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同行後援會舉行一場「面對面心連心,挺金緯青」的理念發表。
「快快快把湯圓端到那邊去。」司淨妍頭戴軟帽,身穿白襯衫、黑色背心,和西裝質料的黑色褲子,手拿一疊宣傳紙,在前端指揮著。
「那個礦泉水放在入口處,讓入場的人一進門就可以拿到,還有那個宣傳單和書,就放在礦泉水旁邊的桌子……來兩個人把花籃搬上台……」
她不知道當個總務這麼辛苦,幾乎什麼都要插上一手!要采買、要負責場地、要接洽、要聯絡……不過也挺好玩的就是了。
「司小姐,都差不多了。」
「好,那我先去後面準備-!」時間快到了,她的動作得快一點!
就在此時,前頭放起了鞭炮,主持人的聲音隨即透過麥克風傳來——
而另一端,在舞台正前方的道路上,突然駛來一輛黑色高級房車,停在封鎖線︰正駕駛與副駕駛立刻恭敬地下來開車門,被請下來的分別是今天的主人金緯青與前來演講的樊燁灕。
「……這里還不錯吧?」金緯青得意洋洋地說道。
「還挺有模有樣的。」樊燁灕觀望了一下,該有的架勢全都搬出來了。
看來緯青這家伙不是死玩而已。「那當然,我可是砸了不少新台幣。」
樊燁灕好笑地月兌了金緯青一眼。「日後還有得弄呢!這樣就已經心疼了嗎?」他對政治完全沒興趣,更不會做這樣的投資。
「放心,我有心理準備。再兩個節目就輪到你了,你先坐在這里看好了。」
「你去忙你的吧!甭招呼……」樊燁灕突然頓住,兩眼定定地看著前方,心跳隨著舞台上的鼓聲鼓動得厲害。
「怎麼了?」金緯青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抹了然浮上心頭。
果然,這下可好玩了。
「那個女人怎麼會在你這里?」其實樊燁灕要說的是一一她怎麼會在這里「打鼓」?而且還穿得跟魔術師一樣,就差頭上戴的是報童帽、而不是黑色方形帽了。
「哪個女人?」金緯青明知故問。
「就是在前面亂敲亂打的女人!」大鼓打得這麼大聲,是想震掉他的心髒嗎?他不悅地想著。
「哦!你說她呀,她是我們的總務,能力不錯哩!」
「是嗎?」他不相信這女人除了會將事情搞砸、弄糟之外,還會有其它的本事。
「我先過去前面,待會兒再過來找你。」
就在他質疑她能力的同時,在台上的司淨妍模糊的看見有一批人朝著廣場而來。
太好了,人愈來愈多了!派出去的游覽車都有把鄉親們載來,看看人數,好象還不少呢!
她原本以為選定星期三辦活動會沒什麼人來參加,沒想到捧場的人還是這麼多,看來金代表的人氣真的不錯哩!
想到這里她益發賣力,打得更加起勁了。
咚咚咚的鼓聲直達天听,節奏明快、響亮!
「咚——啊!」突地,鼓槌在她舉高時,往斜後方飛去。
意外就發生在失神時!
別說鼓聲停止了,就連整個現場也都隨之安靜下來,沒有人在受到這樣的驚嚇之後還能說得出話來的。
司淨妍尷尬得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哈哈……」
是誰?竟然笑得這麼大聲?!
就在她看到遠方一個可疑的影子時,所有的人都像是被陣笑聲影響般,全部放聲大笑,一個接一個,現場登時笑聲不斷。
司淨妍的臨場反應不夠,一時之間竟無法控制這種場面。
「哈哈哈……即興節目,純粹是為博君一笑!」主持人帶著笑意,替她解圍。
金緯青也在這個時候先被安排上台了。
「不要緊,你先下去吧!」金緯青在他耳邊悄聲說道,她羞得只想快點跑回家去躲起來,不……應該先去把鼓槌找回來。
她紅著耳根子轉進後方尋找鼓槌的動作,又引起現場一陣歡聲雷動,方才因為只有鼓聲而覺得沉悶的氣氛,因為她的「凸槌」而改變,讓群眾集中注意力的效果十足。
撿了鼓槌,她趕緊下台,沖進人群中,抓住剛剛那個可疑人物。
她氣呼呼地揪緊那人的袖子,轉身就走,不讓他有機會逃跑。「你給我過來!真是太沒風度了,怎麼可以這樣取笑別人的「無心之過」呢?」
可她沒注意到的是,對方如果不願意跟她走,她那點小力氣是拉不動人家的。
被她拉著走的樊燁灕,以揶揄的目光看著她。
她到底還是在人群中認出他了!一抹得意頓時浮上心頭。
「你的鼓跟你的油漆技術差不多爛。」
聞言,司淨妍頓住腳步。「樊燁灕?!又是你!」
「不是我會是誰?」他理所當然的反問,但隨即臉色一變。「難道你剛才沒有認出我?」
「你少臭美了,誰認得出你啊!全世界就只有你這麼沒風度,竟然這樣取笑人家的一時失誤!」
難道他就不曾出錯過嗎?她忿忿地瞪著他那自以為是的笑容,滿月復的怒火就要破膛而出了。
更氣人的是,近看他邪氣的笑容後,竟會覺得他長得還不賴?!她真是眼楮去糊到蛤仔肉了。
樊燁灕被她的話給激怒。「你竟然、竟然……可惡!」他能一眼就認出她,她為什麼不能?但更教他氣悶的是,為什麼她沒第一眼認出他,會讓他如此生氣、在意?
「你才可惡呢!每次我只要遇到你就沒好事,你真是倒霉鬼!」司淨妍氣呼呼地罵道。
「這都是你自找的吧?怪到我身上不覺得有失公道嗎?」他還是頭一回踫到這種「有錯往別人身上推」的女人。
「我怎麼可能不怪你?厚,看樣子我的工作又要丟了啦!」她如遇天崩地裂的慘劇般,苦著一張小臉。
「也對,先辭職比較不會丟臉!哈哈哈!」
像是報復一般,見她瞪大了雙眼,兩頰還留有在大眾面前出糗而泛起的紅暈,真是大快他心哪!
「樊燁灕一一你給我記住!」
她滿腦子只想到要揪出帶頭哈哈大笑的人,教他做人的基本道理,壓根兒忘了要趕緊回辦公室去解釋和道歉,這下子誤了時機,他們一定會覺得她很沒誠意……希望他們還沒有決議要她離開才好。
司淨妍以極快的速度奔向辦公室,滿腦子都是祈禱詞。
本來只是嚇嚇她而已,沒想到她這麼認真,看來她真的很需要工作……樊燁灕望著她的背影,這麼一道柔軟的念頭,竟會出現在他素來冷硬的腦里?
非但稀奇,而且不尋常。
是她對工作的熱誠和對自己的堅持,喚醒了他體內熄滅已久的熱情嗎?還是因為她的世界和自己的大不相同,他一時覺得新鮮才會對她有不一樣的感覺?
不可能!他對任何事都沒有多大興趣!
這幾個答案都不對,莫非是一一以上皆是?!樊燁灕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按理說,思緒縝密,行事從不優柔寡斷的他,不該老是在想起她的時候,變得恍然、失神……
「……接下來,我們請工商界知名企業家——樊燁灕先生,上台為我們說幾句話。」主持人在叫喚他的名字時,拉回了他的恍神。
他揚著自信卻不曾到達眼底的笑意走上台,途中他還不時地看往她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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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活動直到晚間十點半才結束。
「好難得,你竟然會待到這麼晚!」金緯青說道。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們的友情可以這麼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哪!
樊燁灕簡短地說︰「十點半並不算晚。」實際上,他一點也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他向來不是個會浪費時間的人,但今天不知怎麼搞的,演講完後卻在這里等著結束,仿佛在等待著什麼……真的很失常!
「哦?看來這次的活動很成功,想必妍妍也會覺得很高興。」金緯青是聰明人,他怎麼會看不懂好友想詢問某人的心思呢?
「妍妍?」叫得這麼親熱?!他不禁蹙眉。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他會相信才怪。
「你叫她到我公司上班,替我準備演講的資料。」
「為什麼?妍妍在這里做得很好,大家都很喜歡她,我正準備用獎金犒賞她的努力。」金緯青故作不解。
喜歡她?!
他們到底有多熟?
一股妒意緩緩滑過他的體內,緩慢的速度像是執意要讓他深刻感受一般。
「我需要有個人替我準備資料,不然你就另請高明吧!」哦──」金緯青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還說對她沒意思?燁灕,你很嘴硬喔!」
「我只是借用。」就知道他會這樣想,樊燁灕懶得解釋。
「借用?哈哈!!真好笑!最後該不會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吧?」金緯青毫不給面子地說道。
「金緯青!」面于拉不下來的他,只能用暴喝來粉飾太平,但他臉上隱約浮起的尷尬神色,卻瞞不了金緯青的眼楮。
金緯青了解他的性子,也不勉強;畢竟燁灕能摒除對妍妍的偏見是一件好事,他不該取笑他。「好啦,不想承認就算了。不過我要提醒你,妍妍跟你其它的女人不一樣,你不能用玩玩的態度去對待她。」
「誰對她有興趣了?」
「你喔!算了……」真是死鴨子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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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
這真是一個噩耗!
司淨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因為鼓槌月兌離掌握,而被外派到那個掃把星的公司幫忙……天哪!她才過幾天好日子而已欽!
就是他,每回只要那個掃把星一出現,就會立刻終結掉她的好運!
她瞪著他,使盡全身的力量,讓白眼球集中在他的身上,這就叫做給他白眼,他應該憧吧?!
不,他不懂!如果他懂的話,就會停止邪惡的笑,改以帶著抱歉的眼神看她才是。
樊燁灕比她想象中還要遲鈍,既然如此遲鈍,她就想不透,他到底有什麼本事可以讓他這麼自以為是、目中無人,老是以那種「什麼都知道」的目光斜睨著人?
「你先過去支持,等工作結束再回來。」
「金代表……我可不可以拒絕?」
「只是整理資料和打字而已,工作內容比這里輕松,你應該高興才對!」
她不信的轉頭問樊燁灕。「你會有這麼好心?該不會是故意整我吧?」
「當然不是。按件計酬,一份-萬,加班費另計,要不要隨便你。」
不知怎麼搞的,他就是不想失去她的行蹤,仿佛她這一走,他體內的某個部分也將遺失……
「這麼好?!」一對燦亮的眸子盯著他,無害得像只可愛的狐狸狗。
要不是看過她據理力爭的模樣,他真會以為她是個單純又善良的小動物。
「你懷疑嗎?那我收……」看準了她需要錢的心態,樊燁灕使計。
「不懷疑、不懷疑。」司淨妍立刻改變態度。
一份一萬,加班費另計——她上哪兒去找這麼好的差事呀!
想到這里,她報快就忘了和樊燁灕之間的新仇舊恨,宛如他是她的「救世主」一般。
「我明天就會上班!地址給我。」司淨妍心理復原能力極強,轉瞬間,她便重新來過。
樊燁灕得意地看向金緯青,一副得逞的模樣。
金緯青無奈地搖頭。
如果妍妍是誤入森林的小兔,那樊燁灕就是那個狡猾的獵人!
「你只要告訴司機要搭到帝國大樓,他們就知道了。」所有在台北市開出租車的司機,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地方.除非他們剛到台北,樊燁灕自負地想。
「拜托,誰要坐出租車用?很貴耶,那公車司機知道嗎?」
看來要去他的地盤上班,必須要先習慣他的自大癥才行。
「我派司機去接你,你家在哪?」
哦?專車接送哩!
「也好,我家在敦化北路第一條巷子里面,叫司機在松山機場門口等我就行了。」她學他說話的口吻,表情也沒遺漏,鼻子更是拾高了至少三十度角。
要比名氣大、響亮度,她還怕輸他嗎?
樊燁灕一听,臉色忽青忽白。
她譏誚的語氣他豈會听不出來?不過,她倒是學得挺快的嘛!偏偏他又不能反駁她,那等于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知道了,我的私人專機會在機場停機坪等你。」
真是愛說笑!司淨妍斜睨他一眼,知悉他不認輸的心態,索性不與他抬杠,免得沒完沒了。
這回輸了沒關系,還有機會她扳回一城的。
一旁的金緯青則是噗哧一聲,唇角咧了開來。
這兩個人還真是愛斗呀!
他就等著看結局是誰在誰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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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到我家睡!」
尤希杰摟著女同學的腰際,在T大校園走著。
「討厭,你怎麼這樣霸道,都沒有問過我的意思!」女同學嬌瞠地打了尤希杰一拳。
打是情、罵是愛,尤希杰當然不會跟她計較。
「那要不要嘛?」等一下他打算先帶她到五星級飯店用餐,然後再去參加今晚舉辦的野獸派對,狂歡整晚。
用司淨妍辛苦賺來的錢狂歡,他是一點都不會心疼的。
「這麼急?今晚要我住你家,難道不怕你的金主妹妹跑去找你?」女同學知道尤希杰有一個女朋友,但是現在尤希杰選擇跟她度過美好的夜晚,就表示她比那個女人厲害……她愉悅的享受著愉情和搶人男友的快感。
「有什麼好怕的,她趕著兼差賺錢養我,哪會有時間過來?就算來了也是一下子就走了,即使你跟我同居在一起,也不會被發現,你放心好了。」經過這麼久以來的觀察,尤希杰愈來愈大膽,似乎沒將司淨妍放在眼里。
「那你什麼時候跟她分手?」
「耶,提這個干嘛?反正我跟她也談不來,更不可能跟她結婚,難不成-怕我被她搶走啊?」
「才不是!你這麼壞,就怕她對你的感情愈米愈深,等到你跟她提出分手要求時,她會去尋死呢!」女同學並非真的關心,而是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
「不會啦!她還沒那個腦筋,放心。」
「你可真是無情-!不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
「所以你最愛我了是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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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
司淨妍走出電梯,發現玄關的燈是開著的。
榆君回來了?!
她正好有消息要告訴她,希望她還沒睡。
打開大門,一陣泡面香氣透過空氣飄送而來。
「榆君!」
「你回來了?怎麼今天刷漆刷到這麼晚?」
「我早就沒做了。」她聳聳肩。
「唉,-怎麼可以吃宵夜?不怕肥死呀你?」
「明天再上健身房練練就好了,那你呢?要不要吃?」樓榆君將碗舉高誘惑她。
「當然要!」她拒絕不了誘惑,馬上奔進廚房拿了副碗筷出來。
「你剛說刷油漆的工作沒做了,為什麼?工資不是很高嗎?」
「別提了,你走那天我正好被開除……」她一道吃面,一邊把遇上樊燁灕並結下梁子,到今天被他外借支持的事通通都說了。
「你是說連續得到三年杰出企業家,又拿過年度杰出名人菁英獎的樊燁灕?」樓榆君瞪大眼晴。
「咦?!你也知道他啊!」連不常待在國內的榆君都知道他,他真有那麼紅嗎?
「當然知道!他簡直就是台灣奇跡,幾年前從養父手上接手公司,便開始在商界竄起,業績還比原來沒沒無名的公司竄升十來倍不止,而且還時常受到美國時代雜志或商業雜志專訪,他還曾經多次搭乘我們的飛機去國外演講呢!」
「真的那麼行?」她還是不相信。「你怎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
「當然是我們有空姐暗戀他-!整天都在收集他的資料,不過他好象很冷酷,拒絕了好幾個向他示好的空姐,而且似乎沒有傳過什麼緋聞……」
「啊?那你呢?也喜歡他嗎?」
「‘也’?」樓榆君可沒錯過這個可疑的字眼。
「呃,我是說你也跟其它空姐-樣喜歡他嗎?」她的心漏跳一拍,不知道自己的關心和緊張的情緒究竟是由何而來?
「唉,人家是何等人物,我哪敢妄想啊?」
那就好……
這三個字,突地由司淨妍的腦子竄過,驚得她花容失色。怎麼會這樣呢?她怎會有這種慶幸的情緒?!
一定是她太累了、神經錯亂導致──對,沒錯就是這樣!她趕緊撫平自己紊亂的情緒。
「不過他怎麼會讓你去支持呢?」樓榆君感到奇怪。「我听說他向來嚴苛而且要求很高,沒有商學碩士以上學歷、兩年以上的工作經驗,是入不了他的眼的,況且一個小小的支持,有必要經過董事長親自挑選嗎?再別提他開出的‘天價’了!」
「真的?」她大驚。他怎麼沒告訴她?甚至連提都提過!「可能……我只是去支持,所以不需要什麼學歷吧!」
「也對啦!反正你替他弄完了資料,就會回到原來的地方上班,也不算是他們的員工。」
聞言,司淨妍卻有另一套想法──
「榆君,你想他會不會是想要找機會羞辱我啊?」尤其之前他們有過那麼多不愉快的經驗……直到這時,她才遲鈍的察覺自己真是高興得太早了。
「不可能吧!他干麼沒事找事?人家是堂堂大企業的董事長耶,花那種精神干麼?明天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看著她不安的模樣,樓榆君不禁有些後悔,她剛才干麼跟淨妍說這些啊?
「不過他是個小氣的人,又很會記恨……」
「你想太多了啦,說不定人家是對你有意思呢!」
什麼樣的答案都有可能,但這-種肯定不是,司淨妍心知肚明得很。
「那是你滿腦子浪漫思想,他哪可能會喜歡我?」嘴里雖然這麼說,可是她的雙頰還是不爭氣的紅了,一顆心也因為這句話而怦跳不已。
「這可不一定!感情的事很難說,如果他真的喜歡你,你就「出運’了!」
樓榆君笑道。
「你別忘了,我已經有希杰了。」大概是最近太忙碌了,她竟然很少想起他!「希杰?!那個沒路用的小白臉……」提到尤希杰,樓榆君就沒好氣。
「你怎麼這樣說他?」司淨妍有些不滿,剛升起的異樣感受就這麼硬生生的被壓了下去。
「不然要怎麼說?你要繼續跟尤希杰在一起,肯定是沒好下場的,倒不如跟樊燁灕,雖然他是冷酷了點,但怎麼說都比尤希杰好。」
「榆君!」
「這是我給你忠心的建議,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她連忙澄清地說︰「他又沒說喜歡我,你不要誤會!」
「不然我還真的想不到,他干麼對你這麼特別?」收拾碗筷,樓榆君走進廚房,丟下陷入沉思的司淨妍。
他對她特別嗎?
現在仔細想想,像真的對她不太一樣耶!
如果他真的對員工要求那麼高的話,那她還真是差了一大截呢!
還有,她潑了他一身漆,而且讓他的家居館第一天就很「難看」,可是後來幾次再度相遇,他都沒提起,似乎不把它當一回事,反倒她自己介意得很……
他是真的喜歡她嗎?
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她要不要找朵花來拔花瓣呢?
第四章
「鈴──」
床頭櫃上的鬧鐘突然狂鳴,嚇得熟睡中的司淨妍瞪大眼楮,一股腦兒的由床上翻起,她已經好久不曾這麼早起床了。
自從到後援會工作之後,她至少都可以睡到九點半,但是現在為了配合樊燁灕公司的上下班時間,非得在七點前起床不可。
「淨妍!快快快……」樓榆君急促的敲門聲,像是房子快被火燒了一般。
「什麼事啊?這麼緊張!」七早八早就起床,榆君是不用調時差喔?
樓榆君緊張的嚷嚷︰「我跟你說,剛才我去陽台曬衣服,你猜我看到什麼了?」「什麼啊?」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是樊燁灕、樊燁灕!」
她停下伸懶腰的動作。「什麼?!你說他在外面?」
「是啊,你趕快穿衣服,我去請他進來坐!」
「慢著,你叫他進來干麼?」
「你還裝!他一定是來接你的。」樓榆君露出一抹了解的笑。「老板親自來接一個小小支持,還敢說他對你沒意思?」
司淨妍一臉的錯愕。
他是來接她的?這可能嗎?
「你動作快點喔!」
「這怎麼可能!他不是說要派司機過來嗎?該不會是待地來嘲笑我簡陋的窩吧?!」她狐疑的隨意找件衣服套上。
她再走出房門的時候,樊燁灕正坐在沙發上和樓榆君相對兩無言。
「……淨妍,你弄好啦!」樓榆君熱情的歡迎她出現。
厚──那群姐妹們說的沒錯,樊燁灕真的是冷面郎君耶!她和他根本熱絡不起來,場面有夠冷的,幸好淨妍走出房門了。
「你怎麼知道我家?」兩人的目光相對,她的心陡地漏跳一拍。
今天的他看起來更加懾人了,露悍的氣息充斥在他的周身,難以親近的冷凝罩在他深刻的五官上。
在得知了他的「知名度」和聞名的「肅冷」之後,她變得有些怕他,更為之前對他的「大不敬」捏把冷汗!他沒處死她,算是她走運。
「你忘了自己在緯青那里有留資料。」樊燁灕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端倪。
「哦!」
不給她機會多問,他補充說︰「走吧!」
「可是……我還沒吃早餐耶!」她的肚子很配合地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你敢叫我等?」樊燁灕挑起一邊眉,傲氣不言而喻。
「是不敢,可是人有基本的生理需……」
「拿去!」話還沒說完,樓榆君就已經從廚房拿了兩片吐司沖出來。
他挑眉。「現在可以走了吧?」
「等等,我想弄清楚為什麼是你來接我?」如果他的目的是想來羞辱她,那她是不會給他機會的。
「你是我帶進公司的人,你說我不來行嗎?」他理所當然地說,完全沒提一大早就把緯青挖起來問地址的事。
他的理由再正當不過了,可司淨妍的心頭就是有那麼一抹悵然流過。
原來只是這樣……「喔,我懂了。」
「那現在可以走了吧?」天知道他為什麼要在這里接受她的盤問?他一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犯不著向任何人解釋,如今卻非得向這個令他費解的女人解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行為!真是夠荒謬的了。
他這陣子真的很不對勁,也許真的該休個假了……
「走吧!」她看著那兩片吐司,突然間沒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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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陽光從車窗射入,為冰冷的車內氣氛注入一絲暖意。
司淨妍看著窗外,試著記住路線,免得明天以後不知道怎麼上班。
「這里交通便利,你不必擔心搭不到車。」樊燁灕似乎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不需要她開口便直接為她解惑。「倒是你從車站到回家,要走上一段路。」
「你意思是說我住在鄉下嗎?」那是她住的地方,她當然知道要走很遠的路。
「我沒這個意思,你想太多了。」
「沒有嗎?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就咄咄逼人,要我怎麼相信你呀?」她放著膽子跟他攤牌。
他挑了挑眉。「我向來都是這樣,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又沒整天研究你,我怎麼可能會知道?」真是怪了,他還真以為自己是美國總統喔!
「你說的雖然沒錯,不過一般人可不這麼想,他們總想研究我。」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對他沒有興趣的,她是第一個,也是最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一個!逗樣遭到漠視的情緒,教他頻頻注意她。
「哈,總有例外的時候。」其實她是想說︰踢到鐵板了吧?不過她還是沒那個勇氣就是了。
「你很特別。」他下了這樣的結論,眼神不自覺地瞥向她;而司淨妍正因他的奇怪評語望向他,兩人視線巧合的在空中交會。
他的目光飽含著研究和深意,撩得她心底慌亂不安,只好勿匆撇開,不敢再望向他。
見她恍似受到驚嚇的模樣,樊燁灕的心頭一震。
原來她不像表面上那般勇敢,她也有膽怯的一面,也需要人……憐疼!
這一瞥,帶給兩人無比的威力和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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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想要厘清對她的心思、因為還有困惑要解開,所以一進公司,樊燁灕便把她丟給員工,要他們帶她到各部門參觀,自己則是待在辦公室里,想清楚為何這陣子會如此失常。
只有天知道,她只是在這連待一陣子而已,又何必知道公司各部門的環境?
難道是他的下意識里,希望她能待在他身邊嗎?
難道是他遲來的春天來臨了?
他知道自己和她在一起時的心跳是多麼的不平常,也知道自己的目光常常不由自主地盯著她看,還知道不想失去她行蹤的慌亂心情,更知道自己為她所做的多次破例……這些,就是因為喜歡她嗎?
喜歡一個人,真的會讓一個人失常嗎?
還說對她沒意思?
突然間,緯青的話在他的耳畔響起,像是在提醒般,震得他心頭大亂!
如果真是這樣,倒是可以解釋他為什麼在經過她多次不禮貌的行為之後。還讓她做自己的「私人秘書」、替他整理資料。
以前如果有人跟他說,他會欣賞一個只有高中畢業的小女生,他鐵定會反駁到底!但現在事實卻明顯的擺在眼前一一他不但欣賞她對任何事物的熱情和抗拒他的勇氣,甚至喜歡上她了!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願意承認自己深理在內心深處的心情,也承認她確實已經點燃了他平靜己久的心火……
「叩叩!」
突地,門板一陣輕響,打斷了他的沉思。
「董事長,馬經理和司小姐回來了。」
「進來。」這次,已經厘清思緒的他,決定不再回避。
「董事長,我帶司小姐將每個角落都逛過了。」馬經理報告道。
他看著司淨妍問︰「看了一個早上,有沒有什麼心得?」
她的腳走得快要斷掉了,沒事把公司弄得這麼大干什麼?不過她絕不會承認自己心中的佩服。
「還好。」她——的開口。
「還好?」這個答案和他原本想象的不一樣。他不得不承認,她又讓他意外了。
「嗯,就跟一般辦公室沒什麼兩樣啊!我不知道你要我看什麼耶?」她過一陣子就要走了,只要知道廁所和茶水間在哪兒不就行了嗎?
馬經理一听到她的回答,差點沒昏過去。「司小姐……」她敢這麼大膽地跟董事長說話?!
「不要緊,你先下去吧!」他可不想再多一個人見識到他對她的特別與縱容。「是。」馬經理立刻逃離戰場。
現場登時只剩下他和她。
「從來沒有人在看過我的公司之後,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
通常不是稱贊建材,就是贊美他的裝潢眼光獨到,再不就是員工的工作態度令人驚嘆……而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哈,原來你要的是特別的反應啊!嗚嗚嗚……這樣可以嗎?」司淨妍假哭地看著他。
這人很愛听奉承的話喔!她就偏不成全他,以免他變得更加囂張!
他現在已經夠驕傲了,如果再「縱容」他,他鐵定會更放肆。
聞言,樊燁灕輕笑搖頭,以含笑的眸子睨著她。「你的反應倒是挺特別的。」
在確定自己對她的心意之後,他對她益發寬容。
「耶,你怎麼沒生氣?」這下子換司淨妍意外了,她還以為他是那種易怒、善變的人哩!
「生氣?我可不想中計!」
他那副囂張的樣子真的很欠扁,她瞪著他,試著說服自己要習慣。
「這張總表你先拿去看,下午你的工作就是這個。」他交代工作給她,並肆意地欣賞等會兒她的表情。
司淨妍接過一看。「媽阿!這是什麼?年度總報表?!幾百家分店的業績成長率、銷售總額、進貨商家……你根本是在整我!」她兩眼發直,呆望著紙上密密麻麻的數字。
她就知道錢沒這麼好賺!
「你本來就該先了解我公司內部的幾個重要數據,這樣才能做好演講稿的資料,早就猜到她會有這種反應了,可是真正見到時,還是忍不住被她臉蛋上的表情給逗笑。
他瞅著她。「有困難嗎?還是你想放棄?」
人家都下戰帖了,她不接就是懦夫的行為!
「誰說的?我就做給你看!」司淨妍咬牙道。
「好!兩個小時後我來驗收。」
「Who怕Who!」撂下話,她便蜇回沙發,背對著樊燁灕,翻開資料從第一頁開始看起。
不過她可沒忘記先在心里罵他個十遍八遍!他的無理要求,分明就是想看她笑話嘛!
哼!等著看好了,她是絕對不讓他得逞的!
樊燁灕倒向椅背,恣意的盯著她的背影看。
真是個倔強的女人呀!
他當然知道要在短短的兩個小時看完這些數據,再匯總出一個趨勢報告是不可能的事,就連他所聘請的總會計都不見得有這種本事……但是這一點,他可沒打算告訴她。
不過她這麼有趣,又勇于接受挑戰,他自然是樂意成全,可不是他「強人所難」喔!
凝著她,他的唇角不自覺的上揚,形成了一個再完美不過的弧度。
難道她沒有注意到,她得因此跟他在同一個辦公室里獨處一整天嗎?而這更是提供了他欣賞她的絕佳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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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後——
「時間到,把報表拿過來。」他輕松自若的以手指敲著桌面。
她暗自咬牙。「拿去!」
「好,你告訴我,由這些報表看來,我的個人經營理念是什麼?」
啊?!不是背阿拉伯數字喔?
她完全愣住。剛才一堆數字全擠在腦子里了,他才跟她說,他要的是結論?!「叩叩叩、叩叩叩——」
給他敲得心煩意亂,她再也忍耐不住地吼道︰「你不要再敲了,這樣我沒辦法集中精神!」
樊燁灕兩手一攤,莞爾地說︰「好。請說。」
「呃……反正不是準備做慈善事業就是了!」
他沒說對與錯,繼續又問︰「那你認為目前台灣的經濟走向是以什麼產業為主?」
「我、我怎麼會知道!」
「那就業和消費的驅勢呢?」他危險地眯著眸問道。
司淨妍搖頭,信心全失。
「兩題就錯了一題半,剛才第一題算你對,我的確沒有在做慈善事業。」他一副「開恩」的模樣,帶著濃重的笑意看她受窘的模樣,不知怎地,他的心情好。
司淨妍禁不住他的刺激,沖口就說︰「這都是你的想法,我怎麼可能在報表里看得出來?這分明是強人所難!」
「剛剛可是你自己說誰怕誰的哦!」他不客氣的提醒地。「不過,你不懂會計又沒有接觸過這種工作,所以我可以不計較。」
「既然如此,你干麼考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程度到哪里而已,沒想到……」他頓了下。
「沒想到怎樣?」她焦急地問。
「沒想到和我想的一樣,特別。」她可沒有因為看不懂而心虛,反倒跟他爭論,這點跟他旗下做不好事情的員工大大不同。
「嗯……特別喔!你這麼說就當作是這樣吧,那你還要我留下來嗎?」基于現實考量,他是很希望能留下來,不過她是不會讓他看出來的。
「這個拿回去研究!」如果要她走,當初就不會開口要她過來支持了,他可是從來都不做會讓自己後侮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留下來了?!」她驚訝,心險些漏跳一拍。
他攤開手,躺回椅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我在等你歌頌我!」
哇哩咧!
這個人會不會太囂張了啊?
誰要歌頌他呀!
不過心里雖然是這樣想,但是由她口里吐出來的贊頌詞,還真是有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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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氣綠燈表示……
經濟狀況……
未來遠景是……
個人理念……
厚——一堆文字在她腦子里打結、纏成一塊,最後變得跟恐龍化石一樣大,壓迫在她腦神經上的血管。
吱——左邊送上來的血被堵住了,右邊要出去的血倒流……兩側的血液都沒辦法傳輸……砰!裂了!
「啊──」司淨妍抱著頭尖叫,就連閉上的眼楮都看得見一串文字在繞圈圈。
「司小姐,你怎麼了?」坐在她旁邊的李敏看著她,關切地問。
原來她還在公司里呀!
「我沒事!只是搞不定這些而已。」其實她已經快瘋了。
嘆了口氣,望向牆上的時鐘,快六點了,離剛才她瞄去的時間只差半個小時。真是度秒如年哪!
李敏不以為意地說︰「那個啊!其實很簡單啊。」
「你們都是讀書的料,當然簡單!」她沒好氣地應道。
「才不是呢!你只要多看幾天的經濟日報和產經新聞,就大概知道這些是指什麼東西了,然後再加上董事長的觀念,加加減減就可以做出一份演講稿。我計算機里有幾份董事長出國演講時的草稿。」
「咦?!真的嗎?」有範例可以看,怎麼不早說?
司淨妍也立刻找到了報架,那里放著的報紙果然是有關經濟類的。
「耶,是真的耶!有這麼容易不早說,害我思考了那麼久……」就在她氣憤自己曾將崇拜的目光朝他射去之時,樊燁灕正好下旨傳她進去。
呼呼,找他算帳!
一進門她就嚷嚷︰「樊燁灕,你好過……」「你休息夠了,晚上可以加班吧?這疊數據你幫我匯整成三頁A4規格,我後天到金緯青那里演講要用。」樊燁灕截斷她的親切「問候」,兀自說道。
「我、我什麼時侯休息了?」
他抬眉,收到她不悅的目光。「剛才不是讓你沒做事兩個多小時?」
「我在看這些紙!」提到這個就有氣!為什麼不告訴她決竅,還要她背?這分明就是整她!
「啊?你還在玩那個?!」他莞爾一笑。
真是個認真的小家伙,逗弄她愈來愈能帶給他好心情了。
「喂!什麼玩?你真是有夠過分,讓我休息又不明講!」她差點兒沒氣壞了。
「看那個也不會累到哪里去。好了,不跟你抬杠了,先把資料弄出來。」
誰在跟他抬杠了?
她是很認真的好不好?
不過這回她學聰明了,懂得先問清楚。「這個工作你不是故意整我吧?」「你說呢?」
要是她知道還用問他嗎?
她嘟起嘴巴。「看樣子我只能先把它當真-?」
「從這里弄吧!計算機留給你。」他拿起擱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看樣子是要離開辦公室。
「咦?!你不怕我偷看你的資料?」
「哈!」
司淨妍瞪著他離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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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是什麼意思?他是太信任她了,還是知道她根本不會動那個腦筋?
猜了半天她還是猜不出他如此放心的原因何在,索性將注意力放在他要她整理的資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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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辦公室一隅,傳來了敲打鍵盤和計算機主機的轟轟聲響,一抹身影映在牆上,美麗、認真的輪廓引人注目。
她還沒回去?!
樊燁灕覺得有些訝異,他原本還以為她會先離開,畢竟他並沒有要求她一定得在今天把資料做完。
她居然在他願意支付加班費的情況下,選擇一個晚上趕完?她是愚蠢到不會計算加班費,還是——真的是一個拼命工作的認真女人?!
望著她的側影他怔住了。
很少有那麼一個人,可以讓他如此驚訝。她像是永遠挖掘不完的一塊寶地,停在他心間的時間愈久,愈是教他一再修正自己的想法。
女人,不是眼里除了錢,什麼親情、愛情、道義都可以不要的嗎?
看時鐘,哎呀!竟然已經十點半了。
他看也沒看文件一眼。「我載你回家。」她剛才記要讓他嚇死呢!他決定準備好再看。
「你要載我?!」他怎麼不說「送」?
「是呀!感動嗎?」
「一點也不!算了,我還是坐捷運,明天見!」在他的盯看下,她轉身拿起皮包,另一只手卻被厚實的掌圈握住。
「我說載你回去。」
「喂!你這個人知不知道什麼叫拒絕啊?」
一股溫熱、舒適的觸感,透過掌心傳進她的心間。心,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一撞,墜落、遺失……
「不知道!」他不曾被拒絕過,怎會知道呢?
樊燁灕並不覺得尷尬或難堪,反倒是她羞赧的臉蛋,教他有親吻的沖動……陡地,他俯下頭來選住她的唇。
她瞪大了眼楮,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唇壓向她,接著是溫溫軟軟的觸感在她的唇瓣上滑來撫去,一遍又一遍……異樣的感受由腳底急速竄起,像毒藥沖進腦子一般,開始藥性發作!
一時之間,她竟忘了反抗,直到他帶著邪惡的微笑臉看著她,她才回神哇哇大叫起來。
「你你你、你你你……」她的腦子轟地一聲,只剩下「你」字佔據所有空間。
「我什麼?」她的反應果真異于常人,如果剛才她的大眼楮沒有直盯著他看,他或許還可以在這個吻里陶醉一下。
「你是要我再來一遍嗎?那你可得把眼楮閉上。」
「才、才不是呢!你少自以為是了,臭美!」她紅著臉,嬌嗔地罵道。
但曖昧的氛圍仍存在空氣中,他所散發的壓迫感正威脅著她的呼吸,他對她的影響力是這麼的駭人,再待下去的話,難保她不會窒息、就此斷氣。
「我要走了。」
「不問我為什麼親你?」
她搖頭。誰有那個膽找他算奪吻的帳呀?
「意思就是你可以任我為所欲為了?」沒想到他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她的臉蛋霎時紅透。「才、才不是!你不要得寸進尺喔!」一個吻可以當成被瘋狗咬到,兩個吻的話,她就不能再這麼騙自己了。
樊燁灕沒有理會她的警告,一個俯身就找著了她的唇。
「唔……」這回不是那麼的震驚了,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捶打他的胸膛抗議,但是很快就被他握住,鎖在身後。
明顯的欺壓姿勢,說明了誰為主、誰為從。
「你可以把眼晴閉上。」
啊!原來邊接吻還可以邊說話啊?
她張嘴欲抗議他的對待,不料卻意外創造了一個好時機,讓他滑溜靈活的舌頭闖了進去,深入她的口腔,汲取甜蜜的芳津。
顫栗又酥麻的快感佔據了她,連原來想要說的話都變得渾沌、模糊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找回一絲絲理智、連推拒著他邊說「我們不可以這樣子,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啪地一聲,溫馨甜蜜的燈光滅了。
他凝肅的臉龐像罩上一層薄冰般,熱情的溫度頓時下降了十度不止,滿心滿腦想著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這不能怪我喔,是、是你自己沒問我就先親下去……」她剛才有試圖抗議,是他自己不听的……她怕他忘了這點,頻頻提示是他主動。
「皮包拿著。」
生平第一次對女人有不一樣的感覺,她竟然名花有主?!這教他如何接受?如何適應?
思及此,樊燁灕很難再有好心情和風度。
「啥?!」她沒听清楚。
「你不是要回家嗎?」他斜睨著她,寒冰的種情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是、是呀!」
「那就走!」他沒為方才那個失控的吻解釋,更沒有道歉,仍是一副唯我獨尊的傲氣模樣。
「喔,那……那……」她支支吾吾。
「那什麼?你想問我剛才是怎麼回事?」他一眼看穿她。
「……嗯!」用力給它點頭。
「好玩而已,你用不著太在意。」他無所謂地說,好似真像他所說的一般,只是無傷大雅的游戲而已。
什、麼?
親她只是好玩?
還給它玩兩次?!
听到這個答案,一股說不出來的郁悶感受席卷而上……
哈,要不是他提醒,她真要誤會了。她慶幸自己沒被剛才的吻給沖昏了頭,不然她恐怕會陷進去,不可自拔。
然而,她的心中卻有一道聲音暗暗問著——要是沒有陷進去,又怎會因他的話而感到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