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詭異得像是妖魅一般,明明出了整日的大太陽,一到黃昏,卻飄起了細細的雨絲。
宇可伶騎著擦拭得晶亮的黑色重型機車疾馳在馬路上,幾乎破百的速度因這場突如其來的驟雨而略略放慢了些。
拐了個彎,當她正準備改走捷徑,以避開前方一條每逢尖峰時段便塞車的馬路時,突然听到一陣如銼刀尖銳地摩擦地面所發出的刺耳聲音。她停下車子,揚首一瞧——一部寶士車正以高速朝她急駛而來,車身有點搖擺,喇叭聲音急促,但絲毫沒有放慢速度的跡象。
路上的車子及行人閑躲的閃躲、踫撞的踫撞,尖叫、咒罵聲此起彼落。而今宇可伶全身血液幾乎凍結的是,那部車的前方不遠處,正站著個不知所措的小孩,如果它繼續保持同樣的方向前進,那他……
「糟了!」
她重新發動車子,沖出馬路,在極度危險的狀況下,她傾斜車身,以右手控制平衡,左手則攔腰
抱起嚇癱的小男孩,一記漂亮的旋車後,她完美地完成搶救任務。
四周立刻響起如雷的歡呼聲,接著,又是一片驚叫。
方才那部貧士車因為路面濕滑,再加上看到突然冒出的摩托車跟小孩,一個回避不及,車身嚴重打滑,硬生生地撞上路燈,車頭立刻竄出陣陣白煙。
宇可伶放下小男孩,跳下摩托車,沖到已經撞得稀爛的賓士前,想將受困在車子里的人救出。
「醒醒呀,快點醒醒呀!」
宇可伶用力拍打著車窗,希望車子里已經昏厥的人能及時清醒,但在看清車里的狀況後,她知道自己這麼做只是白費工夫。
安全氣囊已經彈開,但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顯然是撞上了車門的玻璃窗,血液正不斷自他額角流下,滴落。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卻沒有人敢上前幫忙搭救。
宇可伶轉身撿起地上的一塊大石頭就往玻璃一敲去,誰知道她沒敲破安全玻璃,強大的反作用力反倒將她彈出,她重心一個不穩,整個人摔倒在地。
「哎呀!油箱的油漏出來了,快點喊醒車子里頭的人呀!」不知道是誰發現了車子里的汽油,正順著油箱破洞外溢。
看到這一幕的宇可伶顧不得自己手掌及大腿上的傷,拼命地扯動門把,敲著、拍著、撞著。
突然,她想起摩托車的置物箱里有一把大板手。
她不假思索地沖到摩托車邊,拿出那把大板手,急匆匆地趕回滿目瘡痍的賓土旁,往車窗的四個角落用力敲去——匡啷一聲,車窗玻璃應聲碎裂。
宇可伶將手伸到車子里拔起車門的開關,打開門,用力搖著身上還帶著濃濃酒味的男子。
「先生,你快醒醒,醒醒啊!」「唔……」男子申吟了幾聲,再度陷入昏迷。「可惡……」她嘗試著將那名男子拖離駕駛座,但是那名男子的身材壯碩,長年保持運動習慣的手可伶,雖然體力較一般女性要好,可是想搬動比自己體型大上一倍的男人,依舊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她一手扶住男子的頸子,一手拉著他的手,使盡全身力氣將他自車里拖出。突然,轟的一聲巨響,火舌自賓土車旁竄出,
順著漏出的油,劃出一片令人怵目驚心的火海。
今夜的台北街頭,很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