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的驚嘆號 第八章 作者 ︰ 丹筠

「你們很煩也!」懊惱的怨氣幾乎要沖破屋頂直達天庭了。

自從宋若憐被柳霸王架回來後,她就一直處于「心情不好」的狀態!

先別說文驥熱心籌備婚禮事宜的「愚行」,他老兄更可惡的是在回台北的前一天,居然真的將她「綁」在床上過了大半天。那可恥的卑下企圖顯而易見,他確實有預謀讓她「肚子有譜」!

想到這里,她就嘔得幾乎吐血!

偏偏她又拿這點沒轍!每次只要他蓄意挑逗,她一定率先「陣亡」。然後任他為所欲為。

簡直怨死她了!

然而,怨歸怨,她在內心里早當他是自己人——自己的男人了!

說穿了,她只是不甘心而已。因為至今她仍未听見柳大公子說出那「三個字」。所以她決定抗爭到底!

可是好像就只有她在窮反對,其他人——包括慘遭「修理」的關爾晰也「識時務」的加入逼婚行列。

「你究竟在胡鬧什麼啊?好不容易有人肯娶你這個大草包,而且對方又是條件優秀的好男人,你不偷笑也就算了,居然還不知死活的大呼小叫?」宋振群朝女兒丟去一個大白眼。

瞧瞧!這算哪門子「慈父」啊?若憐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抱來的,不然就是投錯胎了!

「我就是不嫁,看你能拿我怎麼辦?」氣死他、氣死他——她壞心的再朝老爸投去一記「你能奈我何」的囂張眼神。

「你∼∼」宋振群抖著一只食指,氣結的怒瞪她。

若憐勝利的睥睨坐在父親身旁、不發一語地挑選喜餅的柳文驥。他長嘆一聲,迎上她的眸子。

打從認識這對父女開始,兩人就從來未停止大呼小叫過,所以只要不過分,他干脆就隨他們去了。

「小若∼∼」

「干嘛?」語調里挑戰的意味極其明顯。

「女婿,我支持你好好修理她一頓!這等頑劣的女人不『修理』不乖!」宋振群不甘寂寞的湊上一腳。

「臭老頭!你才該被好好『修理』,我——」

「小若!」無奈的嘆息第二次出現。

他突然很擔心自己娶了她以後的處境。

「你叫魂啊!」怒火順便波及到他身上。

「你干嘛對我女婿那麼凶?」打抱不平的叫嚷自然是來自準岳父了!

「你∼∼」

「你∼∼」

「住口!」

三個聲音在同一時間默契十足的響起。

室內有三秒鐘的安靜。

「走!我們必須談談!宋伯伯,喜餅就麻煩你挑選了!」不等父女倆回過神,他就霸氣十足的把若憐拖進她的香閨中,打算好好「溝通」。

「我、不、結、婚!」斬釘截鐵的話語在文驥關上房門後立刻震蕩在空氣中。

「原因呢?」他一臉閑適的踱到若憐的單人床邊,沒有她所預料的暴跳如雷。

她小心防備的眼神令他感到好笑。

「怎麼?舌頭不見啦?」

「你的表情非常不對勁!」而且溫馴得危險。

「過來!」他對她勾勾手指頭。

若憐朝他扮個鬼臉,她會過去才怪!但他的下一句話馬上就讓她「就範」——

「我不介意親自抱你上床,畢竟生活加點『情趣』是必要的。」文驥笑容滿面的威脅她。

不到一分鐘,她已經乖乖的被「抱」在懷里了。

唉!有誰是這樣「親密」的談判呀?這種「判」能談得出結果才有鬼!

「你的月事來了沒?」突如其來的尷尬問題讓她一愣一愣的。

她記得他們討論的好像是結婚的事嘛!怎麼他∼∼

「你∼∼問這個干嘛?」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快說!」熟悉的命令式又和她見面了。

「呃∼∼」老天!她的臉快著火了。「我∼∼還沒∼∼」她的頭垂得低低的。

她是晚了十天,可是那也不值得她煩惱,她一向不太在意生理上的「小事」。

由于若憐低垂螓首,所以沒看見文驥迷人的俊臉抹上一層詭計得逞的算計。

「晚多久了?」賊賊的邪笑浮現在嘴角,使他原本俊朗的臉增添了狂野的魅力。

忙著害羞的談判者還是沒發覺。「大概十天左右吧!」她吶吶的低語。

「實在太好了!」他興奮的口氣像中了統一發票的第一等獎。

「好什麼?」若憐終于抬起紅暈滿布的俏臉,迷惑的盯著他。

「待會再告訴你。你先說說看,有什麼天大的理由拒婚?」他目前的心情非常好。

她還以為他不問了咧!可是真讓他問了,她反而不知道該如何答了。

要她主動示愛?那還不如捶死她來得快一些。

「啊∼∼那個∼∼這個嘛∼∼」怎麼辦?要找什麼理由呢?

他的手趁她不注意時溜上了她的小月復,滿心的激越令他衍生出更多的疼愛、珍惜。

陷入苦思的若憐渾然不覺他怪異的舉動,被模習慣也就成自然了嘛!

「呃∼∼我才二十三歲而已,太年輕了,不適合結婚。」她洋洋得意的說出一個爛借口。「而且∼∼」她又想到補充。「你老是喜歡支使我、對我大吼大叫,外加卑鄙的威脅∼∼」說到最後,已經是「變相」的揭瘡疤大會了。

文驥揚起一道帥氣得劍眉。「哦!很糟糕嘛!」

「你才知∼∼咦?我說的那個人是你也!」她看他的眼光-然在懷疑他的智商。

「我知道,你繼續啊!」他一副「再接再勵」的表情。

呃?他是呆了還是瘋了?

「你生病了?」這是最後的結論,否則她實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反正我會從你身上再討回來的。」老謀深算的精明利眸看得若憐一顆心不安的狂跳。

「怎∼∼怎麼說?」她不確定自己想知道答案。

「你已經侮辱到我的人格,加上前帳未清,連本帶利算起來,你得還我一輩子!」

「什麼?」若憐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沒甩他兩記鍋貼!這根本就是強盜的行為!「你無可救藥!混帳王八蛋!你∼∼」她「咚」的跳離他身上,一副要單挑的狠樣。

文驥慢條斯理的笑睇她。「看在你是我的女人份上,剛才那筆帳可以不算∼∼」他壞兮兮的看著明顯放松的她。「可是,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還是得嫁給我!」

「你唬我啊?我才不信!」若憐不以為然的瞪他。

「你剛才說你晚了十天左右,那肯定是有了,不然咱們現在去做檢查也行!」他笑眯眯的看著她慢慢瞠大靈眸的驚嚇模樣。

若憐顯然是信了,因為她立刻像癱了似的坐在地板上,

柳文驥收起吊兒郎當,跟她並肩坐在地上。他將她攬進懷里,一手貼著她的小月復。

「這里有我們的孩子,你沒感覺到嗎?」他好輕、好柔的低問,目光中有著平時不易見到的溫情。

若憐只能愣愣的搖頭。

天曉得她根本沒去注意這一類的「變化」,老天!一個好大的變化!

她才試著學習當一個情人,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去學習做「妻子」,怎麼就莫名其妙地要做「母親」了?

而「母親」對她而言,根本是個陌生而疏遠的名詞。自小她母親就去世了,連被母親疼的機會也沒有。

哦!她不會是個好媽媽的!

仔細推算下來,這一切煩惱和事端全都是那個該遭天譴、殺千刀的惡魔——柳文驥引起的!

「你說∼∼」她不動聲色的睨著兀自柔情萬分的準爸爸。「我懷孕了,是吧?」

「沒錯!」說到這個他就高興得快上天了,驕傲得意的笑容不自禁的浮現。

「你很高興?」準媽媽的手悄悄爬上準爸爸的脖子。

「當然!」得意過頭的準爸爸尚未發現準媽媽的企圖。

「去死!」她使勁的收緊手指,意圖謀殺他。

「呃?」文驥不解的看著她突然-牙咧嘴的臉。「別鬧了,小若!」他輕而易舉就撥掉她的「凶手」。

「不!我要你去死!」若憐八成是走火入魔了,她干脆直接跨坐到他腿上,兜頭就是一頓亂捶。

「好了,好了!」他縮緊手臂,讓她無法再施展花拳繡腿。

若憐不死心的邊掙扎邊罵人,「你這只死豬、爛人、王八蛋!憑什麼讓我提早當媽媽∼∼你害死我了!」

她不想哭的,但一顆晶瑩的淚珠硬是不小心溜出眼眶,滴滑在白女敕女敕的粉頰上。

文驥心疼的吻去她的淚。「噓!別哭了!我知道你的小腦袋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為了避免再丟人現眼,她忙擦去另一滴眼淚。哼!她可不是那麼好哄的。「哦?那我在『胡思亂想』什麼啊?」

「你害怕當母親,因為那對你而言太過陌生,這個我都了解。」他揚起嘴角迎上她訝異的臉孔。

「那你還『陷害』我?」若憐不平的尖叫。

「如果不下『重藥』,你又怎麼會答應做我的老婆,進而做我孩子的媽呢?」他又露出那種壞兮兮的笑。

陰謀!好惡毒的陰謀呀!

她已經由怒火沖天轉變成欲哭無淚了,可憐兮兮的眸子哀怨的瞟向他。

「我記得我明明只是不小心打了你兩下而已嘛!為什麼這個『債』越堆越高了呢?」

「你到現在還認為我在『討債』?」文驥不怎麼高興的收攏眉峰。

「不!你不是在『討債』。」

嗯!不錯,她總算知道他的一片心意了。

「你根本是在報復!」她忿忿的說出結論。

什麼?她居然說他「報復」她!這句話大大侮辱了他背後的「苦心」。

「我沒有!」文驥替自己叫屈。

「如果你不是報復我,干嘛整得我慘兮兮的?老天!你甚至『設計』我懷孕!」她義正詞嚴的指控。

「反正你都有了,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還是得嫁給我。」他的口氣就象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若憐被這個「鴨霸的番仔」氣惱得差點中風,她氣呼呼的跳離他的大腿。「柳文驥,你還有沒有良心啊?被你『陷害』到懷孕還不夠,居然又想逼我跳入另一個『陷阱』,你當我是白痴啊!」

對于這種情況,他只覺得可笑。

懷孕的女人莫不巴望著心愛的男友盡快娶自己過門,怎麼事情發生在若憐身上就全走了樣?

「小若,嫁給我沒有那麼恐怖吧?」文驥嘆息的抓回跳離他一尺遠的若憐,讓她回到原先的「座位」上。

「但是∼∼」

「我知道你怕,可是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孩子想啊!我是絕對不會讓我的孩子成為私生子的,希望你也能客觀的來看這件事。」

從頭到尾,連一句「我愛你」之類的求婚詞都沒有,她實在嘔死了!

他說的這番話,她不是沒想過,但她畢竟是女人嘛,總是多多少少會有一份對愛情的幻想呀!

還是,他壓根就不當她是「女人」?

唉!現在想這些是不符合現實原則的,照情形看來,她是非嫁不可了。既然他死也不說,而她也不太可能會問這種丟人的問題,那她也只好等了。

也許∼∼也許有一天他會說吧!

望著他篤定的俊容,若憐竟然不再抗拒了,心中浮起的只有無悔。

文驥也一再地研究若憐的表情,既然她不說話,那麼他便可以自動轉譯成默認了吧?

有時候,無聲是勝有聲的……

梁意濃非常確定方文駒有事情瞞著她!

在她住院期間,他每天早上七點一定會準時到醫院陪她,而且為了怕她無聊,還會固定帶一份報紙給她解悶。

可是他今天卻「忘了」帶報紙給她。

問他,他推說是忘了,而且表情有絲心虛,一整天的臉色都很難看!

所以在文駒回去之後,她找來院里的護士要了今天的報紙。

當她看到那一篇不大不小的新聞報導時,她哭了!

報紙上的一字一句深深的刺痛她的心——

女星梁意情涉嫌在自家謀殺男子姜侍仁。據警方初步研判,可能是感情方面問題所致。姜侍仁身上有多處傷口,經送醫急救後不治身亡。而梁意情的情緒一直處于恍惚的狀態,院方表示她的精神分裂癥十分嚴重……

天!她做了什麼?

為什麼讓她失去了孩子,又讓她失去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她是個多不幸的女人哪!只要與她扯上關系的人,全都會遭受到厄運。她的寶寶、她的姐姐∼∼她的男人!

不,她不能再害文駒了!她不能再讓文駒被自己「克死」。

天地為證,她愛文駒甚于自己的生命!離開他,事她最不願做的事,但是她沒有選擇。她無法再待在這個傷心地,她必須出走,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

但她會永遠記得,在台灣有一個令她掛心、眷戀的男人,一個她曾經擁有的好男人!

若憐已經有整整一個月沒見到文駒了。

她丟下話筒,喃喃的抱怨。

這個死文駒不曉得跑去哪兒了,打到工作室沒人接,打倒家里找他,他父母比她還「霧煞煞」,連帶的也勾引出二老高度的危機意識,害得她還花了三十分鐘才勉強使方仲天夫婦稍微放心。

今天,宋老頭去和飯店的人接洽婚宴場地事宜,文驥則回公司處理業務。

所以家里就只有她和肚子里的小生命最閑了。

她唉聲嘆氣的悲呼「歹命」!

自從懷孕的消息不-而走後,她的耳根子就沒清靜過,從服飾方面的小事到走動方面的大事,全都給盯得死死的!

文驥堅持要她穿「寬松」的衣服。天知道她也只有牛仔褲而已,能「寬松」到哪去?

然而,絕對不能小看準爸爸的效率,隔天一早,她床上就擺著十幾套孕婦裝,害她差點沒仰天長嘯。

而宋老頭就更「恐怖」了。

自從若憐懂事以來,父女倆幾乎沒有一天是不吵架的。而今,他非但不跟她吵,甚至破天荒的叫她一聲︰「寶貝女兒!」

她求他跟她吵,他拿一鍋補品「請」她喝!

她擺托他罵她兩句,他講笑話逗她笑!

她哀請他狠狠的拍桌子發-,他好聲好氣得叫她休息!

若憐真的快「起笑」了!

難得今天逮到兩個老公雞不在,她終于可以喘口氣了,而且她還打算出去溜達一下,順便去找文駒!

主意既定,她當然要身體力行了,誰知道她才打開大門,開開心心得蹦跳出去時,電話鈴又將她叫回。

這電話不接可不行,因為打來的人百分之九十是文驥,如果不接,她的下場是非常難以形容的。

所以她只好乖乖的接電話啦!

「小若,你在做什麼?怎麼這麼慢?」果然是柳文驥,專屬的暴君語氣。

「我便秘!」她沒好氣的回應。

「今天有沒有不舒服?」關心之情很明顯,倒令她有些汗顏了。

沒由來的一股沖動,她告訴他自己的「企圖」。

「我沒事,待會我想出去散步!」她省略了找文駒那一部分,反正說出來也沒啥好處。

「散步?」可以想見,他一定又皺眉了。

「放心啦!我又不會用跑的,而且冰箱里也沒雞蛋了,我順便去買。」她隨口胡-了一個理由。

兩人爭執了許久,他才勉強應允,再奉送一大串她耳熟能詳的叮嚀後,他才將電話掛上。

柳文驥剛放下電話,敲門聲立時響起,他隨即換上一貫的冷淡。「進來。」

許風揚走進了辦公室。

「風叔,有事?」文驥比了比對面的旋轉椅請他坐下。

「謝謝。」

「說吧!」

「總裁,我想請兩個星期的事假。」許風揚平靜的提出要求。

他的話令文驥挑了挑眉。「哦?風叔為什麼要請那麼久的假,有什麼重要的事?」

「我的表弟最近來台灣探親,我想盡盡地主之誼。」許風揚不卑不亢的解釋。

柳文驥沉吟了一下。

「近來公司業務繁多,風叔又正好管理四個重要部門,這兩個星期的假期能不能縮短幾天?」

「這∼∼你也知道,我在台灣只身一人,實在不放心任表弟一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台北閑晃。」

「那好吧!就兩個星期!」

「謝謝總裁!我會請廖協理暫代我的職務,不會有問題的。」

文驥輕扯了下嘴角。「不要這麼說,風叔。我信得過你。」

「那∼∼我出去了!」他閃爍不定的神色令文驥倍感怪異。

一直以來,他都不是很了解許風揚,也因為這樣,他總是保留距離,生疏而客氣的對待他。

但是,敏悅的直覺告訴他,許風揚並不單純。

到目前為止,文驥還沒發現許風揚的異狀。不趕他走,一半是因為他是父親提拔的人才,另一半是他也沒有實質的做出令自己發火的事。

恩將仇報是文驥所不恥的!

許風揚最好別做出會令自己後悔的蠢事。因為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她走了!不見了!

方文駒幾乎翻遍了台北市的每一寸的土地,就是不見佳人的芳蹤。

昨天,他一如往常的去醫院陪意濃,卻只看到一間無人的干淨病房。

他著急的跑去問護士,才知道意濃悄悄的出院了。

後來護士將一封信交給他,他才知道,她離開他了。

痛恨任何酒精的方文駒為了這個原因,灌了自己兩大瓶伏特加。

至于他為什麼沒馬上再死命的找,那是因為他太了解意濃外柔內剛的個性,一旦下了決心離開,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找到她的。

文駒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在路旁,衣衫邋遢,手上還抓了半瓶的伏特加,著實像個流浪漢外加酒鬼。

「為什∼∼麼∼∼要走?天——你有沒有眼∼∼眼楮啊?你不是∼∼萬能的嗎?把濃變給我啊!」他大著舌頭,仰天狂吼。

當然,老天爺還是繼續沉默,沒有給他任何回應。文駒索性將手中的半瓶酒狠狠的朝天空甩去,遠處的破裂聲似乎在應和他滿心的淒慘。

他坐在人行道上,將頭埋進手里,一道清淚緩緩自指間滴落。

以前還擁有意濃時,他從不曾想過會有失去她的一天,因為他無法想像。

而今她真的不見了,一下子,他的世界就象突然崩塌了,他好想她,好想好想……

她到底在哪里?

沒有人能告訴他!

世界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風不再吹、葉不再落……

那麼他的心呢?是否能再像以前那般活躍?

答案是否定的!除非∼∼除非她再出現!

他的生命專為她而沸騰,從此執著而肯定。

而他不會放棄追尋意濃的念頭,不論天涯海角,他終將找到她的!

屆時,他再也不會放她走!

熱騰騰、香噴噴的麻油雞散發著誘人的氣味,可是對一個孕婦而言,它卻是比豬食更惡心的玩意兒。

宋若憐和桌上的那一碗雞湯已經「大眼瞪小眼」五分鐘了,想到掉的沖動在想起宋振群回嘉義前——叮嚀而消失。

那她總有權利不喝吧?

如果柳文驥不出現的話,她「也許」有權利。但從他晃入她的眼簾後,她的權利便正式宣告無效!

「小若,雞湯冷了就不好喝了。」柳文驥大步走向她,蹙起眉看著桌上絲毫不少的湯。

若憐不以為然的撇撇嘴,熱的一樣很難喝!

但她沒費事和他斗嘴,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門口的關爾晰吸引住了。

「關大哥,你今天怎麼有空來?」

「想你呀!」他笑嘻嘻的踱了進來。

「小若,先把雞湯喝了!」柳文驥優閑的坐在她的身側,牢牢的摟住她。

「可是∼∼」她皺緊眉峰,實在不想虐待自己的胃。「我不想喝!」

「不行!喝了對身體有幫助,而且你的情況特殊。」他不為所動。

關爾晰樂得在旁邊當觀眾,看得好開心哪!

在牢頭的「監視」下,若憐只好洋著苦兮兮的小臉,拿起湯匙舀了一口雞湯放進嘴里。

幾乎在同一秒,她就近沖向廁所大吐特吐。

老天!她不如死了算了!現在她終于知道,懷孕不是一件輕松怡然的好事!

一只大手溫柔的拍撫她的背脊,令她感覺舒服許多。

她靠向洗手台,扭開水龍頭掬起水輕拍臉部。

「好多了嗎?」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若憐一回頭就望見一張擔憂的臉孔。「嗯!」她胡亂點了下頭。

「最近常這樣嗎?」文驥輕蹙眉心。

「一吃就吐!」她沒好氣得回答。

天曉得她的食量一向都不算小的,可是當她懷孕後,卻一天只吃一餐,甚至還覺得太多!

文驥不再說話,只是很溫柔的扶著她回房里。

「謝謝你,小若。」他扶她倚在床頭。

「呃?」若憐訝異的迎上他深邃的眸子。

「謝謝你為我孕育孩子!」文驥笑著替她拂去額上的發絲。

「你∼∼我∼∼」她震驚得結巴了起來。

柳文驥變了!她猛然發現,在他常年緊繃的面皮上,近幾個月來居然有了魅惑人的笑意。

是為了她嗎?

突然間,她釋懷了,不再為了有沒有那「三個字」而憋扭不已,因為真心的情意比口頭上的保證可靠重要多了。

「你不舒服嗎?」柳文驥徒然瞥見她傻笑的模樣,一顆心又吊得老高。

「不,我很好!好極了!」她兩手主動勾上他的頸項。

揚起的濃眉顯示他的受寵若驚。

更令文驥震撼的是,她竟然湊上紅唇吻他!

開始的前三秒,他著實愣了一下,後來當然是反被動為主動了嘛!

雖然不太明白她突來得轉變是為了什麼,但她似乎真的想通了某件重要的「大事」。文驥對于她的開竅狂喜不已。

畢竟,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他有理由相信,在未來的每一個日子里,他們會是最快樂的伴侶!

「叩叩叩!」不識相的敲門聲惹人厭的大響。

他才開始沉醉,不怎麼想理會來人,但若憐可無法不管,她還要「活」著出去見人咧!

「文∼∼文驥!有∼∼人!」她趁著喘息的空檔,非常辛苦的扳回理智。

「文驥!別親太久,有人想見小若了!」門外的關爾晰殺風景的提醒,聾子也听得出他話中的濃厚笑意。

唉!一世英明毀了!這是若憐的想法。

真是太可惜了!當然,這是文驥的看法啦!

兩人依依不舍的分開,稍稍平靜後,若憐才想到要問話。

「剛剛關大哥說有人要見我,是誰啊?」好奇的表情立刻佔滿她的俏臉。

文驥抵笑得將她自床上拉起。「看來你的休息得往後挪了!走吧,出去不就知道了?」

一出房門,若憐就呆住了!

「老天∼∼」她把能張大的地方都張得大大的,以表示自己的震驚。

「嗨!小若,好久不見了!」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拋給她一個飛吻。

「關∼∼關二姐?」不敢相信的呼喊自她張大的唇中逸出。

下一秒,就見兩個女人瘋了似的抱成一團又叫又笑,分貝之高,令在場的男士嘆為觀止。

「很高興你這麼熱烈的歡迎我,不過∼∼」關爾柔眨眨美麗的杏眼,笑望若憐身後不敢喘大氣的可憐男人。「你還是克制一點比較好,我怕文驥會暈倒。」

「喂!別忘了給我『類似』的歡迎啊!」門口倚著一個身材高壯的大胡子,一雙黑亮的眼眸透露出精明的神采。

「小哥!」若憐非常公平的也給了他「類似」的歡迎,但這一回,文驥可不再任她對別人「投懷送抱」了。

「想我嗎?」關爾皓正想回報她的熱情,親一下她粉女敕女敕的臉蛋時,一只大手比他更快的捂上她的臉——

他只吻到一只男人的手臂。

「柳文驥,你太惡劣了!」關爾皓抗議他的「不人道」。

文驥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開玩笑!小若的臉豈是爾皓可以亂親的?

「還我!」他繃著臉,扯回「沾」在爾皓身上的小若,然後在眾人又驚訝又好笑的目光下,跋扈的摟著她坐到一張單人沙發上,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真是人不可貌相,原來他的佔有欲跟他的氣勢一樣-人!

既然主人都擺明了「客人請自便」,那他們兄妹三人自然也就不客氣了。

關爾晰撿了靠近窗口的位置,大刺刺的蹺著腳。「宋伯呢?」

「早上先回嘉義報喜訊了,下星期才會再北上。柔姐,可不可以趁這次機會再教我射彈珠?」她企盼的望向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的關爾柔。

從她亮麗絕美德外貌來看,怎麼都不像是一名國際刑警,倒象是「城市獵人」中的芽子。只是芽子擅長飛鏢,關爾柔則擅長射彈珠。

她能活到今天,都得感謝那一顆顆不起眼的小珠子。

「好呀!不過可別射到人家的眼楮了。」關爾柔自然不會拒絕。

「至少我不像曼玲姐射到∼∼男人的禁地。」若憐忙著替自己找到一個替死鬼。

「什麼男人的禁地?」不解內幕的關爾皓好奇的發問。

他的問題立刻引來一陣竊笑,連柳文驥也不禁低聲輕笑——除了關爾晰之外。

「就是你們男人最寶貝的『東西』羅!」關爾柔巧笑倩兮的解釋。

「啊?哈哈哈∼∼」關爾皓笑得胡子亂。「那個可憐的男人是誰?」

「不就是坐在窗口旁,繃著臉的那一位嗎?」若憐瞄了眼關爾晰。

「什麼?那個人是∼∼哈哈哈∼∼」驚天動地的爆笑霎時充滿室內。

「你是太久沒被我海扁一頓了是吧?」關爾晰狠狠的瞪著沒氣質的小弟,拳頭威脅的「喀喀」作響。

「好好好,不笑∼∼」他識時務的保證,極力憋住大笑得沖動。

為了不讓兩兄弟把他家當拳擊練習場,若憐忙轉向一臉痛苦的關爾皓。

「小哥,那你呢?你這次怎麼有空回來?」

「我是回來參加一個考古研習會。而且,我親愛的小若要結婚了,對象還是老哥的死黨,拼死也該趕回來參加這場世紀婚禮!」

認識關爾皓的人都相信,他其實有一張有若潘安再世的迷人臉孔,尤其他的風采更是令女人們為之大流口水。

這也是他留胡子的原因,一方面可以杜絕騷擾,另一方面也能掩飾他的年紀,讓人能較相信他的實力。

「那太好了!你上次帶給我埃及艷後的內衣,這回你帶了什麼回來?」若憐雙手合十,期待的盯著坐在地板上的人。

「等你結婚時再拿給你。」他賣了一個關子。

「為什麼不現在送?」她垮下臉來。

「那是結婚禮物嘛!當然在結婚那天送啊!」爾皓理所當然的回答。

「噢!」好吧!等就等,反正她總會拿到的。

關爾柔看了眼手表。「抱歉,我警局還有事,必須回去處理。」她不笑時自有另一番冷艷的氣質。

「怎麼,有好玩的事?」柳文驥懶洋洋的把玩著若憐的發絲。

「可以這麼說。殺人狂兼大毒-,夠有趣了。」她娉婷的踱向大門。

「改天見了,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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