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天上如瀑布般灑下,經過緊密的桂
花林後,被篩落成一點一點的光影。桂花林旁,一棟臨時搭建而起的小竹屋內傳出出孩童朗誦的聲音。
「人之初,性本善,性想近,習相遠……」三字經的內容由大小不一的孩童口中念出來,顯得有點可笑。
但是再看向那些個孩子們認真的捧著夫子所編寫的書籍。一字一字艱辛無比的把內容念出來時,卻又讓人無比感動。
畢竟,在三年前,桂花村是連學堂都沒有的窮鄉僻壤,如今有一位夫子肯在此設立學堂教書,已經是讓村人感激涕零的美事了。
村民上午從家里到田里耕作時,總是會經過桂花林旁的小學堂,大部分的人都會往里頭張望一下,看到村童的學習情形,順便和夫子打個招呼。
如果是孩童們的父母經過,就會拿著大包小包的家作物進去學堂送給夫子。
原來此間學堂的夫子不收學費,而學童的父母親雖然很感謝夫子的貢獻,卻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可以當成謝禮,只好把自家種的作物當成學費送給夫子。
除了農作物以外,每到桂花收成之時,村民們也總是會把搖落的桂花送到夫子家,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村民們常听自家孩子們提起,夫子疼愛的弟弟最喜歡的飲品就是桂花釀。
剛送走一名熱情的村民後,墨黔看著眼前那一堆蔬菜水果失笑,桂花村的村民們都相當熱情善良,當初他與西門冽搬進來時,一切行事都相當低調,也從沒打算與村民有所來往。
沒想到在搬來的第二天以後,卻陸續有村民帶著禮品上門造訪其熱情程度,當時簡直嚇壞了他們。
過沒多久,他們才慢慢了解到原來桂花村的人民對于外來者都是相當歡迎的,更別提他們兩個人的外貌,在短短的半個月內就迷走了所有桂花村里頭雲英未嫁的姑娘們,其中西門冽更是比他還受歡迎。
孩童們的誦聲不斷的傳入他的耳中,墨黔把心思放回自己編寫的三字經上,當時他為了感謝這些熱情的村民們,所以自告奮勇的開設了一間學堂,學堂在草創之初時,什麼都沒有,所以他只好樣樣自己來,這三年下來,倒也教出不少心得。
「夫子!夫子!」孩童之中被墨黔選出來領導的大孩子,頻頻呼喚著顯然已經出神的夫子。
「啊?」什麼?他剛剛出神了嗎?「怎麼了?」
「夫子,放飯了。」大孩子對著夫子笑,露出兩顆可愛的門牙。
「放飯了呀……真快,好吧,你們把書收一收,就可以走了。」
學堂的上課時間是每天上午的兩個時辰,一到中午時刻,孩子們就得加家吃午飯。下午則必須跟著父母出去耕作。
墨黔雖然覺得這樣的學習時間太短,可是莊稼人家總是需要人力下田去耕作的,所以他也只好在有限的時間里教會孩子們最基本的學識道理,等到學童們全走光後,墨黔才把學堂里的已知稍微整理一下,然後慢慢踱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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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小巧的竹屋外,一座由土石搭建起的爐灶正升起柴火,灶上的鍋子里放著切好的兔肉及調味料,烹飪的手藝看起來相當熟練且高超,鍋子里飄出的香味讓百里之外聞到的人也能想像食物的美味。
西門冽隨意抹抹手,便上前迎接。
「餓了吧,我正在炖兔肉,等一會就能吃了。」西門冽接過墨黔手中捧著的蔬菜水果,將之安放在爐灶旁的桌子上。
「兔肉?」墨黔眨眼,「我們最近好像常吃兔肉耶。」算一算,他們也吃了將近十來天的兔肉了。
「咦?是嗎?」最近他沒來由的直想吃兔肉,所以上山打獵的時比較注意野兔,沒想到一下子獵太多,反而吃不完,基中還有好幾只被除他養在後院呢。
「沒關系,下午我們一起上山去看看,我獵一些其他的獸類回家好了。」
「不用了,兔肉也很好吃啊,有那些牲口就夠了,你休息個幾天吧,犯不著每天上山。」在桂花村中的生活幾乎都是自給自足,根本很少用到錢財,只要家中食物還夠的話,基本上已經不用愁了。
「咱們家只剩下野兔而已,兔肉吃完就沒有肉了,況且听說最近山上出現了老虎,我想去獵獵看,你要不要也去舒展一手?」西門冽從屋內捧來一盆水,讓甫歸來的墨黔擦臉。
自從墨黔三年前大病初愈後,身體狀況大大不如前,刀法也因為太久沒有練習而顯得生疏,相較之下,西門冽的功夫反而是一日千里,在打獵上更是游刃有余。
同樣身為男人,西門冽當然知道墨黔偶爾展現出來的悶悶不樂,是因為雄風不再的關系。
「咦?你想帶我上山?」以往他也有幾次要求過冽兒帶他上山去打獵,免得落得英雄無用武之地的下場,可是冽兒總是以他的身體欠佳做為借口,而不準他上山。
墨黔對此雖然感到失望,可是他也明白自己的體力真的是大不如前,畢竟三年前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可以撿回這條命。如今能夠與冽兒過這種與世無爭的生活,已經是三生修來的福氣了。
本來他以為此生再展雄風已無望,如今冽兒居然想帶他上山?
「是啊,你的筋骨太久沒動對身體也不好,我們只要獵一些小獸就成了,這樣並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負擔。」
「這……」事到臨頭,墨黔反而猶豫起來了,他怕自己一上山之後,最後的結果並非滿載而歸,而是真正體認到自己早已變弱的事實。
西門冽安慰一笑,把墨黔剛洗過臉的水倒掉,然後打開早已悶煮好的兔肉鍋。利落的盛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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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猶豫不已,但是事到臨頭,墨黔還是跟著西門冽上山了。
墨黔帶著西門冽特地為他做的長弓上山。事實證明,他的功力已經漸漸的回復,短短一個時辰內,他已經獵到一頭羊和兩只凶猛飛禽,雖然感到有點疲憊,但是三年來他第一次如此開心。
長弓往天空瞄準,拉弓,放箭的動作一氣呵成,他的臂力與速度,並沒有比當年退步多少。
「冽兒,你看,我又獵到一只鷹了!」
「哦?是幼鷹吧?」西門冽過來查看一下墨黔剛獵到的飛禽,長弓只傷到幼鷹的左翼,幼鷹還不斷拍打著右翼發出哀鳴。
「真的是幼鷹,你要不要把他放回去?」
「我知道,打獵的原則是捉大放小嘛,中是他已經受傷了,放回去可能也好不了,要不要帶回去治療後再野放?」
「也好。」西門冽小心翼翼的把箭頭撥出來,撕下一塊衣擺做簡單的包裹。
「你獵的也差不多了吧,天色也不早了,今晚我們就在山上的小屋住一晚吧。明兒個再下山。」
「嗯。」墨黔把獵物放到準備好的麻袋里,亦步亦趨的跟著西門冽來到他口中的小屋。
天黑得很快,當他們抵達西門冽所說的小屋時夕陽早已隱沒在山的另一頭,只留下余輝照耀大地。
「到了。」西門冽推天小屋的木門,將東西放置好後,便亮起油燈。
小屋雖然不大,也沒什麼家具,但是里頭有為獵戶準備的油燈,水和柴火,還放了一些鍋碗瓢盆類的廚具,另處還有一些獸皮供保暖用。
墨黔看了一下小屋內的設備後,找到一張干淨的兔皮,他把已經不再掙扎的幼鷹放到獸皮上。
西門冽則開始處理獵來的飛禽,準備晚上烤來吃。
「這個地方真不錯,你怎麼找到的?」墨黔從水缸里舀了一些水給西門冽洗獵物,剩下的水就用來清洗幼鷹的傷口。
只見幼鷹受疼後,發出嗚嗚的哀鳴。
「是村民們帶我來的,听說很早以前就有了,也不知道是誰蓋的,後來給上山打獵的村民發現後,就整理出來當作晚歸時休息的地方。」
西門冽熟練的把獵物剝皮,清洗,填進香料後,找了一根細樹枝,把兩只飛禽串在一起。
墨黔則在一旁幫忙升火,兩人合作無間的模樣就像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很快的,串好的飛禽就已經在加上烤得香味四溢,呸哩啪啦作響。
兩人則相依在火堆旁,看向窗外的滿天繁星。
「這里的夜景好美。」墨黔忍不住贊嘆。
「喜歡嗎?以後我們常來好嗎?」
「別傻了,我還得準備學堂的教材呢!」雖然兩個人能夠一起上山打獵,享受美景是他一直希望的事,可是他還有學堂的事要處理。
做事不能虎頭蛇尾,這個道理他還懂。
「沒想到,我們居然也能過這樣無憂的生活,這樣就夠了。」就像這樣,兩人互相扶持一起到老,也是一件美事。
可是……。
「冽兒,你有想過成家嗎?」墨黔閉起雙眼,腦海里浮現最近常常看到村里的姑娘偷偷跑來與冽兒見面的景像。
「成家?我們已經成家了,不是嗎?」西門冽翻動著樹枝,讓架上的肉能夠烤得更均勻。
「我說的不是這種成家,而是娶妻生子那種成家。」
「你最近是不是看到什麼?不然怎麼會胡思亂想?」
西門冽放下架子,看著墨黔。
「我……我只是擔心,我會成為你的累贅,讓你不敢成親。」
西門冽嘆了口氣,摟住比他還要矮一個頭的墨黔,這些年來,他的身高體形早已超越了墨黔,不知不覺中,回憶里頭的那個意氣風發的爵爺,已經變成一個多愁善感的文人雅士。
猛獸收起了爪子後,倒是意外的溫馴。
「我沒想過要成親,這一輩子就我們兩人人一起生活,不也很好嗎?」
「我是怕……等到我們發蒼齒搖後,你會後悔沒有娶妻生子,更後悔與一個男人渡過一生。」是他先對冽兒動了情,他不知道,冽兒對他是尊敬還是另外的感情。
這三年來,他不敢問,也不敢想,只能把冽兒當成冽兒當成家人一起生活。
他再也不敢踫冽兒,也不知道冽兒對以往的性事,到底是接受還是憎恨。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從來沒想過要娶妻,我這種人不適合去糟蹋好姑娘。」西門冽趁著談話的空隙,偷偷將墨黔的腰帶拉開。
「如果不是我,你今天大概早已妻兒成群了吧?」如果當年不是他強擄了冽兒,又強迫他接受那種不倫的關系。如今的他應該是一個正常男人才對。
「別傻了,就算沒有你,我也不可能妻兒成群……」解開了腰帶後,西門冽繼續向里衣奮戰。
「冽兒?」咦?為什麼他的衣服會……
只顧著說話的墨黔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褪了一大半。
「嗯?」西門冽開始吻上墨黔的脖子,引起一陣麻癢。
「你……想做什麼?」是想親熱嗎?為什麼突然會……
墨黔任由西門冽月兌掉所有的外衣,然後,西門冽讓他倒在剛才早已鋪好的獸皮上。
「噓,別說話,你不是說擔心我會不會想娶妻嗎?我現在就用身體告訴你,我想不想娶媳婦……」大掌已經把墨黔身上所有的衣褲全部褪下,看著那毫無瑕疵的身體,西門冽感到一陣脹痛。
西門冽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也會產生,不過,從很早以前開始,他就發覺自己只對一個人有感覺……。
「冽兒……不太對啊……」雖然他很高興能跟冽兒親熱,可是……不是應該他在上面才對嗎?怎麼……好像相反啦?
「沒什麼不對啊,別說話。」西門冽以唇封住他的嘴。
「唔……」
一刻鐘後,小屋內傳來曖昧的申吟聲,夾帶著屬于男人的粗喘聲。
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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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大亮。
小屋內兩人相擁而眠,看起來昨晚像是做了個美夢。
小屋外,向綠意背靠著小屋外牆,摟著身體發抖。
「呼,雪哥哥,你在里頭快活,我在外頭受了一夜的凍,還得防止野獸靠近這里。這麼辛苦,希望你能夠如願的把他變成『嫂嫂』啊……」
一個月前,他在旅行途中來到桂花村,巧遇西門冽,經過一番長談後,才發現他們現在的生活雖然美滿,卻一點也不『幸福』。
他記得當時雪哥哥跟他說了——
「大病一場後,他屬于男人的功能已經受到損害,可能再也無法……無法人道。」
雖然隱瞞這個事實很痛苦,可是他並不想讓墨黔知道這個事實,他怕他想不開。
無法人道,對墨黔來說是個大打擊,所以這三年來他和墨黔都刻意規避性事,他是為了隱瞞事實,而墨黔則是不想勉強他,他也就順水推舟瞞下去。
「無法人道?」向綠意搔搔頭,「這又有什麼關系?你也是男人啊,頂多換成你在上面就好了呀……」他不懂,這有什麼好苦惱的。
「啊?」西門冽一愣。
「我是說,你們都是男人,誰主動還不都是一樣,真搞不懂你為什麼三年來遲遲不動手。」這麼簡單的問題,居然還要他來點醒。
經過那一次密談後,就產生了昨晚的計劃。
只是他是看門的那一個,里頭的那兩人不知多快樂呢。
「唉……」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了,餓得向綠意難受極了,「不管了!反正再來也沒我的事了!先下山填飽肚子再說吧!」
向綠意起身拍拍身上的衣裳,伸展了一下筋骨,便下山覓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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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內,滿室春光。
隨著天大亮,兩人也悠悠轉醒。
「早。」西門冽對著墨黔笑,經過昨晚後,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當一個勇猛的男人。
當男人的滋味還真不錯,以後多的是時間讓他當男人。
「嗯,早。」墨黔靦腆一笑,昨晚的一夜春宵,讓他有點兒累。
冷不防的,墨黔發現有一種冰冰涼涼的東西掛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往下一看,是一條碎玉鏈子。
「這是……?」
「這是我母親留下的遺物。我和弟弟各一個,是要給將來的媳婦當見面禮用的。現在,我給了你。」
墨黔拿起鏈子一看,發現碎玉是用絲線編成的細繩串起來的,軟軟的絲繩在脖子上一點都沒有感覺。而那絲繩的編織手法盾起來相當細致。
「你這幾天來是不是都看到村里的小翠來找我?其實,這絲線是我請她編織的。現在,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原來,一切都是誤會啊。
「沒有……」墨黔緊緊握著碎玉,心里滿滿的激動,皆化作一道輕吻。
「謝謝……」感謝上蒼讓他遇到了冽兒,感謝冽兒地他不嫌不棄。
自此,他們將會相守到老。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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