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倫敦全城的報章媒體爭相報導一則新聞,全國最年輕的公爵之一——迪卡利歐將由英王親自主婚,而對象就是國王最為知交的親近臣子戴特里的獨生女薇薇安小姐。
這消息一發布後,宮廷方面也同時傳出國王的證實,國王甚至決定在三天之內為他們舉行婚禮,今晚則有一場訂婚晚宴舉行。
威廉在街上買了一份報紙,回到了昨晚臨時選擇逗留的居所。他在中午的時刻才看到這則新聞,听到樓上傳來的動靜,急忙將報紙揉成一團丟在一旁。
他快步走出他的房間,夯坷正好從樓上走下來。
他們待的地方是威廉父親在倫敦商行的一處行銷站,此時這里已對外關閉了,所以沒有人曉得他們待在這里。
昨天夯珂從迪卡利歐宅邸出來後,就因為太過于震驚和傷心而在馬車上暈倒了,他不想帶夯珂回到他在倫敦的住處,擔心里昂會到那里去找她,一時之間又不知要帶著夯珂到哪?最後臨時才想到這個地方。
睡了一晚,夯珂仍是一臉憔悴。昨晚到了這里,她有醒過來一會,但是情緒仍然太過激動,威廉不得不讓她服下一點鴉片酊穩定下來。此時她不斷以右手輕輕按摩太陽穴,「我們在什麼地方阿?」
「這里是我父親以前做生意的地方,現在已沒有使用了。」
她思緒拉回昨天威廉帶她回迪卡利歐宅邸的景象,一些她不願意回想起的畫面再度躍回眼前。「我記得我看見里昂和薇薇安他們待在同一個房間,而且、而且……」她痛苦地捧著頭說道。
「別想那些事了,快坐下來。」威廉立刻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她還是用力地喘息,彷佛沒听到他的話,眼神望向遠方。「我一直想相信他,不過事實卻擺在眼前,他又再次騙了我。什麼用性命起誓,還有在教堂里說過的話,全部都是假的。」
「夯珂,你再想這些都是沒有用了,你要看開一點。你還要回丹文嗎?」
夯珂終于停止自言自語,看向威廉的眼里是無盡的悲慟。「回丹文?教我當地的情婦?與其要我做他眾多玩弄的女人之一,我寧願去死。」
威廉急忙抓住她的手,認真地說道︰「千萬不可以啊!你別想不開。」
「我沒那麼傻,為那種人斷送性命一點因為不值得。」她極盡所有努力掩飾傷心,讓自己平靜地說出這些話。「我會離開這里。」
「夯珂,嫁給我吧!我會保護你、照顧你、疼愛你,不讓你受到丁點傷害。請你嫁給我好不好?」
她漠然地瞪著眼前的人,他完全出自關心,但她不能答應他。她撫著裙子上的皺褶。「威廉,我一直把你當作哥哥看待,你現在對我說這些,我真的難以接受。」
威廉看得出她陷入迷惑的深淵,但與其兩個人痛苦,不如要她現在想個明白。
「好吧,但我現在不能給你答覆,或許你可以先載我回我的國家吧!」、
這已經是威廉滿意的答案了,所以他情不自禁月兌口而說︰「好!我會趕在婚禮前找到船出海。」
夯珂倏地站起身,低頭看著他。「什麼婚禮?」
威廉皺著眉頭,表情為難。他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怎麼會這麼不經大腦地講出來。
「是什麼婚禮?威廉,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夯珂,」考慮良久,他決定向她坦言道。「是里昂的婚禮。國王答應在三天之內為他和薇薇安小姐主婚。這個婚姻等于是國王賜婚的,所以任何人也無法阻止,他們在今晚就會舉行訂婚晚宴。」
夯珂的臉色刷白,跌回了椅子之上。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激動,這事她早該想到會發牛,最後她掐痛手臂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威廉並沒有錯過這幕,擔憂掠過他的心頭,但他也不知如何安慰夯珂。「你餓了吧?我去拿些吃的給你。」
威廉走出大廳後,她慢慢地平復自己的情緒。
她還是愛著他,可是他今晚就要和別的女人婚了。
薇薇安說的沒錯,里昂只是在玩弄她,但是為什麼他在教堂里假惺惺地和她結婚?
威廉在另一頭走出來,手里端著一杯飲料和一盤餅乾、一個面包。」這些都是我早上才買回來的,你先吃吧!若是不夠我再上街去買。」
「威廉,你可以幫我找幾樣東西嗎?」
「你想要什麼?」
「我要龜甲及幾枚銅錢。」
他不知奔坷為何要用到這些東西,但他盡量去滿足她的要求。這花費了一點時間,龜甲並不常用著,所以不是到處都有的,但相當幸運的是,小倉庫里都有夯坷所想要的東西。
夯珂看著威廉找來的物品,他問道︰「你要這些東西干什麼?」
「這些是我的幸運物。對了,威廉,我突然很想吃水果,這里有嗎?」
「有啊!你想吃什麼?」
「隨便。你不是要找船嗎?情況怎麼樣?」
威廉沉默地看著她,懷疑她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不知道我們要多久才能離開這里?」
他回答︰「我還沒有去詢問最近的船期。」
「我想愈早離開這里愈好,傍晚之前有沒有船要出港?」她低下頭,額前的頭發遮住她的眼楮,她的聲音有點顫抖。
他伸出于撫模她的臉頰,輕輕地說道︰「你別擔心,我現在就到碼頭去看看。」
威廉出門後,夯珂愧疚地咬著下唇,將歉意無聲地吐出口中,她的用意是要他出去。
她拿起龜甲及銅錢,在一個坐北朝南的方位坐下,默默地掐算著。
她將二枚硬幣置人龜甲當中搖晃,直到它們掉落在桌面上,再以手指衡量距離,嘴中念念有辭。
她重復了這些動作三遍,最後懊惱地將它們推開。她連續佔了數個卦象,包括自己、里昂的情況,但卦象卻顯示出流月失利、小人出現,且她為里昂卜命盤,算出他此年既犯桃花且父母宮煞小人,而夯珂的命盤顯示,夫妻官帶有廉貞並會帶凶,所以她猜測她和里昂之間真的有誤會產生,而不是真的背叛。
如果她卜的卦沒錯的話……
以最快的速度,夯珂奔回二樓,翻開她由丹文帶回來的行李,尋找一件合適的禮服讓她可以順利地進入迪卡利歐宅邸,她拿出一件純白無瑕的禮服,胸前是低胸V領的設計,還有大大的袖子,上頭繡了精致的圖案。
她換上衣服之後,稍微梳妝一下,在有些懷舊的鏡子里,她看起來仍是明艷動人,留長的頭發剛好垂在肩頭。這件禮服是里昂送給她的,她穿起來正好符合他當初所想要塑造她的形象,純真又帶有一點女人味。
她要去參加他的訂婚晚宴,不!應該說是去參加一個不會順利進行的訂婚晚宴。
◇◇◇
「這是什麼?」里昂瞪著僕人一一搬進他房間的許多禮服盒子。
僕人們個個啞口無言,等到公爵夫人走進他的房間,他馬上站了起來。
公爵夫人站在那堆禮服盒了之前。「這是最新訂做的禮服。」她說。
里昂走到她的面前,然後說道︰「我知道這是新做的禮服,可是為什麼送到我的房間里?我並沒有訂做衣服。」
里昂吩咐僕人把這些盒子搬離。
「等一下,」她叫道︰「爵爺,這些禮服是我交代要幫你做的。」
「幫我做?」他回頭看著她。
「是的,你最近都很忙,沒有時間處理這方面的私事,所以我便擅自幫你訂購了這些衣服。」
「問題是我並不需要這些西。」他告訴她。
他再次對僕人下命令,但公爵夫人的話讓他停止動作。「你需要的,因為今天晚上在戴特里伯爵家有個特別的化妝舞會,他邀請你參加。」
「我怎麼會有心情參加。」他忍不住咆哮。
僕人們全部自動退下,不想遭受無妄之災,公爵發起脾氣時,一旦被波及,後果不堪設想。
「爵爺,請你听我說,這個舞會喬治親王也會參加,他特別指名你去。」
里昂壓低聲音。「親王指名我去,為什麼我沒收到通知?」
「因為你太忙了,我幫你接下信差送來的信函。」
「信里面寫些什麼?」
「親王請你務必要參加,至于原因,他則說明到了會場再談。」
「我知道了,我會準時參加。如果沒事,你可以去忙其他的。」
公爵夫人走出里昂的房間之後,他倒回他的大床上,心思並不在國王要他參加的舞會上,而是思索昨天令他懊惱的事,事情怎麼會那麼巧?他花了那麼多的時間去找尋夯珂,居然會在她意外回來迪卡利歐之後,誤撞到薇薇安在他房間的那個場面。
該死的,到底有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他用力地閉上眼楮。
傍晚四點多時,里昂下樓來到客廳,他身穿淡黃色的外套及黑色長褲,配著一條黑色的領巾,領巾還綴著一顆合宜的綴飾,他沒有刻意化妝成某個神話或傳奇人物,但他本身看來就有如一個希臘神。公爵夫人早就在大廳上等候著他。他意外看見薇薇安站在她的身邊。薇薇安穿著藍綠色的禮服,脖子上還掛著一顆價值不菲的藍寶石,華麗的服裝和珠寶將她襯得更是美麗,她的背後綴著一對藍色的翅膀。
「為什麼薇薇安會在這?」
公爵夫人回答他。「是戴特坐伯爵特地請薇薇安小姐來接你的。」
里昂只是抿一下唇,不作其他意見。
當里昂步下樓梯後,薇薇安主動挽住他的手,她的厚重香水味刺鼻難聞得令他受不了。
公爵夫人笑得最開心。她也要去參加宴會,卻不和他們坐同一輛的馬車。她過于明顯的拉攏舉動,令里昂起了相當大的反感。
里昂和薇薇安乘坐的馬車駛進了戴特里家的大門,薇薇安敲敲車窗,馬車駛入後花園的方向,而非停在宴會的入口地方。見了里昂銳利的眼光一射向她,她立刻說明用意。「這是國王陛下的吩咐,他待會要在這里接見你。」
里昂接受了她的說法,所以不發一言地在後門口下車,然後由薇薇安陪著他到一間私人用的會客室等候,之後薇薇安自行到別的房間去了。
◇◇◇
夯珂從威廉所有的房子里出來時,正好看見一輛出租馬車,她急忙走上前去。坐上馬車後,她對車夫說道她要參加迪卡利歐公爵的訂婚宴,車夫點點頭一拉馬韁,馬車隨即出發往倫敦郊外行進。
戴特里伯爵的住所大得驚人,幾乎和迪卡利歐宅邸不相上下。宅邸前的道路都有人手持火把照亮。
馬車停在伯爵宅邸的門前,夯珂給了他車資後下車。
望著這個地方,她首先深吸了一口氣,才提著裙擺走上階梯。
舞會進行的地方是在這棟大建築物的四樓樓頂,里頭的樓梯豪華地設置了鮮花及眾多燭火。僕役長站在舞廳的入口處,收取邀請函和公布受邀的來賓頭餃。夯珂沒有邀請函,不過僕役長一看到這位特殊的異國女子時,忘了向她要求出示邀請函,他迷惑地問道︰「請問你是?」
「我叫做趙夯珂。」
「貴賓,嗯……趙夯珂小姐。」他有些口齒不清地宣布。
這個特殊的異國名字帶來相當的震撼性,宴會里所有的人全都轉頭瞥向入口處。一陣細微的竊語聲挾雜著男性的贊嘆聲傳來,男人們全部注意著這個沒有男伴且十分特別的女子。
夯珂緩緩地走入會場,一邊搜尋著她所想要找的人,不過宴會里男子們一個一個前來搭訕且相接來邀舞。頓時,她被一群男人包圍住。
她起先驚慌地搖著頭,畢竟她沒有正式參加過任何一個英式的舞會,而且正恐懼于這里的男子怎麼都不莊重地靠近女孩子,但她還沒有防備好,已被一位自稱是新登任的子爵拉入舞池,她措手不及只好跟隨他的舞步。在他之後還有一群年輕男子排著隊,等著和這位迷人的東方女孩共舞一曲。
當這曲舞畢,跟著另一位男子上前邀舞。「先生,我……」
「小姐,既然你和韋子爵共舞了,你更是無法拒絕我。你好,我是丹尼侯爵。」
這人這麼說道,讓夯珂以為這是種規矩,所以不得不和他共舞。
夯珂幾乎沒有休息的機會,一只舞曲接一只舞曲地跳,差點忘了她前來的目的為何,反而像是一只花蝴蝶似的,與全場的每一位男士翩翩起舞。
里昂在會客里听到外頭不小的騷動,于是出來瞧一瞧情況。他在舞池的角落里站著,眼尖地發現引起這場騷動的人竟是兩個月不見的夯珂。
夯珂?他一時之間認為這是自己的幻覺,但他發現到別人也同樣注意著這塊應屬于他的瑰寶,他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天啊!兩個月未見的夯珂,他並沒有忘記她的迷人美麗,不過眼前的她,渾身散發一份從未有過的嬌媚成熟,她的頭發長了不少,又黑又亮,順著微微的波浪披在肩上,還有身上的禮服,正是他送給她的。
而夯珂在一曲慢舞當中,也注意到一個不同于其他人的銳利視線,她往那個方向看去,在一群呆呆看著她的人群邊,站著獨一無二、出色的他,他同樣在盯著她,他眼神有贊賞也有懊惱。接下來的時刻是最痛苦的考驗,他們的視線交會,四周的空氣迸裂,有如冰山遇上烈火,彼此膠著不開。
當舞會中第一支的華爾滋響起,音樂勾起里昂那天與夯珂在公園里跳舞的回憶。
「公爵大人,不知有榮幸和你共舞一曲嗎?至今只有你還未邀請我跳舞呢!」
他抬起頭,意外地發現夯珂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看著他,眼中有不能理解的絕望和傷心。
「可以嗎?」她再次問道。
里昂暗自懷疑自己是否睡著了,否則夯珂回來找他的夢境為何又在眼前上演?看到其他被排除的男子們嫉妒地瞪著他時,他才曉得這是事實並非作夢。
「如我有榮幸的話。」他牽著夯珂的手滑進舞池。
「爵爺,謝謝你。」
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兒,里昂立刻將近來種種煩心的事與懊惱,全都暫且拋在一旁。「你知道我有多想見到你嗎?我不停地在找你。」
「你真的想看到我嗎?」
里昂驚訝地點點頭。「當然。」
夯珂听到他說的話,歪著頭說︰「在今天這麼特殊的日子里,你也想要見到我?」
他有些不解。「我有很多話要告訴你,還有你昨天回來時,薇薇安正好在我的房間里那件事,我想向你解釋。」
她喘息一聲。一回想到這件事,她立刻覺得生氣,正好音樂停下來,她想轉身離開,結果他伸手將她拉回來,命令樂隊繼續吹奏。他握住她的肩膀,低頭在她的耳畔輕輕地說,卻帶著威脅的語氣︰「我還沒說完,再和我舞一曲。」
「我不要。」她轉過頭。
他突然握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他。她以為在他眼中看到一絲要求的意味,她猜測自己看錯了,因為他從未求過別人。
此時里昂將視線轉向另一邊,看著一位向他們走近的男人。
他說,「迪卡利歐公爵,畢竟你已經快要擁有一個美嬌妻了,何不將這次與美女共舞的機會讓與我。」
「葛路爵士,我不明了你此話的意思。」
對方開始大笑起來,以為里昂是和他在開玩笑。「公爵,你不會想說你不知道今天的宴會是你的訂婚宴會吧!」
里昂困惑地說︰「我的訂嬌宴會?」
夯珂掙月兌他的手。「你終于知道我不要听你解釋的原因了。」她快步地跑向門口。
葛路爵士訝異地看著他們,而里昂憤怒地瞪著他。他不該把時間浪費在這。親愛的上帝,他不能再讓夯珂自他身邊再次消失。他追上上前去。
夯珂在戴特里家碩大的庭園停下來,用力地喘氣。當她看見里昂奔過來時,想要繼續跑,卻比不過里昂的速度。他抓住她。
「你放開我啊!」
「夯珂!你想要听我的解釋不是嗎?否則你就不會來這里了。」她的眼角有一滴淚水流出來,他為她抹去淚痕。「不是嗎?」
她沒有回答。
「你要相信我,這一切我完全不知情啊!」
她還是沒有說話。
「你要相信他,他並沒有說謊。」
「威廉!」他們兩人同時叫道。
威廉步向他們,表情相當自責。
夯珂再次掙月兌里昂的手,微微地低著頭,雙手絞在一起。「威廉,我很抱歉沒告訴你一聲就自己跑來這里!」
「沒關懷,我早就猜到你會來這里的。」威廉看向里昂。那是一種對視敵人的眼光,不過帶著挫敗的感覺。他們互相點頭。「我來這里找夯珂時,听到一個很大的秘密。」
里昂和夯珂都感到疑惑。
「讓我來說這個秘密吧!」突然冒出一個人,手持著獵槍對準夯珂,冷冷地說道。
夯珂倒抽一口氣,月光下浮現公爵夫人的臉。
里昂走前一步。「母親,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爵爺。我現在要告訴你們一個大秘密。其實薇薇安是我的親生女兒,是我在嫁給老公爵前和戴特里伯爵生的,那時戴特里伯爵已經有正妻了,所以我生了小孩後,就被他的老婆趕走,幸好我踫上了老公爵,反而當上公爵夫人了,這是我意料之外。」
里昂真不曉得他的繼母在嫁入迪卡利歐家前曾經生過小孩,他想大概連已逝的老公爵也不知道吧!夯珂也顯得同樣的吃驚。
「我本來也很安守本分的,沒想到在你上次出航時,薇薇安到迪卡利歐來找你,我才意外地和她相認,知道薇薇安喜歡你的時候,我就想到要把你們促成一對,還特地安排她坐船去找你,可是我沒料到你帶著一個陌生的異國女孩回來,還說要和她結婚,我的薇薇安不就什麼都沒有了?還好,我趁著你出任務時,騙威廉先生把夯珂帶到丹文去,但她偏偏又跑了回來。現在我們已經請親王為你親自主婚,你現在不答應也不行。」
「那你現在還想要怎麼樣?」里昂問。
「我把故事說完了,本來故事可以很順利地進行下去,只要把那些不該出現的人除去,故事還是完美的結局,不是嗎?」
夯珂一直不知道公爵夫人拿著什麼東西,依里昂的口氣看來,那似乎很危險。
公爵夫人用力地如下扳機。當槍響時,四周靜得似乎可以听到子彈呼嘯過的聲音,夯珂覺得自己的心跳隨著槍響而停止,但是有人將她突然拉開。
里昂緊張地問︰「你沒事吧?」
夯珂已不能表達。這古怪的東西是什麼?
里昂憤怒地往公爵夫人面前走去,公爵夫人渾身一震,獵槍掉落地面。「我可以不在乎你的過去,可以不理會你和薇薇安,戴特里的特殊關系,但是不能不在乎你想傷害夯珂。」
公爵夫人掩住嘴,眼里透著恐懼。
夜空里緩緩行進另一個黑影,月光反射她舉起手上的另一支手槍,在她動作之前,威廉驚覺得發現,而且注意到她的目標是夯珂。
再次響起一聲槍響,夯珂整個人幾乎虛月兌,突然擋到她身前的黑影則讓她傻住了,直到他慢慢地倒下,她反射地摟住他,手心感到一熱,在月光下看見流出的鮮血。
她想叫,卻叫不出聲音。
薇薇安卻叫出來了。
里昂才發現站在不遠處,薇薇安手上的槍口還冒著煙。
接著有人圍過來,里昂叫著夯珂的名字,卻好像在很遠的地方呼喊。這是她有意識感受到的最後一幕,接著她暈了過去。
里昂馬上抱起她,對旁邊的人命令將威廉送到最近的醫生住所後,自己也準備邁步離開。
薇薇安沖到他面前大吼︰「你要到哪里?國王就要來了,訂婚儀式也要開始了。」
里昂以冷冷的目光盯著她。「不會有訂婚儀式了,至于國王來了之後,你和你的母親準備向執法官報備這件謀殺案的始未吧!」
她听了里昂的話,整個人跌在草坪上。他頭也不回地自她身旁走過去。
◇◇◇
夯珂從惡夢中驚醒倏然坐起來,她的額際布滿了汗珠。
「夯珂,你醒了。」
「里昂。」夯珂把眼楮張開後,先是在四周掃了一遍。「我夢到威廉……」看到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她拚命地搖頭。「這是夢、這是夢,對不對?」
「不是夢,威廉在樓上的臥室,醫生正為他診斷。夯珂,你不要擔心,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不!我去看他。」
里昂拒絕不了夯珂的要求,他帶著她到了樓上看診的房內,只有一位白發斑斑的老人扶住他的老花眼鏡在審視威廉的傷。
「醫生,他怎麼樣了?」里昂先問。
「爵爺,我還在看呢!」
「先生,你讓我為他看看吧!」夯珂在一旁說。
醫生見她只是一名女子,口氣變得相當不好。「你不懂的,快出去吧!」
她奔到床邊。「我懂的,我學過醫術。」
里昂開口對醫生解釋夯珂確有醫術底子,不會礙著他的。
醫生似乎不怎麼相信,卻還是讓她留下。「你坐在那邊,別吵到我。」他拿起醫藥箱里的手術刀。
「你要干嘛?」
「幫他把子彈取出來。這子彈很靠近心髒,相當危險,要是在三十分鐘內無法完成這個手術,病人會因流血過多死亡。我沒有多大把握,只有盡力去做。」
她看到醫生微抖的手和滿頭的大汗,飛快將他手上的刀搶過來。「讓我來。」
「小姐,你別開玩笑了,快把刀還給我。」
「醫生,你在旁邊休息吧!」里昂將他帶到旁邊。
「爵爺,這事開不得玩笑啊!」
她只是按住了他右腕的脈門,他就全身軟了下來,倒是還有力氣說話。「小姐,還沒有下麻醉,你要如何開刀?」
「我所學的醫術不用麻醉。」
她左手好像在彈琴一樣,在威廉赤果的左胸口滑動。她是在測量他的骨骼、經脈、肌肉生長的位置,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她便以極快的速度在仍涌著血的傷口處劃刀下去,約三秒的時間,夯珂就將威廉體內的彈殼取出。
老醫生的下巴快掉到胸前。他從未看過如此快的手術和如此俐落的手法,而且病人居然一點感覺也沒有,這個異國女孩教他吃了一驚。他還沒機會稱贊她前,先大呼里昂的稱謂,因為這個異國女孩一將手術刀扔下就昏過去了。
里昂以最快地速度接住她。
幸而醫生的行動在一分鐘之後恢復了,不過他反而要照顧兩個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