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好的三位死黨刻意排在同一天,不同時地飛出國,張綺紗在揮完第三次手後,走出機場外的機場巴士站牌下等車。
看了站牌上的時刻表,還要二十分鐘下班巴上才會到。
她拿出手提袋內的村上春樹的書翻看,還看不到第二篇時,身前一陣煞車聲響起,緊接著傳來兩聲喇叭聲。她抬頭望,又低頭當作沒看到。
很倒楣,三番兩次地遇到他,King。
「上車,我送-回去。」
張綺紗翻回前一頁,咀嚼那句--「把心情干干淨淨的轉換掉,去好好享受更坦然的人生。」恰似她現下急欲汲取的渴望。
她不理睬、他也不走,兩人比著耐力。King對于後方四鳴的喇叭聲充耳不聞,過吵的環境讓她靜不下心,視線調離書本觀看,右邊有名員警朝這邊走來,左邊他對她耍無賴,不得已下,她只好坐上車。
在張綺紗上車後,King踩下油門,火紅的跑車猛地一退再急急射出,害她差點撞上前面的擋風玻璃。
「哈哈哈i……」他笑得恣意囂張。
坐穩身體後,她拉下安全帶系好,將頭扭向窗外,當自己誤上賊車。
King朝她飛快睞了一眼。「喂,我叫金鷹匠,老鷹的鷹,工匠的匠;-呢?我都自我介紹了,-也得說。」
我又沒叫你自我介紹。張綺紗在心中無奈自語。
「告訴你有什麼好處?」她淡淡的問。
若不是有他那天的刺激,她不會有過度的情緒反應,也不可能會知道媽媽的秘密,所以,她是該感謝他的。
金鷹匠推了推墨鏡。「幫-免費剪發以及送-回家。」今天並非偶遇,而是在各人預約簿上循線找到她的同學後談判得來的。
那天在館里,她哭著跑出去,一票員工敢怒不敢言,不做點彌補過錯的動作的話,他會夜不安枕。
「你為什麼老是想幫我剪發?」兩條辮子雖然不流行了,但也陪她好些年,印象中自從媽媽過世後她就不曾再剪過發。
「-比較適合短發,它會為-帶來朝氣,那是-身上所缺乏的。」
一步步慢慢來,他還想勸她丟掉臉上的黑框鏡,換成細框或戴隱形眼鏡,不讓她身上唯一有看頭的媚眼被埋沒。
「就這樣?」仍是有些懷疑他的動機。
「對。」趁著停紅綠燈的空檔,他故意用輕佻的眼楮打量她。「不然-以為呢?算了吧!對我來說,-不過是顆小蘿卜頭,我身邊隨便拉一個女朋友站出來都比-強太多了。喂,名字咧?」不忘她還未報上名來。
「張綺紗。」她簡單帶過。
看他駕車的技術純熟,但樣貌卻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不免令人好奇。
「你幾歲了?有駕照嗎?」
金鷹匠玩笑地說︰「妹妹別想釣我唷。哥哥今年二十有五,不喜歡未滿十八歲的小幼苗。」
大她七歲!超齡的女圭女圭臉令她嚇一跳。「你看起來沒有那麼老--」他竟和哥哥及Ken哥哥同歲數。
記得Ken哥哥也常常提到一個名叫匠的人,會取這樣的字在名字內的人不多吧!听Ken哥哥說那是因為匠的爸爸是日本人,所以名字有點兒日本味。
他真會是Ken口中的匠嗎?
這樣的恭維倒令他斂去臉上的笑容。
「若可以的話,我寧可不要這種長不大的臉。」對它,既愛又恨,帶給他無比自信,也常讓他被喜愛同性的男人追著跑。
「抱歉,我不是在笑你……」她側著頭回想。
記憶中,Ken哥哥好像也曾說過他曾深深愛戀過的阿匠也是個討厭自己樣貌的男孩子。他,會是Ken哥哥心中思思念念的阿匠嗎?
「如果說我讓你剪發,你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嗎?我先申明,那個條件不是要你當我男朋友。」
「哪有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金鷹匠不滿地斜揚嘴角。「不然-再听我的勸去配隱形眼鏡的話,咱們就扯平。同樣我也申明,費用請自付。」他依樣畫葫蘆。
「我同意,你呢?」張綺紗對他豎起尾指。
「沒問題,那就直奔西區Helmut,剪完再去配眼鏡。」
回應她孩子氣的動作,尾指一豎一拐,兩人成交。
「好。」張綺紗拿出手提袋內的手機撥電話回家,告訴小媽咪她會晚點回家。「我請你吃飯,答謝你。」不摻雜不純的動機。
說完,她側過頭面向窗外,看著熙熙攘攘的車流及走在街上的人群。
金鷹匠轉動眼球,意外看到她縴細唯美的側面,留下深刻的一瞥。
這個女孩兒,靜得出奇。
小弟阿新一見到老板現身,急急忙忙地找尋昨日來找他的那名男子留下的名片,但翻遍了所有的口袋以及工作台的桌面及抽屜,都沒找到。
他心虛地縮了縮肩,只好裝作沒那回事。
再度見到張綺紗,而且還是和King一起來時,James驚訝地叫出,「啊?」
「啊什麼啊,做你的事。」金鷹匠酷著臉說。
最內側有一張空的位子,他推了張綺紗往那坐著。「稍等一下,我去樓上拿工作袍。」
阿新拿了一條毛巾披在張綺紗的肩上,手開始揉動按摩。
張綺紗輕輕撥開肩上的兩手。「不用了,謝謝。」她怕癢。
從樓上下來時,金鷹匠已經穿好工作袍。「阿新,我自己來。」
「-同學都叫-小紗對吧?」從鏡面看到她點頭。「小紗,把眼鏡拿掉。」
在她拿掉眼鏡後,金鷹匠推高她的瀏海,仔細地看過後,手放開瀏海,卡喳、卡喳,剪掉她後邊的兩條辮子。
雖然有些可惜這一頭被她保養烏黑的長發,但為了展現她秀氣小巧的五官,只好殘忍卡喳兩剪。
金鷹匠錯愕于鏡面中的她表情未變,以為她應該會哭喊或哀叫,而不是沉浸在手上的書,連眉毛也沒皺一下。
幫她洗頭的同時,他很想搖搖她,問明前兩天執拗不剪的理由。
做完手上的客人後,James往這邊靠過來。
看他從洗發到剪發全不假手于他人,真是破天荒。更令他咋舌的是,前兩天這個妹妹不是被King氣走了嗎?怎麼今天居然乖乖不吭聲的讓他剪發,兩人雖然未多交談,但起碼不是那天的劍拔弩張。
以飛剪帶出自然層次,兩邊微不對稱的嬉皮感,細細密密地剪完後,帶她再度去沖水。
躺在黑色的躺椅上,她用迷蒙的眼望著工作中的金鷹匠,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從頭皮上搓揉的十指感受到他認真的程度。
「剪好你想要的造型了嗎?」
「嗯,待會吹干後-就會瞧見我的杰作了。」朝她睞了三四眼,再也忍不住地問出心中的問題。「前幾天-為什麼不讓我剪?」
「如果你那天的健康狀態是屬正常的話,也許我會考慮。」反正他已經剪好他要的型,就算又撩撥他動怒的踢她出館,大不了濕著發回家。
大手往她敏感的脖子捏揉,嗲聲嗲氣。「發什麼病?」當他是瘋子嗎?
張綺紗扯動唇片。「狂犬病,見人就咬!」
瞬時變臉,粗魯地將她推坐起,拿毛巾和雙手「攻擊」她的頭。「真不可愛的臭丫頭。」枉費他好心想將她弄得美美滴說。
「彼此彼此。」扳回一局。任他肢體動作發泄輸家情緒,反正--只是擦發時用力了點,又不會太痛。
當黑框眼鏡架回鼻梁時,驚艷于在他巧手下的改變,連身後的James和兩位小弟的表情也和自己差不多。
和他現在的發型相差無幾,差別在于她的發色黑亮、發性松軟,短發順著頭型而下,讓清麗的特質全都表露。
將她的表情和眼神全收納無遺,金鷹匠得意揚揚。「怎樣?我說得沒錯吧!」
若未戴上眼鏡的話,與之前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謝謝,你的確沒錯。」她真心誠意道出,附加一笑。
金鷹匠月兌去身上的工作袍,隨手往後一丟。「走吧,先去吃飯。」超過吃飯時間半小時了,他肚子咕嚕叫。
見她慢吞吞,他扭過頭低吼。「快點,我肚子快餓扁了--」只差沒露出獠牙嘶鳴。
張綺紗匆忙將書丟進手提袋追上他。「你不用打卡嗎?」納悶他隨意來去工作場所的自由度。
「不用!」金鷹匠握住她的腕際,拖她走快點。
「你不怕被老板炒魷魚嗎?」
他簡短咆哮。「-唆!」
依他計畫行事,在用完餐、配完眼鏡後,將她送到家門時已近十點。
金鷹匠探出頭,在她的手心上放一張便條紙。「我的聯絡電話,收好。別忘了我還欠-一個條件喔。」上面寫著住家及手機兩組號碼。
她小心地將紙片放入手提袋內的小暗袋。「嗯,你路上小心。」
「喂--」在她關上門前他又喚住她,露出皮皮的笑容。「去拿眼鏡前打電話給我,我載-去。」他想第一個看到她戴上隱形眼鏡。
「好,再見。」她淑女的忍下一個哈欠。
「小紗--」在她剛轉身時他又喚住她,拿出黑色手機。「-的電話給我,家里和手機的我都要。」
快速地念完兩組號碼,她哀叫。「大少爺,可以讓我進去了嗎?」
早上七點就起床搭機場巴士去機場一直到現在,人像走馬燈一直轉,好累人!
「最後,明天早上六點在中正國小操場集合,今後每一天-都得陪我跑步。就這樣,沒問題了,拜拜。」不听她的拒絕,將頭縮回車內按起玻璃,車子呼嘯駛離張家門前。
「嗄?」愕愣地目送他和他的跑車離開。
……表里下一的男人,陰柔俊美的外表卻有強勢的內在。
昨晚夢到媽媽未過世前,一家人圍著她品嘗她剛烤出的隻果派的溫馨景象。
記憶中的媽媽是個愛美的女人,也是疼她和哥哥的好媽媽,更是會膩在爸爸身邊撒嬌的小女人。
風情萬種,是那些阿姨們對她的評語。
雖然莊秋玫對她也很好,但她的心同爸爸,哥哥一樣,最愛的仍是因意外過世的媽媽。
昨晚回到家時,家里的人一看到她將長發剪去,頻頻追問怎麼了。以為她在他們不注意之時,悄悄地談起一場戀愛卻又匆促地劃下句點。
在她一再說明非關感情受挫,只是轉換發型罷了,幾分鐘後,爸爸、小媽及張媽漸漸習慣了她短發的模樣,改口頻頻送上贊美語。
沒忘記六點與金鷹匠有約,她使力睜開鉛重般的眼皮,不費五分鐘梳理完畢,拿了條毛巾,穿著整套的運動服跑出家門。
清晨五點五十分時,已看到他倚在校門圍牆上,閉眼假寐在等她。
快靠近他時,惡作劇的念頭竄出,她放輕腳步聲跳到他面前,點出食指推高他的鼻頭,配合兩聲豬叫聲。
她哈哈大笑的跑進校園內的操場,直接開始晨跑。
「張綺紗……-這臭小鬼!」金鷹匠追上她。
一圈、兩圈、三圈……直至第二十五圈兩人才停止,改換成競走。
咚,啪!一個男人往地上直挺挺向下前趴,兩手外開。
「呼呼,你還好吧?」她在原地小步跳跑。
這樣就倒地了?
張綺紗用腳在他背上踏了踏,黑色的運動服上留下她的「犯罪」證據。
疼痛的感覺比不上丟臉,金鷹匠面朝地不願抬頭。「不……好……」原本每天只是意思性跑十五圈,為了不願服輸硬氣跟上她,害得兩腿顫抖到無法直立。「別偷踢我,不然我喂-喝瀉藥--」他憋著一口氣要死不活的威脅。
若是別人,她不會表現任何情緒,避免傷人;大概是受他影響所致,她捧著肚子跳到一旁大笑。
金鷹匠惱怒地-PU跑道,想振作爬起,兩腿卻不听使喚,還抖呀抖的。
「金鷹匠,你可以繼續趴在地上沒關系,我要先去繞操場了,不過提醒你喔,如果不怕小腿變得很蘿卜的話,就盡管趴著。」
白皙的俊臉漲成紅色從PU跑道抬起,忿忿地瞪著前頭已走遠的短發背影。
看到他最糗的一面還不知忍住憋笑,給他記住、記住!
繞了第三圈,張綺紗走過他身邊時,用腳踢了踢他腰側。「快起來了,再不動的話,真的會變成大蘿卜;帥哥的臉卻有雙嚇死人的粗腿,很恐怖呢。」
地上的朝上挺了挺,又無力貼地。
老天,讓他死了吧--腳仍是軟的。
張綺紗繞了第五圈,見那人仍趴在地上沒變換姿勢。「睡著了嗎?」鞋尖輕輕踢了踢他的頭,一動也不動。
她蹲下來,翻起他的臉,撐開眼皮,「咚」翻出一顆大白眼。
「呀?救命呀,有人休克了--」她大聲的向四周的人求救。
他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惡作劇不成的人反而將自己推向更丟臉的境界。
噢,為何不當下讓他死去……身邊來了幾個聞風趕到的好心人。
溫馨小巧的咖啡屋正撥放日本小野麗莎的BossaNova,張綺紗輕輕攪動桌上的熱拿鐵,等待與她有約的阿Ken。
會和哥哥的同學成為知己,起于那次巧遇--
在一次補習完後等公車時,無意間看到Ken哥哥醉倒在街頭,又哭又吐的,沒去多想之下便送他回他住的地方。那天他父母人到國外出差,不放心放他獨自一個人,于是她打電話回家謊稱要在小瑾家過夜。
會對他無戒心是因為她認為秀氣斯文的Ken哥哥不可能會喜歡她,沒想到他對她照顧一整夜的回禮,是傾吐他的秘密--一樁一開始便注定是苦澀的戀情。
兩人從此成為秘密的「好姊妹」。
前年夏末時,他終于找到一個愛他且他不排斥的上司戀人瑪斯洛,一個高大英挺的中英混血兒,兩人並同居住在一塊。
回想起這段奇緣,張綺紗忍不住掀唇啟笑。看了手表,一向準時的人還沒到,她抬頭,看到阿Ken站在吧台邊東張西望。
她站起朝他揮手,輕喚,「Ken哥哥,我在這里。」
「呀?小紗,-變漂亮了。」坐下後仍呆望著她。
「我幫你點了最愛喔。」她降低音量問︰「瑪斯洛哥哥最近好嗎?」
阿Ken月兌去西裝外套掛在椅背上,轉回身後猛瞧她的臉。
「接近報稅日,他就得常加班,之前一直在念-沒去我們家,現在大概忙到忘記這事了-什麼時候開始放寒假的?」不可思議,她在卸去眼鏡和兩條長辮子後,整個人清雅迷人多了。
「十天前。」張綺紗笑容斂去,遲疑一會才道︰「Ken哥哥,你幸福嗎?」低頭將頰邊的短發塞到耳後,不敢看他。
「嗯,瑪斯洛對我很好,我們有走一輩子的計畫。」細致秀氣的臉上有微微的紅暈。
張綺紗睞了他一眼又低頭,視線停留在桌上交握的雙手。「我……你可以告訴我阿匠的全名嗎?」
雖不知她提問的原因,阿Ken漾著淡笑說︰「他的名字很奇特,叫金鷹匠,一個很獨特的名字。」
他是他從高一便同班的男同學,也是讓他愛到向對方表白卻被回絕的人。
果然是同一人!她愕然抬頭,視線停在他的笑容上。
他曾經好愛的那個匠。
愛到為他自殘過、愛到知道對方失去蹤跡時,果腳狂奔在曾與他走過的每條街上找尋。若是她告訴他,他的阿匠出現了,他會回到幾年前的瘋狂愛戀嗎?
「你……還愛他嗎?」更擔心他會丟開手上已握有的幸福。
不假思索,阿Ken溫柔地說︰「他是我活到現在最美的回憶,也是藏在內心最深層的一段感情,不能說不愛,只能說是認清了夢想與事實無法交迭。小紗,-也知道我不後悔向阿匠表白,若讓我再回到十八歲時,我仍會這麼做。只是遺憾除了無法和他情感交流外,也連帶失去了他的友情。」
張綺紗內心掙扎了一下,還是決定托出。「我最近認識一個也叫金鷹匠的朋友,長得好看得不得了,皮膚白皙,茶色發,俊美臉龐……」我們還每天早上有一個小時一同晨跑的時間。
最末句她說不出口,因為--
愈說,阿Ken的明眸愈蓄積眼淚,他顫抖地-住嘴。「……真的……嗎?」聲音支離破碎。
她將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真的。在西區Helmut里,大家都叫他King,我的頭發就是他幫我剪的。他告訴我高中畢業後就去日本,在當地讀大學,以及跟他叔叔學發藝,前年才回來的。」
「難怪……難怪大家找不到他。不只我在找他,幾個滿要好的同學以及勝楠和-姊也在找他。」
張綺紗瞠大眼。「為什麼?」
金鷹匠的人氣有這麼旺嗎?自己對他的印象就較偏向牙癢癢的負面感。
拭去眼中的淚後,阿Ken娓娓道來,「也許壞心的人終究沒有好下場。那時,我、勝楠、阿匠,我們三人經常聚在一塊兒。我明知道阿匠和莘蕾互有好感,也知道勝楠喜歡莘蕾,但卻因為珍惜阿匠這個朋友而決定不說出。我……卻跑去告訴阿匠這件事,以為這樣對大家都好,結果我和阿匠、勝楠和莘蕾……畢業典禮的前一天,阿匠跟勝楠說他和莘蕾早分手了,鼓勵勝楠喜歡的話,要勇敢示愛,之後,人就失去下落。」
原來故事還有前集?一段她好意外的前奏曲。
漂亮的繼姊很疼她,卻永遠是冷著臉對哥哥,拿著對付細菌人的模樣在防備他,縱然一家人同桌用餐,她也會刻意挑坐在離哥哥最遠的地方。
會導致這樣的原因不明,連小媽咪也搞不懂女兒的想法。
現在她終于弄懂了,卻有一股不知名的痛感,為繼姊、為金鷹匠、為Ken哥哥抑或是……為她自己?她茫然了。
「哥哥還愛著姊姊嗎?Kcn哥哥。」她只看過哥哥對蒂妮姊很好,但卻不曾听到他談起有關于感情的事。
溫蒂妮是張勝楠的秘書,兩人交往約有兩年了。
阿Ken猶豫一會才說︰「勝楠說他對莘蕾已經沒感覺了,只剩愧疚。他說在莘蕾未得到幸福前他不考慮結婚,只能要蒂妮等他。」
四個人,只剩下當年的情侶身旁沒有固定的伴侶,似乎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金鷹匠和繼姊楊隻蕾的感情是不受時空的間隔?!
她該去修補哥哥和Ken哥哥當年的錯嗎?
「我能為你們做什麼嗎?Ken哥哥。」應該的!如果他們能重拾當年感情的話,哥哥也可以安心地和蒂妮姊結婚。
心有點酸酸癢癢的陌生感,好像是離別情詩所繪描的那種哀戚。
阿Ken激動地說︰「幫我們約阿匠出來。」
「何不由你來舉辦一次高中同學會,時間地點確定後,我再去聯絡姊姊和金鷹匠。」張綺紗撫平無端生出的輕愁後,緩緩地建議。
也許是因為讀女校,對于第一次有較常接觸的異性誤下喜歡的感覺吧?
還有半年她就可以去過男女合校的大學生活,她該是要將重心放在課本上,而不是放在一段不適合自己的感情上。
趁著還未再往下投注過多感情時,及早抽離。
「好,謝謝-的幫忙,謝謝……」
這樣,對大家都好……
張綺紗強力吞下涌上喉頭的難過,微微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