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孟思璇在女乃娘的陪伴下,照常巡視隆安各處業務,只是氣氛有些詭異,許多人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她覺得臉上發熱,沒有搭理他們,抬高下巴往前定。
一進入隆德蠶絲坊,她便看到一群人鬧哄哄的。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大家擠成一團?」
「小姐,是個小女孩,她昏倒,撞破頭了。」一名婦女看到她,連忙解釋。
「讓我過去瞧瞧。」
她三昴近,人群自動退開。
有個年約十歲的小女孩坐在板凳上,長得很漂亮,正不停的哭泣。
孟思璇拿開沾了血污的布塊,仔細檢視小女孩額頭上的傷勢。傷口沒有她想的那麼糟,可是不趕緊包扎,痊愈後只怕會留下疤痕。
她轉頭,大聲的說︰「快去請大夫過來。」
女乃娘湊近,壓低聲音,「小姐,她請不起大夫。」
孟思璇猛地抬起頭,瞪著女乃娘,「她請不起,我們請得起。」
「可是老爺……」
「我拿錢出來,別告訴爹就行了。」她非常生氣,把這些小孩當作賺錢的工具是不道德的行為,可惜無論她怎麼勸,爹都不听,現在出事,受了傷,完全不管,實在說不過去。
女乃娘勉強點頭,「好吧!我派人去請大夫。」
翟項英定進蠶絲坊時,大夫剛處里完畢,旁觀的人潮也散去,只剩下幾個人圍著小女孩,關心她的傷勢。
「這里發生了什麼事?」他環顧四周,緊皺眉頭。
這間蠶絲坊又濕又熱,是他見過最糟糕的工作環境,幾乎無法呼吸,不禁懷疑,在這里工作的人如何能忍受這種苦?
孟思璇轉身,瞪著他,「你怎麼會在這里?」
翟項英火大的緊握拳頭,指甲掐進肌膚里。她就是不听他的勸告,非要在外人面前挑戰他的權威,是嗎?
不過經過幾番掙扎,他突然露出微笑。
「我得到你爹的允許,在巡視隆安的業務。」
「什麼?」她睜大眼楮,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野貓。「我不答應,這是我負責的事,你沒有權利……」
「這個問題,我們回家之後再討論,現在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他毅然決然的打斷她的話,顯得怒氣沖天。
她忘了嗎?她不能當著外人面前,對他這樣子說話。
孟思璇注意到他的薄唇抿緊,用眼神向她提出警告,就像是一只冰冷的手緊緊掐住她的心髒。
可惡!為什麼她覺得脆弱?不是她控制一切嗎?
她反抗的別開目光,隨即又轉回來,再次開口時,語氣少了那熟悉的叛逆,「只是有個小女孩昏倒,受傷了。」
「小女孩?」翟項英看了眼坐在板凳上的小女孩,臉色下沉。「怎麼?你們雇用小孩工作?」
不用別人告訴他,他也看得出來,那個小女孩是因為營養不良,加上做的工作對她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太繁重了,以致操勞過度,昏倒而受傷。
「該死!」
孟家父女真不是人,居然這樣折磨小孩!
他氣憤的瞪著罪魁禍首,仿佛想看穿她的心有多黑。
面對他充滿譴責意味的眼神,孟思璇好不生氣,想要反抗他,可是連她自己都覺得羞恥,只得硬生生的把話吞回去。
「翟爺,這是老爺的意思,小姐並不贊成。」女乃娘急忙解釋。
翟項英深幽的目光在孟思璇的臉龐梭巡一會兒。從她憤怒的眸于里,他看出她不只是在抗拒他,事實上,也是在抗拒自己的痛苦,顯然她非常愛她爹,但是也痛恨他的作為。
她在這件邪惡的事情中,並未軋上一角。
不過他終于明白孟正宗讓他插手蠶絲坊的原因了,原來是孟思璇強力反對他的政策,父女倆或許偶爾還會有爭執,老家伙于是想藉由他來壓制她。
真是個奸詐的老狐狸,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哼!他會讓老狐狸知道,他比他女兒還要難纏。
「總管在哪里?」他的姿態無比權威,可是孟思璇顯然不吃他這一套,眼看她斗氣,不跟他說話,他邁開步伐,往蠶絲房走去。「算了,我自己去找。」
「翟項英,你找總管干什麼?」
他沒有回應。
「喂,等等我。」她緊跟在後,直覺他會做一件很早以前她就想做的事。
這一刻,她明白他何以能在短時間內中興家業,因為他是個遇事果斷、知錯即改的人。
但是她厭恨將權力讓給她痛恨的人,這是她未來的產業、她的地盤,該由她發號施令,而不是他。
听完何總管如何運作蠶絲坊後,翟項英再也無法壓抑滿腔的怒氣。
「這根本是剝削!在這個悶熱、潮濕、嘈雜的地方,由早上工作到晚上,這些孩子幾乎筋疲力竭,卻得不到應有的報酬。」
何總管不敢得罪未來的主子,囁嚅的說︰「如果我們不雇用他們,就可以空出更多的工作機會給大人,但是老爺不願意多付那些錢。」
「把那些工作空出來,我負責說服爹,你不用擔心。」孟思璇語氣堅定的說,下定決心要把雇用小孩的事解決。
翟項英眼中的嫌惡,對她來說是天大的侮辱,她無法忍受被自己痛恨的男人輕視。
何總管瞥了翟項英一眼,見他沒有說話,顯然是站在同一陣線,只好點頭,「好吧!我會叫那些孩子明天不用再來了。」
翟項英想了一下,「下,你要繼續雇用他們。如果這些孩子沒有工作,生活將陷入困境,但是你不能要他們再做無法負擔的工作,明白嗎?」
何總管面有難色,「這樣一來,付給工人的錢勢必會增加,老爺不會同意。」
「我來說服他。」翟項英擔下責任,站起身。「好了,明天開始我會每天來巡視,如果你有事,可以先向我稟報。」
「這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孟思璇不悅的問。
翟項英瞥了她一眼。她又來了,非要引得他和她爭論不休,好像他們是兩個孩子。但是他不會再和她爭辯,他會直接下命令,而且她必須遵守。
「我說過,這件事等我們回家之後再說。」
她揚起下巴,「不,我現在就要知道。」
他緊抿著嘴,擱在腿側的雙手握緊又放松。
為什麼他會渴望掐住她那漂亮的脖子?
不,他不會讓她得逞,這件事可以回家之後再找她算帳。
「你想了解原因,是嗎?那就走吧!」他轉身,走出辦事處,打開蠶絲房的大門,來到空曠的院子。「為什麼那道門是鎖住的?」難怪蠶絲房那麼悶熱,原來門鎖上了。
「翟爺,這是命令。我每天寅時開門,卯時關門。」何總管解釋。
「萬一有人遲到呢?」翟項英露出困惑的神情,「不就進不來了?」
「這就是鎖門的目的。老爺說,必須讓他們明白,只要遲到了就沒有工作,這樣一來,他們便不敢遲到。我奉命到了酉時再開門,讓他們離去。」
「那我就給你一個新的命令,早上開門後,直到傍晚人都走光了,再關上門。」翟項英嚴厲的聲音在院子里回響,「該死!這是工作場所,不是牢房。」
孟正宗坐在隆安錢莊總鋪的辦事處,看見女兒和翟項英一起走來,不禁揚起眉頭,甚感興趣。
「項英,你看過蠶絲坊,覺得如何?」
看著他一臉驕傲,翟項英不禁怒火中燒。這個該死的老頭,怎麼會以為那種貪婪的事業會受到他的尊敬和贊賞?
「是的,不過照情況看來,我只能說它很糟糕。」他毫下客氣的說。
听出他語氣里隱含的輕蔑,孟正宗臉色下沉,自信卻不悅的開口,「噢,是嗎?那你說說看,還有哪里要改進?」
孟思璇搶先回答,「他要說的,就是我之前一直跟你提的問題。」
「又是雇用小孩的事。」孟正宗真的不高興了,「我不懂,我提供工作機會給他們,讓他們免于流落街頭當乞丐,這是做善事,為什麼你們都反對?」
「孟老,恕我這麼說,這件事跟做善事根本沾不上邊。」翟項英努力忍住怒氣,免得口出惡言。
「簡直是胡說!如果不是我,杭州街頭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個乞丐,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孟正宗嚴厲的反駁。
「那是因為沒有人知道你只付三分之一的工錢,逼年幼的孩子做跟大人一樣繁重的工作。」翟項英語氣激動的說。
「我付他們錢,他們就得工作,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孟正宗大吼,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哪里做錯了。
「老天!你怎麼可以對那些孩子做出這種事?你沒有一點愧疚嗎?」翟項英無法置信,憤怒的問。
孟正宗氣得站起來,臉部線條冷硬,「項英,你腧越了。」
「是,但我還是必須要說。」翟項英非常氣惱,「孟老,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不只影響你的名聲,連隆安的金字招牌都會受到牽連。萬一客戶不滿你的作為,發生擠兌現象,隆安將因此完蛋,你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他們不可能為了報復而說出去,那等于是斬斷他們自己的手腳,沒有我雇用他們,他們會流落街頭,甚至餓死。」孟正宗顯得信心十足。
對于他的自信,翟項英驚駭不已,「不,你錯了。當他們被逼到無法再負荷,累死和餓死只在一線之隔時,蠶絲坊便會出現危機。你把他們關在密閉的空間里工作,只要一把火,就可以毀了你,毀了無數條人命,你自己想想那個後果吧!」
孟正宗的喉嚨似乎突然變得干澀,頻頻吞口水。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嗎?
這幾年由于朝廷濫徵苛稅,弄得人民苦不堪言,許多女人和小孩在街上乞討,男人結伙搶劫、殺人,能有口飯吃已經不錯了,他們憑什麼找他麻煩?
孟思璇眼看機不可失,雖然事後她會痛恨自己這麼做,但還是決定善用翟項英的力量,逼爹改蓋蠶絲坊的運作方式。
「有監于此,所以剛才我們決定把小孩的工作空出來,讓給其他大人來做。」
「什麼?」孟正宗幾乎被口水嗆到。
「事實上,這是令嬡的決定。」翟項英瞅著孟思璇美麗的臉龐,其中包含一絲尊敬。「我認為那樣做是正確的。」
「老天!那會讓我損失一大筆錢。」孟正宗驚呼出聲。
「沒錯。」翟項英點頭,「換來的卻是蠶絲坊的安全,和隆安的名聲,這筆錢值得投資。孟老,前一陣子福成發生的事,你總該听說過吧?還認為我是危言聳听嗎?」
孟正宗怔住,想到蘇州福成的老板壓榨染工,招致強大的反彈,以致整個染坊付之一炬,仍心有余悸。
他頹然的坐下,發出申吟一般的聲音,「算了,反正這產業最後還是要交給你們,只要不敗了這個家,隨便你們吧!」
孟思璇既驚訝又高興,差點要歡呼出聲,連她來此的主要目的都忘得一干二淨。這件事她爭取了兩年多,今天終于成功了。
「爹,我保證你作這個決定,一定不會後悔。」她迫不及待的想回家找女乃娘,好好慶祝她的勝利。
定出辦事處時,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我沒有解雇那些小孩,而是讓他們做輕松一點的工作。」
孟正宗倏地睜大眼楮,想要開口反對。
她搶先一步說明,「我這麼做,全是為了你著想。你不會希望杭州的好事分子向你問起,為什麼那些小孩全都上街乞討,不在蠶絲坊工作,而影響你的聲譽吧?」
孟正宗像是吃了黃連,有苦說不出來。
當孟思璇和翟項英相繼離開之後,他想了又想,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他們設計了。
該死!這兩個小毛頭,想要爬到他的頭上,還早得很。
他得讓他們知道,他是這個家唯一有生意頭腦的人,他的眼光和賺錢的方法,比他們兩個加起來,還要來得多。
這時,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他不禁哈哈大笑。
太完美了,他不但沒有損失,還可以教訓那兩個小毛頭,想要賺錢,他們得向他學著點。
「女乃娘,你沒有看到爹那時的表情,真是精采。」孟思璇興奮的說,青春的臉龐閃耀著動人的光芒。
「是啊!這還是老爺第一次讓步。不過多虧了翟爺,你把他拉攏到身邊,老爺勢單力薄,就不得不同意。」女乃娘還有一點不敢說出來,男人只會接受他尊敬的對手的意見,她認為這才是老爺退讓的重要原因。
孟思璇想到自己是利用翟項英才得到勝利,笑容瞬間消失,有點下情願的承認,「好吧!那個無賴算是有那麼一點功勞。」
女乃娘深深的看她一眼,看來她的小姐終于遇上了對手,並且更勝她一籌,只是她還在掙扎,不肯認輸罷了。
「踫到真正的對手了?」女乃娘揶揄她。
孟思璇的臉通紅,耳根子也紅透了,狠狠的發誓,「總有一天我會勝過他。」
「嗅,我等著瞧。」女乃娘興味的說。
「我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只要你別一天到晚在我耳邊嚷嚷,‘坐要端正,行要規矩’,不然就是,‘食不言,寢不語’……老天!我都快煩死了,再听下去,我就要尖叫了。」孟思璇雙手擦腰,咬牙切齒的說。
女乃娘幽幽嘆口氣,「有人惹得你心煩,你卻把氣出在我的頭上。唉!自從小娟走了之後,我就成了你的出氣包。」
「對不起,女乃娘,可是我真的心煩。」孟思璇一臉沮喪,悶悶的坐下。
她痛恨被強迫的婚姻,但是明了事情沒有挽回的余地,同時漸漸的明白,對世家大族而言,愛情和婚姻是兩回事,只是她以前太過天真,一相情願的認為她要為愛而嫁。
現在她可以了解爹為何堅持下退婚了,看翟項英今天的表現,對隆安的未來而言,這樁婚姻助益極大。她不懂的是,翟項英為什麼堅持要娶她?
她恨他、討厭他,對他來說,實在不是良配,唯一可能的解釋是,他這個人為所欲為慣了,因此她越是拒絕他,他越不計代價的要得到她,連她私奔的事也不計較。
女乃娘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小姐,這是個男人的世界,無論你是怎麼被教養長大的,永遠不要懷疑這一點。不過聰明的女人還是可以操縱男人,將他們的力量據為己有,只要懂得選擇武器。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孟思璇固執的抬起下顎,「我已經認命了,還不夠嗎?」
「光是認命的嫁給他還不夠,如果不能討他歡心,他可以另外再找女人,而那個女人隨時可以替代你,獲得真正的力量。你即將擁有他,但是你能夠抓得住他嗎?」
孟思璇的身子一僵。那個男人抹殺了她所有的夢想,只因為她不理他、反抗他,他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去找別的女人?
她緊握拳頭,「這太不公平了。」
她明白自己的憤怒不只針對翟項英,而是所有的男人。他們想要什麼就要什麼,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甚至可以藉詞到處風流、為所欲為,女人卻必須為他們永遠守住貞節,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不能有。
「我知道,但這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男女的命運不同。」女乃娘輕輕撫模她的頭,「小姐,你對他真的一點感情也沒有?」
「當然!他太傲慢了,以為他說的話就是命令,而且要求我必須遵守,但是我會一直抗拒他,直到我死。」
女乃娘掩住笑容。這兩個人是旗鼓相當的一對,不過她的小姐仍不了解,意志堅強的女人需要的不是甜蜜的男孩,而是個能嘗試主宰她的男人,未來她將會充分領略那份甜美的歸屬感。
「是,你可以反抗他,但是你之所以可以這麼做,那是因為他允許你反抗他,也因為你知道他不會傷害你,不是嗎?」
孟思璇愣住,想著翟項英對她的容忍。大多時候,他縱容她鋒利的言詞,即便她挑釁得太過火了,他也從未以暴力對付她。
「孩子,我多麼希望能教會你所有我知道的關于男人的一切,可是有些東西必須由你親自體驗過,才能明了。翟爺是個了不起的男人,但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如果他被逼到無路可退,將會變得非常危險。你不要執意和他對抗,那等于是在玩火,甜言蜜語絕對比那有用多了,那才是能軟化男人的東西。你還沒學會重要的一課,退讓並非全然是懦弱的行為,有時候也是某種勝利。好好的想一想我說的話,保證你不會後悔。」女乃娘慈藹的說,然後離去。
孟思璇平心靜氣的想著女乃娘說的這段話,可是她對翟項英的看法仍然兩極化,搖擺不走。
他是個無賴,想要勾引她,不過他勉強也算是個君子,現在她知道,他從未打算強暴她,只是要挑逗她、折磨她,然後引以為樂……他是個大惡棍,卻為了那些孩子,幫她對抗爹。
她要的丈夫,個性要仁厚,卻想到那個無賴的傲慢;她需要的是溫文型的男人,卻想到翟項英的蠻橫、專制。
老天!他不適合她,不管女乃娘怎麼說。
然而她發現自己似乎越來越難把他趕出腦海,夜里睡著之後,他總是在夢里誘惑她、召喚她、挑逗她,而她並未抗拒他。
當然,一個人無法控制自己的夢。她這樣安慰自己。
突然,開門聲響起。
她以為是女乃娘又回來了,抬頭一看,竟然是翟項英,他氣沖沖的走過來。
孟思璇站起身,神情警戒,「你想干什麼?」
他在她的面前停下腳步,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咄咄逼人的開口,「結果你仍然堅持在外人的面前反抗我?」
原來他是為了這件事情在生氣!她拍開他的手,反駁道︰「容我提醒你,我打一開始就表明了,不同意你這麼做。」說什麼她愛他,鬼才會相信。
他的雙眸微眯,野蠻、有力的攫住她的唇辦,伸手將她拉進他的懷里,讓她清楚的感受到他堅挺的。
他的舌頭強行探入她的嘴里,汲取她的甜美,無論她如何反抗,他都不放手,反而越擁越緊密,舌頭也越來越深入,直到滿意了,這才離開她的雙唇。
「以後你在外人的面前,再對我用這種態度說話,我就會用這種方式,吻掉你的傲慢。」他冰冷的提出警告。
孟思璇氣壞了,完全無法服氣,「原來這是你對我的懲罰!我就是這樣被教養長大的,你永遠不能操縱我。」
翟項英徹底被她惹火了,收緊雙臂,讓她的身子緊貼著他,「只要我想要,可以現在就佔有你、懲罰你,信不信?」
她的身子一顫,盡管內心驚慌,依舊不退讓,「那……只證明了你是我想像中的野蠻動物。」
「你必須怪你自己。」翟項英怒吼,放開她。「你一再的挑釁我、刺激我,是你讓我變成野蠻人的。」
可惡!即使是男人,也很少人有勇氣像她這樣挑釁他,他無法再忍受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