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高中剛入學時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廢話!他怎麼可能忘?當時因為早上起得太早,他困得趴在課桌上打瞌睡,卻被一只不知死活的蟑螂吵醒了——
你好啊,我叫商柘……
至今仍記得那蠢樣,明知他擺出一臉厭惡也視而不見。
「其實我第一眼就發現你了,你睡得迷迷糊糊的樣子看起來好可愛,而且臉又那麼小……我幾乎在第一眼的時候就被吸引住了……」
宮介行正為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而震驚著,商柘的一個轉折又令他差點煽起了火苗。
「可是令我幻滅的也是你,你一張口就把我給嚇著了,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凶……」
什麼!敢說他凶?!
他當時給這小子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蠢蛋!滾一邊去!少來打擾我!
說完他又倒頭呼呼大睡……
確實是不怎麼友好,可他對每個人都那樣啊,結果這個臉皮厚到可以砌城牆的家伙還不是若無其事地來接近他?
現在才嫌他凶?
宮介行真想給他送上一拳。
「你也知道我欣賞的是那種很可愛很清純很有氣質的類型嘛,誰知你一說話就把我的美好幻想打破了,說老實話,你真的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別生氣,听我說完!」
看到宮介行又揚起了手,商柘趕忙捉住。
「我想多半你也不會對這種事感興趣,索性算了,不過當朋友倒是不錯,後來我就再沒對你有過那種想法……你一直對我又是那麼不屑,根本就沒有讓我妄想的余地,所以……」
宮介行瞪著他,一言不發。
不能不說他受到了打擊,沒想到居然是他自己把商柘的愛慕之心嚇回去的。
沒錯,商柘至今為止喜歡和交往的對象大多都是那種老實而乖巧的類型。反過來就是說,他既不可愛也不清純更沒有氣質,一張口就可以把人嚇到退避三舍。說白了就是嫌棄他!
豈有此理……
沒有察覺到他的火焰一點一點冒出來,商柘當他還在吃驚,忍不住摟了摟他。
「其實,你要是早點說出來,我也就可以回報你了呀,真人難道不比照片更好嗎?雖然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凡事也有例外嘛,喜歡就要說出來啊……」
在商柘說話間,宮介行的火氣一個勁地往上冒。乍聞告白時的驚喜基本上都被那時不時的一句「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給覆蓋了。
說到底,商柘根本就是把他剔除在外!現在卻裝做一副施恩的樣子大言不慚地說什麼「喜歡就要說出來」?以為上了床就可以對他為所欲為了嗎?
害他在背地里那麼慘,還有在醫院時做的那些事,還有在公寓時……還有許多許多!王八蛋!
他可沒忘記他那個見鬼的小男朋友!這算什麼?額外調味品嗎?
再想到商柘交往過的那一個個男男女女的情人,頭頂的岩漿更是翻滾不止。
媽的,他要是就這樣被吃定了,他就不叫宮介行!
就在商柘即將吻上他時,他雙手一擋,猛地推開了。
面對那張錯愕的臉,宮介行咬牙切齒地道︰
「那怎麼樣!我還是一樣討厭你!」
「介行……」
「討厭你的蠢笨!討厭你的呆傻!討厭你的沒有品味!討厭你的裝模作樣!更他媽的討厭你的濫交!」
伸手給了商柘一拳,宮介行抓起丟在床下的衣服,強忍疼痛地胡亂著衣。
察覺到他有逃跑的趨向,被揍倒的商柘趕緊爬起來,一把抓過他。
「閃開!」
「事到如今,你還……」
「滾開!反正我又不是你喜歡的類型!要找就去找你那白痴男朋友好了!」
「你在說什麼?我哪有……」
「我就是不溫柔不可愛不討人喜歡,說話又沖又惹人厭,那又怎麼樣!我就是這種人!你不喜歡拉倒!我才不會像你那個白痴小情人一樣跟你眉來眼去!滾!否則我砍死你!」
爭吵了大半天,商柘總算模出了點端倪,直感到一陣啼笑皆非。沒想到居然是為了這個……宮介行的暴躁他是早領教過的,不過這一次似乎不是那麼好解決。
雖然他可以如他所警告的那樣,用吻來制止宮介行的暴力行為,但卻不希望對方繼續誤會下去。
末了,他干脆省去語言,將那不斷掙扎踢打的不安分的人兒抱到電話邊。
「安靜!听電話!」
大喝一聲止住宮介行的叫嚷,商柘空出只手按下電話的免提鍵,撥了一串電話號碼。
宮介行驚怒交加。
敢吼他!
正要朝商柘脖子上掐去,電話里傳出了聲音。
「喂?」
宮介行身子一僵。這個聲音是……
「是我,你上次的扭傷好了嗎?」
「商柘學長!」聲音略呈驚喜,「我好多了,今天就可以去練習了,謝謝學長關心!」
混蛋!
宮介行瞪著只顧說電話的商柘,一股妒火急速升上來。
太過分了!居然在他面前打電話對那個小男朋友噓寒問暖!還特地要他在旁邊听,這是示威嗎?把他當什麼!
眼看那雙手就要朝他勒過來,商柘忙一邊拯救自己的頸子一邊加緊說話。
「啊,沒事,你是在我房間被扭傷的,我當然要過問一下……」
哇啊!
他還真想掐死他啊?這麼用力!
不能說話讓電話那頭的人听到以免丟臉,宮介行恨極地一手抓住商柘的脖子,一手左右開弓,啪啪兩聲清脆的耳光。
「咦?學長,那是什麼聲音?」
顯然聲音傳到電話那頭了。
「沒、沒什麼……本子掉地!」
這小子……打他耳光打上癮了?還沒出聲,商柘又被大力掐到地上。
「嗚哇!咳咳咳咳……」
喂喂,殺人啊?他脖子要斷了!
「學長?你怎麼了?」
對于那頭關切的問話,商柘強擠出完整的話語。
「沒、沒事!喝水嗆著……上次你在我寢室的浴室滑倒,我還沒跟你道歉……」
喂,又改抓他頭發!想把他頭皮剝下來不成?
「不不不,那是我自己上廁所時不小心啦,我才要謝謝學長你呢,多虧你及時幫我按摩,現在已經不痛了!」
電話里的人趕忙道。
對方一定想象不到電話另一頭的房間里上演著一場異常殘暴的武斗戲碼。
「那……就這樣!再見!」
嗚!肚子又被踩了一腳!
在某人的又踢又打又掐之下,商柘幾乎是抱著頭爬過去按掉了電話。一轉身,接住那撲上來又想勒住他脖子的人兒。
「好啦好啦!你不都听到了嗎?干嘛還打我?」
剛才那通電話還不足以解除他心中的疑慮嗎?
才說完話,右臉又挨了一巴掌,震得他眼冒金星。是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打的,難怪那麼痛!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野蠻!我都已經……」
「你去死!下地獄再和你的情人卿卿我我!下流!婬賤!無恥的豬!」
妒火中燒的宮介行根本就沒听他們在電話里說了些什麼,只撲頭蓋臉地打過去。
該死的!還敢說他野蠻!他就是野蠻又怎麼樣!要他死!
像個沙包,商柘被連踹幾腳踹得火氣也上來了,剛才的電話明明就是給他釋疑的,想不到對方還是如此蠻不講理。他反手擋住宮介行的拳頭,箍住對方的肩膀,好不容易才壓制下來。
「你再敢打,我……」
「你怎麼樣?」
不示弱地瞪回去,雖然手腳被制,宮介行的怒火仍呈燎然之勢。
「要強吻我你就來呀,我把你咬成碎片!」
看著懷中氣得滿面通紅如同一頭殘暴的小豹子般的人兒,商柘突然為目前的情形感到好笑起來。
他們的相處方式好像從一開頭就一直吵一直打,沒有一刻停歇過。如此下去,他就算再怎麼強壯也會變成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