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因為那盆洗澡水足足受了二天的風寒,三天的日子里,表面上她是乖乖待在碩王府靜心養病,但是實際上她正在進行另一項計謀。
「哈啾!」她一手拿絲絹捂著鼻子,一手自漢醫楊大夫手中接過一包藥粉,「有勞你費心了!」她道。
「格格太客氣了。」楊大夫連忙拱手作揖,「不過……小的有一問,迷香散乃類似於一般的迷魂藥,皆能在短時間使人失去意識,不知格格取其何用?」居任碩王府漢醫職位已有十來載的楊大夫,對於朝陽「亂來」的個性甚為了解,總覺得她會拿這藥去胡作非為。
朝陽心虛的笑了笑,連忙搪塞道︰「我……我近來由於飽受風寒之苦,夜里總不能安然入睡,所以想從大夫這里拿些迷香散回去,摻在茶水里喝好幫助人眠。」
「既然如此,那麼小的放心了。」楊大夫信以為真,「不過格格,你在使用迷香散時可需酌量,迷香散雖對人體無害,但是如果使用過量可能會使人連續沉睡好幾天。」
「哦,是嗎?」她頓時眼楮一亮,揚起古怪的笑容,興奮的追問道︰「那麼我手上的這些分量可以使人睡幾天?」
楊大夫愣了一下,覺得她的問題很詭異,他都告訴她要酌量使用了,怎麼還這麼問?「一次全用的話,大概一至兩天……格格,你不會是想一次喝光它吧?」
朝陽陰險的笑了笑,斬釘截鐵的道︰「不,我怎麼會一次喝光它呢?」有鳳青替我喝著呢!她現在樂得心癢難耐,恨不得能馬上把藥粉塞進鳳青的嘴里。
而在當天下午,朝陽果然捧了杯茶,像只纏人的小蒼蠅,在睿王府里直巴著鳳青不放。
「朝陽,把你的手拿開,要喝我自己會端。」他剛毅優美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表情沉而不怒。
「不成,你現在正在批閱公文,左手扶紙、右手拿筆,哪來的手端茶呢?還是我代勞喂你喝吧!」朝陽笑盈盈的道,絲毫沒有移開茶杯的意思,反而執意往他嘴送。
鳳青放下筆,雙手交胸的靠在太師椅上,他的儀態雖然閑逸,但目光卻是犀利精明,「朝陽,從你進門到現在嘴巴從沒停過,比起我來你一定更渴,我看還是你喝了吧!」
她一听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不用了,我一點也不渴,這茶是我特地為你泡的,還是你喝的好!」行行好,喝了吧!你一喝,我不就不用多費唇舌了嗎?
鳳青睨視了茶一眼,心里明白這杯茶有文章,但他不準備揭穿她,索性乘機捉弄起她來,「今兒個天氣熱,這熱燙的茶水我一時很難入口,不如你替我把它吹涼了。」他眼中有著一絲邪惡。
「吹?!」朝陽嘴角為難顫動了幾下,她是個尊貴的格格,雖然現在四下無人,但要她鼓著腮幫子,捧著茶杯在他面前猛吹氣,好……好像不太雅觀,「我……」
「不願意嗎?那你就且將它擱在一旁。」他故作平淡道,再次拿起筆一副想繼續辦公的樣子。
「好啦、好啦!」出於無奈,朝陽只好乖乖捧著茶吹氣。「可以喝了,現在涼了。」半晌後她重新把茶遞到他面前。
鳳青接過茶杯後將它舉到唇邊,眼看就要喝了,卻在最後一刻煞住,他道︰「好茶尚得有點心配,才算得上享受!這茶水雖然涼了,可是就是少了糕餅相襯,太清寒,引不起我食欲。」依言他又把茶放回案上。
朝陽屆時差點沒氣到抽筋,她已經降低身段為他親自泡茶、吹氣了,現在竟然還斗膽暗示她到廚房拿點心?!有沒有搞錯?
「你想吃些什麼點心?」她強捺著火氣問,心裹很想把他大卸八塊。
「取些綠豆糕吧!多拿點來,你也一起吃。」鳳青完全一副上對下的口吻,話一說完,逕自收回視線專注於公文。
「好,我這就去。」朝陽咬牙切齒的「笑」道。有道是「風水輪流轉」,現在你欺壓我,等一下我就要你好看!她在心里猛放狠話,一個旋身很快離開。
鳳青挑高左眉,目送她離去的身影,待她完全走離自己的視線,才站起來。端著朝陽泡給他的茶,他走到房間中央的圓桌旁重新為自己更換了一杯茶水,並且將原先那杯茶水混入壺中,如此一來,整壺茶都有問題,惟一沒問題的就是他手上那杯。他不知道朝陽在茶里動了什麼手腳,不過他相信很快真相就大白了。
毫不知情的朝陽在幾分鐘後,端著一盤綠豆糕回來。
「吃吧!」她把綠豆糕擺在案上對鳳青道。
鳳青點點頭,放下筆從盤子里拿了兩塊綠豆糕,「我吃兩塊就夠了,其他的給你。」
為了避免他再羅哩巴唆,朝陽立刻迎合道︰「好。」遂移步到圓桌子旁坐下吃起綠豆糕,吃的同時不忘以眼尾偷瞄鳳青,看他喝茶了沒。
很不幸當她吞了三塊後,鳳青非但沒動上一口糕餅,就連茶也沒沾上一滴,頓時真是氣得朝陽一把火直冒上來。在心里謾罵了數句後,抓起桌上的茶具為自己斟了杯茶,有如泄恨一般,一口氣把它灌個精光。
咦?這茶味道怎麼怪怪的,好像有股甜味?她舌忝了舌忝嘴角。等……等,我的風寒是不是又犯了?怎麼……怎麼覺得天旋地轉?而且愈轉愈快,這……這是怎麼回事?朝陽扶著頭頻想,但沒過多久便「磁!」的一聲,暈趴在桌上。
鳳青嘆息道︰「真虧她想得出來。」搖著頭,他起身走過去扶她。
*****
朝陽醒來時已經是隔天傍晚,听取了宛兒描述她被「搬」回碩王府的情形後,現在正盤著腳、蹙著眉頭坐在床上生悶氣。
顯然的,兩次突擊都失敗,不但落得空手而返的下場,還反被擺了「兩」道,這個該死的鳳青根本一開始就知道她的計謀,存心耍她玩,可惡!
得趕快另外想辦法,否則期限已經近在眉梢,再不得手,會死得很慘!朝陽給自己下了最後的結論。
「朝陽……」碩福晉的聲音自房外傳來。
朝陽一听,立刻下床為碩福晉開門,「額娘你怎麼來了?」她乖巧的扶碩福晉在桌前坐下。
「我听宛兒說你醒了,特地過來看看,身子好些了沒?」她慈祥的問。
身子好些了沒?朝陽納悶,她的身子好得很,生龍活虎一般,額娘為何如此一問?怪哉!罷了,就回答「是」好了,「我好多了,謝謝額娘關心。」
「你也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自己的身體都不懂得好好照顧,」碩福晉耳提面命著,「受了風寒就該好好待在家里養病,跑到睿王府串什麼門子?竟然還在別人家里昏倒,實在不像話!」碩福晉責難道︰「還好是睿王府,要是在其他地方昏倒還得了?」
風寒?昏倒?啊,我懂了!朝陽恍然大悟,她還正奇怪,向來愛大驚小怪,一點小事就鬼叫半天的阿瑪,為何還沒跑來發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真虧了宛兒機靈。
「朝陽知道錯了,下次會注意,讓額娘擔心了。」她佯裝深感歉意的道。
「知道錯就好。」碩福晉疼愛的拍拍她的手,轉身讓隨侍一旁的婢女端來人參湯,「來,快把這個喝了,補充點元氣。」
「是。」朝陽表面听話的喝了幾口,暗地里卻忙著吐舌頭。我的媽呀,實在有夠難喝,又甘又苦還有一股怪味,這哪能補充元氣?清腸子還差不多!
碩福晉見她喝得差不多後道︰「朝陽,你該知道,所謂的三從四德指的是什麼吧?」
朝陽溜溜眼珠子,快意灑然的回道︰「不就是相夫教子那一套,額娘你問這個干什麼?」
碩福晉微一嘆息,雜著責備與寵溺道︰「還問我為什麼?都是個待嫁的大姑娘了,還一點自覺也沒有。」
朝陽一听差點沒把剛入喉的參湯噴出來,「待嫁?!額娘你是不是弄錯了?」
碩福晉好氣又好笑,攸關自己女兒一身幸福的事情,怎麼能弄錯?「不,我怎麼會弄錯呢?」
「可……可是我沒有要嫁人啊!」她慌了,「充其量也不過是訂親罷了,而且還是口頭上的應諾,怎麼會待嫁?」
「這事你不知道,睿王爺決定過幾天就要讓鳳青與你正式訂親,並且於近期內擇日讓你們成親,你說這算不算待嫁?」碩福晉笑盈盈的道,對此決定欣然不已,一點也沒察覺朝陽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怎……怎麼會這樣?朝陽快哭了,與鳳青的約定都尚未搞定,現在又冒出睿王爺來攪局,與鳳青口頭上的訂親,自然很容易取消,可是一旦對外公布,豈不成了定局?不成,她得把握時間,一定得在公布之前取回玉佩讓鳳青悔婚,「額娘,睿王爺有沒有說是確定幾天之後?」
碩福晉想了想,「今天不算的話,是五天之後。」
五天之後?!那不正是她與鳳青約定的期限嗎?朝陽頓時腦中警鈐大響,她懷疑這根本是鳳青一手導演,看扁她不可能如期奪回玉佩!否則怎麼會這麼巧?「額娘,那麼鳳青怎麼說?」她必須確定才行。
碩福晉被問得胡涂,「說?說什麼?這件事是他昨天送你回來時順便轉述的,他能說什麼?」
「可惡,真的是他!」朝陽低吼,一張凶臉,就快殺人了。
碩福晉怔了一下,她好像听見朝陽在罵髒話?「你說什麼?」
朝陽驚覺自己失言,連忙否認道︰「沒……沒什麼。」
「其實呢,鳳青這孩子我實在很喜歡,不但外表出眾,個性也十分內斂,將你許配給他實在是天作之合,你這種個性也只有他才能制得了,想想這實在是一樁好姻緣。」她自得其樂說得好不愉悅。
「額娘,我不想嫁人。」朝陽突然陰暗的道。
樂頭上的碩福晉,乍听之下沒啥反應,模模朝陽的頭、拍拍朝陽的臉頰,不以為然的道︰「傻孩子,額娘明白你現在的心情,惶惶然的感覺,是每個女孩子出嫁時必然有的反應,一旦過門之後就踏實多了。誰都不說,就說慕芹吧,她嫁到咱們家時,還不哭哭啼啼的,可是你看她現在多幸福,整天笑容滿面跟鼎陽恩恩愛愛的,多好啊!」
朝陽悶哼一聲,「那是他們,我就不覺得我跟鳳青會恩愛,雞犬不寧、雞飛狗跳還差不多!」
碩福晉愣了一下,旋而又笑道︰「孩子就是傻孩子,淨說些孩子氣的話,難不成這幾天你跟鳳青來往熱絡是假的嗎?」
「我才沒跟他感情熱絡,額娘,我嫁給他真的不可能幸福,鳳青從頭到尾心里頭就只有凡芷格格一個人,他娶我純粹只是因為我跟凡芷格格長得像,他不會對我真心的。」這始終是她長久以來抗婚的藉口。
向來知命樂天的碩福晉,不以為這有何大不了,她道︰「一個男人深愛一個女人是好事,表示這個男人對於感情十分專一,將來對於家庭也不可能輕心。鳳青給了你兩份不同的愛,一份是凡芷的、一份是你的,擁有這兩份愛,你應該更覺得高興、更覺得幸福才是!」
朝陽真想槌胸頓足,要幸福,也要她願意接受才行,否則再多的幸福,也是累贅。
奇怪!額娘這種怪異的思想,是誰灌輸給她的?
*****
大概是偷雞模狗的事情做多了,膽子也練大了,今晚的夜襲朝陽做來非但異常勇猛,而且得心應手、無往不利。從後花園翻牆而人到抵達鳳青的房外,也不過才用了短短的幾分鐘時間。
在房外靜靜探試了一會兒房內的情形,確定鳳青已睡熟,朝陽立刻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
到了房里,她沒有立即行動,只是在門口靜待了好些時候,確定鳳青的呼吸聲是平穩松緩的,才進一步有所行動。
皎潔的月光照亮了房內擺設,朝陽藉此得以故技重施,謹慎小心的在房內移動。很快的,她便來到鳳青的床邊,同時自腰間取出了一把剪刀,沒錯,她是來偷玉佩的,而且準備從他脖子剪斷系繩取走玉佩。
鳳青平躺在床上,微微松開的中衣隱隱約約讓玉佩露出了一角,朝陽當下決定解開他的中衣,因為要剪斷玉佩的系繩,勢必得讓繩子露出來。
她緩緩的抽開了中衣的結,像吃了甜頭一樣地嘻嘻的笑了,接著則是一個膽大心細的掀衣動作,輕輕掀開中衣的前襟,終於,她朝思暮想的玉佩,像塊無價珍寶一樣在她眼前坦露出來,這份沖擊教她眼角掉下一滴淚,好感動哦!
感動之余她不忘拿起剪刀,挑起系繩,眼看就要「卡」下去了,鳳青卻在此時不安的扭動起來,朝陽心一驚倏地收回剪刀,連忙縮在床下。
該死!早不動晚不動,挑這個節骨眼動!她不滿的臭罵。
所幸騷動並未持續多久,一見他平息了下來,朝陽立即刻不容緩的伸出頭,但當她瞥見鳳青新的睡姿時,她差點沒哭出來,他……他竟然趴著睡!
這下子該如何是好?她像只小狗一樣,雙手攀在床上,蹲在床邊望著他可笑的睡姿欲哭無淚。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朝陽在床邊蹲了好些時候,原本還指望他會自動更變姿勢,偏偏他就像條死魚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氣得她真想敲他腦袋。咦!有何不可呢?反正他都已經睡得像死魚,干脆就敲昏他,讓他睡得更沉!嘻,決定這麼做了,嘿嘿,你可怪不得我,是你自找的!朝陽的臉上閃過邪惡的神情,放下剪刀轉身找敲人的工具。
在房里繞了一圈後,她只找到一只花瓶。湊合著用好了!朝陽還算滿意的點點頭,遂拎著花瓶回到床邊,一鼓作氣舉起花瓶,相準鳳青的後腦勺就要砸下去了,可此時他突然睜開眼楮翻過身來。
瞬間觸及到他的目光,朝陽一震手一松,花瓶「砰」的一聲,在原地摔得稀巴爛。
鳳青翻身在床沿坐起,閑適的系著中衣的衣結,臉上有著一抹淡然的譏笑,「朝陽,你還真不死心,連連失敗了兩次,竟然還有膽來?」
「為什麼沒膽來?怕你把我吃了不成?」她不甘示弱的道,就算被他逮個正著,她也不覺得絲毫怯懦。她在想,剛才為什麼不把花瓶砸在他臉上呢?
「我當然不可能把你吃了,只是你實在很令我震驚,到目前為止竟然還不知道要知難而退,我是一個習武之人,你想動我腦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道。
「笑話!你以為說這話我就會打退堂鼓不成?告訴你,你省省吧,要我就此罷手,除非天塌下來。」習武之人又怎麼樣?難道習武之人就不用吃、不用睡?總有他松懈的一刻吧!
鳳青早猜到她不可能依自己又道︰「我不在乎你罷不罷手,只是每次讓我為你善後,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我什麼時候讓你為我善後了?」朝陽眉頭皺成一團,對於他的指控深感不平。
「不然你以為誰那麼好心拿干衣服給你們換?睿王府的奴婢還沒膽如此自作主張,她們很愛惜自己的皮肉的。」鳳青定定的道,平鋪直述的語氣,一點也沒有邀功的意思,他只是要讓她看清事實。
朝陽經他這一說立刻回想當時的情形,半晌後撇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道︰「好啊,那也不過才一次。第二次可是宛兒機智,才讓我免于阿瑪的責備,你總不能說那也是你的功勞吧?」
「宛兒?那個跟你一樣愚蠢的丫鬟嗎?」他的眉揚了一下。
「喂,注意你的用詞!」朝陽不甚愉悅的提醒他。
鳳青不理會她,表情絲毫未變,「宛兒一看見你昏迷不醒,就哭得浠瀝嘩啦,連話都說不清了,還能為你編什麼理由?」他給她一個「拜托」的表情。
朝陽霎時啞口無言,氣勢滅了不少,但要她就此低頭,門都沒有!狠狠冷哼一聲,撇開頭不屑看他,準備來個無聲勝有聲!
鳳青斜斜勾了下嘴角,平平的道︰「其實呢……如果我是你,面對一個男人,最聰明的計策就是使用女人計。」他凝視住她。
話一出,朝陽立刻明白他在打什麼主意,「你休想!」她轉身掉頭就想走,鳳青眼明手快,一把將她拉人懷中。
「狂,你想干什麼?放開我!」朝陽死命的掙扎,卻怎麼也掙不開他擁緊自己身子的兩只鐵臂,最後干脆槌起他的胸膛,但礙於角度不對,她一點也使不上力,拳頭打在他身上跟蚊子叮沒啥兩樣。
鳳青在她「叮」了數拳後,騰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抗議無效,該我了。」語畢,不由分說的托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
他的唇瓣在朝陽的嘴上來回盤旋吮吻、不斷摩挲,銷魂蝕骨的感覺瞬間滲入朝陽的全身,令她輕顫不已,想反抗卻一點力量也使不上來。
風青感覺到她的顫抖,這樣的反應給予他更大的刺激加深這個吻。他溫熱的舌尖探入朝陽的口中糾纏,引領她回應他的吻,一波又一波的引誘,直到她再也喘不過氣才放開她。
朝陽突感一陣昏眩,本能伸手攀住他的頸子,嬌喘不已。
看著朝陽雙頰緋紅、雙眼迷蒙的嬌艷模樣,鳳青不由得抬起她的下巴細細端
睨。「朝陽,我沒有說謊,只要你使用美人計,我一定迫不及待投入你的陷阱。」欲火燒啞了他低沉的嗓音,他再次覆上她的唇。
陷溺在他幾乎要吸盡她靈魂的深吻中,不知不覺的,她的衣衫已被鳳青褪盡。她羞怯的閉著眼感受鳳青的舌頭自唇邊溜下頸子︰「鳳青……」
夜幕低垂,意亂情迷之際,鳳青挪回她的耳畔,輕啃著她的耳根,呢喃道︰「咱們得到此為止,有人來了,而且是好多的人,你的行蹤大概敗露了。」
朝陽猛一怔,瞬間從欲海中驚醒過來,抓著衣服就要跳下床,但卻被鳳青一把拉回去,為她赤果的身體蓋上被子,「來不及了,他們已經來了。」
果然,他話一說完,房門便一腳被踢開,帶頭的正是睿王府的睿王爺!
說起來實在荒謬,睿王爺之所以會帶刀帶兵的沖進鳳青的房間,完全是拜朝陽那一只花瓶所賜。因為好死不死在它摔碎的那一剎那,適逢一名老家丁經過,老家丁听見房里傳來爭吵,捕風捉影之下,以為有刺客要刺殺鳳青,於是稟報睿王爺帶人來營救,豈知門一踹開,竟然會是……睿王爺一打人瞠目結舌的看著床上人兒,臉早巳漲紅成一團。
「全部給我出去!」鳳青沉吼,落腳自床上站起。
*****
睿王爺與睿福晉端坐在太師椅上,面容沉靜看不出有任何不悅的神情。
許久後睿王爺首先打破沉默的道︰「鳳青、朝陽經過今天這件事情,我決定讓你們明天一早就訂親,我已經連夜遣人告知碩王爺了。」
「什麼?!」朝陽在正堂中驚問,一張臉慘無血色,想到自己被「捉奸在床」,不想嫁鳳青的話哪里還說得出口,實在太沒說服力了,「會不會太快了?」這是她惟一想到能拖延時間的爛理由。
睿福晉笑容在臉上展露,親善和藹的道︰「怎麼會呢?打從青兒告訴我他將迎娶你過門時,我就已經把禮數全準備好了,就等正式下聘禮了,所以一點也不快。」
「啊?!都準備好了?」朝陽乍听之下為之一陣驚愕,眼珠子起碼凸了一半,「可……可是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天啊,這個理由更爛。
睿福晉聞言掩袖一笑,隨之道︰「你與鳳青交往『甚為親密』,現在不過是順其自然成為他的未婚妻罷了,不用什麼心理準備。你說是不是呢,青兒?」她詢問站在朝陽旁邊的鳳青。
「是的。」鳳青道,完全無視於朝陽大火竄燒的目光。
睿王爺咳了兩聲,接口道︰「沒錯,除此之外這也是為你好,今天這件事如果傳了出去,必落人口舌,屆時不僅會傷及你的名節,更會危及碩王府與睿王府的名聲,輕忽不得。」
好個青天霹靂,朝陽的心現在已經血流如注了,碩王府、睿王府的名聲都搬出來了,她還能說什麼?
睿王爺見她默許,逐對睿福晉道︰「雖然現在天色尚早,但我得去準備下聘之事,這里就交給你了,福晉。青兒,你跟我來。」睿王爺對鳳青道,偕同他離開了正堂。
「朝陽,別站著了,坐下吧!」睿福晉在他們離開後對朝陽道。
「我——」朝陽很想說,如果可以請讓我回家,我需要療傷,但她終究沒說,只是點頭順從的在太師椅上坐下。
「朝陽,雖然你常來睿王府,可是都沒機會跟你聊,今天咱們就藉此機會好好聊一聊吧!嗯……就先說說你對青兒的感覺吧!」睿福晉一臉笑意,很想听听她對自己兒子的看法。
針對此話題,朝陽很想把鳳青罵得狗血淋頭,但一迎向睿福晉的笑臉,狠毒的話她也不出口,最後干脆輕描淡寫、不痛不癢的道︰「還好啦,普通、普通。」
睿福晉了然的點點頭,笑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鳳青這孩子給人的感覺是冷了一點,可是他還是有溫柔的一面,就看你如何跟他相處,如何去牽起他刻意隱藏的一面。」
朝陽聞言挑起了一道眉,亂好奇的問︰「隱藏的一面?照你這麼說,他以前很溫柔嘍?」要把他那張臭得要命的臉跟溫柔體貼聯想在一起,實在很難,也很好笑。
「正是如此,他以前是很溫柔的一個人,對別人總是體貼得無微不至,很會為別人設想,不像現在總拒人於千里之外,不容易親近。」睿福晉想到這里,不由得哀然一嘆,隨口加上一句道︰「唉,我都一整年沒見過他笑了。」
朝陽搔搔頭,心想,不會吧?臭歸臭,還是見過他笑啊!
「福晉,那他是受了什麼打擊,才變成這個樣子?」
「說來話長,」睿福晉萬般惆悵的靠向椅背,長長嘆了口氣,「總歸一句話是為了凡芷格格。凡芷是慶親王的小女兒,也是鳳青自幼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妻,兩人感情很好,深深愛著彼此,在眾人的眼里他們是天生的一對,也是最幸福的一對。
「但殘酷的命運卻奪走了凡芷,在仲秋的一個夜里,一名采花賊潛入慶親王府玷辱了凡芷,凡芷因此羞憤自盡,當時雖然被人發現予以搶救,但還是回天乏術,在鳳青的懷里辭世……」言及此,睿福晉不禁熱淚盈眶。拭著淚水,她又道︰「從此之後,鳳青像變了個人似的,完全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讓人接近他,特別是家人,所以當王爺和我一听到他要娶你時,立刻答應了他,心想這麼久了,也該是釋懷的時候了。」
朝陽緊攏著雙眉,對這一段淒涼故事好生難過,鼻頭略有點酸,「我總算明白了他的過去。不過,福晉你看我這張臉,恐怕他娶我原因不是為了釋懷,而是『耿耿於懷』。」朝陽希望睿福晉听得懂她的意思。
睿福晉噬淚的笑道︰「難為你了。」
朝陽頓時整個臉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