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小蕊氣沖沖的跑到宇靜面前興師問罪。
「宇靜,你這是什麼意思?」小蕊站在宇靜面前破口大罵。「你不是人,枉費小姐對你掏心掏肺,你為什麼要毀壞小姐的名譽?」
「是她自作自受,我並沒有開口求她用身體救我,她自甘作賤,與我何干。」宇靜的口氣非常冷淡,仿佛這事與他沒關系般,小蕊听了不禁寒心。
「這種話你怎麼說得出口,虧你還是個讀書人,連知恩圖報都不懂,還讀什麼聖賢書,簡直比殺人越貨的強盜都不如。」
府上的流言已如火如荼的傳開,每個人都在說小姐的壞話。若不是昨日踫巧上廚房為小姐熬湯藥,听到有人在旁邊竊竊私語引起她的注意,否則……
她真無法想象若小姐听到這些不堪的話語會怎麼想?就怕她一時想不開而輕生,稱了存心要毀了小姐心的歹人的意。
為今之計,只有揪出幕後造謠者,叫他出來澄清事實。而經過小蕊一番調查,才知道原來這些話全是從宇靜口中傳出來的,簡直狼心狗肺,太過分了!
萬一小姐受不了打擊輕生,宇靜!她對天發誓,絕不放過他。
☆☆☆
小蕊萬萬沒想到,楊夢寒昨日也跟在她身後听到了那席話,她木然的走回房內,為了不讓小蕊發現,她壓抑住悲傷欲絕的心強顏歡笑。
經過一夜的反復思量,終究轉不出自盡的泥淖,她終于做下決定。
哀莫大于心死,再苟活下去,也只是讓自己傷得更深更重,何不就此打住,她想得到解月兌。
悲傷得無以復加的楊夢寒下了床,撐著孱弱的身子搖搖晃晃的走到梳妝台前,打開雕刻細致的抽屜,拿出一把利剪,毫不猶豫的用銳利的那面狠狠地往皓腕重重一劃。
楊夢寒櫻唇微啟,漾開了抹絕艷的微笑,凝視著不斷從腕上流出的鮮紅液體,不到片刻,螓首無力的頹臥在梳妝台上,她含笑緩緩閉上了眼睫,直直垂落的臂膀仍不斷淌著血,染得地上一片血紅,令人觸目驚心。
此刻的小蕊猶不知情,怒焰高漲的找著宇靜爭吵的同時,楊夢寒早已香消玉殞。
跟著小蕊看熱鬧的柳沐言,心頭忽地襲上一股不好的預感,腦中有道聲音直催促著他,讓他心急萬分,卻又毫無頭緒。
倏地,他靈光一閃。
糟了,該不會……天啊,求求你不要!柳沐言心急如焚的拋下爭論不休的兩人,直奔楊夢寒的閨房。
同一時刻,小蕊忽覺眼皮直跳,心中有不好的感覺產生,她慌忙撇下宇靜,臨走前不忘撂下狠話。
「宇靜,我警告你,若小姐發生不測,我唯你是問。」
宇靜茫然地看著匆匆而來又急忙離去的小蕊,對于她臨走前撂下的狠話並不以為意,但心中卻莫名的忐忑不安起來,他不放心的也跟了上去。
「小姐!」
當宇靜快步走到楊夢寒房門口時,忽聞一聲慘絕淒厲的女聲從房內傳出,他不覺一震,加快速度一閃而入。
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映入眼簾,血泊中躺著一名女子,那名女子正是小蕊口中的小姐楊夢寒。
「夢寒……」
宇靜無意識的低喃著女子的名,呆若木雞的站在原處,身子一動也不動,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
接著,他突然眼前一黑,墜入了無底的深淵,小蕊的尖叫聲再次響起,但這次卻成了絕響。
同時間,柳沐言悲慟的看著這一幕,眼中帶著赤果果的傷痛,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怔愣的看著,但隨著宇靜倒下去的一剎那,他也跟著失去了意識,陷入一片無垠的黑暗中。
絕望地呼喊著同一個名字,兩人瞬間合成了一體。
夢寒……
悲泣的嗓音在風中回蕩著,听著莫不涌起無限的哀傷,久繞于胸間不散。
中,屋內依稀可見雙人床上的男人無意識的喚著一個人名,那聲音淒絕滄桑回蕩于房間。
慢慢的,床上的男人驀然睜開了眼……
☆☆☆
黑暗中,一雙如子夜般晶亮的瞳眸閃耀著,它精準的攫住隨著沉穩平緩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膛。
登時,仿佛注入無限生氣般,他的眸中迸出了無限的光彩。
他動作如豹般優雅的起身,緩緩地仲手掀開眼前的涼被,底下的人兒睡姿一覽無遺的盡收眼底。
他不由得屏住氣息,愛憐的凝視著他有如嬰兒般天真無邪的睡臉,宛如對待易碎的玻璃般,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他的手微微抖顫著,撫上沉睡中的容顏,不斷的來回描繪他臉上細致的輪廓。
隨著柳沐言不斷的撫弄,葉心塵忽感不適的幽幽轉醒。
潛藏的愛意瞬間爆發,動情激素快速分泌,柳沐言迫不及待的俯首張口掠奪。
之際,正要起身的葉心塵只看見有一道黑影朝他襲來。
「唔……」來不及做出反應的葉心塵,張口欲言卻反遭封唇纏手,堵住了他未竟之音。
火熱的唇舌一舉攻佔溫潤的保壘,柳沐言急切的想證明他的存在。
強烈的獨佔欲使得柳沐言發了狂,著了魔的使盡蠻力擁住不斷蠕動推拒的反抗。
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大半夜的有人不睡還有精力騷擾他,佔他的便宜?也不想想今天是誰好心救了昏過去的他,讓他有柔軟的床鋪好睡。
他媽的,柳沐言當他是誰,太過分了,搞不清楚狀況就亂發情,又強吻他,搞得他火氣越來越盛,不發威當他是病貓!
被柳沐言壓在他健碩身軀下的葉心塵睡意全消,雖一時間被吻得七暈八素,但理智仍佔上風,一心只想教訓教訓他這個登徒子。
怎知他的力氣恁是大得驚人,葉心塵使盡力氣仍無法撼動他分毫。
力氣上輸給他,沒關系,常言道︰君子動口不動手,讓居于下風的他能有扳回頹勢的機會,柳沐言你可怪不得我出此下策。被吻至酸麻的嘴忽地使盡力道張口一咬。
「礙…唔……」柳沐言吃痛的退開,唇角赫然溢出鮮血。
葉心塵忐忑不安的看著他受傷的唇角,沖動的發言︰
「柳沐言,你看清楚我是誰,不要將人搞混了,我不是苗映薰!」
黑暗中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擦出火花,柳沐言的雙瞳里泛著莫名的情意,深深地鎖住了葉心塵的目光。
「我沒有認錯人。」在葉心塵以為他就要變成化石時,柳沐言才慢條斯理的開口。
「我不是苗映薰更不是女人,睜大你的眼楮看清楚!」他的口氣猶如十二月的冷風,凍心肺。
「我知道。」
「你知道?」葉心塵失聲大叫,「你知道我不是女人,不是苗映薰,你……那你還吻我,你是存心的!」說到後來,葉心塵忽有所悟的道。
「心塵,我愛你,所以……」
「等一下!你說什麼?」葉心塵驚愕的截斷他的表白。「你瘋了不成,一覺醒來就滿嘴胡說八道,是不是腦袋透逗了?」
「我正常得很,不要懷疑我的真心,我是真的愛著你。」柳沐言不管他相不相信,仍一徑的表白。
「亂扯,不要戲弄我。」心一沉,葉心塵斯文的臉上布滿寒霜。
「我是真心的。」柳沐言急切的想讓眼前冷冽得令人無法靠近半步的男人相信他的真情真意,于是他不顧一切地往前撲,猶如飛蛾撲火般視死如歸,堅決的往前不退卻。
反應慢一拍的葉心塵料想不到他會有此舉動,一舉被擒,陷在他的懷里。
「放開我!」他心急如焚的喊著。
「不要,我再也不放手,再也不放手了,夢寒!」他喊出心中最渴望的名字。
面般掙扎的葉心塵因柳沐言口中陌生的名字而僵祝他在呼喚誰?為什麼摟住他叫其他女人的名字?
「我不是你口中的寒夢,你快放開我。」葉心塵急道。
「你是,你是夢寒,對不起,我不會再負你了,你原諒我……」柳沐言緊擁著他,出神的喃喃自語。
葉心塵整個頭被埋進他寬闊的胸膛說不出半句話來,只覺得自己快窒息了。
「唔……你……」勉強開口說話的葉心塵猛然又被柳沐言以唇封口。
發情的野獸!該如何制止他的行為?葉心塵的思緒又被柳沐言高超的吻技攪成一團漿糊。
「唔……放、放開……我!」
葉心塵的舌抵擋不住柳沐言強烈的侵略,節節敗退,好不容易偷了個閑隙,話斷斷續續的從他倆緊密相連的唇間逸出。
心底不斷涌出的惡心感溢滿喉間,兩個大男人口對口的交換唾液,想起來就覺得可怕,何況這事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力氣敵不過柳沐言的葉心塵,仍不放棄堅守自己的貞操,努力抵抗他的掠取豪奪。
一邊抗拒他加諸在身的魔手,一邊還要出言勸他住手,實在疲于應付。
他如何去應付一個精力充沛、發情中的大男人,他的祿山之爪為何會向他揮來,葉心塵實在想不透,他也無法去細想,因為……
仿佛著魔的柳沐言,吻得難分難解之際也吻出他鷙猛的,赤果果的寫在他眼中。
室內的溫度陡升了好幾度,因勃發的而發燙著,身軀上的汗水濡濕了身上的衣物,炙人的汗水沿著臉上完美的弧度滴落在葉心塵發白而驚惶的頰上。
柳沐言終于在葉心塵快喘不過氣時離開他的唇,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
葉心塵覺得自己好像是解剖台上的青蛙,正任人宰割般的恐懼、害怕。
「你看夠了沒?也吻夠了吧,放開我。」他利眼瞪向他。
「不夠,還不夠,恐怕永遠都不會夠,我要一直吻你,直到天荒地老。」
「夠了,變態!」他怒罵。
「不,我只是愛你罷了,心塵,接受我吧,讓我吻你、愛你,我要跟你,不要拒絕我。」這不是懇求,而是他霸道的愛情宣言。
「休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葉心塵恨恨地瞪著他,目光若可殺人,恐怕此時柳沐言早已成了碎片。「變態、混帳、王八蛋、同性戀,快放了我!」他完全失去理智的大罵。
「不要怕,我會很溫柔的。」他生氣的樣子在柳沐言眼里全成了害怕,「我會讓你享受到的滋味,不會讓你疼痛的,呃……剛開始或許會有一點痛,但我保證一定不會傷害你。」
「不是這個問題!」他快昏了。「我是男人,要不會去找女人,干嘛非要我,你是有毛病還是真是同性戀?」
「心塵你真健忘,我很正常啊,只是我愛上了你,想要跟你,這有什麼不對?」柳沐言笑笑的在他額上印下一吻。
「不要踫我!」他嫌惡的撇過頭去。
「不踫你教我如何愛你?別撒嬌了。」笑意浮上了眉梢,柳沐言愛憐的撫弄他柔順的發,挑起其中一綹送到唇邊。「你!」葉心塵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不想再繼續跟柳沐言嗦下去,反正也扯不出結果,倒有可能會被活活氣死,這可能會是史上頭一遭。
各大報頭條可能會刊載斗大的標題︰同性戀男友因在性事上彼此意見不合,將一方活活氣死!
話說回來,他又不是同性戀,干嘛背上這黑鍋,他是個百分之百正常的男人,喜歡女人的柔女敕細滑,不愛同為男性粗糙結實的肌肉。
上天可鑒,他的性向絕對沒問題!問題是這大有問題的男人卻死纏著他不放,他真是遭誰惹誰了,只不過好心將他抬回自己住處就要遭他蹂躪嗎?
絕不讓他得逞,被男人強殲,他還有尊嚴活在世上嗎?
絕絕對對要制止他的暴行,雖然他不是第一個被男人強殲的男人,但他絕不要成為其中的一個,更何況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是自願的。
☆☆☆
「你到底要不要放開我?」深吸一口氣,葉心塵忍不住開口。
「不放。」柳沐言眼中有著深幽不可摧的堅決,他再度傾身俯首在他耳廓處低喃︰「今生今世,你逃不開我的追逐,無論你跑到哪里,天涯海角我都會將你找回來,鎖在我身邊,再也不讓你離開我半步。」
「你在說笑。」臉色惶恐的葉心塵語氣不穩的道。
「我從不開玩笑,謊言不存在你我之間。」他愛憐的注視著他。
心中一震,葉心塵喉中哽著呼吸無法言語,雙眼倏地暗沉下來。
別搞錯!他不是感動,任誰被體重超過七十五公斤的重物一壓都會覺得渾身不適,而他正是如此。
整整半個小時無法動彈,行動被鉗制無法移動半分,想起來就令人火大,平平是男人,為何他就輸了一截,矮上一分。
「放屁!你若有性沖動不會自己解決,不要拖我下水。」葉心塵直視柳沐言訕笑,「還是你不懂DIY,需要特別指導。」
「你若想來段真槍實彈演練,我也不反對,更求之不得;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你不會持反對意見吧,畢竟是你提出的‘好主意’。」柳沐言輕輕松松的利用他說的話反將一軍。
「你敢!」好脾氣的葉心塵再忍不住滿腔的怒意而爆發出來。
葉心塵已到了怒火狂燒的地步,一再被激怒是聖人也受不了。
「你太可恨了!為什麼要強迫我做不是出于意願的事,得到我的身體你就滿意了嗎?」
「不,我不只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心。」他那令人出乎意料的認真刺激到葉心塵,再次開口,他聲音竟有些沙啞。
「我的心早已給了別人,你慢了。」
「不可能,你的心永遠是我的,誰都奪不走。」柳沐言第一個反應是搖頭,接著雙手捧起他的臉,呢喃的話語仿佛是一道咒語,束縛住彼此。
「哈哈,你的自負從何而來?未免太過頭了吧!」他訕笑的瞪著他。
「我的自負來自于對你的愛,就算給人過于自負不良的印象,但這就是我對你愛的表現,你不喜歡嗎?」
「你的愛情就像是條單行道,永遠得不到我的回應,死心吧!」葉心塵希望他可以就此死心。
「是嗎?可是我覺得你就像月亮光潔皎白,在黑夜中悄悄的綻放你的璀璨光芒,你是那麼內斂、高貴,就像完美無瑕的女神,神聖不可侵犯。」
「無聊的比喻。」葉心塵不耐的翻了個白眼。
柳沐言不以為意的笑笑續道︰
「你若是月亮,那我就是太陽,缺一不可的相依存在……」
「這就對了,月亮與太陽永遠都不可能有交集、相遇的一天,並存在同一個時間。」
「沒錯。」柳沐言難得沒有反駁葉心塵的話,正待他得意的揚起一方濃眉時,柳沐言又續道。
「但在清晨或日暮時分,太陽所散發出強烈炙熱的高溫並未完全掩住月亮的光華,它們會一起出現。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不可能的任務都能達成,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話未完,葉心塵的笑容卻在瞬間凍結。
「停止!不要再說了,你說再多我也不會變心,我愛的人不是你,不是你,為什麼你就是不懂?我不愛你、不愛你、不愛你、不愛……唔……」
柳沐言失控了!因他的狂言吶喊。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沒有人能從我手上將你奪走!」他用盡力氣抱住他,縱聲大喊,眼神陰鷙得可怕。
因葉心塵的話而抓狂的柳沐言仿佛著了魔般,狠狠地攫住他紅腫的唇,急切的想要將他納入懷中,佔為己有……
悶哼一聲,重要部位受創,讓柳沐言弓著身子跪在地上。
葉心塵冷眼看著柳沐言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他昏過去了嗎?葉心塵暗想。
他會不會太用力了?萬一他以後不舉,那怎麼辦?他害怕的想著,但隨即又被心中的怒意取代。
管他去死!他這算是為民除害,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去殘害別人。葉心塵壞心的想著,雙眼更是憤恨不已的瞪視著仍一動也不動的柳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