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屋內又再度死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白仲尋才過去拉開刑風。
「沒事吧?別抱那麼緊,否則這小鬼就要被悶死了。」
主要是他急於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因而只好很不識相地打擾了他們的溫存,也因此挨了白路寒一記凌厲的目光。
刑風抬起頭,淚眼模糊,相較之方才的強勢和凶暴,此時的他就像個無助的小孩一樣,顯得無比的脆弱與迷惘。
白仲尋一愣,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怎、怎麼了?你還好吧?」
他只處理過女人的眼淚,可還沒遇上男人流淚這等棘手的問題。
刑風搖搖頭,把白路寒放進搖籃。
「咿呀!」
溫暖一下被拉離,白路寒不滿地叫著,卻掩不住一波一波的憂慮和心痛,為刑風的哀傷與落淚。
「可以告訴我怎麼回事嗎?」
白仲尋靜觀了一陣子,決定開門見山地問,否則以刑風這種悶葫蘆的性格,等到明天都不可能主動說出來。
搖籃里的白路寒也將圓溜溜的眼楮睜得大大的,急切盼望著刑風的回答。
刑風不語,只輕輕地推著搖籃,目光空洞地望著遠處的角落,半天他才用一種仿佛不屬於他自己的聲音幽幽地說道︰
「那個男人,是寶寶的父親,也是害我姐姐自殺的罪魁禍首……」
白仲尋听罷事情的始末,思忖片刻道︰
「也就是說喬吉之是專門來要回兒子的?」
可這個嬰兒體內不是原來的那個靈魂,而是他老哥白路寒耶!
「那個人……他奪走了我唯一的親人不算,現在又想奪走姐姐留下的孩子……」
刑風眼中閃爍著憤恨的光芒。
「我實在無法原諒他!」
「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當初他不認你姐姐,現在卻跑來要孩子,前後不過才一年半載,這變得也太快了吧?」
白仲尋仔細說出他的疑問所在。
「喬吉之是半年前結的婚,據稱是喬趙聯姻,對方是趙氏企業的千金。他老婆怎麼可能允許他帶個外面的私生子回去?」
刑風搖頭。
「我也不明白。我雖然不想知道他目的何在,但他若敢傷害到寶寶,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這話他說得咬牙切齒。
「咿呀!」
白路寒握住他的手指,企圖拉回他的注意力。
刑風低頭,正好對上嬰兒那一雙亮晶晶的眼眸,澄澈無邪的眼中倒映著他的面容。他淡淡笑了,將寶寶的小手貼到臉邊,輕聲低語著︰
「寶寶不要擔心,舅舅一定會保護你的……」
「阿風。」
白仲尋忽然開口道。
「需不需要我幫你調查怎麼回事?」
刑風望向他,一時間還沒轉變過來。
「調查……?」
「對呀,難道你不怕他心有不軌嗎?」
「查得出來嗎?」
刑風不肯定地問。
「當然了!」白仲尋很大氣地拍拍他的肩膀,「朋友一場,算是這幾天在這里承蒙你款待的謝禮。」
這點小事難不了他,開偵探事務所是他的副業,而且他一向都是以副為主,以主為副,所以沒少挨白路吟的批斗。
刑風感激地望著他。
「那就麻煩你了。」
白仲尋回以一個義氣的笑容,看在白路寒眼里非常非常地不舒服。兩人間無形的默契令他很不是滋味,總覺得有哪里……
酸酸的……
不對勁……
雖然白仲尋能夠幫上刑風的忙,讓他稍稍放了心,但有更多是是不滿,因為這明明就是他也可以做到的事情,如果不是……如果不是這個嬰兒身的話,他就不用在這里干著急了。
看著他們兩兩相望,白路寒心底的醋意宛如漣漪一般不受控制地層層擴大。他用那種連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充滿嫉妒的眼神盯著笑得得意洋洋的白仲尋,恨不得把那張礙眼的笑臉撕裂!在看看刑風,那唇邊一抹淺淺的微笑,仿佛月牙般的一彎弧線,優美而又動人,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風情,令人怦然心動。
如果……如果這個笑容是給他的……
如果……他可以以成年人的身體親力親為……
如果……他不是嬰兒……
該死!怪來怪去就怪在這個無能的身體上!
***
後來幾天,白仲尋都沒有來,也許是忙著調查喬吉之的事吧?總之可以不看到他,這讓白路寒感到無比高興。有點事讓白仲尋忙一忙倒也好,省得他老是來搗亂,妨礙他們幸福的二人世界。白路寒不知從何時起,已把自己歸屬到刑風這一邊了,其他人對他來說均屬閑雜人等,絕不在歡迎範圍內!
比如現在坐在刑風對面的男人就是。
今天上午,鮮少有客人(吃閑飯的白仲尋除外)光臨的刑風家突然來了一位客人,或者不該說是突然,一大早刑風就在電話里雜雜拉拉地說了十幾二十分鍾,最後好像是約了出版社的人過來家里洽談。
本來是沒什麼的,可刑風在男人來之前喂了他牛女乃後就又將他放回搖籃,自己便到客廳守門去了。客人來了,他們又在大廳里不知討論什麼討論了將近一個多鍾頭,完完全全把他丟在腦後,這令白路寒很是不滿。
什麼嘛,就算是為了工作也不可以這樣隨隨便便撇下他!
被刑風嬌寵慣了的白路寒開始在臥室里咿呀咿呀地發出抗議,刑風果然驚慌失措地跑進來看他。
「寶寶,怎麼了?」
「咿呀!」
白路寒向他伸出手。
好無聊!抱抱!
齊天沛在看到刑風從臥室出來時懷里還抱著一個嬰兒後,不禁睜大了眼楮。
「刑先生,你有孩子了?」
看不出來!刑風那張過分年輕的臉常被人誤認為是在校的大學生,實際上則已經是25歲的大男人了,這麼說來有個孩子也不奇怪。
「這是我的外甥。」刑風笑笑,「齊先生,真抱歉,他可能是肚子餓了,我想先喂他喝點牛女乃,待會再談好嗎?」
齊天沛做了個請便的手勢,然後又好奇地看著刑風給白路寒喂牛女乃,那熟練的手法令他深感驚訝。真的看不出來刑風還會帶孩子!這算不算是新新好男人呀?現在莫說帶嬰兒,就是會帶一個小孩的男人都少得可憐!
白路寒根本一點都不餓,但當刑風把牛女乃瓶湊到他嘴邊時,他還是乖乖地張口喝了,大眼珠子不忘骨碌碌地打量著一旁的齊天沛。
那家夥是什麼表情?莫名其妙!
白路寒發現自己不喜歡那個人,確切說,不論是男是女,凡接近刑風者,他都不喜歡!尤其白仲尋那撕都撕不落的超級大面團,更是叫他討厭到了心坎里。
「刑先生,你拒絕我的提議到餐館去談,不會就是為了這個孩子吧?」
齊天沛提出疑問道。
刑風有些赧顏地頷首。
「把嬰兒帶到餐館很不方便,而且我們又是談工作,放著他不好,但是我又不放心由別人來帶他。」
自從那天喬吉之宣稱不會放棄寶寶後,他就一直擔心喬吉之會有所舉動,因而一步也不願離開寶寶。
「那孩子的母親呢?」
齊天沛隨口問道。
刑風的眼神黯淡下來。
「我姐姐……在兩個月前去世了。」
齊天沛一愣,趕忙道歉︰
「對、對不起,我不該……」
「沒什麼,反正都已經過去了。」
刑風微微苦笑道。
人死不能復生,這在他看到姐姐的尸體時就一再告戒過自己的,不是嗎?縱使他一百萬個的不相信,姐姐也不可能再回來了,只但願她能夠在天堂與爸爸媽媽相聚。
齊天沛沈默了,在心里揣摩著。初進出版社刑風的履歷表上寫著曾從事教師工作,以他的能力,辭去教師不干到出版社當一個小小的翻譯,怕也是為了這個嬰兒吧?
「刑先生,你獨自撫養一個嬰孩,那豈不是很吃力嗎?有沒有其他的親戚可以幫忙?」他同情地又問。
刑風看看懷中的白路寒。
「我沒有其他親人了。這一點辛苦不算什麼,只要寶寶可以健康成長,就比什麼都好。」
齊天沛听了又暗怪自己的多嘴,同時也對眼前這名年輕的男子肅起一股敬意。豈止是新新好男人?根本就是模範丈夫標準父親的翻版,盡管他只是嬰兒的舅舅。
他想了想又問道︰
「刑先生,你有沒有想過要出教育方面的書籍?」
「什麼?」
話題突然轉換,刑風怔了怔。
「以你目前做的這些簡單翻譯的工作所得的收入恐怕有些拮據吧?帶個嬰兒不容易,尤其小孩子長得快,又要保險費、醫療費的,肯定要花很多錢,你不考慮更高一點的收入嗎?」
「我……可以嗎?」
刑風當然想過從事更高一級的工作,但他本身就不是很積極很會爭取的人,而且也不明白自己是否能夠勝任。
「雖然你只在我們出版社待了一個多月,但以你翻譯的那些小品文看來,文字功底相當深厚,只翻譯這些東西太可惜了。最近我社正打算出版一系列教育書籍,需要有專門的人負責整理修訂,我想把這機會推薦給你,你看怎麼樣?」
齊天沛不覺動了惻隱之心,希望能給刑風幫上點忙。
「真的嗎?」刑風受寵若驚。
一般說來,出版社是不會給新人這樣的優待的,尤其他這種WORKINGATHOME的類型。
「你完全有這個能力,我會向主編大力推薦的。此外你還可以加進一些屬於自己觀點的文章,畢竟你也曾經是位教育者,有這方面的經驗,」齊天沛微笑道,「放心,這些工作都可以在家完成,然後用傳真或網絡傳送過去就可以了。」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刑風感激不盡地道,又引來白路寒一陣不快。
不要人家給你一點好處,就感動得像個傻瓜一樣!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難道沒有听說過嗎?
白路寒憤憤不平地瞪著齊天沛,原因無他,只因為刑風對著他笑。小嬰兒強烈的獨佔欲正悄悄膨脹中。
***
齊天沛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刑風準備做飯,原先他是不在乎吃這種事情的,結果在白仲尋潛移默化耳濡目染之下,也漸漸對泡面起了抗拒心理,畢竟這東西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人生在世,就是該吃好喝好,否則等到老來沒牙品味人間美味就後悔莫及了,所以人能吃時則須吃,莫待無牙沒得吃。
這是白仲尋說的,以他的觀點,人生第一大樂事就是吃,其他什麼沒有都無所謂,就是不能少了吃,不但要吃得飽,而且要吃得好。
──典型的生存主義者。
雖然白仲尋、白路吟和喬吉之一樣同是出身豪富之家,但卻沒有沾染一絲紈褲子弟的不良習性,這就是刑風覺得和他們在一起很愉快的原因,姐姐的死所帶來的悲傷與寂寞也因此減輕了不少。當然他也衷心祈禱無辜受害的白路寒能夠盡早醒來。
打開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刑風呆了一呆,才想起儲存半個月的食物因白仲尋的加盟早在昨天消滅干淨了,今天中午吃的速凍餃子也只剩下四個。沒有原料,只得去超市買,好在時間還早。
「寶寶,和舅舅一起去超市買點東西吧。」
刑風說著,給白路寒套上小外套,並穿上嬰兒襪,打扮得像個玩具似的出門了。
超市永遠都是吵吵鬧鬧、熙熙攘攘,貼滿了這樣那樣大折扣大減價大甩賣廣告的地方,來來去去的人群中有家庭主婦,有單身一族,有小職員,有學生等等,各種各樣的人,只要是平民階級的,來此的目的就只有一個,為了家計民生,因此出現像刑風這樣推車上坐了個小嬰兒的年輕男子也不會引起太多的注目,頂多被認為是單身爸爸,反正事實也相去無幾,他雖是寶寶的舅舅,實際上卻和父親無異。倒是像只圓滾滾的小熊似的白路寒,吸引了不少媽媽們的眼光。
白路寒從來沒有到過超市這種地方,之前刑風出來買東西都是托鄰居的方太太照顧他,這是他第一次來,因而此刻他正睜大了一雙閃亮閃亮的眼楮好奇地東張西望。
原來超級市場是這個樣子的呀,人好多,東西也好多,而且也太便宜了吧?
白路寒以前從沒注意過這些時,什麼采購置物不是交給管家就是交給秘書去做,今天算是讓他這個含著金湯勺長大的公子哥長了一回見識。
速凍餃子,三鮮、香菇、豬肉的都各來一包,湯包正在大減價,也買回去好了,反正都要吃。
刑風一邊念叨著,一邊把食品往推車里放。
微波食品又方便又快捷,是在趕工作時絕不能少的。
推車里的食品正逐漸堆高中……
轉了幾圈,已經達到白路寒可以觸踫的高度了。刑風每放一樣,白路寒就扯過來看半天,當然也有扯不動的,只好作罷。
雞蛋、豆腐、新鮮蔬菜也是必不可少的……
調味料好像也快用完了……
刑風一個區一個區地走,到了嬰兒保健食品區,他又不忘給白路寒大采購一番。
「寶寶,又有了很多新品種哦,每樣都買回去嘗嘗看好不好?」
受白仲尋的影響,刑風也變得由單一化向多樣化發展。除了某些原則外,他其實是最容易受動的那種類型。
嬰兒的身體還沒開始長牙,白路寒覺得吃什麼都一樣,所以對刑風的提議也不是很感興趣。
「單是嬰兒糊,就有花生、芝麻、核桃、杏仁這麼多口味耶。」
刑風一一為白路寒數來,又一包一包地放入車中。
隨後到了嬰兒用品區,刑風停下來,取了一樣令白路寒臉色大變的東西。
這個……是什麼東西!
白路寒瞪著丟到眼前的一大包包裝得非常卡通的東西,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嬰兒尿片」四個大字。
然後上頭又丟下一包……
再一包……!
喂!
買這麼多這種玩意做什麼?!
「咿呀!」
白路寒忍無可忍地叫起來。
刑風一共取了三包,而且是一包五十片裝的那種!三五十五,一共150片,他哪有尿床到如此頻繁的地步?
好過分!
「寶寶,這些都是給你用的。」
刑風還特地解釋說明。
白路寒的臉立刻刷地一下紅成了蒜爆蝦。
「咿呀咿呀!」
他又羞又怒地叫。
要你多事啦!
這種東西要是被白仲尋那小子看到,一定會笑倒抽筋!雖然他已經被他取笑過不下千百次了。
接著什麼嬰兒潤膚露、嬰兒爽身粉、寶寶清新劑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如雨點般陸續落下來,這下推車里的東西已是小山般高了。
「好,差不多了。」
刑風看看車里的物品,估算了一下價格,便推著朝收銀台走去。
「哎呀!」
一名急匆匆的女士在與刑風擦身而過的時候,不小心和他撞了一下,籃子里的東西全部打翻,嘩啦啦地落了一地。
「抱、抱歉!」
刑風慌忙道歉。
那女人氣急敗壞地一邊撿著東西一邊沖著他嚷︰
「別愣在一旁,快幫我撿一撿呀!我趕時間!」
「哦……好!」
刑風趕緊把推車停在旁邊,蹲下來加入撿東西的行列。
好不容易物品都撿齊了,那女人還很不友善地給了刑風一個大白眼,又急急忙忙像趕著投胎似的走掉了。
松了一口氣,刑風直起腰,回過身來打算到收銀台結帳,卻猛地發現一件令他生抽了一口冷氣的事情!
寶寶!寶寶呢?!
他瞪著剛才還停放在他身後的推車,除了小山般高的物品,別無他物!原本坐在兒童座上的白路寒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怎麼可能?!
刑風一下子慌亂起來,他揪住一個人就大吼起來︰
「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孩子?!有沒有啊?!」
那個人嚇得急忙掙掉他的手,嘴里一邊嘀咕著神經病一邊跑掉了。
寶寶,寶寶會去哪里?!
恐懼宛如潮水,洶涌疊起,幾欲將刑風的理智吞沒!
「寶寶!寶寶!你在哪里?!」
刑風瘋狂地在人潮澎湃的超市里奔跑呼喊。
想到電視上曾播過的拐賣虐殺兒童的案件,如龍卷風般迅速襲來的擔憂與焦慮令他根本無法冷靜地思考任何事!
寶寶不會走,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是有人把他抱走的!
是什麼人!他想對寶寶做什麼?!
刑風毫無目的地四處奔走,每抓到一個人就迫切地追問︰
「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嬰兒?!是誰帶走他的?」
「你們看到我的孩子沒有?!」
人們看他如得了失心瘋般地狂喊狂叫,皆面帶懼色地紛紛走避,一片混亂之下,超市的管理員出現了。
「先生,請冷靜!請問發生什麼事了?」
刑風一把抓住他。
「我的孩子……你看到他了嗎?是誰把他帶走的?!」
管理員忙拯救自己可憐的衣領,並試圖安撫他︰
「您不要激動,是不是您的孩子走丟了?」
「他還是個半歲的嬰兒,一定是有人把他帶走了!」
刑風心痛欲裂地叫著,懊惱得幾乎想勒死自己!
如果稍微能小心點的話,如果他把推車停在視線可以觸及的範圍內的話……
寶寶!
「嬰兒丟失?」
超市管理員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這樣的話,必須馬上報警!」
***
在管理員的幫助下,刑風到了附近的警察局報警。仔細詢問並記錄了嬰兒的特征衣著後,警察請刑風回家等待消息。
「刑警先生!可以找到的是吧?我的孩子他……」
刑風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在警局失控地叫起來。
「我們會盡力的!請不要太過急燥!」
警察這麼說著,也無法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畢竟尋人,尤其尋找一個小嬰兒,有時比破一件凶殺案還要耗費時間和心力。
「拜托!請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到他!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刑風幾乎涕淚俱下,臉部因痛苦與懊惱而扭曲。失去姐姐是時的那種暴風般的傷痛與恐懼又再一次成功地俘虜了他。
如果……如果寶寶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叫他以何面目去面對黃泉下的姐姐?!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警察才將刑風勸離警局,叫他靜待消息,並提議去報社登則尋人啟事。
失魂落魄地回到空無一人的家,刑風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愣愣地看著家中的一切。
搖籃……嬰兒車……女乃瓶……
都還在……
可是寶寶卻……!
寶寶!
刑風一拳捶在地板上,眼淚跟著急涌而出!
「鈴~~~~~~」
電話鈴聲在這時突然尖銳地響起。
刑風竦然一驚,接起電話,還沒等他說話,那頭就傳來白仲尋一連串炒豆子似的話語。
「阿風嗎?喬吉之的事情我查到了!他之所以想認回孩子是因為發現他現在的老婆沒有生育能力,而他的父母又急切盼望有個孫子作為繼承人,於是就把主意打到你姐姐生的孩子身上。他父母也知道這件事,雖然嫌棄你姐姐出身不夠門當戶對,但趙氏千金又生不出來,只好退而求其次,說白了,他們只想要個繼承人而已……」
「喬吉之……」
刑風喃喃著,腦中忽然一閃。
該不會是他……?!
完全有可能!因為他說過不會放棄寶寶的!像喬吉之那種自私自利的人,為了得到寶寶,一定會不擇手段!
「阿風?」
白仲尋听出了刑風聲音的不對勁。
「你有沒有在听啊?喂?」-!
刑風拋下電話朝門外飛奔而去。
電話垂在茶幾下,徒傳出白仲尋不解的叫喚,卻無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