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挑女人香 第七章 作者 ︰ 橙心

紀海芯提前到達餐廳,只因為朋友竟然臨時打電話取消飯局,于是她只好沒事找事做,提前到餐廳里翻翻雜志,喝喝飲料,等著韓顥的出現。

他一向是個準時的人,七點一到,她就看到他俊朗的身影。

只是,她的笑容還漾在唇邊時,卻也同時注意到那個與他一同走進餐廳的男人。

花了一分鐘的時間思索,紀海芯的笑容慢慢僵在粉紅色的唇邊。

王道明——那個韓顥口中曾經為她醉生夢死,誓言得到她的心卻一無所獲的男人。

也是之前她在夜店跳舞時,幾乎每晚必來報到的客人。

更重要的是,他更是韓顥出現在她面前時,曾經誓言要為朋友奪回公道的那個「朋友」。

這陣子他們過得太快樂、太幸福了,幸福到紀海芯幾乎就要忘了他們之間的開始是如此地不愉快。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兩個為什麼會聚在一起?

縱使知道他們是好友,但還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幾秒鐘內火速佔滿紀海芯的心緒。

她第一次有種想拔腿逃跑的沖動,消極地拒絕看到眼前的一切,只可惜她的腳軟到無法動彈。

「韓顥,你真的很不夠意思。」王道明一坐下來,就給了個難看的臉色,拿起水杯灌了幾口。

「我哪里不夠意思?」韓顥看了王道明一眼,心里雖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卻還是裝傻,低頭看著菜單。

「關于那個女人的事,你還想騙我?我都听說了。」王道明忿忿地放下水杯,動作彰顯了他的怒氣。

韓顥的動作僵了僵,他的預感沒錯,王道明果然是沖著這件事情來的!

「我說的是那個舞女的事!」王道明不待韓顥反應,直接就轟了過去,語氣十分不善。

紀海芯微微挑眉,對王道明的觀感更差了。

縱使知道王道明對她的印象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不久前還對她伏膝稱臣、希望能得她青睞一眼的男人,竟然在達不成目的之後,用這種輕蔑的語氣來形容她……

她總算見識了男人的翻臉無情,只是,更讓她訝異的是,韓顥並沒有替她說話。

「你听到了什麼?」韓顥只是問著,黑眸若有所思地眯起。

「你去看那女人跳舞,你帶著那女人到處玩,你甚至讓那女人住進你家……我甚至在想,你是不是愛上那個女人了!」王道明幾近咆哮地喊出聲,完全地失態。

不知怎麼地,听著王道明用著鄙夷的語氣一再提起紀海芯,韓顥竟莫名覺得不舒服。「冷靜一點。」他看了王道明一眼,語氣不悅。

「我要怎麼冷靜?」王道明差點沒拍桌子罵人。「難道我說的有哪點不對嗎?如果不是愛上那個女人,你會讓她住進你家?你會……」

「你誤會了。」韓顥冷冷地開口。「那只是演戲。」

為了不讓好友繼續口出惡言,韓顥決定主動結束這個話題,也結束好友的憤怒。

而唯一的方法,就是斷絕他的疑惑,不讓他繼續認為自己與紀海芯有牽扯。

「你說她高傲,所以我拐她上床;你說她自以為了不起,我就讓她吃癟,這樣有什麼不對?」韓顥淡漠地看了好友一眼。

曾經想要替好友出氣的憤怒已經消失,好友的怒氣反倒讓他覺得可笑,竟然因為得不到而失了風度。

王道明聞言微微一怔,狐疑地看了韓顥一眼。「你的意思是說……你只是為了拐那個爛女人上床?」

「對。」韓顥簡單明了地承認,不想听王道明繼續污衊紀海芯,甚至還有種想轉身離開的沖動。

只是他才一站起身,話還在喉頭時,有個人影倏地沖到他的面前,「啪!」地一聲賞了他一個結實的耳光。

「你真的讓我好失望!」紀海芯咬著牙,難以置信地瞪著韓顥,心在胸口沉重地跳著,怎麼也不敢相信剛才那些話是從他的嘴里說出來的。

英俊粗獷的臉龐毫無防備地被打得偏向一邊,韓顥緩緩移了回來,原本憤怒的眼在看見她眸中的傷痛時,心里猛地一抽,頓時啞口無言。

「這就是你報復的方式嗎?幫這個男人上了我?」紀海芯不惜以最難听的話來傷害自己,唯有如此,她才能清楚地提醒自己,在韓顥的眼里,她是個多麼低賤的女人。

韓顥不發一語地瞪著眼前的紀海芯,不知道她為何會出現。

「說啊!怎麼不說話了?剛才你不是說得很自然嗎?」紀海芯空洞地笑著,心痛到近乎麻痹,沒有辦法思考,只能機械式地發出聲音。

多可悲的自己!原本出現在這里,是打算要給他一個驚喜,可惜,他沒得到驚喜,倒是她自己得到滿滿的驚嚇……

「對啊!你為什麼不說了,你不會真的愛上她了吧?」王道明此時也來參一腳,硬推了韓顥一把。

韓顥將目光移至紀海芯的臉上,那一剎那,紀海芯以為自己看到了心疼,只可惜,仍舊是她的錯覺。

「無論我剛才說了什麼,我們之間都沒有愛,不是嗎?」韓顥淡淡地開口,冷漠布滿他的臉。

紀海芯身體僵硬,不由自主地顫抖,因為他的話而心寒到極點,拳頭收在掌心里,任由指尖刺進肉中。

「難不成,你能跟我談愛嗎?」韓顥開口反問,語氣里有一抹難以察覺的期待。

他不曾在乎過誰,卻對她有了意外的在乎,這感覺讓他心驚,因為他不知道她對他的想法是如何,在這種情形下,他選擇了保護自己。

但這個做法卻完全傷害了紀海芯,讓她心冷、齒寒!

「愛?那是什麼東西?」紀海芯嗤笑,像是在嘲弄韓顥的虛張聲勢。

曾經,她以為她愛上他了!

他做的一切一切,幾乎都教她迷惑,她難得坦率地注視他,以為在他面前,她不用再掛上冷傲自持的面具;以為她可以將她眼里的迷戀,在他面前坦誠;以為她所害怕、所不相信的愛情,就要成真了……

以為……真的只是以為,因為她的「以為」,在今天晚上揭曉答案,而答案殘酷得讓人心驚。

她作了一個夢,一個好笑到不行的夢,卻讓她莫名地想哭。

怎麼也沒想到,他對她竟然如此無情,她又怎麼能在他的面前彰顯她最真的情緒呢?

她不愛他!她不愛他!最少,不能讓他知道她已經愛上他了。

是的,很不想承認的,她由心口上的痛,知道她的確是愛上了他。

如果沒有一開始的挑釁言語,如果沒有今夜,她突然听到他與朋友的對話,她真的會以為他們是一對情侶。

只是,一切都是假的。

她麻木地瞪著他,不想再費神跟自己的情感掙扎,只是替自己慶幸,她並沒有賭上她所有的籌碼,她並沒有輸得很難看。

至少,她還沒把自己的心捧到他的面前,任由他恣意踐踏。

「所以,你並不愛我。」韓顥冷冷地下了結論,疲倦地閉上眼,神態竟然有種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

「瞧你,說得像是在乎我愛不愛你一樣……」看著他的表情,紀海芯空洞地笑著,連她都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麼。

她只感覺自己心痛得沒有辦法呼吸,眼淚流不出來,但是不知為什麼,她還能夠露出微笑。

或許只是一股不認輸的傻勁,她不要在他的面前流露脆弱的樣子,那只會讓他與王道明更加看笑話罷了。

韓顥挑起眉頭,沒有說半句話。

他知道為了在朋友面前維持面子,維持他的尊嚴,他極有可能會說出許多更傷害她的話,所以他選擇沉默。

在這個時候,他還能顧慮到她?韓顥皺起了眉,難不成對她的在乎,遠比他想像中還要深嗎?

「那你呢?你在不在乎我是否愛你的這個事實?」韓顥蹙著眉,偏頭看著她。

「你都不愛了,我又為什麼要在乎呢?」紀海芯冷冷地反諷。

她冷絕的語氣,教他沉下臉。

原來,她從一開始就沒認真過——這個發現教韓顥不悅,怒氣被挑起,一把怒火燒了起來。

沒人敢這麼對他,沒有人!而她憑什麼?

「我們果然只適合在床上相處,離開那張床,咱們就什麼都不是了。」韓顥尖酸的話語如鞭子般朝紀海芯甩去,讓人猝不及防。

像是陡然被人重擊,紀海芯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嬌小的身軀晃了晃。

原來在需要自保的時候,他也可以這麼殘忍。她果然高估了自己對他的影響力,也高估了他對她的感情……搞不好,在他的解釋里,那根本稱不上感情,充其量也只是。

「是啊!我們在床上的確很適合。」紀海芯冷冷地說,甚至唇邊還浮現笑容,像是絲毫不在乎他言語的傷害。

韓顥高大的身軀因為她的話語而僵硬,只是那樣的情緒消失得很快,一抹冷酷的譏諷笑容浮現,讓他看來像是地獄里的惡魔。

「那現在呢?你打算繼續享受我的服務,還是打算喊停了?」韓顥故意邪氣地用眼神嘲笑她,那眸里看不到尊重,只是赤果果的。

紀海芯握緊拳頭沉默著,憤怒地瞪著他,知道他的言語動作里有最深的侮辱,那雙銳利黑眸里的視線,像是要將她射穿。

果真沒錯,她與他從來就不是愛情。

這就是他的真面目嗎?

這就是他跟她在一起的原因嗎?

這就是那些甜蜜日子背後的真相嗎?

某根緊繃的弦斷裂,她僵愕住,腦海一片痛麻,只能用力咬著唇,直到嘗到血腥的味道,還是無法抑止胸口的疼痛。

不!不行!她不能哭!她不能泄漏出真正的情緒,她不允許他笑她!

絕不!

于是,她用盡全力,努力讓唇邊浮起一朵美麗的笑花,對他綻放最美的笑容。

唯有如此,才能讓自己不要輸到最慘。

唯有如此,才能證明自己不在意。

唯有如此,才能讓他知道,他並沒有傷害到她。

「韓顥……」她輕柔開口,允許自己最後一次輕喊著他的名字。

他的黑眸深了,心竟不由自主地提到了胸口。

「這場游戲,就這麼算了吧!」紀海芯勾起嘴角,冷然地說道,視線與他糾纏著。

聞言,韓顥腦中思緒一團混亂。

就這樣結束了嗎?為何胸口會涌上強烈的眷戀和不舍,像是被誰硬生生地剝掉什麼東西。

縱使如此,韓顥仍然在逞強。

「是該算了,省得彼此心理有疙瘩。」他開口說道,眼里有著復雜的神色。

凝人的靜窒開始蔓延,紀海芯直直地望著韓顥,像是要最後一次記清他的模樣。

這就是愛情……

會短暫迷惑人心,會讓人產生錯覺,以為自己會車福一輩子;而她,差點就被自己騙了。

從今以後,她要忘記這些甜蜜的日子,她要將她的心封起來,再也不相信任何男人。

她想,只要置身事外,就能淡然處之,只要不去在乎,就能毫無感覺。

紀海芯慢慢走到韓顥面前,她揚起手,韓顥以為,她會賞他一個巴掌。

但是沒有,她輕輕將掌心貼在他的頰上,他蹙起眉,發現她的體溫跟冰塊一樣,讓他有個沖動,想將她的小手收進他寬大的掌心里,好好地暖著。

顯然地,她也發現兩人體溫的不同,笑得更加燦爛,卻帶著一絲無奈。

「你好暖、好暖……」她淡淡地開口。「我到哪里再找一個能溫暖我的男人?」

這句話,讓韓顥的眸眯得更緊,狂野俊顏沉了幾分。他竟然還是……那麼在乎!

他記起兩人爭吵冷戰時,她曾為了氣他,當著他的面吻了另一個男人;她說,那是因為她吃醋。

現在呢?她又是為了什麼原因,再去找另一個能溫暖她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又會用什麼方法溫暖她的身子?

想到這些,他的胸口沒來由地揪緊,喘不過氣來。

兩人之間的氣氛很詭異,沉默蔓延著。

然而,紀海芯說出口的那句話,卻讓王道明的眼楮亮了起來。

「何不考慮我?」他躋身在她的面前,那張臉看來十分猥瑣,伸出手就要撫上她白皙的臉頰。

紀海芯的眉蹙了起來。她已經糟蹋過自己一次,感覺是前所未有的差勁,而她絕不會讓自己再與眼前令人噁心的男人扯在一起。

她正想考慮要不要賞王道明一巴掌,叫他回去吃自己的時候,韓顥的動作卻教她訝異。

只見他一臉陰霾,揚起手揮開王道明打算偷襲的毛手,魁梧的身軀擋住王道明放肆的眼光。

「如果還當我是朋友,就不要這麼做。」韓顥沉著臉開口,沒想到王道明竟然是這種人。

話雖說得沉著冷靜,但內心燃燒的怒氣幾乎要沖出口了,要不是看在朋友的情分上,他真想一拳把王道明打得飛出去。

「你在緊張什麼?」王道明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時下不了台。「難不成你真的……」

「你先回去,有什麼話以後再說。」韓顥低沉的嗓音已布滿狂野的怒氣,不想再听王道明廢話。

看見韓顥狂怒的氣息在燃燒,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讓王道明不自覺地收斂起來,模了模鼻子往餐廳外走去。

看見王道明消失在門口,韓顥緩慢地轉過身子,迎視著怔愕的紀海芯。

她的胸口好痛,眼眶好熱,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做。

「謝謝……」她淺淺地勾出笑痕,就沖著他護著她的動作,她就不後悔這陣子他的陪伴。

韓顥的身軀震動了一下,不只因為她輕柔的嗓音,還有她化去尖銳之後的溫柔眸光。

這個女人究竟有著什麼魔力?教他如此輕易地受影響……

他克制著不去踫她,不去擁抱她,只是緊盯著她蒼白的小臉,不放過任何細微的表情。

餐廳的人紛紛對兩人行注目禮,但是他們都不想離開,只因為彼此都知道,只要一離開這個地方,他們就會變成再陌生不過的陌生人。

當一開始的憤怒散去,紀海芯反倒慢慢平靜下來了。

就算出發點不對,他不過是想為朋友出出氣,而她則是心甘情願地想跟他廝混在一起,怪誰都沒有理由。

更何況,他還是護著她的……這個舉動,教她真心感動。

就這麼算了吧!誰也不欠誰,誰也不傷誰了……

紀海芯緩慢地伸出手,「咱們好聚好散。」她真心地說。

韓顥瞪著她的手,久久沒有移開,像是不舍似的……

但一分鐘過去,他終于還是握住她的手,牢牢地收緊,再收緊。

無言中,他們在彼此交纏的眸里說了再見。

抽回了手,紀海芯緩慢地呼吸,怕太大的動作會讓她脆弱的心散落一地,然後徐緩轉身,慢慢地走出餐廳。

韓顥的目光緊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還無法移開目光,心中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忍受。

好聚,真能好散嗎?

為何他仍壓不下那股沖動,想要追上前去,將她拉入懷抱中?

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在看見她離開之後,他的心像是破了個大洞般地空虛而疼痛,像是遺落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只是,在這一場愛情的角力中,沒人肯先低頭認輸,于是兩個人便在愛情里,兩敗俱傷。

*

生活又回到了常軌上,韓顥回去當他的建商,而紀海芯則回去當她的設計師,他不曾再涉足,而她也不在舞台上跳舞了。

日子過得很平順,平順到韓顥幾乎要以為生活中的那段插曲未曾出現過。

他幾乎就要這麼以為了,只除了在夜半時分,他會想起鼻尖曾經飄過的香味,那熟悉的味道如此誘人,曾經那樣火熱地將他吞噬,心想滅頂也無妨。

不該是這樣的!為什麼在失去她之後,他覺得身體被抽空了,看著蔚藍如洗的天空,他只看到一片灰暗?

曾經,他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傷害她的,不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如今得償所願的感覺,並沒有想像中的快意。

他一點也不喜歡抱著棉被睡覺的感覺,他想念她柔軟的身軀;也不喜歡一個人獨食,再美味的食物,吃進口中仍如同嚼蠟一般,索然無味。

一開始,他以為那是因為習慣有人陪伴的關系,于是他試圖換過一個又一個女人,不停地相親、吃飯、吃飯、相親……然後發現,事情並沒有改變。

他還是喜歡紀海芯帶給他的溫暖,還有她對著他笑時的甜蜜。

孤單一個人躺在床上的現在,韓顥終于肯對自己承認——他是真的喜歡她。

比他所預期的喜歡,還要多上好幾倍,多到讓他幾次都壓不下沖動,直接沖到她住的地方,就差沒沖進去。

讓他停下的原因,不是因為他的理智,而是因為她曾說的那句話——好聚好散。

她都想跟他散了,那他還再去糾纏,實在不是他的作風。

再給他一些時間,他想,他就能忘了她。

他給自己的理由,是因為他不曾長久與一個女人相處,所以才會感覺迷惘、感覺想念。

他將心里空出來的那個地方,努力用工作去填滿,認真到連父親都不再逼著他相親,決定讓他努力沖刺事業;工作之余,他開始與朋友聯絡,卻下意識地拒絕了王道明。

這時候他才發現,他一點也不欣賞王道明的為人,他對女人的態度讓人不齒,一下子愛得要命,一下子又萬分輕蔑。

這種朋友,不要也罷!

一個月、兩個月很快地過去,韓顥開始覺得時間很多,多到能讓他和朋友到夜店玩,能讓他塞進很多其他的東西,不再覺得茫然。

他開始能笑能鬧了,開始不同于以前的生活,他想,他已經忘記她了——他不停地安慰自己。

只是,韓顥一直沒發覺這句話的語病——如果他已經忘記她了,他又怎麼會想到她呢?

而他也忘了,時間多到讓人心慌,是因為他寂寞;而他為何會寂寞,是因為心靈沒有寄托——沒有那個他以為已經忘了的人,讓他有所寄托。

所以,他只是一個勁地想著,他已經忘記她了。

愛情果然會讓人變傻,會教人學會關上心房,學會如何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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