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high不high啊?」
DJ揮動著手里的麥克風,向舞池里瘋狂扭動的人們大叫。
「high死啦!」年輕人大幅度的擺動著靈活萬分的雜色頭顱,興奮的回應聲音的來源。
「怎麼不下去一起跳。」涂著亮色眼彩的酒保微笑的看著我。
「沒興趣。」我低頭喝完杯中的最後一口。
這是在GAY站上很有名的本市的沸點吧。吧內周圍是酒座中間是舞池。雖然不是純粹的GAY吧,但因為這里的氣氛很好,年輕人很多,又有很多同志在這里出入,所以在網站上也很有名。我早就想來一次,只是一直沒有勇氣。總擔心被同類看出後會像貼上「待售」標簽似的被那些放浪無忌的目光待價而估。
可是今天我來了。我鼓足了二十多年的勇氣在這里狩獵,我在等待一個滿意的對象將他帶上我的床。
在這里我已經坐了半個小時以上了,甘願以獵物自居的人很多,在我身邊轉了三圈以上的也大有人在,可是能讓我看上眼的暫時還沒有。
「再來一杯。」
「好的。」酒吧高興的接過我的杯子。
我看他不過20出頭的樣子,很嫵媚的那種男孩子,雖漂亮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沒有滿意的嗎?」他的暗示已經很清楚了。
「呵呵。」我知道在他這種對同類很敏感的人面前天真的想掩藏是很難的,但即使如此我也不想清楚明確的承認自己是這種人,我朝他曖昧的笑笑。
「哥哥是一個人嗎?」耳邊傳來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
又有人送上門了,我高興的想著。
抬眼看見漂亮的酒保夸張的歪了一下嘴巴。
是什麼貨色讓他有這樣的表情呢?我轉過頭微笑的面向聲音的來源。
「哇靠!」我心里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媽的,這模樣也敢找我?演鬼片嚇人那??
「我看哥哥一個人坐在這里很久了,是等人嗎?」
喝!敢情還瞄上我很長時間了。但是很抱歉,你這樣的,我實在沒興趣。
我再三看了看他那比我小腿還粗的胳臂,和那即使涂上粉還是看得出青扎的下巴,不自覺的皺起了眉。今晚已經有三個這種類型的找過我了,難道我在這些非常非常man的人里面很受歡迎?不會吧……
「我是在等朋友,他還沒來。」即使心里厭惡,我還是微笑的拒絕了對方。
據說越是這樣外表很man的男人心靈越是脆弱,萬一弄哭了就不好看了。
「那在他來之前我可以先坐在這里陪你聊天嗎?」雖說是在征求我的意見,但對方已經一穩穩的坐上了我旁邊的位子。
見鬼!早知如此,剛才就不把旁邊那個四眼田雞氣跑了。
「請便。」你坐都坐了就不要再說什麼「可以嗎?」這種話了。我無奈的看了一眼酒保。
俗話說「惹不起躲得起」,我決定不理會旁邊那個看上去起碼有170斤的肌肉猛男。
「哥哥是第一次來這里吧,以前沒見過呢。」猛男含羞的望著我。
「是的。」我故意放肆的目掃著來往的男人,示意「我對你沒興趣」,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那……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猛男的臉頰飛起一片紅雲。
靠!他是眼楮不好還是故意跟我裝不懂。我對你沒意思你看不出來嗎?
「抱歉,我們不熟。」這樣說夠清楚了吧。
「多聊聊就熟了,我覺得這里太吵了,不如……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怎麼樣?」猛男眼神閃爍不好意思的看著我。
暈!我都這麼說了,你怎麼還得寸進尺?踫上個牛皮糖兼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的人最讓人頭疼了。不要怪我過分,是你逼我使出殺手 的。
「好啊,你覺得飯店的房間怎麼樣?」
「這……那里是很安靜……」猛男既高興又害羞的扭著自己的緊身衣角。
還真以為我看上你了啊?!
「我喜歡聊天的時候放點音樂,你看可以嗎?」
「可以、可以,我也喜歡。」
「呵呵,你知道音樂的聲音大了,別人就听不見我們的聲音了。」
「呵呵,好討厭,看不出來你還真熱情。」
「你可以來一下洗手間嗎?」
「啊……這,這太……快了吧,不是,不是說一會在……飯店的……房間聊嗎?」
倒!你別再娘娘腔的說話和做姿勢了,我快不行了。
「我想有些事情還是先跟你說清楚比較好,你認為呢?」
「這倒是。」
看到我和猛男站起來一起往洗手間走的人,有的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有的表示惋惜,也有的大聲的吹起了口哨。漂亮的酒保愣的忘了擦手中的杯子。
……
五分鐘後,我微笑的走出了洗手間回到原位。
「這麼快?」酒保驚訝于我的迅速。
「是啊,說話而已。」
「啊……」
「想歪了是吧。」
「哈哈,我想你也看不上他。瞧,他出來了。呦,臉色不太好啊。」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猛男的臉色一定不好看。
「你都跟他說什麼了?」
「我說我想給你灌腸和滴蠟,寶貝。」我輕松的喝了口啤酒。
「你……真有你的。」酒保睜大了眼楮滿是佩服的看著我。
「那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這里這麼多型你都沒看上?」
「沒什麼特別的要求,對得上眼就行。」反正是來找樂子的,只要能讓我不再想起那頭長長的秀發就行。
「呵呵,那你看我呢?」漂亮的酒保認真的擦著杯子語氣頗為輕松的問我。
「你這樣的,玩不起。」我認真的回答他。
「呵呵,那算了。對了,右邊的角落有個人從你一進來就一直在看著你,看起來長得蠻帥的。你應該會喜歡。」
「是嗎?我看看。」我微微側身,用眼角的余光搜尋右邊的角落。
是有個人在看這里,看起來身材不錯,可燈光打的太暗,我不見對方的臉。
「看不清楚。」
「過去不就看清楚了。」
話雖這樣說,但我還是猶豫了。這是我第一次釣男人,說不緊張是假的。這和坐在位子上等著別人來找你,在心理上有很大的不同。
「不好意思嗎?」
「是有點。」
「來,給你杯夠味的,壯膽!」
「謝謝。」接過盛滿琥珀色液體的杯子,我揚頭一口氣喝完了它。
「真是夠香夠辣,這酒什麼名字?」
「ChivasRegal。」
听到名字的同時,感覺胸口一股熱氣涌了上來。這酒真強勁,我心里不禁感嘆。
「怎麼樣?這下夠膽了吧。」
「夠、夠了,咦?你、你的頭……兩個,我……這酒……上勁,真快。」
不行,眼前的東西晃得厲害,舌頭都打結了,眼皮也沉的厲害,才一杯難道我就醉了?
「你喝的太快,都大舌頭了,不會就這麼醉了吧?」漂亮酒保的聲音忽近忽遠。
不好,身體好像在往後倒,要摔了!
耳邊傳來酒保的驚呼……
完了,這下沒形象了。
預期中的跌倒沒有來臨,好象有人扶住了我……
「謝謝。」我吃力的睜開眼楮想看清楚來人,無奈只是個模糊的影子。
「你給他喝什麼了,一杯就這樣?」耳邊傳來男人嚴厲的指責聲。
「蘇格蘭威士忌而已,我沒想到他……酒量不好。」
這個聲音是漂亮酒保的。你不要怪他,他是好心幫我壯膽,沒有惡意的。
「哼,要是他有什麼我可饒不了你!」
「不、不……是的,他……好心……幫……我要……釣……男人……」
越來越沉重模糊的黑暗向我襲來,耳朵里已經傳不進任何人的聲音了。看來,今晚我是釣不成男人也回不了家了……
*
身體很燙,胸口的那股熱氣象火燒一樣徘徊不去,喉嚨也干得快要冒火。我意識朦朧的想著要先喝點冰水解解渴,然後再舒服的沖個涼水澡。
可是目前的情況是我四肢無力,眼皮沉的像鉛一樣重。連睜開眼楮都是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更別說起來喝水、洗澡了,簡直就是天方夜談。
可是真的好想把體溫降下來啊……
「嗯……」好象有個微涼的東西向我靠了過來,我舒服的發出了嘆息。
這一定是在做夢了,不然怎麼會想什麼就有什麼呢?
那個東西模起來手感真好,很有彈性,細膩涼涼的觸感讓我愛不釋手。可是為什麼「它」好象不願意讓我抱,往後扯的那股力量是想要掙月兌嗎?哼~沒那麼容易!我更加緊緊的抓住了它往自己身上貼。在夢里自己的意識總是很強的,萬事都會朝我希望的方向發展。那麼,現在我希望你別亂動,乖乖的讓我抱著就好。可它仍在掙扎,真是不听話,難得我這麼喜歡你。
「再動!再動我就把你吃了。」我惡狠狠的朝那東西吼了一聲。
懷里的東西竟就此安靜了下來。看來它听得懂我的話,那應該是只寵物什麼的了。可這到底是什麼呢?我想看清楚懷里的東西,可無奈眼楮就像被萬能膠粘住了一樣,怎麼都睜不開。唉~~這夢真是夠怪異的,至少也該有個朦朧的影子吧。什麼都不讓我看,難不成抱著的是個鬼怪,怕我嚇死?也好,反正舒服就行了,只要讓我乖乖抱著睡到天亮,管它是什麼呢?
「嗯……寶貝,你模起來……真舒服。」意識的邊緣好象听見了我自己的聲音。
「讓我……好好抱抱……你。」我覺得我像在對待一件貴重物品似的輕柔又慎重的撫模著它的全身,嗯……奇怪,這形狀怎麼越模越像是個——人。
上帝啊,真是太感謝你了!!謝謝你賜給我這個美夢。雖然看不見,但這一定是個大帥哥吧,啊,我已經好久沒夢到這種夢了,真是太感動了,我差點就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這光滑細膩的皮膚,這有力緊繃的肌肉,還有這彈性絕佳的臀部的觸感,不會錯的,一定是個一等一的棒男人!真是太感動了,還以為和銘接觸後再也不會做這樣的美夢了呢!
猴急的我猛的翻身將男人壓在了底下。
「啊!」身下傳來男人驚訝的聲音。
「別害怕,寶貝!我會好好疼你的。」所以你就乖乖的順從吧,反正到最後你還是得被我吃了。
「你這醉鬼,放手!」
呵呵,反抗?增加娛樂性?!我喜歡!而且,他的聲音也很好听,賺到了!
身下的人還在嘰里咕嚕的說些什麼,反正我也听不清楚,為了不浪費這美妙時光,我忙用嘴堵住了他聲音的源泉。嗯……真不錯,有淡淡的薄荷香味……
我越吻越投入,手腳並用除了他身上礙事的衣服。
好在他穿得不多,不一會我就模到光光的皮膚了。真好……
底下的男人也漸漸沒了抵抗。
看,就說夢是朝著我希望的方向發展的吧,一點都沒錯!
接下來就該是水生火熱,干柴烈火了。
「喔……你真……熱情……」正這麼想著,寶貝的雙手就纏上了我的脖子。
「我……喜歡你……」深情的呢喃是美妙氣氛的絕佳調味品,讓我們一起在這虛幻的夢境中high的最高點吧。
「我……沒想到,啊……我也喜歡……」在進入他的前一刻,听到他這麼可愛的說辭,我立馬高興的提槍沖鋒上陣。
*
耳邊傳來慣有的清晨鳥兒唧唧喳喳的叫聲,是早上了啊……那該起來上班了!
我一骨碌坐起來,「啊!」頭好疼,該死的怎麼回事?我忙用手撐住頭痛欲裂的腦袋。
在反復按摩左右太陽穴的努力下,頭痛漸漸趨緩。我支撐著鐵般沉重的身體走下了床,先喝杯水清醒清醒吧。
咦?拖鞋哪去了?啊!!我怎麼沒穿衣服?原本迷糊的雙眼立刻睜得老大。
仔細一看,這並不是我家,那這是哪里?
等等,房子有點眼熟……方其聰!我怎麼會在他家?難道我這是在做夢?可不像啊!!快好好想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想想!
昨天上班、下班、去張銘家、泡酒吧,然後……然後怎麼了……見鬼!沒印象!
對了,找他問問不就清楚了,他在哪呢?
一轉身——不會吧!!
他怎麼和我睡在同一張床上?還有、還有為什麼他……他也是全果?
正在我處于震驚外加困惑的時候,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不、不會吧!那個夢……難道是、是真的……
噢!上帝!不要和我開這樣的玩笑。
這下子我已經徹底呆掉了!
看著床上沉睡的男人,我心亂如麻。
唉~我是該等他醒了以後好好解釋一番呢,還是在他沒醒之前趁早溜走?解釋的話有什麼既完美又妥當的理由?開溜這招又是否行得通?……無數個問題接二連三的出現在我剛清醒不久的腦袋里,真是郁悶加不爽啊!一大早就遇上這種事,竟然強暴了男人!等等,可以用「強暴」這個詞嗎?不知道當時他是不是自願的?……哇!!怎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越想越多了,真是煩死我了!
我不停的來回踱步,因擔心一不小心會將睡得正熟的方其聰吵醒而將聲音降到最輕。
上帝,拜托你千萬別讓他在我尚未理出思緒的時候醒來。
在方其聰這不算大的房間里我來來回回走了幾十次,腦袋里裝滿了無數個雜七雜八不停蹦出來的想法,卻硬是沒有一個管用的主意能讓我派上用場。不行,思緒太亂心情太煩躁了,這樣下去的話是想不出任何解決的辦法的,我應該先坐下來調整呼吸,順順氣,等心情平靜一點再做打算,正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萬事還是得冷靜對待。
我迅速掃了一眼方其聰的房間,竟沒有一張椅子。房間里的擺設除了那張他正睡得舒服雙人床外就只剩下一個放台燈的床頭櫃和一個佔了半面牆的衣櫥,無奈我只能坐回到床上。
我試著讓心情平靜下來,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在這安靜的房間里,耳邊不斷的傳來方其聰規律的呼吸聲,後背又清楚的感覺到他不斷呼出的熱氣,這對身心健康又對同性有非分之想的我而言簡直就是種極大的刺激,心情想平靜談何容易?
我與方其聰接觸不多,至今還沒有仔細的看過他,昨天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同他做了那檔子事情,使我突然想好好看看他。現在又有這麼個機會擺在眼前,我不禁蠢蠢欲動起來。
最後,終于戰勝理智,我忍不住轉過身,大膽的看向方其聰。
他的臉稜角分明,高挺的鼻子下配上那張薄而性感的嘴唇,使他即使在睡夢中看起來也陽剛味十足。都說男人下面的大小和長短與他的鼻子成正比,我忍不住想看看他的東西來證明這句話的真假。看他睡的很熟的樣子,輕微的動作應該不會把他吵醒吧,我大膽想著的同時將手伸向了半蓋在他身上的被子。輕微且慢慢的掀開一角,手心已經因緊張而冒汗了。我低下頭湊近他的……突然听到他輕哼了一聲,我頓時緊張的連呼吸都屏住了,脖子就像突然卡在了什麼里面似的動彈不得,額頭不停的冒汗。
我心里慌張的想著還是不應該輕舉妄動的,危險指數太高了。萬一他醒過來看到我正低頭看他那話兒,豈不是丟死人了?
良久,感到他並沒有其他的動靜,我才安心的將早已石化掉的脖子僵硬的抬了起來。
迎面對上的正是方其聰那雙晶亮的眸子……
*
撲通、撲通……耳邊清楚的傳來心髒在胸腔里強烈而有力的跳動聲,它是那麼的富有活力,就像快要沖破皮膚的包裹蹦出來一樣。皮膚下血管里的血液熱得我發疼,我能感覺到它們正越來越快的在身體各處流竄。我的臉、耳朵、脖子這些暴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一定因這些沸騰的血液而變紅了吧。這樣豈不是很難看?就像是明擺著做了虧心事一樣。不過,我的確是做了虧心事了。趁別人睡覺的時候偷窺別人的下半身,不但被抓個正著,現在還要強迫自己面對對方投來的兩道強烈的視線。對于第一次踫上這種倒霉事的我而言,除了尷尬和難堪外還有深深的後悔和恐慌。他一定認為我是個變態狂了。也是,有什麼可好奇的呢?不就是尺寸、形狀和顏色的問題嗎?和自己能差多少?是男人還不都大致一個樣?真是自作自受啊,衰到極點!
「你……起得好早。」在漫長的對視後,方其聰先移開了眼楮。
啊……他、他在對我說話,是真的在對我說。我該怎麼回答、怎麼回答、怎麼回答……
心髒跳得更快了,我敢說這頻率絕不低于剛跑完馬拉松的運動選手。見鬼!我該說些什麼才行,怎麼竟想些有的沒的!可是說什麼好呢?
我困難的張開嘴,卻吐不出一個字眼。我知道我的聲音並沒有消失,聲帶也好好的待在它該待的地方,可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聲音就是卡在了喉嚨里出不來。一緊張,汗就順著額頭急速的往下流。我想我現在一定是一臉的蠢樣。心在默哀,真是糗死了……
「你怎麼了?流好多汗。」方其聰看著我,眼里竟是疑惑。
我想大喊「我沒事!I-mok!」可越想說越不說不出來的這種更強烈的緊張感只能導致我的汗越流越多,嗓子徹底失去它原有的功能。
床上的身影晃了一下,我忙緊張抬起眼楮盯住他看,不知道他會說什麼做什麼,好緊張啊、緊張……
方其聰皺著眉頭看上去有點吃力的半撐起了身子靠在床頭上,薄薄的涼被順勢滑了下來,在快滑下肚臍的前一刻被一只骨感的大手提到了胸膛上。我大驚,仿佛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一樣,眼楮不知道該放在哪兒才好。做賊心虛應該就是我現在這樣的心態吧……
「我……好象……動不了了……」從方其聰的嘴巴里困難的擠出了這幾個字。
「怎麼了?有哪里不舒服嗎?」我趕緊走到他旁邊,下意識的伸手模了模他的額頭,然後又模了模自己的。
「不燙啊,應該沒燒。」我看著他很自然的月兌口而出。
看到他的臉下一秒迅速變得通紅,我才驚覺我說了一句很不得了的話。是因為昨晚的情事吧。一想到是這個原因,我的臉也迅速紅了起來。真是的,竟然如此愚蠢而自然的開口問出這種話,還那麼大膽的模了他。天!我、這、這是下意識的吧……
「不、不好意思,你哪里不舒服?我去給你倒點水喝,你等等。」裝傻——這是我在反應出他的意思後腦袋里蹦出的詞,我現在還沒有做好任何思想準備來面對這個事實將導致的一切後果。只能先裝傻了。說話的當口我已經站在了距離方其聰大概有2米遠的臥房門口。不等他回答,我就逃似的帶上了房門。
在廚房了找了一會竟沒找到一個杯子,考慮著用碗裝水又覺得好象太難看了。正這麼猶豫著的時候,眼角瞥見了客廳里的飲水機,上面擺放著一條客用紙杯。只能先將就著用這個了。
「給,我沒找到杯子。」我將裝滿水的紙杯遞給方其聰,眼楮東瞟西瞧不敢正眼看他。
「這不就是?我就是用這個喝水的。」方其聰順勢接過紙杯。
「啊!」
「抱、抱歉,沒燙傷吧?我、真是見鬼!!」
由于客用杯大都很小,兩個大男人的手在傳遞過程中不可避免的踫到了一起。原是很無關緊要的一件小事,可由于我太過緊張,手一抖,水就撲了出來,還正好倒在方其聰的前胸上。我一邊手忙腳亂的用袖子幫他擦掉上面的大灘水跡,一邊不斷的賠不是,心里狠狠的罵著做出這種蠢事的自己。
「邵輝,有點痛,別擦了。」
「可不擦的話一會兒紅腫了怎麼辦?就快好了,忍忍。」
「不是的,你……擦的我好疼,太用力了。」
听見方其聰難忍的回答!我立刻停手一看,果真被我擦過的地方紅成了一片。真是幫倒忙!
「對不起,我沒注意到。我還是第一次踫上這種事,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呵呵,你該拿條冰毛巾過來幫我敷才對。」方其聰微笑的看著我。
「……好,你等等,我很快就拿來。」
第二次帶上房門,我的心仍是狂跳的,但和之前不同。不是那種等待著被審判的擔心、緊張和無措,現在的跳動只因他那一抹不經意間的體貼的淡淡微笑。
*
「好點了嗎?」我拿著裹著冰塊的毛巾輕輕的按壓著方其聰被熱水燙紅的胸口,動作輕柔且小心翼翼。
「嗯……沒那麼痛了。」方其聰緊皺著的眉頭良久才舒展開來。
「再壓一會兒應該就沒事了。真的很抱歉,我太笨手笨腳了。」
「沒關系的,你別太在意。」
听他體貼的說著安慰我的話,我更覺得羞愧難當。要不是自己意識過剩他又怎麼會受傷?現在反而讓他來安慰我,真讓我羞得想找個地洞鑽下去。不知道應該怎麼接話的我只能保持沉默,不斷變換毛巾的角度以期望紅腫的皮膚能快點恢復原樣。
沉默橫亙在我們中間,時間一長就覺得有股莫明的尷尬圍繞在周圍。
「咳……嗯……我說,你今天不用上班嗎?」良久,方其聰才率先開口打破了不自然的沉默狀態。
「啊!我差點忘了,都怪這不管用的破腦袋,我先去打個電話跟局里說一聲。」
得到方其聰的首肯後,我快步跑向客廳。撥下熟悉的電話號碼,抬頭一看,時鐘的指針已經指向了九點差五分的格子。
已經這麼晚了,就算打電話回局里說有事情耽擱了要晚點到,可時間差了這麼多,看來是行不通了。得想個辦法才行。
「喂?」听筒那頭傳來小李熟悉的聲音。
「是我,邵輝。」
「哦,是你呀,怎麼還沒來上班啊?」
「我今天去不了了,麻煩你幫我請個假。我發燒到39.7,渾身無力,想多睡一下。」虛假的借口沒經過大腦就直接從嘴里說了出來,真是撒謊連眼楮都不眨一下。我暗自佩服自己的功力高深同時也咒罵自己的虛偽。
「沒事吧?那可得多休息休息,我幫你請假,放心吧。」
小李緊張關心的語氣說明他已經全然相信了我順口月兌出的謊言。唉,抱歉,小李。欺騙你這樣的老實人我真有罪惡感。
「睡一下就好,那麻煩你了,我掛了。」
「好的。記得多休息多喝水啊。」
「嗯,拜。」
「拜。」
「呵呵……」
放下電話,我剛抒了口氣,耳邊就傳來方其聰的輕笑聲。
「你怎麼起來了?」我大驚,忙走到他旁邊查看他的情況。
「別緊張,我只是被燙傷,腳可沒斷。」說著還向我大大咧咧的甩了甩腿。
「啊……」突然他一個踉蹌,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眼看他高挺的鼻子就要和地板做親密接觸,我忙一個大步跨向前將他的身體接住。
「嗯……」
看著他痛苦的緊皺眉頭,我忙關切的問他是否有哪里扭到了或不舒服。他尷尬的看著我,抬起手指往沙發指了指。我會意的將他慢慢攙扶到沙發邊坐下,剛想開口,就見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表情比剛才更加痛苦。
「疼死我了。」他緊咬著嘴唇,臉色蒼白。
「到底哪兒疼?」我也忙站起來扶住他,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又會上演剛才那幕未完成的「吻戲。」
「這還用問?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我上揚著頭看向比我高了將近一個頭的方其聰,短短的直發下那充滿男人味的臉頰此刻正泛起不自然的紅暈。知道我正在看他,忙不好意思的將頭往我看不見的角度轉過去。
我從疑惑到驚訝緊接著是領悟後的無比尷尬。
該面對的遲早還是要面對,看來是逃不了。可是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自私的利己主義觀念迅速侵佔了整個腦子,我決定先保護自己。
「你……那里……不要緊吧?」我鼓足勇氣看向他。
「廢、廢話,都坐不下去了。」他的臉紅得就像熟透了的隻果。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除了道歉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知道……」
「昨天,我喝的太多了,才會做出……那種過分的事情,你要怎麼懲罰我都行。」
一听這話,方其聰很快的會意過來,回過頭緊盯住我的眼楮。對不知道他下一步會采取什麼行動的我而言,看到他那對猶如想要把我靈魂都看透徹的晶亮眼楮,後背緊緊的繃的挺直。
「你……後悔了?」雖說是在詢問我,可那語氣中肯定的成分佔了絕大部分。
「對不起,那是我意識不清的狀況下做出的行為,我知道這麼作對你的傷害很大。可是,可是……」
「夠了,別說了,我明白的……一切都怪我太自以為是了。」未說完的話被方其聰大聲的打斷了。
我很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下意識的說出那番話,歸根到底是因為我長期以來別扭的性格和自認為只要不承認就會被視為正常的掩耳盜鈴式的自欺欺人的想法在作祟。他的憤怒我可以明白,畢竟這事無論發生在誰身上都不會微笑著對你禮貌的說「這是小事罷了,請不要放在心上,以後要做之前請先征得我的同意」這種話,我不明白的是這和他所說的「自以為是」有什麼關系?
「怎麼不明白?」他朝我大方的笑著,眼楮里竟是濃濃的傷痛。我雖然覺得萬般歉疚,可也只能裝做視若無睹,明確的向他點了點頭。
「呵呵……告訴你,昨晚在沸點看見你的時候我還以為我認錯了人。你坐在那里看起來就像是在釣男人。可你沒跟任何一個和你搭訕的人走,所以我想也許是我猜錯了,畢竟你之前和我妹妹在一起。後來你喝醉了,我好心把你背回來,沒想到你……」方其聰激動的深吸了幾口氣,略微顫抖的嘴唇向我預示了他下面所要說的話有多麼的令他為難,「沒想到你竟然把我、把我……我說不下去了,想必你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我那時想到原來你和我是一樣的人,真是激動死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心情,在明知我們之間沒有感情的情況下沖動的做了那種事,我可以說我不後悔。因為我想只要、只要你願意接受男人,那麼我就多少有點希望。可事實呢?事實就是……一切都是我在自以為是……」
方其聰激動的向我講明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在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無力的垂下了腦袋癱坐在沙發上。緊閉的眼楮拒絕將我納入視線範圍。
我看著他微微顫抖的肩膀,有股沖動想伸手緊抱住他的頭,想說一些從沒對任何人說過的真心話,可最後手終究沒有伸出去,卡在嘴邊的話也終究沒有說出來。
因為我知道一旦抱了、說了,我就再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你走吧,我現在情緒很不穩定,看了你就難受。」方其聰稍微平靜一點後,困難的站了起來,沒看我一眼就走向了臥室。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確定他是不會再出來後,輕輕的走出了他的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