莎被擾得心煩意亂,索性停了腳步,後頭的小豆芽煞車不及,撞上了她。
「唉喲!」
「別再問我那個該死的鬼殿在哪里,因為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找你來是要看看我和那女人哪個比較漂亮,不是听你泥碌摹N頤令你現在立刻去問人那一地方在哪兒,我沒有耐心再找下去了。」
這宮殿,偏偏又是該死的大,她倆在里頭兜了數十分鐘,連一只小蒼蠅也沒看見。
小豆芽被公主這麼一命令,急忙地到處找人,她打開走廊的其中一道門,突然停住了腳。
老天!男人。
有一屋子的男人。
從小在風騷王國長大,這輩子也沒見過什麼男人,平常見著一兩個就要偷笑了,現在,在她眼前居然有一堆的男人,而且還果著上身。
全身上下的激素暴增,血液直沖腦門,「凍抹條」了!「凍抹條」了!
兩條又長又大的口水從她嘴角流下,她伸長了舌頭貪婪地看著,想將這幅雄偉的景象納入眼底深記心中。
「男人……」
在外頭的凡妮莎听到一股不對勁的喘息聲,是小豆芽?
她慢慢地走近,想看她在搞什麼鬼。從她前頭望去,一群大男人正兩眼呆滯地看著小豆芽。
走到小豆芽面前,兩顆眼珠子也跟著瞪大,不假思索,她舉起手往她腦門狠狠敲了一記。
小豆芽嘴邊的兩條口水被這麼用力一打,猛然彈了出去。
「小豆芽!」
「啊?公主。」她的眼神還舍不得從他們身上移開。
「你丟不丟人哪?我是叫你來問路,結果你像個花痴似地在這兒看男人,真沒出息!」
「人家頭一次看到這麼多的男人嘛!」
「丟臉,閃開我來。」她盯著那些男人,大聲地問道︰「喂,伶月殿在哪?」
他們一致舉起手,指向她身後的天空。
凡妮莎往後一看,只見天空上浮現一個圓形巨大的屋頂,上頭揮落了「伶月殿」三個大字,朦朧間還有月光穿透。
原來在上頭,難怪她們會找不著。
順著一個小而陡峭的樓梯,她們走上了伶月殿。
伶月殿被月光照得晶瑩明亮,她沒有見到任何人,倒是牆上有一幅琉璃繪成的仕女圖。
圖上的女人,依月光而立,看得出她很美麗,而且她的一顰一笑,凡妮莎好像在哪兒見過……
是了,就是她!她就是杜青墜子里的人。
那天她沒仔細看,現在看到她,凡妮莎終于明白杜青為何會那麼珍惜那條墜子了。
她的美,像水,而凡妮莎則是炙人的烈火。
「你是杜青救回來的那美人?」
她看得入神、忘我,直到一個突兀的說話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才驚醒過來。
「你是?」
「我是瑪琳,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在看她。」她指了指牆上的畫。
「芷嫣?每個見到她的人都會愛上她。」
「包括杜青?」
「包括杜青。他愛她,而且一直把她放在心里。」瑪琳仔細地端詳著她的表情,嗯,有嫉妒!
好現象。
「她是個溫柔、善解人意的女人?」凡妮莎慍惱地問道。
溫柔?善解人意?偉大的芷嫣什麼時候溫柔、善解人意過了?她別嚇死所有的人就阿彌陀佛了,這還是瑪琳頭一次听人這麼形容她。
「誰告訴你的?」瑪琳反問道。
「杜青。」
那小子是不是太久沒見過芷嫣,忘記她長什麼樣子了?
「杜青說是,那就是了。」
「那我可以和她見面嗎?」凡妮莎一定要親自把她比下去。
「你恐怕沒什麼機會可以見到她,因為她很早以前就嫁人了。」
「嫁人了!」
這次,比自信心嚴重受損還來得更加難過,原來,杜青寧願去喜歡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屬于他的女人,也不願意對她和顏悅色一點。
一個死會的女人,竟會讓他如此牽腸掛肚,難不成他還想死會活標?
「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想把那只青蛙宰了而已。」她晃晃腦袋,無力地說道,整個身子是那麼地頹喪。
沒有叫小豆芽,她一個人靜靜地離開了「伶月殿」。
☆☆☆「要找她嗎?」
杜青一個人坐在花園里發愣,手上還握著銀墜子。
萬一那凶娘們又打他,或者搶走了墜子,那怎麼辦?那天被她打的地方,現在還隱隱作痛著。
突然一顆石頭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正巧擊中傷口。
「痛……」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哀嚎。
是誰?
他這輩子最不想見的人,正從遠處跑過來,那石頭大概又是她的杰作了。他倆的八字一定犯沖,不然為何他們老是在不愉快的狀況下見面?
听到那聲慘叫,凡妮莎心里就有了譜——又是他,完了!
失魂落魄地離開伶月殿,心里就不大愉快,只好一路踢石頭出氣,沒想到卻踢中了她的對頭冤家,真要命?
她以為他一定又會劈哩啪啦一陣冷言冷語急遽落下,等了半天,卻沒有等到。
「你不罵我?」她十分訝異。
「我是那麼沒度量的人嗎?」
要不是為了墜子,我才懶得跟你說話,杜青心里想著。
「是呀,太不像你了。」她上下打量他一番,猜想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上次打了你……」
「想道歉?」天要塌了嗎?世界怎麼在一夕之間突然變了樣。
「我平常是不會那麼容易失去理智的。」
「只是一踫到我,你就特別容易失去理智?」凡妮莎听得出來,這是挖苦而非贊美。
「這倒是實話。」
他搔搔下巴,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
他在笑嗎?
她從沒見他笑過,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以往,她總是忙著想殺他,從未仔細看過他。
他的笑有點傻,像小孩子,一小撮不听話的頭發垂在額頭上,身體強壯而結實,很漂上兒。
她看著他形狀美好的手臂曲線,知道那是雙能保護人的手臂。
「其實那天我只是想嚇嚇你,不是真的要摔壞那墜子。」凡妮莎低著頭半是羞愧地說著。
「那你願意幫我把它恢復原狀嗎?」杜青喜孜孜地伸出握著墜子的手。
「這就是你突然對我這麼友善的原因?」
虛偽的家伙!她看錯了,他怎麼可能會一下子就對她改觀,還不是為了那條項鏈。
又是那女人!那女人對他就這麼的重要,竟然能讓他低聲下氣求一個他討厭的人。
「什麼?」
「偽君子,就算我能把它修理好,我也不會幫你。」
有魔法書,要修理那東西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她就是不要,她不爽!
「你!」
「怎麼樣?求我啊,如果你肯跪下來道歉賠罪,也許小姐我心情好還可以考慮、考慮。」
她又恢復了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卑鄙。」杜青氣忿地譏刺著。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我的小名就叫卑鄙?」她存心氣他,就是看不慣他那假道學的樣子。
「你不要臉。」
這女人的臉皮為什麼這麼厚?連髒話都穿不透。
「我是不要臉,還有沒有更惡毒的話,盡管說出來,反正我銅牆鐵壁,不在乎你那一、兩句。」她大笑了幾聲。
他如果用心听,會發現凡妮莎的笑聲其實有點淒愴悲涼。
在他眼中,她大概比垃圾還不值錢吧?
「賤女人!」杜青只是月兌口而出,說了才發現她眼中的受傷。
賤女人。
這就是他對她的評價,她慘然一笑。
「說得好,謝謝你的恭維。」她僵硬地轉身往前離去,她必須逃開這里,逃開他的羞辱。
「我——」
這女人總能引出他最壞的因子,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不該罵那個字。
「如果你罵得還不盡興,請你快點,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她痛恨自己聲音里的那股軟弱。
「不是,我——」他開始不忍心了。
「如果沒事,那我不奉陪了。」
凡妮莎接住眼眶里掉落的第一顆淚珠,往前方跑去。
「喂——」
杜青很是氣惱,為什麼道歉的話他一句也說不出來。
☆☆☆「第八個出潮日了。」
風姬倚偎在龍胤的懷里,不安地敘述著。
「我知道。」
那代表時間越來越急迫。
「你有沒有注意到,莎兒變沉默了。」以前,至少她還會處心積慮地忙著殺杜青,可是現在,她只是待在房里,一愣一愣地什麼也不做。
「她好像很不快樂。」
她撐起身子,低頭注視著他。「準是跟那只青蛙有關。」
「杜青?」
「嗯,我發現莎兒很在意杜青和他心上人的事。」
「她會不會是喜歡上他了?」
「天曉得,如果是最好,如果不是,那我得再去激激她。」她說著說著就要起身。
「待會兒再去,我還不打算這麼早結束。」龍胤拉回她的身子,在她頸子灑下數個吻。
「龍……」
散去不久的溫度再度漲高,風姬發出滿足的囈語。
「抱緊我,寶貝。」
他佔有地抱緊她,一刻也不願放開。她屬于他。
龍胤在她身上印下無數吻痕,以天為證,這生他將不再放開她。
☆☆☆空氣中有一絲喘不過氣的緊張,一條粗糙的繩索從懸梁上垂下,上頭還綁著一個男人。
「說,你到底做了什麼?」沙克刻意放低了聲量問道。
「沒什麼呀!」瑪琳故作無事地聳聳肩。
「沒做什麼宮殿里會無緣無故多出了那麼多人?沒做什麼你會把我吊在半空中?」
他抖動著被捆住的身子,在半空中動彈不得,又不能大聲叫人放他下來,他堂堂一個天令師這模樣若被人看到,以後叫他怎麼在天界混下去?
「我就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眼楮。」
當她听到風聲說他在找她,而且很生氣,瑪琳就覺得不安,經驗老到的她當然是先下手為強。
「有什麼事,你先放我下來再說。」
「不行,萬一放你下來,待會兒換你把我吊上去怎麼辦?」
「我怎麼會這麼殘忍呢?我可愛的小娘子。」
「不會才怪!我看我就委屈一點,仰著頭跟你說話好了。告訴你,那些突然冒出來的人是從什麼風騷王國和火龍堡來的,至于他們為什麼會在這兒,大致上就是他們打算把他們的女兒嫁給杜青,反正這事很復雜,你只要知道有人要成婚就行了。」
「杜青?那只大青蛙。」沙克不相信地又問了一次。
「就是他。」
「沒想到那家伙走桃花運,居然有人會想不開要把女兒嫁他,難不成那女的斷手斷腳、缺鼻歪嘴的?」
「呸、呸、呸,你少烏鴉嘴了,那姑娘美得像仙女似的,你別亂詛咒人家。」
「我說的也沒錯呀!照你這麼說,那堡里不就要熱鬧了,那家伙要成婚,可要好好鬧鬧他。唉呀!得叫人趕快去籌備婚禮的事,你快放我下來,我好叫人去準備、準備。」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叫人準備東西?喲,得趕快叫人去張羅。」瑪琳擊了一下手掌,一邊說著一邊走了出去,完全忘了沙克還吊在上頭這回事。
「快回來!你這沒良心的女人,你怎麼就把我丟在這兒,快回來放我下來,喂……」
過了許久,走廊外傳來說話聲。
「喂,你有沒有听見什麼聲音?」
「好像是瘋狗在叫。」
「瘋狗?奇怪了,城堡里怎麼會有瘋狗?」
听著說話聲漸漸遠走,還吊在上頭的沙克更是痛不欲生地哀嚎著。
堂堂的天令師被當成瘋狗?羞恥!天大的羞恥!
☆☆☆她是怎麼了?不是來殺夫的嗎?
怎麼現在全無心做這些事了?
她莫名地在乎起他的一言一語,嫉妒他心系著別人。嫉妒?她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
為什麼嫉妒?為他?
她又不喜歡他,為什麼會嫉妒?
為什麼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凡妮莎挫敗地趴在床上,短短幾刻的時間,就已經問了自己不下十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煩、煩、煩、煩、煩!」
她用力捶著被子,借此解悶。
她這樣子,被甫進門的風姬看見,她玩笑似地問她︰「怎麼了?那被子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滔天大罪,惹得你如此憤怒?」
她立刻把自己埋進被子里,不讓風姬瞧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睡著了。」
「睡著了?哦,沒關系,我會等你睡醒。」風姬擺明了要耗下去。
「好吧!你有什麼事?」扯下被子,凡妮莎認命地問。
瞧見她帶著黑眼圈,一臉憔悴的模樣,風姬還真嚇了一跳。「為什麼把自己弄得像鬼一樣?」
「我本來就很丑。」
「我那一向對身材相貌都很有自信的女兒跑哪兒去了?怎麼變成一個自怨自艾的可憐蟲啦!」
「如果我長得美,又怎麼會被人羞辱得一文不值?」
「誰說你一文不值了?我去揍他。」風姬作勢挽起袖子,心里卻早已猜出那人是誰。
「不用了。」
就算打死他又有什麼用?反正他的話已經印在她心里了。
「是杜青?」
她沒有答腔。
「你何必在意他說什麼,反正你來這兒的任務就是要殺他的,殺了他,我們就能早點離開這里。」
「我知道,可是……我現在沒心情殺人。」
「小姐,殺人還得看你心情好不好?那我看還有得等嘍!」
「為什麼看見他那麼小心翼翼地守著那墜子時,我心里會像被箭刺中一樣難受?為什麼听見他贊美那女人,卻對我極盡諷刺時,心會像被狠狠揪起來一樣難過?為什麼現在我不想殺他,卻像個花痴一樣,只想听他的一句贊美?告訴我,為什麼?」她無助地想向母親尋求解答。
「你愛上他了。」
「愛?我愛他……」
她從未想過要愛上他,甚至在未曾見面之前,她一心想的只是如何去殺死他,愛?
「你這麼聰明,為什麼連愛上他都不自覺?」她撫著凡妮莎的青絲,疼惜地問道。
「當年,你是怎麼確定老爸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人?」凡妮莎訥訥地問。
「我只是相信感覺。」
「相信感覺?」听起來像是滿難懂的一種東西。
「知道自己要什麼,就去追。」
「追得到嗎?它有四條腿,我只有兩只腳。」
「不夠的話,老媽這兩條再借你。」風姬拍拍雙腿,很有義氣地說道。
「你認為,他真會喜歡我?」凡妮莎還是有點擔憂,不太放心地又向母親一問再問。
「如果愛情的仗還沒開打,就失了信心,那就沒開始的必要。你認為你丑嗎?
你認為你比不上他那個心上人嗎?記住,你是最好的。「
對!她是最好的,她要的東西從來沒有拿不到的,她要他的心,要他愛她愛得發狂。
「我是最好的。」
總有一天,他墜子里的人會是她。
女兒總算開竅了,風姬感到十分欣慰。風騷王國總算有救了。
王國、莎兒的生命全都有了指望,心里的一顆大石頭總算能暫時擱著,但只能擱著,還沒有到全然放下的時候。
只願莎兒熾熱的心足夠感動杜青。風姬在心中祈禱著。
☆☆☆
「怎麼回事?身子骨突然冷了起來。」
杜青躺在床上,身體卻感受到一股寒意,冬雪都近尾了,怎麼還會這麼冷?
他把身子卷進棉被里,才稍微驅退了寒冷。
帶著倦意,慢慢合起眼皮,他終于夢周公去了。
這夜,他睡得極不安穩,額上流著豆大的汗珠。
他夢見,有條蛇緊緊地在後頭追他,上山下海、飛天鑽地,那條蛇就是黏著他不放,好幾次都差點被它追上。
突然,他摔了一個大筋斗,眼看大蛇就要撲上,那張猙獰的蛇臉突然變成凡妮莎,嘴上還露出兩個尖牙,曖昧地對他笑著。
如果被嚇醒還算慶幸,可是,慘的是,杜青卻一直在夢境里反復地逃命。
一直到隔天清晨,他才被自己的慘叫聲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