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是多事的一年,爸爸經營的公司破產,我們全家搬去上海投靠在行政單位工作的大伯,大伯給爸爸媽媽介紹了工作,我也不得不轉學,去了上海的一所中學念書,以往的同學說「錢沁,你男朋友這麼有本事,年紀輕輕就接手了整個家族集團,為什麼不讓他幫幫你爸爸的公司呢?」我也想,可是爸爸說「沁兒,這是我們家里的事,不需要去問他」,而他從來也沒有提起這件事。或許對他來說,我們搬去上海是件好事,他的經營中心是上海,以前他總是要開好幾個小時的車才能見到我,我們家是在一個江南小鎮上。
裴佩澤是新班級里頭腦好又友善的男生,他是我的同桌,下課的時候總是和我一起出校門︰「這里大部分都是從幼兒園或者小學時就已經認識了的,所以彼此之間感情非常好。」是啊,如若不是轉學,我也有從幼兒園一直交起的同學。
「你不用擔心交不到朋友哦,他們都是很熱絡的呢。」說著,他從書包里掏出一包小東東。
「呀,巧克力蛋黃派。」
「象征我們的友好友誼。」
「謝…」道謝的話還沒說完,就听見身後傳來了不悅的聲音︰「別用餌來引誘人!」
「水琉璃麼,幸會。」裴佩澤笑著看向我身後說道,「我叫裴佩澤,我們在西亭網球俱樂部里見過面的。」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輛黑色蘭博基尼座駕旁,用一種逼人的氣勢看著我。「呼——」我吐了口氣,準備過去,沒有哪個男人看著自己的女朋友跟別的男同學親密而不生氣的吧,雖說我和裴佩澤之間並沒有什麼親密的。
然而裴佩澤卻在這時一把拉住了我,輕聲在我耳邊說道︰「被水琉璃盯中了,簡直是一場災難呢,如果忍無可忍時,就馬上告訴我,我會救你的。」
我可以感受到犀利的眼神在他們之間踫撞,但卻都沒有明顯表現出來,最後,裴佩澤笑著說︰「沁兒,我們明天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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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水琉璃的吻讓我窒息。
感覺有駕駛座上的司機叔叔在,格外尷尬,我努力的扭動身體反抗,他終于停下來,用手捂住我的嘴巴︰「你別亂動,藥會漏出來的。」
「雖然是那樣,但也不用把舌頭伸進來…唔…好苦…」剛才吻的時候還沒有感覺,現在卻已經滿嘴的苦味。來到上海後,我白淨的臉上開始冒痘,媽媽去醫院帶了些中藥,水琉璃便總假借此名「喂」我喝藥。
「都拜你所賜,我滿口也都是苦味。」水琉璃有些氣憤,不知從哪里掏出一顆糖果將其放入我口中,「讓我清清口。」他托住我的下巴,又一次吻了上來。
「唔——」整個檸檬香味充斥著我。
「還沒有完全去除味道。」水琉璃停下來,「把糖給我。」
他的吻讓我無法思考,本自然而然地用手指想從口中取出,卻被他阻止了︰「用口!」
我一怔,猶豫。
「快點!」
我死死地咬住糖,嗑,一下把它咬碎,即使是命令也不能那樣做︰「已經吃光了。」
「你太天真了啊!」水琉璃笑著湊近我,用舌靈巧地打開我的嘴,「糖碎了也不要緊。」
「唔——」我只覺得神經麻痹,他的舌在舌忝我舌上的碎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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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課,我獨自對著牆壁打排球,班里的同學都有自己的「交際圈」,我不想打亂他們的平衡,我的性格不主動不熱情,記得好朋友瑩瑩說過「像你這種獨善其身的被動性子,真不知道是怎麼交到這麼帥的男友的。」是啊,像認識瑩瑩的時候也是她主動來找我玩的,好像我的所有朋友都是這樣,要麼就是瑩瑩介紹的,玩一塊兒就熟絡了的。
——認識水琉璃還真是個意外,但也並沒有改變我那被動的性子。
10歲生日那天,爸爸媽媽帶我到上海游玩,那是個大城市,我從來沒見過街上的人會成流般的移動,也從來沒看到過如此高大的樓房,如此漂亮的花壇。媽媽牽著我的手走著,而我的頭卻東張西望的看著周邊的美麗風景。「媽媽,那個塔好高啊,我們上去玩吧!」我興奮地指著東方明珠塔叫道。可是當我回頭去的時候,卻找不到爸爸和媽媽了。我哭著行動代替了意識到處亂跑,身後方卻有一輛黑色轎車開了過來而我卻沒有在意。
睜開眼,看到一雙美麗的黑色丹鳳眼,他有著高挺的鼻梁,白淨的皮膚,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俊俏的臉孔,使我不由自主地從干涸的喉嚨中冒出兩個字︰「王子。」……感覺自己就像是媽媽一直所講的故事里的被王子吻醒的公主,王子有著無所不能的本事,他的家好大好大,他吩咐僕人端來了好吃的,他找到了我爸爸媽媽,我安心地摟著爸爸的脖子回家。
王子並沒有就此消失,他時不時的會跑來鎮上看我,我也很樂意他的到來,因為每次都會帶給我一大堆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東西。我迷上了一種叫「Feodora」的巧克力,它的獨特口味以至于我開始排斥其他牌子的巧克力,可惜我家鎮上,甚至是國內都沒得賣,每次只有他帶來,我才能吃到,還有那種充滿水果口味,七彩顏色的小糖果,可愛又好吃,我的嘴正在被他養叼而不自知。相識一年之後,當他又一次帶著Feodora來看我的時候,當我開心地吃著Feodora的時候,他說「沁兒,我看你真的很喜歡Feodora,你做我女朋友吧,那我就經常給你帶。」「好啊。」11歲的我開心地答應了,卻根本沒有明白他口里的「女朋友」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