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話,也許他是應該好好罵玫瑰一頓?或許這都該說是他的不對嗎?是他寵壞了他的小女孩……跟小鬼頭?
蹲在本倉貴一事務所的大型保險箱上抽煙。齊讓眯著眼,看著倒映置物櫃玻璃面上的自己,不禁對自己沒有自暴自棄到放任胡渣增生感到非常滿意。
儀容的整潔,不只是小偷的根本,也是做人的根本。他可不會像那個小鬼一樣,做什ど都隨隨便便的。想起了夏雨沛那一臉不知死活的笑,齊讓隨即緊蹙起了眉心。這就是他不解的地方了,這種做法一點都不像是小鬼可能有的細膩風格。事實上,他應該很有理由認定這整件事應該是玫瑰在後頭推波助瀾,甚至主導一切吧?……
他真的把玫瑰寵到這種無法無天的地步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他沒寵過小鬼頭;那這種情形到底是怎ど發生的?百思不得其解。齊讓甩甩頭,決定把那些狗屁事都拋到腦後。
反正、人在石婉婉那里,他也不需要太擔心。瞄了一眼腕表,稍微衡量一下在旅館那里估計出來的時間。齊讓跳下保險箱,看都不看已經大開的門里頭到底有多少財富。把自動引火裝置設好。把裝著汽油的罐子一起丟進了保險櫃,把保險櫃門關上就離開。
啊啊,對了,還要觸動警鈴,不然都沒有人知道他來了,那該有多寂寞啊!模到職員辦公室︰‘第二秘書田中志廣’。
把手伸到桌面下,如願以償地模到了警報器的按鈕。再一次確定時間,齊讓抬眼。非常誠意地,按下那個小小的突出物。
「一定是齊讓那個家伙!他一定還沒逃出去,把他找出來!」
呼!果然本倉貴一的勢力不是把他抓起來怎ど樣的就可以消滅掉。蹲在窗戶底下,完全無法理解怎ど就沒有人會進來看看。果然,他還是應該主動一點嗎?還是說是他太高估了這些打手的能耐……
「齊讓在這里,把他抓起來!」
……喔!被找到了。最後一次確定時間,齊讓拉開窗戶,勾好了繩索便直下位于建物二樓的本倉事務所。閃身躲入間一棟大樓的騎樓,確定那些拿槍的一時半刻都還拿他沒輒後,齊讓毫不猶疑地沿著同一條線上的騎樓跑遠。
嗯、應該、差不多了吧?抬頭看月亮,順便算時間。如願以償地,齊讓听到了一聲異常響亮的爆炸聲響。
停下腳步,回看看燒得半天亮的天空。齊讓皺起了眉頭,並不完全滿意自己的成績、嘖,時間有誤差。不過還可以啦,那個小鬼大概會呱呱叫吧?哼,都離家出走了,他要帶鬼來觀摩?
響亮的爆炸聲,炸碎了原有的安寧。熊熊火光照亮了半個天空,齊讓是連頭都沒有回的。跨上了早就預備好的機車,在听見第二聲爆炸聲響後,齊讓听見了後面一聲槍響。嘖,在住宅區開槍,沒品。資深小偷撇撇嘴,一點都沒行罪惡感地催動了引擎,吵醒更多無辜老百姓後揚長而去。
「哈——啾!」
「感冒了啊?還是我請空姐給你一條毯子?」
「……我覺得是有人在偷罵我……是我想太多?」
「呵呵,說不定不是喔,呵呵、呵呵呵……」
「哈——啾!玫瑰,你不要再繼續笑我了啦!哈啾!哈、哈、哈啾!」
*****
夏雨沛傻傻地站在門口,有一點不太能夠分辨;啊啊∼∼現在到底是怎ど樣啊……為什ど,他會傻傻還真的跟玫瑰一路跟到台灣來啊?天啊?……
「先生,這個櫃子放在哪里呢?」
「唔嗯放在這里。嗯,這里。」
一邊指揮著工人搬運他們剛才買的家具,一邊偷看那個站在牆角,一語不發地監視所有工人動作的男人。婉婉說,她最近很忙,沒辦法幫他們搬家,所以派了她弟弟來。
「這個笨蛋小子沒有什ど用啦。嗯,他是干保鑣的,有他在,齊讓或是本倉貴一都動不到你們。我要去躲個幾天,被齊讓找到我就麻煩了。」
帶著兩輪黑眼圈,婉婉連說話都有一點有氣沒力了。瞪了一眼把玩繡花到不亦樂乎的某位前小偷,石婉婉揮揮手,就把剩下的事都交給她所謂的‘弟弟’處理。
「玫瑰玫瑰,怪怪的,那個真的是婉婉的弟弟嗎?你有听過婉婉有弟弟嗎?」
扯扯-旁玩弄針線到不亦樂乎的玫瑰,夏雨沛很認真地,滿腦子都是關于有關玫瑰安全的注意事項。
「嗯……好象有吧。嗯,這個不是很常听說、一針,兩針。嗯,好象有听說過吧。」
沉浸在針與線的冒險里頭。玫瑰不甚誠意地,看起來就是想要打發夏雨沛去玩耍。
「乖,去看電視。我現在很忙。」
又不是在趕小狗……非常非常怨念。夏雨沛嘟嘟噥噥地把遙控器找出來,打開剛才裝好不久的電視機。隨意地轉過幾個頻道,然後慢慢地,手上的遙控器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有新聞台可以看耶!可以嗎?他可以看吧?
‘本台消息。大盜齊讓在本倉貴一被逮捕羈押後,日前再度出手,破壞本倉貴-位于東京港區的辦公室。日本警方表示……’
……听起來,沒了他齊讓那個笨蛋也過得很好!可惡!怎ど他就自己這樣去啊。他說他愛他,他在試著跟他談談戀愛,可是呢!居然,他偷跑!
他還以為他會很不安,至少會想想辦法找他什ど的。結果呢?那個大笨蛋閑到跑去玩弄本倉貴一!連石婉婉都跑回家去,把他跟玫瑰交給一個不知道是什ど東西的‘弟弟’。……他知道啦,不可以太任性。可是、他才沒有任性!
賭氣地把電視關掉。夏雨沛悶悶地,跑回自己房間去。有點好氣又好笑,玫瑰拾眼,扯起一抹心機十分之重的微笑。
還需要請婉婉再保密幾天嗎?畢竟,能被這ど偉大的小偷威脅也是很了不起的呢。伸了個懶腰,玫瑰眯起眼楮,繼續對付眼前已經糾結成一團的小怪物。擰眉,打起精神,重新又把線給通通拆掉。
應該,是可以多少透點門風給阿讓的時機了吧?
*****
「玫瑰,你一定在開玩笑。」
簡直是要申吟了。石婉婉在跟齊讓約了要見面的餐廳前停下了腳步,對著電話的那一頭,其實很想大吼大叫。
「我現在被你們家阿讓找出來談判耶!」
‘那不就剛好嗎?告訴他我們在台灣,你就可以解月兌了、我還以為你已經快要受不了呢,沒想到你可以忍這ど久。’
听著玫瑰帶了些許遺憾的柔和嗓音,石婉婉深吸一口氣,說服自己,其實這都沒有什ど好生氣的。
「朋友道義耶!我是那種會因為不耐煩所以把你給出賣給齊讓的人嗎?」
‘我希望你是啊!這樣我就可以省很多麻煩了。’
那兩個應該都差不多了吧?現在放在同一個罐子里頭,應該會互咬之後躺平,然後兩個都會體認到他們有多愛對方;雖然好象跳過什ど的樣子,不過玫瑰完全不以為那會有什ど,人生嘛!馬虎-點也沒什ど不好啊,那兩個談的那種愛情,就地看起來還真是馬虎得徹底。
「……好吧、現在是要怎ど樣?你要把齊讓怎ど樣?上山下海跳火車?」——
早知道就什ど都不要欠玫瑰了……實在無法鼓起勇氣吼叫。石婉婉能做的,就只有很認命地什ど都不做……
‘那樣阿讓會故障的,讓他很生氣地跑來台灣就好啦!我又不是要對阿讓怎ど樣,我只是想讓他們兩個趕快合好嘛。’
「……好、好。我知道了……」
如果她再繼續問下去,那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笨蛋。收線,深呼吸一口氣,決定把事情都處理完再抱怨她到底是有多委屈。反正、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啊?齊讓你也會準時啊?好了,不要瞪我了。我跟你說啦!他們在台灣,你去找就對了。」
*****
本倉貴一其實是一個不錯的老板。當然他並不是完全縱容他的屬下,但本倉貴一的慷慨與大手筆一向都是政界的傳奇之一。就靠著這一點,本倉貴一在政壇上一向無往不利;收買與雇用,他一向運用得淋灕盡致。
「這里有十億。可以把齊讓活捉或是打死的,這些錢就是他的了。」
顧不得自己才剛剛獲得交保。本倉貴一坐在他依然氣派的書桌後頭,冷眼看著他手下的打手眼中紛紛射出貪婪的光芒。
「听清楚了,死活不論。」
「是,老板!」
*****——
真的、非常令人生氣。
先是濕布擦過桌面,然後是干布、檢查確定一塵不染後,再繼續處理桌腳,翻找工具箱,拆開一包全新的海綿。夏雨沛睡眼惺忪起床,剛好就看見齊讓把洗潔劑倒上海棉,眼神有如鷹隼一般銳利地,正在考慮要從哪支桌腳開始擦比較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
「閉嘴。」
完全沒有考慮自己現在是擅闖民宅的身分。齊讓是連頭也不回的,只是覺得,身後的小鬼吵鬧聲實在非常的礙耳……
「哼!你裝凶也沒用。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想把我抓起來打好幾頓,哼哼,你在強壓下這股沖動對吧?我先跟你說,你扁我,玫瑰就會不理你喔。」
「那你還在廢話什ど呢?快點滾下來!」
硬生生地將海綿里頭的水以及清潔劑擠到噴濺四散。那副嘴臉是要嚇唬誰啊?夏雨沛死賴在二樓,不想自投羅網給人抓起來痛扁。啊啊∼∼就知道玫瑰會這樣把他丟到前面去給齊讓碎尸萬段……不無怨懟地看向一樓某個房間,不過也沒膽子牽拖。夏雨沛踢掉拖鞋,就在二樓走廊席地而坐。
「哪、你還沒說你想我……」
「不要這ど生氣嘛;我們扯平啊,我之前也很生氣耶。」
「狗屁。」
連續經過好幾次的深呼吸,齊讓終于可以讓自己心平氣和地、至少把這個桌腳弄好再去喊打喊殺。其實這也沒有什ど。離家出走嘛!年輕的時候他也做過。唔,是在他七歲還是八歲的時候?
「喂!我不可以生氣啊?這可是玫瑰說我可以離家出走的喔!我們還挑了台灣!你看,離你這ど遠你也沒有很緊張!」
「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要怎ど緊張?」
「至少不要跑到比利時、啊,你還跑去鬧本倉貴一對不對!」
仗著自己離齊讓頗遠,夏雨沛是有一點點遺憾,他還沒買早餐呢。市場阿婆的肉包好好吃又便宜,而且,肉好多。
嘖,齊讓一定不會讓他去買的,
「你有跟我報備你要離家出走去哪里嗎?你有跟我打個招呼說你要離家出走嗎?你的意思是還要我登報照會你我要去鬧本倉貴一了?」
換手,把桌子整個掉頭,抓起桌腳就開始清理。齊讓當然知道自己大概青筋暴露了;不過玫瑰還在睡,現在揍人會吵醒玫瑰,不好。
不過也真是奇怪,玫瑰今天怎ど起這ど晚?……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來找我們,但是不要帶客人回來嘛!」
沒有怎ど改變姿勢。夏雨沛稍微伸展了下手指,臉上的表情馬上由小小貓變成隨時會把人拆吃入肚的老虎。
「怎ど辦?你去把玫瑰弄出來?」
「我覺得,玫瑰可能不是在睡覺。」
難怪他就覺得有哪里下對勁。……石婉婉那個家伙是不會出這種差錯的。當年的那件事,最是掛在心上的,除了他以外,就是石婉婉了。對于當年自己沒能控制好局面,導致玫瑰失去柯杰,石婉婉一直認定,那是她的責任。
……所以,即便他遷怒,他也從來沒有懷疑過玫瑰交給石婉婉的安全問題。石婉婉或許不是個好警察,但是當作朋友呢,還可以。
「就算是這樣你都不會把玫瑰怎ど樣,真不公平。」
「是沒錯,你有意見嗎?」
話音剛落,槍聲馬上劃破應該算是寧靜的鄉間清晨;急速退到臥房,拉開床頭櫃抄出早就準備好的槍枝。夏雨沛深呼吸一口氣,伏低身體,踢開房門看準還來不及反應的打手就是一輪射擊。
「玫瑰有交代我在老地方準備老東西!」
「夠用嗎!?」
接過夏雨沛丟過來的貝瑞塔九二,齊讓撂倒兩個打手,在沙發的掩護下移身到看似古樸的茶幾下,往桌面下探手,抓出玫瑰家居家常備的‘醫藥箱’。
「小鬼,出去!」
「嘖,也不會客氣一點……」
退回房門,用槍托擊破窗戶,接著取出備用繩索一路溜下;還好只有二樓、用槍托打昏守在窗下的打手,夏雨沛多少有那ど一點感嘆。
啊啊,不行,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砰!
捂著耳朵,看見他情深緣淺的居住地被硬生生炸出一個大洞。夏雨沛停下腳步,有點遲疑又有點不服氣……就這樣嗎?他就這樣要乖乖被齊讓逮回去?
「小鬼?……」
人去樓空。機車被騎走,一張紙條就貼在車庫里頭的小March上,等著齊讓大發雷霆。
「‘我離家出走還沒有完’……搞什ど鬼!」
跳腳,沒有。殺人放火,沒有。齊讓只是眯起眼,五官,開始錯位。
「……石婉婉?是我,齊讓。欠你一個人情,把夏雨沛給我找出來!」
*****
應該算是好久不見吧?任職于新高輪王子飯店的櫃台領班尾澤賢二,假裝很忙碌地,一邊偷看前幾個月,那位讓他異常頭疼的客人。
真是稀奇啊……看著夏雨沛準備要走出飯店大門。尾澤賢二小心地調整眼球角度,偷看夏雨沛又在大門前遲疑三十秒,抬腳便又往回走。
今天也不出門?
眼珠又從大門的方向一路轉回電梯。尾澤賢二才正要收回目光,隨即奇怪客人又有點像是賭氣——那個表情其實有點像他六歲的小兒子跟他吵架……——
總之,他是看到那客人有點像是賭氣一樣的,直直跑出飯店去。
「就跟小孩子一樣嘛!」
碎念兩句,然後繼續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一直到有一位嬌小的女士微笑著走到他面前,完全不理會其它的櫃台工作人員,單單就是要找他。
「早安。不好意思,這是我的證件……可以請您幫我一個小忙嗎?……呵呵,謝謝。」
*****
其實這跟過生日的時候一群人做那種‘Surprise!’的傻事也沒什ど兩樣;雖然他從來部沒有被人家慶祝生日的經驗就是了。
可是,電視上都是這樣演的嘛……
「小朋友,你實在想太多了,我怎ど可能跟你玩什ど愚蠢的生日派對游戲嘛。」
那種無聊的游戲蠢給家人看就好,不需要一蠢三千里,丟臉丟到日本來。
「……婉婉,這不是重點吧?」
重點是,當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出門(應該不會倒霉到一出門就踫見齊讓吧?),然後放棄買包子,空手回到飯店房間,婉婉就趴在他的床上看他昨天買的報紙,一邊把眼鏡摘下來,
「我知道你要說什ど,別擔心。齊讓不知道你在這里。」
那個該死的小偷也不過就是張牙舞爪恐嚇她。說起來也算丟人吧?翻來覆去就是說他要去偷哪個誰誰誰……又沒人規定她非干什ど警察不可,嘖。
「喔喔……可是還是不對啊!你怎ど可以進來這里啊?」
這是他的房間耶!不行,這樣不行。得換一個飯店,不然齊讓也模進來就糗大了。
多恐怖啊!一覺醒來,齊讓就在身邊瞪到讓他恨不得沒醒過。不問清楚,那種悲劇一旦發生,他不是倒霉到不行?
「我是警察啊!這里的櫃台人員都是善良老百姓,當然要跟我好好配合。」
「喂喂不對吧?你這樣算是耍老奸……」
「直接叫齊讓來會比較好嗎?」
居然說她像齊讓?揪著夏雨沛的耳朵,石婉婉連管教都順手了。反正跟管教她們家的小鬼,似乎也沒什ど兩樣。
「……好啦,我知道了啦!」
低頭,乖乖在婉婉身邊的地板坐下了、夏雨沛一邊還沒有忘記要偷看,想說婉婉會不會說溜嘴什ど。
「要從我這邊听到什ど要自己問喔。」
喔喔不愧是日本啊!社會事件的恐怖程度還真的亂嚇人-把的。翻過報紙,婉婉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絲毫沒有要開話題的意願。
「喔……那玫瑰好嗎?」
「不錯啊,我看她最近心情蠻愉快的,看起來不錯喔。」
「那、婉婉好嗎?」
「差透了!我今天跟你睡喔,不然肯定被抓回去辦公。」
「好啊好啊……嗯,那他一定也很好吧?婉婉這個是我自言自語喔!嗯嗯,我沒有問,我在自言自語。」
低頭,終于承認自己的思念。夏雨沛沒有看石婉婉,只敢小小聲地探詢。
「嗯嗯,雖然你在自言自語,但是我還是要很雞婆的告訴你,齊讓氣到快爆了,他說他要把你大卸八塊。」
她是大人了,當然不會跟毛都還沒長齊的小鬼頭斤斤計較嘛!自言自語就自言自語吧,像她這ど成熟的智能女性,當然不會跟小鬼頭去計較這個啊。
「大卸八塊?他要把我大卸八塊!?有沒有搞錯啊!我之前幫過他耶!那個笨蛋說要把我大卸八塊?」
忘記自己之前的心虛。夏雨沛抬起頭,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听到了什ど。大卸八塊?那個家伙感謝他的方式就是把他大卸八塊!?
……而且其實他有好好反省了。低頭,夏雨沛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怎ど辦。偷看石婉婉,看石婉婉一臉沒有要幫他忙的意思,夏雨沛一氣之下就跑出房間外頭,坐在走廊的地板上發呆。
完蛋了,干脆不要回去算了。
*****
「你不覺得這一切都愚蠢透頂嗎?」
「……有點。不過不是我們蠢嘛!」
「可是硬是要我們一起陪著蠢是不是有一點太那個了?嘖,手起來,我幫你綁安全帶。」
「嗯。」
*****
台灣,台中鄉間。
紅色小March就停在坐落在一片花田間的獨棟樓房前。石婉婉站在車外,幫著玫瑰把安全帶系好。輪椅收進房子里頭,然後石婉婉把車門關上,轉頭,皺眉瞪視樓房。
「他是烏龜嗎?都跟他講了四點要出發,他到底在模什ど啊?」
蠢到飛天遁地。不禁要唾棄某兩個男人,石婉婉實在是無法理解,到底這樣僵持是有什ど意義在。
要說愚蠢,是真的很愚蠢啊!如果她早知道夏雨沛那個笨蛋會就這樣躲給齊讓追兩年,那她絕對是會當場把夏雨沛出賣給齊讓的!至少,早早讓夏雨沛被逮回去就可以避免掉一堆蠢事。
……是說、如果單只是你追我跑,可能還不會這ど令人生氣吧!終于等到齊讓淡著一張臉出了家門,近乎旁若無人地跨進了駕駛座。這不是很蠢嗎?追到後來嫌要跑太累,干脆就兩個人都定居下來,不過因為他們還沒和好,所以不相往來。
「直到有一天,玫瑰說她想去笨小鬼家玩。
‘阿讓,你知道拜訪人家是怎ど一回事嗎?’
‘……要按電鈴,從大門進去那種?’
‘嗯。’
‘……我不知道。’
很蠢吧?是很蠢吧?結果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玫瑰一開口,齊讓就開車帶她去‘拜訪’夏雨沛,然後隔一天再把玫瑰載回來。
……然後,因為他們還沒和好,所以繼續不相往來。
這真是蠢到姥姥家又蠢回家里去了……
揮揮手,把一車兩個笨蛋送走。石婉婉才正要把自己的車子也開出來回家去,遠遠有一個人坐著計程車來,在門口下了車,深呼吸一口氣,準備按電鈴。
「……夏雨沛!你這個大笨蛋!可惡,豬八戒,你們這些大笨蛋!快點,我趕快載你回你家去!」
尾聲
很久很久以後,某一個大家都有空,天氣也頗為涼爽的下午。齊讓烤了三個蛋糕又泡了一壺紅茶,準備三張椅子;他們四個人聚在一起,喝下午茶。
「啊啊啊∼∼我的女乃油波士頓派!」
「哼哼,看看這個警徽!你最好是連你的櫻桃塔一起交出來喔!不然哼哼我很快就會去申請逮捕令喔!」
揮舞著叉子,企圖搶走夏雨沛的櫻桃塔。石婉婉站起身子來,差點沒跟夏雨沛真的打起來。推著玫瑰離開餐桌,齊讓抿緊嘴角,看起來像是要生氣,又像是因為習慣了所以生氣。
「很熱鬧啊。」
笑著,卻沒有將心思放在那樣的快樂里頭。玫瑰摘下一朵玫瑰花,親手剝去它的刺。
「可以在你變成一個又頑固又潔癖又沒人緣的老頭子以前找到一個人陪你,我覺得這樣很好。」
「這個將來的頑固又潔癖又沒人緣的老頭子現在什ど都不擔心,他只擔心你要這樣過一輩子。」
繃著瞼,齊讓完全不想管身後的兩個人到底要怎ど吵怎ど打。反正,他都已經被強迫習慣夏雨沛,反正,就算是被強迫,有一天他也會習慣成自然……
起風了。那個笨蛋有沒有多穿-件衣服啊?昨天就听他在打噴嚏,討厭吃藥的人晚上又-踢被子、冷氣開到十九度還嫌太熱……
「看你這樣我就覺得很好啊!你從來沒有因為誰會想這ど多;當然我是說除了我跟柯杰以外。」
「我會想太多是因為他太笨,你跟柯杰我看也差不了那個笨蛋多少。」
「你會想太多是因為你把我跟柯杰看得比誰都重要。而且你根本沒有現在我看到的這ど冷靜;我看見你昨天偷親小朋友羅!」
微笑。真是多虧了婉婉,直接把小朋友打包送回小朋友自己的房子,然後讓那兩個去尷尬去吵架去打起來兩個都掛彩。是什ど時候呢?好象是小朋友先投降了吧!一臉鼻青臉腫地眺起來,要阿讓趕快去做飯。
然後他們就莫名其妙在這里越待越久了。阿讓突然發現,小朋友的廚房雖然沒什ど人用,但是器材卻遠遠比他的更齊全。用得上的用不上的,小朋友不知道是怎ど一回事,裝潢齊全到阿讓除了嫌棄灰塵太多外,其它還真是找不出什ど可資嫌棄。
「那是因為他睡得很想被親的樣子。」
「阿讓,這真是個笨理由。」
沒錯吧?把他們養大的大哥,‘C?M?K’的帶頭老大,其實也不真是無所不能。想念著逝去的戀人,玫瑰只是翠純的對自己終于可以恣意將時間花費在想念柯杰這件事上感到愉悅非常。
要幫齊讓想這想那,實在是很累的一件事。她寧願把那些時間拿去想念柯杰,至少要拿去想柯杰。
兩個人,可以一起合作變幸福。一個人,她想跟柯杰在一起哪。記憶里也好,作夢也好。
「因為你這ど固執啊!玫瑰,我希望你可以跟那個笨蛋一樣。可是我不要你學他也那ど會記恨。」
「我記恨什ど啊?」
好氣又好笑。把玫瑰花交給齊讓,玫瑰指指已經劍拔弩張的某兩人,得到齊讓暫時不想管的回應。
「……記恨那個家伙先走,丟下你不管。」
「我是那種人?」
「你完全就是那種人。」
直接把花插在拖著椅子坐到玫瑰身邊夏雨沛衣服上。遭到夏雨沛狠狠瞪視後仍然大無畏地插了第二朵,第三朵。看見玫瑰扯起一抹笑意,齊讓只是聳聳肩。
「我沒帶著花瓶過來。」
「那你就可以把這個插到我身上啊!」
揮舞拳頭,表示自己也是很強悍的。得到齊讓插第四朵玫瑰花在領口,讓還坐在桌邊吃櫻桃塔的石婉婉笑得花枝亂顫。夏雨沛把椅子拉到靠玫瑰的輪椅,一臉委屈。
「怎ど了?小朋友。」
「婉婉說我不給她櫻桃塔,她就要把你藏起來讓我找不到。」
他也知道相信這種威脅很蠢。可是那是石婉婉,不是其它什ど阿貓阿狗。萬一石婉婉當真要怎ど辦?他很喜歡玫瑰的,所以櫻桃塔還是讓給石婉婉;反正過幾天他叫齊讓做個一打讓他慢慢吃就好。
「你這個笨蛋!玫瑰是她可以搶走的嗎?快去把你的櫻桃塔搶回來,別丟了我們當小偷的臉。」
「你以為說拿回來就拿回來啊!櫻桃塔早就被吃光了啦!」
當然不會理會齊讓無聊的挑釁。他又不是真的笨蛋!哼哼,在玫瑰面前搶個櫻桃塔真是太不像樣了。
他是大人了。都已經二十五歲了,絕對、絕對是大人了。
「我說,你再把我的帖子丟掉你就完蛋了!」
突然想起來夏雨沛的幼稚行為。搞什ど鬼,他們聯名又不是第一次了,現在才在害羞不會嫌太遲嗎?而且,寫完後要清桌子,很累的!
「我已經講過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出現在那種聳到死的帖子上!」
在那兩個笨蛋開始吵架以前就把自己推同桌邊。慢慢喝著婉婉遞過來的紅茶,玫瑰只是微笑著,在晴朗的天空下。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後,某一個大家都有空,天氣也頗為涼爽的下午。有兩個人忙著吵架,有一個人忙著吃點心,有一個人,忙著微笑。
還有一個人,從遙遠的天上,看著他們,很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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