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
痛死人了!
白雪快痛瘋了!沒想到她真的給他變笨了……她往手背上用力一吸,直到痛的不能再痛她才松口,直愣愣的盯著手背上的紅腫,她無意識的用另一只手用力掐下去……
啊……完了!真是、痛……痛死人了!這下白雪反倒是傻笑了起來,因為每次只要這麼一掐,包管她痛的是什麼東西南北都會給忘得一乾二淨,誰叫她的身子對疼痛敏感,听胖女乃女乃說是遺傳自她媽咪,一說到媽咪……
唉!爺爺、女乃女乃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壞事,唯一的愛女是先天性心髒病、又是體質異常的對疼痛異常敏銳,而那笨媽咪居然拚了命的,硬是生下她,這下好了吧,才陪她陪不了幾年就到天上去當天使了,讓人連罵她笨的機會都沒有,只留下她倒楣的在這兒受苦受難。
你絕不會相信,她姓「白」,單名一個「雪」字,對啦!對啦!就跟小時候听到快爛掉的白雪公主里的白雪,同名同姓。
爸爸姓「白」,媽咪姓「雪」,不知道是哪個笨蛋,就這麼把她取名「白雪」,害她跟那個白雪公主一樣,倒楣死了!
不,她好像要比那白雪公主更慘,因為白雪公主只有一個壞心的後母,而她呢?除了有個有點壞心腸的後母,還加送一個有點黑心腸的姐姐,和一個怪怪又恐怖的大哥,所以說,她是不是比那「白雪公主」還慘?
當初干嘛答應笨媽眯要裝得笨些?這下好了,經年累月的裝笨下來,沒想到還真給他變笨了,差點就被有點黑心腸的姐姐給毒斃了,現在好啦,躺在這兒,想不痛都難!哎!只能祈禱,千萬別被爸爸知道,否則……
她是不知道會怎樣啦,因為說到她那酷爸爸,該怎麼說呢?嚴肅?冷僻?總而言之就是那種可以讓人「望而生畏」的人,尤其是他一眯眼……天啊!不敢想了,當初怎麼會答應笨媽咪要照顧好酷爸爸?這下誰要照顧誰可難說啦!
哎!看著這小小的病房里擠著這些「親愛的家人」,白雪實在忍不住要申吟出聲。
「你可醒了!」白雙雙擺著一臉的擔憂,心里可怨死了,這麼命大,居然這麼快就醒了?這死丫頭還當真有守護天使不成?連多受一下苦都不成?
「雙雙,我沒事。」自從很久、很久以前不小心叫了聲姐姐後,臉上那一巴掌,讓白雪痛到現在都還余悸猶存,要不是相差八歲,她還真想喊她一聲「雙雙妹妹」,至少那樣她心情可以好的少找她的麻煩。
「還說沒事,都躺在這兒了,看你還敢不敢再貪嘴!」雙雙是真的擔心,就怕一不小心真把這死丫頭給毒死了,那她不就得吃牢飯?
「對不起!」白雪想不出還能說什麼,雙雙可是標準的蛇蠍美人,弄不好,下次可真會去跟笨媽咪報到,開玩笑!她還沒有嘗過「平淡、幸福」的生活,才不甘心這麼早夭咧!
「你就不能行行好?非得挑在你爸爸剛好回來時住院?」有點壞心腸的後母開口說話啦,「吃!吃!吃!這麼愛吃,干嘛不吃死算了!淨找我麻煩。」
「夫人……」胖女乃女乃忍不住才開口,就被打斷。
「閉嘴!白家的事哪有你說話的份?就不懂我兒子干嘛雇用你,白雪都快有投票權了,還要保母干嘛?我看你……」壞心腸的後母愈說愈氣,眼看是停不了了。
白雪暗暗的扯了扯胖女乃女乃的衣角,怕胖女乃女乃真被辭了。
「夠了!」
一直沒說話的白雲,不高不低的兩個字,讓聒噪不停的壞心腸後母馬上住口,這兩個女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們父子倆。
「出去!」
「也好,這惹禍精就交給你教訓教訓。雙雙,還不走?」有點壞心腸的後母拉著不情願的黑心腸姐姐趕著離開。
病房里馬上只剩下怪怪的恐怖大哥和她這個可憐的受害者。
「你是白痴找死?還是天才的躲過黑家的舞會?「白雲平平的聲調起了變化,冷漠外多了絲情緒。
其實,他是真心疼愛這個天真過頭的小繼妹,但是因為礙于自己的母親、妹妹,他無法清楚表達自己的立場,只能默默的減少她們彼此之間的沖突。天知道,長期這麼下來,這樣的無奈,讓他的情緒開始變得不好,非常不好!
「黑家的舞會?」白雪一頭霧水,什麼舞會?
「白痴!」看她的表情再明白不過,她這次是真的白痴找死,白雲怒地一拍身旁的茶幾,月兌口怒吼,「為什麼不毒死你算了!」
這就是白雪不懂的地方,白雲明明就跟有點壞心腸的後母、有點黑心腸的姐姐一樣恨她恨得牙癢癢的,連咒她死的話都一樣,可是白雪總覺得不對勁兒,也說不出哪兒怪怪的。
她最近是不是笨的更厲害了?怎麼也弄不清楚這怪怪大哥到底……
白雲還能說什麼,這樣下去太危險了,總有一天會出事,白雪擺明了是變得愈來愈笨,而雙雙明顯的愈來愈聰明,照這樣下去,這小笨蛋遲早歸天養,他得好好想想,一定有法子的……
白雪小心地盯著他陰晴不定的臉,怕是有一點啦,不過更想猜透他的心思,說起這男人的心思還真詭譎復雜,家里才兩個男人,她卻沒懂一個。
哪像那母女倆,好猜得很。因為……嘿!嘿!她白雪實在是太聰明了,每次總能事先看穿她們的詭計,她是不介意偶爾當個可憐的受虐小孤女啦,反正日子總是得過啊,至于這次是……嗯,失策,中毒咧!
「大哥——」還是問一下好了,「爸爸不知道我中毒吧?」千萬別點頭,白雪在心里直祈禱。
「原來你還知道是中毒!」白雲嘲諷,不回答她的問題。真不明白她擔心什麼?今天要是雙雙住院,非鬧得全家不得安寧,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而她腦袋瓜里到底裝什麼?
更氣人的是,他該死的還把這小笨蛋當親生妹妹一般疼愛,真是見鬼了!
「大哥……」白雪可憐號號的說,「千萬別讓爸爸知道,不然我可慘了,反正也沒毒死我,我看……」在白雲的逼視下,她斂去話尾,干什麼這樣瞪人?她又沒說錯!
話在白雪嘴里繞了圈,還是乖乖的吞下去,誰叫她沒膽跟他回嘴,她從不跟這怪怪大哥頂嘴,因為白雪一直深信不疑——白雲會打女人!
就是那種、那種……暴力男!沒錯,光看他的身材就知道,只要一掌,絕對可以把她從台灣一路打飛到天上去和笨媽咪來個大團圓,她個人是很喜歡吃團圓飯啦,不過這一掌下來的疼痛……
她還是閉嘴的好!
天知道!白雲從沒動手打過女人,所以說啦,男人沒事最好長得瘦弱點、斯文點,在白雪被電視節目污染了一點黑的純潔里,那種阿諾型身材的男人,絕對危險!
「你——」為什麼不告狀?白雲內心翻騰不已,她可以去告狀的,可她每次……對這位繼妹,他真的是……這情緒怕是理不清了。
「你不能打我!」看他一臉陰郁,白雪馬上先聲奪人,「我有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員工不能打股東哦!」她下意識的護住臉。
員工打股東?這年頭誰還流行用打的?直接吃了乾淨省事!不過白雲沒心情再跟她扯下去,直接將床邊的輪椅安置好,不再多說的一把抱起她,粗魯中藏著太多的細心。
白雪忙著掙扎,沒空注意其他,「我是病人耶,我要住院,放我下來!」
點滴瓶的牽扯,讓她動作不敢太大,就怕手臂上的針頭會動到,但嘴可就不怕了,「大哥,你虐待病人,我現在出院,沒被毒死也一定會病死,我要住院,我要住院!」她嚷個沒完。
白雲將她置妥在輪椅上後,將單指壓上她手臂的針頭,對她的弱點,他可是一清二楚,不用使力,滿意的看她馬上閉嘴。
「爸爸要我馬上、立刻帶你回家。」看她緊閉的嘴突然張大,連最里面的智齒都瞧得一清二楚,他忍住想笑的沖動。
「我中毒才剛醒來耶!」有沒有搞錯?
白雲接的順口,「反正毒都毒不死你,怕什麼?」
這、這、這毒,該不是……該不是這怪怪恐怖大哥下的吧?可別冤枉了有點黑心腸的姐姐,畢竟這雙雙只有一點……點的黑心腸,不是嗎!?
他坐在這里多久了?
他沒有心思去計較,剛硬的臉,-沒有一絲溫度,他一向冷硬的外表今夜顯得更加冷然,有稜有角的五官,像是天神費盡心力一刀一斧精心雕鑿而出,沒有人能看穿皮相下的他,這是他不允許的,而他不許的事,沒人敢反對。
他是黑氏集團的神秘繼承人——黑焰天。
黑震——黑氏集團前總裁,一生共有四個女人,原配是他的真愛,可惜早逝。當懸缺近三十年的寶座由二十六歲的黑焰雪奪得時,可是鬧了好大的新聞,尤其是六十九歲的黑震,才正式迎娶新娘不到半年就猝死,他的遺囑更是掀起驚天駭浪。
他將龐大的遺產,全部、完完全全、一毛不少的交由他的義子——黑焰天繼承。一場腥風血雨自是難免,只差沒在台面上刀里來火里去的,奇怪的是,在黑焰天正式接掌黑氏企業的第二天,反對的聲浪,卻在一夕之間又煙消雲散。
像是他本來就應該繼承,像是黑家眾人早八百年就巴望著他來繼承似的,情況實在很詭異,外人無從得知事實真相,而黑家眾人皆閉緊了嘴,什麼也不敢說,因為沒有一個人敢挑戰他的權威。
他將兩手交疊不經意的放在桌上,眼光鎖在桌上的相片,相片里的女孩笑得好甜、好甜,圓圓的大眼楮,即使笑眯了,也還是晶亮異常。柔順的黑發讓風吹的四處飛揚,每次看見她笑,他總能跟著放松,但現在……
七天了!整整七天還是尋不到她的蹤影,她——黑焰雪,失蹤整整七天了!
從黑焰天被黑震帶回台灣起,也就是十歲後,被迫接受的一切嚴苛訓練,只有兩個目的,一是擴展黑氏企業,所以他必須學會摒七情棄六欲,讓自己無論在精神上、上,都是最佳狀況,他做的甚至超過黑震的期許。
他將椅子突然轉向,望向窗外一片燈海。
他受盡黑震一切折磨的另一個目的,就是保護——黑焰雪,他唯一在乎的異父妹妹,因為黑焰雪的頭部受過傷,傷及了智力,無法自己照顧自己,所以他心甘情願的、努力的學習如何照顧好一個女人。
他盡心的打點一切,為的不是對黑震的承諾,更不同於擴展黑家版圖的被迫……但是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他還是失去了黑焰雪,無論他怎麼找,她就是消失了。
而現在,他已沒有多余的時間來找尋黑焰雪,黑震真是到死都不放過他,這該是他意料中的事,不是嗎?他不經意的看向壁上的骨董鐘,該來了!
敲門聲準時響起,「少爺,武田靳先生……」
「進來!」是日本人?黑震什麼時候用起日本籍的律師?
就是因為黑震一直有著強烈的民族意識,嚴重排外,尤其是對日本人,至死敵視,所以他才故意將身旁重要的干部全部起用日本人,沒想到遺囑執行者竟會是日本人。這會是黑震的另一個陰謀嗎?
門一開,黑焰天看似不經意,卻已將來人打量清楚,他眉一動,黑震是病糊涂了?先是他深惡痛絕的日本籍,現在一看來人,那種樣子夠資格做黑震遺囑的執行者嗎?黑焰天毫不掩飾眼底的輕蔑。
一等門闔上,武田靳像是要印證黑焰天的輕蔑似的,馬上很配合的輕浮笑出聲。
「我的天……沒想到……真的……有……跟那死家伙一樣冷的人!」他愈想愈好笑,瞧瞧,這黑焰天連瞪眼的樣子都跟他家那死家伙一模一樣,不行,他忍不住了……
那笑聲,听在黑焰天耳里備覺刺耳,有什麼好笑的?
「笑夠了,談正事。」黑焰天的冷聲,傳達著他的不耐。
「是不是各企業的掌門人都是這樣?」武田靳壓根兒沒把黑焰天的不耐當一回事,自個兒喃喃自語起來,「還是這兩人天生怪胎?」
就不知道是這黑焰天冷?還是他家那死家伙冷?這兩個怪胎若湊在一塊兒,包準不必冷氣,就讓人消暑清涼?
是他武田靳太熱情了嗎?不然這絕無僅有的冰山二人組,硬是讓他給踫上。在日本也就算了,誰叫他投胎時沒睜眼瞧清楚,但百年一次的善心之舉,才來台灣就讓他踫上和他家那死家伙一樣的冰塊,真是……
「遺囑!」黑焰天的耐性消失了,黑震是病糊涂,但他可沒必要跟著一起瘋,眼前這日本人,絕對是個麻煩,而對麻煩,他自有一套應對方式。
「對啊,對啊,遺囑!」武田靳開始在口袋東翻翻、西找找,這次來台灣可是有正事要處理,雖然眼前的這個台灣人很有趣,不過他家那死家伙的事更有看頭,他可也是大忙人一個,先把黑家的事辦完,才能早早完成他家那死家伙的命令。
說也奇怪,放哪去了?身上全翻遍了……
「公事包呢?」他應該有帶那包包吧?就這麼張紙,真是折騰人。
「沒有公事包。」黑焰天冷冷的開口,臉上平靜無波,看不出一點情緒。
「對啊,是空手喔!」這下武田靳不再翻翻找找,他想起那折騰人的紙在哪兒了。憑著和他家那死家伙相處二十幾年的經驗里,他肯定眼前這台灣人必定已怒氣沖天,他要是再不拿出那折騰人的紙來,陽是……
「沒有紙。」武田靳收起一臉嬉笑,換上正經而嚴肅的臉,「今天是口頭遺囑,等你執行今天的遺囑後,完整的遺囑包括最後一部分,我會親自交給你。」
這日本人果真是個麻煩!「說。」
黑震還要玩什麼把戲?原以為他病糊涂了,用個不入流的蹩腳日本律師,但現在那日本人眼底的精光,讓黑焰天明白了——為什麼這日本人拿著遺囑還能有命的四處跑,看來黑震到死都明白得很,而這日本人將延續黑震的影子?
這個想法讓黑焰天起了殺機,黑震永遠別想再活過來,連影子他都不允許!
果然和他家那死家伙一個德性!連殺氣都有的比了。有沒有搞錯?他武田靳這麼人見人愛,可先是他家那死家伙巴不得他早死早超生,現在換這個台灣人要把他千刀萬剮,這兩個臭家伙是嫉妒他俊美的外表嗎?還有、還有,台灣人不是最有人情味的嗎?下次再有人敢說台灣人有人情味,他非K死那笨蛋不可。
「我死對你百害無一利,仇恨會蒙眼遮心,我只是武田靳。會拿到遺囑,只因為我是一位有執照的律師,黑震先生只是我的客戶!」武田靳無意介入黑家的恩怨,更不想把命送給黑家。
「你是日本人?」
「嗯,技術上來說,當我在台灣時是台灣人,瞧,我國語說的多好!不過,在日本我就是道地的日本人。」武田靳一向這麼解釋他的雙重國籍。
黑焰天盯著武田靳……看來他是多慮了,事實上,現在也不適合再制造一個敵人,尤其是一個麻煩的敵人。
「這次的遺囑內容是要你六個月內結婚。」說起這黑老頭,武田靳就頗有微辭,干嘛一定要結婚?開玩笑,天底下漂亮妹妹那麼多,結了婚……他想都不敢想。還好他是次子,真是好險!
「結婚?」意料之外,還以為是多大的難事,只要他黑焰天一招手,妻子對他來說比買一條領帶還簡單,問題是黑震會這麼笨嗎?
他是黑焰天,連黑震也別想戲耍他,「條件。」
好厲害,跟他家那死家伙一樣聰明,這黑焰天真會乖乖照黑老頭的遺囑走?不過這台灣人也沒選擇的余地啦!不然這龐大的黑氏產業可要易主了。
上次听說為了黑焰雪的事,他黑兄可是大開殺戒,當時他說的清清楚楚,他黑焰天只要活著一天,黑氏集團永遠別想易主,這次黑焰天會乖乖听話?
才怪!武田靳肯定,他會跟他家那死家伙一樣來陰的。
「條件!」黑焰天再問一次。
「處子、不能離婚、至死方休。」這黑老頭真狠,要他一輩子守著一個人,武田靳忍不住要同情這台灣人了。
處子?黑焰天眼底嘲諷一閃,這年頭的醫學技術怕是妓女也是處子,那薄薄的一層能代表什麼?黑震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一個處子哪里難的倒他黑焰天。
但是不能離婚、至死方休?一輩子的婚姻,他就不得不過濾人選,黑氏企業他志在必得,沒有任何困難可以阻擋他,黑震不能,黑家眾多族人也不能,擋他者死!
「誰是處子的驗證人?」黑震一向攻于心計,不會不知道要他黑焰天找一個處子是易如反掌之事。
驗……證人?這台灣人當真冷酷的可以。「你!」沒好氣的應著,他武田靳真是敗給這台灣人了,驗證人?又不是買豬肉,我還蓋章認證咧!有沒有搞錯!
「我?」黑震到底玩什麼把戲?沒有驗證人,那又何必多此一舉?
「這叫自由心證。」連他最討厭的法律名詞都用上了,還是快走人,跟這台灣人待久了會有不良影響。
「六個月後我會再次登門拜訪,如果你提前完成遺囑,可以聯絡我。」武田靳遞上一張黑色名片,「黑總裁!」實在忍不住,他故意這麼喊,為這個頭餃拚死拚活真這麼值得?
看吧,跟這種人在一起久了,就會這樣神經兮兮的想東想西,然後就會笨笨的扛起什麼社會責任、家庭使命、生命意義,有的沒的一堆,煩都死人了。
生命不就是吃、喝、玩、樂,干嘛弄得這麼復雜?
黑焰天收下黑色名片,雖是驚訝卻很快帶過,這日本人真是武田世家的人,他太小看這日本人了。
連再見都沒有,武田靳急忙自行離去,這台灣人肯定是跟他家那死家伙一樣超級沒禮貌,他才沒笨的指望他黑兄送客呢,還是自己走的好,反正他也正好有事。
門才帶上,黑焰天馬上將手中的黑色名片捏得緊皺不放。
憤怒突然顯現在他眼里,現在沒有旁人在,他不再需要隱藏自己的情緒。
怒氣排山倒海而來,至死方休?好一個至死方休!他黑震都死一年了,事情有告過一段落嗎?沒有!從來沒有,甚至愈演愈烈。
先是繼承權的爭奪,被黑震承認的子女有七人,不被承認的兩人,早年過世的原配不算,加上兩位還存活的小老婆、其他的宗親,這一大堆人全把他這外來的繼子當成活鏢靶,每個人都在等、都在盼……
當黑震咽下最後一口氣,所有的爭斗全浮上台面?若不是他早握有天大的秘密,怕是早就尸骨無存了,他狠?他絕?
是嗎?他嘲諷不已,他只是拿回屬於他的東西,保護他該保護的人,不狠、不絕,斗得過黑震這老狐狸?
到目前為止,他一直保持勝利,立於不敗之地的冷眼看盡黑家人的最後掙扎,玩弄貪婪的黑家人,帶給他生活上莫大的樂趣,他像獅子捕捉獵物,然後殘忍的折磨著,而受盡煎熬的獵物,除了期待死亡,還是死亡!
原本,黑焰天可以不這麼趕盡殺絕的,但是黑焰雪的失蹤,終於埋葬掉他僅存的一絲絲良善。
他們不該動黑焰雪的,黑焰雪之於他,是一輩子的責任,她是天使,不能沾染世俗的塵埃。如今,他的天使蒙塵,驚醒了蟄伏的惡魔,只要黑焰雪一天不出現,黑家人就必須付出代價。
黑焰雪現身,黑家人就可以逃過一劫嗎?黑焰天殘忍的揚起唇角,答案當然是不!黑焰雪一現身,他就會毫不留情的將黑家夷為平地,寸草不留!
這是黑焰天的作風,他的家人沒有人能動,更何況是至親手足!他就像古代的帝王,惹到他,不但自己性命不保,還會誅連九族,在他眼里沒有柔情,心底沒有憐憫,這就是黑焰天!
「吉田!」黑焰天按下電話鈕,這就是他為什麼會知道日本的武田世家,因為只要是黑震所厭惡的,他都喜愛。經由吉田和星野,讓他對日本的政商界有一定的了解。
「少爺。」來人是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平凡的外表看不出任何的特別,是個很容易過目就忘的人。
「星野有焰雪的消息嗎?」他有把握星野能把黑焰雪安全帶回來,只是遲早的問題。
「星野有眉目了,要少爺放心,焰雪小姐還活著。」
這該算是好消息?黑焰天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喜氣,但是吉田知道,少爺對焰雪小姐的疼愛是真心的。
「讓星野放手去做。」對於黑焰雪,他可以暫時放心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前天我交代的事,都辦好了?」他讓吉田在他的辦公室、和他住的地方——黑家祖宅,全部嚴密監控,丟了一次黑焰雪,絕不會再有第二次,這是他不容許的!
「全安排好了!」對焰雪小姐的失蹤,吉田有很深的自責,他不容許自己再有一點差錯。
「上次的舞會,有多少位是二十二歲到二十七歲的未婚女子?」
處子?這些大家閨秀不管是不是處子,基本上是沒有人會去質疑的,雖然那日本人說什麼可笑的自由心證,但他有把握黑震一定還有把戲在後頭等著他,他不會蠢的掉進設好的陷阱。
而二十二歲到二十七歲的女子,不會年輕到需要人哄,或者任性的叫人頭痛,更不會成熟的尋愛求子、糾纏不休,對這個妻子,他將不會付出一點心思,也不要一個子嗣,他要的是一個不必花他太多心思,就可以輕易掌控的女子。
「六位。」少爺想成家了?吉田有些驚訝,少爺有不少伴,這他很清楚,女人對少爺來說,只是泄欲或者是減壓的工具,少爺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縱使吉田有疑慮,他也沒有問出口,這點主僕分際,是他一向自律的規矩。
「資料給我。」六個?夠多了。
「馬上來。」
沒一會兒工夫,黑焰天開始檢視吉田送來的資料,看起來太驕縱的他往旁一丟;太怯懦的又丟;太丑!他從不虐待自己;太美!這會是個麻煩。挑揀後剩下兩位,他開始評量……
少爺真要成家?為什麼他總覺得少爺怪怪的?沒有喜氣,沒有柔情,反倒像是批閱公文般的冷肅,這根本不像在挑伴侶,少爺是怎麼了?
吉田明白,多少名門望族都想攀上黑家,尤其是少爺奪下黑家繼承權後,聯姻不時有人提起,加上少爺外表出眾、腰纏萬金,別說老一輩的動作積極,連這些名門淑女也是不擇手段,就怕錯過百年難得一見的金龜婿,可從來沒見過少爺表示什麼,那……是因為老爺的遺囑?他沒忘記方才送走老爺遺囑的執行人。
如果是因為黑震老爺的遺囑,吉田就能了解,更會全力配合少爺。
「後天就邀請這兩人到新加坡的別墅度假三天。」連名字他都懶得記,三天夠他選出一個妻子。
「是的,少爺。」吉田對少爺的眼光有信心,少爺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
吉田正要退下,又被喚住。
「等等,」黑焰天突然興起,隨意一問,「上次的舞會有人沒到嗎?」能被黑家邀請是無上的光榮,代表著被上流社會的肯定,幾乎沒有人缺席過,尤其是女人!
「這……」吉田腦海快速搜尋著,除了陳家大老爺心髒病發沒到,這少爺沒興趣知道的,而年輕的小姐……有了!
「白家的千金。」為什麼吉田會記的清楚,是因為這次舞會只邀請了七十八位貴賓,而持白家帖子來的不是白家主人白仲剛,也不是白家千金白雪,反倒是個叫白雙雙的女人,那是白仲剛情婦的女兒,而情婦的女兒是無法見容於正式場合的,所以他擋了下來,為此,那女人還鬧了好一會兒。
真有人沒來?黑焰天思索著,白仲剛與他有數面之緣,加上生意的往來,他是有印象,但是他的女兒?他想了又想……
居然沒有印象!這讓他不解,台灣的社交圈就這麼大,而他有過人的記憶力,只要有過一面之緣,他都不會遺漏。
除非她避著他——
「是白雙雙?」黑焰天印象里是有一個曾經纏著他不放的女人姓白,如果是她白雙雙不出席,肯定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那種女子他連看一眼都懶。
「不是,白雙雙是白仲剛情婦的女兒。」少爺自然是沒空去記這些風花雪月,「是白雪。」
「白雪?」果然沒印象,「幾歲?」
「二十歲左右吧!」確定的年紀吉田沒有把握。
「二十……」是小了點,本來他是要放過她的,他沒興趣去伺候小娃兒,不過……白雪?這名字真是刺耳!他記得沒錯的話,那童話里的「白雪公主」最後可是見鬼的幸福快樂。
黑焰天悒郁的眯起眼來,「幸福快樂」一向讓他非常的不舒服,而「白」所代表的光亮、純潔,就像扎在心頭上的刺,很痛!
「吉田,連這「白雪公主」。」
黑焰天的語氣讓吉田明白——
白雪小姐是非來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