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笨 第七章 戀愛中,請勿打擾 作者 ︰ 叢闕

聖誕夜的特大新聞傳遍了校園,所有人都在問誰是溫湄。據說這次負擔起主要「宣傳」任務的不是一向為校園八卦發源地的《K大校園報》,而是更迅速的校內網絡。

某躬逢其盛的DV愛好者對尚冉率領一幫兄弟,在第五女生樓下進行愛的告白展開了全程追蹤拍攝,經過剪輯的精彩畫面被制成視頻、配上音樂、字幕在校網上廣泛流傳。尚冉還沒來得及卸妝的臉顯得很上鏡——像極了傳說中的十大槍擊要犯,使得人們對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句古話有了更深刻的認識。K大的BBS上還專門開了一個討論區談論此事件。「評論者」稱,CE(ChristmasEve的簡稱)事件標志著K大終于不負H市山川美景人文積澱,正式躋身于「現代化」時尚高校的之列,尚冉等人的功績足以流芳百世名垂千古。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好在這種事來得快去得也快,過不了幾天就被別的八卦以及接踵而來的考試取代,尚冉和溫湄的生活也並未因此受太大影響。

不過他們開始約會。

所謂約會,其實也沒什麼內容,就是一起吃飯,一起自修,有時間再逛個街,如是而已。

沒辦法,兩人都是生手,尚冉是毫無概念,溫湄則只從小說里獲得過大量無法付諸實踐的間接經驗——

豪門夜宴︰沒人邀請,不知道上哪才參加得到。

上高級餐廳用餐、拿白金卡刷衣服飾品︰沒錢。

出國游歷︰理由同上再加沒時間。

听音樂會︰理由同第二條再加沒細胞。

玩車︰危險,最主要的還是理由同第二條,所以只能騎自行車在學校里晃蕩一下而已。

不過沒關系,溫湄的頭腦還是分得清現實與理想的區別的,所以普普通通的念書吃食堂飯也能變得充實又滋潤——反正只要兩個人在一塊兒,做什麼都開心嘛。

雖然比較浪費時間——這是阿禾的分析。

「想想看,尚冉住在東邊的宿舍,你住在西邊的宿舍,而教學樓在兩幢宿舍的中間地帶。尚冉本來只要從宿舍走去教學樓自修就可以了,現在為了來接你,還要先跑到這里,再和你一起走去他剛剛經過的教學樓,咱們學校又大得可怕,一來一去浪費的時間足足有半個鐘頭,你說他虧不虧?」

他要是覺得虧的話,早就騎自行車過去接人了,還那麼勞民傷財走去干嗎?

當溫湄把這個論調轉述給尚冉的時候,他如是回答。

沒談過戀愛的人是無法理解戀愛中人的非常規思維的。

如果只考慮這些「常規」問題,那麼估計這學校里一半以上的情侶都可以吹了。夏天偏愛在湖邊一起看書,說是有情調,然後大部分功夫都耗在拍蚊子捉K大蟲上;冬天則堅持遠離有著完善暖氣設備的教室,在走廊上哆哆嗦嗦地分享體溫,說是梅花香自苦寒來艱難困苦玉汝于成。明明食堂里的東西又便宜口味也差強人意,偏要到听都沒听過的窮鄉僻壤里找難吃得要死的山野小店。

如果一切合乎邏輯,那就肯定不在名為「戀愛」的狀況中了。

所以,溫湄在和他一起自修不到半個鐘頭,就已經睡過去,也表明他們正在「狀況」中,是吧?

尚冉看著身旁睡得香甜的女友,苦笑。

她好像都不需要讀書的。

臨近考試的時候,還能每天優哉游哉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平日里業精于勤有備無患,一種是聰慧過人根本不需要什麼功夫,考試前一兩天抱下佛腳就能輕松Pass並且拿個不錯的分數。

而很不幸的,他的女朋友竟然屬于後者。她從小到大就沒好好讀過書,但是成績卻從來沒比別人差過,于是同學總是說她奸詐,在學校里吊兒郎當地睡覺,回了家才暗地里用功。天知道她根本就什麼也沒做。雖然她自己總以為只不過比別人幸運一點罷了。但這種令全天下向學之士吐血的事情,除了天賦異稟,還有什麼更好的理由來解釋?

這層認知讓尚冉的男性自尊多多少少受了點損傷。想他當年在決意從文科班轉到理科班之後,是多麼努力地鞭策自己才得以混進偉大的K大,當時過程之艱苦現在想起來都能讓人掬一把同情之淚。而她,混吃等死了整整十二年,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了別人夢寐以求的錄取通知書。難怪羅素說世界上最大的不平等就是智商的不平等。

不過也是太過聰明使得溫湄會在學習上變得很懶。進了大學以後,除了意思意思地去上一下英語課以外,她就沒踫過英語書,以至于英語四級考了五次還是沒過,並且分數離及格線越來越遠。前幾天才考完第六次,成績要到下個學期才出來,她已經在摩拳擦掌準備著六個月後繼續沖刺了。

「下次我一定能過!」溫湄每天都在保證。

「六個月後又是一條懶漢。」這是她室友下的權威鑒定。

想到這個尚冉就覺得很公平。畢竟天道酬勤,不花功夫下去,任是再聰明的腦袋也對語言這東西沒轍。

有得必有失的,很多事情,看似不公,卻總能尋出微妙的平衡。

比如她那麼沒用,但是有偉大的他來當男朋友,呵呵。

看著看著,他忍不住伸手輕捏她紅撲撲的臉頰,說過了,不是特別光滑的觸感,但是很舒服,很真實。

「唔……」誰在吵?睡夢中的溫湄下意識一揮手,「啪」的一聲不偏不倚打上尚冉的臉。然後轉過了頭,再睡。

尚冉一手捂著臉,另一手僵在半空中,呆坐著接受教室里其他人的注目禮,委屈莫名。

這這這,也是「狀況中」的表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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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約會回來了?」蘇伊蘅暖昧的聲調不知是調侃還是艷羨。

「怎麼?你看了不爽?」溫湄自然也回過去。

「你們一個個的都開始紅鸞星動,就我一個人還在小姑獨處,我當然不爽。不過看樣子更不爽的另有其人吧。」蘇伊蘅狡猾地笑笑,像是知道了什麼秘聞。

溫湄不解。「你說誰更不爽?」她嗎?沒有啊。

「當然是你們家尚公子咯,我看他送你回來的時候可是陰雲密布哦。」

溫湄大驚,「你怎麼知道?」難不成小蘅在她身上裝了GPRS所以可以全球定位?

「厚厚,你們在樓下磨蹭了那麼久,誰沒機會參觀啊?」搞笑的是,兩人還一站兩米遠隔空喊話,完全屬于男女授受不親的最佳典範,真把她們622寢室的臉全丟光了。

「說吧,你又干了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惹他不高興?」

溫湄對于她的說法很有意見,「你干嗎認定是我做了壞事惹惱尚冉?他脾氣又不是頂好,沒準是他無理取鬧呢。」

「虧你說得出來!」蘇伊蘅默默在心里為尚冉哀悼,「每次都是你干了很蠢的事明明知道又裝做不知道,他又覺得說出來沒面子,然後一個人在那里生悶氣。」總之,這兩個人都有病就對了。一個偷偷施虐,一個暗暗受虐,都不亦樂乎。

好吧,她說的也不是完全不對。既然他那麼悶,兩人相處起來,找一點情趣的事情就只能她負責咯。但是——「今天我真的不是故意惹他生氣的啦。」

「哦?有這麼神奇的事情?」蘇伊蘅忍不住大聲疾呼。尚冉已經改進成一個無需外力作用就能自動引爆的炸彈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禁不住嚴刑拷問,溫湄把今天晚上自修教室的事情吞吞吐吐說了一遍。

蘇伊蘅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另一個事實轉移——「哇塞!他模你啊?」

溫湄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你、你不要說得這麼,他只是捏而已!」

「哦……」蘇伊蘅很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原來只是捏而已,嗯,還有成長空間。」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溫湄說完就要沖上去跟她拼命,蘇伊蘅一向知道溫湄手勁很大,掐死人不償命,連忙告饒︰「姑女乃女乃,是我說錯話,是我不對,你應該體諒一個單身女子的閨怨,看在你們每個人都雙宿雙飛只有我小姑獨處的淒涼境況上,放過我這一回吧!」

開門進來的孔禾正好听見她最後幾句話,迫不及待地插進來︰「嘿,你可不要忘了咱倆還是一國的哦,所以寢室里現在可是勢均力敵。不用怕,咱們自強自立聯合作戰,一定把她們趕出622地界!」沒放下書包就直接加入戰團,幫忙去阻止溫湄的九陰白骨爪。

蘇伊蘅得了空閑,竟然不死心地去攻擊自己的幫手,「是嗎?不知道剛剛誰晚上和別人一起出去吃飯哦。」

溫湄詫異地看向孔禾——原來陰險分子在這里!

「來來來,交待一下吧。」蘇伊蘅在一邊涼涼地說。

孔禾狠狠地瞪她一眼。「沒什麼,一個朋友罷了。」說完立刻轉向溫湄表示前一話題結束,「你的市場營銷筆記借我看一下。」她們雖然不同系,但倒有很多課是一樣的。

看看,人家阿禾多堅強,只要她不肯說,那就絕對探不到什麼口風,哪里有她這麼好說話?溫湄听話地從書包里拿出筆記,遞給她。

孔禾接過去,拿在手里翻了翻,卻有一張小紙片掉了出來。

溫湄趨前撿起,將上面的字念了出來——

「×××西餐,優惠價六折。」

「請吃飯哦。」艷羨眼神又加上一雙。

溫湄笑逐顏開,也來不及再顧念深閨怨婦的無聊心理,忙不迭翻出手機,「我問問他。」就算要約也得定個時間吧?

撥通。怨婦二人組手里忙著自己的事,耳朵則有意無意地竊听談話。只听到室友問到一半就沒了聲音,再過了一會兒就收線。

「別扭的人,誰听過有人在路上撿到餐券,一撿還兩張的。」溫湄喃喃抱怨,嘴角卻是無限上揚,步子輕快地走進盥洗室。

蘇伊蘅與孔禾相對無語,只有擠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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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眼挖了附近工地里的爛泥,吭哧吭哧搬進宿舍樓。

「喲,種花啊。」管理員大叔親切地走上來搭訕。

「是啊。」要是種花就好了。

「真是好孩子,這年頭會種花的男生不多了。」大叔一臉贊賞。

「還不多虧了您領導有方。」誰要種花啊?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呵呵呵,哪里哪里,我可沒做什麼工作。」老大叔就吃這一套,隨便說幾句好話也能樂得屁顛屁顛,「快上去吧,看你抱個大臉盆挺吃力的。小心點啊。」

「我知道,再見哈。」三角眼爬上三樓,離寢室還有一大截路的時候,就听爆炸頭的哀號從里面傳出來。

算算那豬頭已經叫喚至少一個鐘頭了,剛才就是因為受不了噪音,他才自告奮勇跑出去挖土的。也虧老大有耐性,竟然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理都不理他。

「老大啊,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嗎?」爆炸頭快要哭出來了。

難道家住在學校附近也是一種錯誤嗎?

難道家里養了一只哈巴狗也是一種錯誤嗎?

只不過那個今天之前還被他尊稱一聲大嫂的臭女人隨口提了句很想念以前家里養的狗,他們家老大就罔顧兄弟情誼,使盡威脅利誘的賤招,勒令他把自己家的小狗貢獻出來,以慰佳人的相思之苦。

真是,要討好人家不會去彩衣愉親啊?不會去烽火戲諸侯啊?不會抱了把吉他到人家樓下唱歌到天亮啊?偏偏就找上了他家可憐可愛的小Cookie,還無恥地以據說多年積累精華俱在的英語筆記相要挾,結果……嗚嗚嗚,他就這樣屈服了,親手把娘親的「侍寢」裝進書包運來這里。

這其實還好辦,他娘親和老爹一起飛西部洽公要到過年才回來,到時候學校放假,Cookie也可以重返故園,一切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只要那女人沒有傳染病,一切Ok。

可最嚴重的是,老大為了不讓那禍國殃民的女人有罪惡感,打死不肯讓她知道Cookie已經名犬有主,決定把嬌生慣養的它謊稱做路上撿來的流浪狗。

于是問題就來了,作為一條流浪狗,Cookie是沒有資格這麼干淨這麼潔白這麼光鮮的,所以老大拍板,必須對它進行外貌上和心靈上的大改造。外貌方面,以骯髒邋遢腐化為標準,由老大、三角眼、胖子負責;心靈方面,自然是由和Cookie比較熟的他負責——具體措施︰首先,把毛剪得參差不齊以顯示它被「遺棄」後還在路上被人虐待了許久,這就是現在老大已經接近尾聲的工作——他都不知道老大原來在造型藝術方面這麼有天賦,剪出來的效果簡直不遜于東京時下流行的發型。

「好了。」尚冉放下剪刀,長舒一口氣,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對爆炸頭的泫然欲泣充耳不聞。

「老二,該你。」他比比手勢,三角眼立刻會意地走上前去,抱起一臉無辜的Cookie,把它扔到爛泥盆中,兜來轉去地開始滾動——措施二,把它弄到髒得慘不忍睹以此解釋為什麼沒有人肯去踫這只很可愛的狗狗,最後才由善良有愛心的尚冉同學撿了個大便宜。

Cookie在嚴格的「家教」下已經許久沒有嘗試過在泥巴里打滾的滋味,這一次能夠舊夢重溫,感動非常,忍不住就給它多滾了幾圈以示龍心大悅。

爆炸頭搖頭嘆息——

老媽,你千萬不能怪我,是Cookie她有負你一年多來含辛茹苦孟母三遷式的教導,自甘墮落的!跟你說了不是自己的孩子總是不貼心,你還那麼疼它一點都不關心我……

「Ok,搞定,老四,你好了沒有?」三角眼問不知道在角落里搗鼓什麼的胖子。

「好了。」胖子站起來,一手拿碗,一手拿湯匙不停攪動碗里一團黏乎乎的東西,一步一步走向滿身泥巴玩得不亦樂乎的Cookie,臉上露出變態殺人狂魔的招牌式笑容……

「汪!」誰知Cookie先下手為強,沖著胖子碗里的東西撲上去——它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耶!

「喂,你等等啊你等等啊,不要急嘛,性急就會生女兒,你如果不能傳宗接代的話爆炸頭就不要你了!」

「你說什麼?」爆炸頭怒吼,這個滿腦袋黃色思想的家伙!連Cookie這麼純潔的小孩都不放過!

「欸欸欸,你怎麼還吃啊?」胖子大無畏地不理他,反而繼續試圖抓過她那髒兮兮的頭,卻惹來一陣狂吠。

「好好好,我不踫你,你慢用,你慢用。」

「死胖子!」竟敢不理他?「快給我道歉!」

「汪汪汪!」真好吃!

「你不要吃完啊,還要涂到身上去的!」

「道歉!」

「嘿嘿嘿,你不要激動嘛。」

「汪汪汪。」不要涂到我身上!

尚冉和三角眼人坐山觀虎斗。

「現在是演哪一出?」三角眼問。

尚冉聳肩。「……狗咬狗,一嘴毛?」看著纏斗成一團的三個生物,他不禁失笑,「對了,碗里是些什麼東西?」

三角眼看了看胖子桌上。「嗯……山楂卷,豆腐干,芝麻糊,大概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本來的胖子的任務是做出類似跳蚤、虱子之類的東西來為Cookie的淒涼身世加碼,現在看來他的想像力還有待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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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當一個小小的頭顱從尚冉挎包里鑽出來的時候,溫湄如意料中地吃了一驚。

「我在偏門那邊撿到的流浪狗。」尚冉覺得解釋太多會顯得心虛,所以保持一向的風格——簡潔明了就好。

「好可憐哦。」溫湄心疼地將「流浪狗」抱到懷中,Cookie立刻很配合地顯現出飽受命運折磨的頹唐眼神——這是爆炸頭以「哥哥」身份對它怒目而視狠狠唾棄了一個晚上的成果,血淋淋的控訴也可見其實爆炸頭對這個佔盡寵愛的「小妹妹」早已積怨頗深。

可憐相果然贏得溫湄的同情。「你在哪里找到它的?」是誰這麼狠心把它拋棄掉了?

「偏門外的小巷里。」那里比較偏僻,堪稱天然的丟垃圾以及棄嬰場所。

「哦……你去那里做什麼?」溫湄心疼地撫著小狗濕答答的毛發,隨口問她。

「我……」見鬼,她干嗎問得這麼仔細?他避開敏感話題,緊繃繃地問︰「你到底要不要養它?」

溫湄眼楮一亮,「我可以養它嗎?」

每當她眼楮發亮的時候,就更像一只金燦燦的招財貓了。尚冉心中愉悅,臉上卻仍無表情,「當然可以。要不我撿來干嗎?煮了吃嗎?」

「真的?」等那張壞嘴又準備凶凶地警告不準質疑他的話,她立刻險險地補上句︰「好好哦」,外帶一個笑容,瞬間堵住炮轟。

「你拿這個喂它。」尚冉又從包包里拿出了一罐狗食——不用說,是爆炸頭貢獻出來的,本來還有好幾罐,但是被他寢室幾個味覺有問題的變態當成晚餐瓜分掉了,昨晚回去時只來得及搶救下最後一罐。

溫湄瞥眼精美的包裝,不禁驚嘆︰「嘩,現在的狗都要吃這種東西的啊?我們家以前只喂剩飯肉骨頭的。」

「你愛喂什麼就喂什麼吧,我也不太清楚。」

「哦……啊,不對!」溫湄忽然停下抓小狗肚皮的動作,蹙起了眉看向尚冉。

尚冉皺眉,「又怎麼了?」女生就是麻煩多,以前是討厭,現在是無奈又心甘啊。

溫湄抱歉地看看Cookie,又看看他,咬著嘴唇說道︰「我想起來了,寢室里是不準養寵物的。」

尚冉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好不容易跑完一千米卻發現自己和人反方向一樣。「你偷偷養又沒人知道。」

「不行的,上次就有個女生偷偷養兔子檢查衛生時被發現,結果記了個警告處分,我們正申請評免檢寢室,要是我這里出問題的話會被阿禾念死的。」孔禾是她們的寢室長。

看她認真的樣子就知道是那種遵守學校規章制度不敢越雷池的乖寶寶,尚冉覺得頗為掃興,悶悶地說︰「算了。我找別人養去。」便宜爆炸頭了,馬上就可以接他「妹妹」回家。

溫湄又是愧疚又是不舍。「要是在家里的話,我肯定會養她的。可是這里……」

「以後你有自己的房子再養吧。愛養多少就養多少。」尚冉還是有點不高興。他們花了這麼久時間才把這只狗化妝成這樣的耶,竟然被她一句話就打了回票。

以後再也不理她說什麼了!體貼兩個字根本就和他犯沖!三角眼那種領悟能力超高的人才有辦法給女朋友制造什麼驚喜,像他這樣的,還是免了吧。

「人家真得很想養她的,你不要生氣啦。」溫湄本學期最大的收獲就是學會了撒嬌。

尚冉總覺得被人拉著袖子一搖一搖的感覺極好,輕嘆了聲,「我沒生氣。只是覺得有點挫敗罷了。」

「怎麼會挫敗呢?我知道你是好意啊,我很高興你這樣為我著想的!」

「誰為你著想?」尚冉臉微微發紅,故作嫌惡地甩開她的手,力道卻是輕得驚人。

溫湄心中暗笑,卻也不拆穿他。「這樣好不好?你找到願意收養狗狗的人之後一定要告訴我,然後我們就可以經常去看它了!真希望能找到一個真心喜歡它的主人,否則再被拋棄的話,它就太可憐了。我們的想個辦法保證它不再被欺負……嗯,怎麼辦才好呢?」

真好笑,為了一只狗,有什麼必要煩惱到這地步呢?十足的庸人自擾。

「我去養。」尚冉話音一落,額頭上就冒出了幾條黑線。剛才說話的真是他嗎?

「你怎麼能養?宿管辦要來檢查的。」然後就是扣分、通報批評、樓長關照、領導談話……總之會有一大串很煩的事讓人悔不該當初。

「我們才沒你們那麼多顧忌。」尚冉白她一眼,繼續為剛剛的沖動郁悶。

不過他說的倒也沒錯。學校規定的那些個住宿規章,男生寢室里少有幾個沒違反的。留宿來這里玩的同學、把電話線電線拉到整個寢室縱橫交錯、熄燈後在樓道里開Party等等,多的是人做,反正也沒出過什麼事,樓下大叔也樂得睜一只眼閉一支眼任他們胡搞。反倒是她們女生,越是怕這怕那,被抓到的機會就越多,出的事情也越多,兩個字——倒霉。

「這樣啊,那——」溫湄依依不舍地把狗狗重新交到尚冉手中,莊嚴程度不亞于傳遞奧運聖火,「你要好好照顧它哦。如果真被查到的話,你就說是我逼你的好了。我會去跟他們說明的!」

本來就是你逼我的,再說了,如果真的查到誰還听你解釋?一把年紀了還天真,笨。

心里咕噥著,嘴上卻只能認命地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不會把它養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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