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長椅上,兩個女人一起望著天空。
「-現在的樣子很好看。」洛雨桐開口,眼里有隱約的哀傷。
「是嗎?我覺得自己這樣子,跟-有點像……」不自在的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江芷瑤有種想要挖個洞鑽進去的羞窘。
她在想什麼?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殷長天分一點愛給自己?
看見洛雨桐,她才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洛雨桐甜美的笑容和天生小女人的柔弱氣息,是她就算把頭發燙鬈,穿上美麗的洋裝,都不可能比得上的。
越在自己身上做文章,穿戴不自符合自己風格的衣服配件,只會讓她看起來像只猴子!
「怎麼會?芷瑤,-跟我不像,任何人看到-,都會喜歡-……就像哥,他一定很疼-,-比我幸福……」洛雨桐小臉黯淡,話里流露濃濃的悲傷。
江芷瑤不解的抬頭。
「發生什麼事?唐毅對-不好?」沒多解釋自己也是一團亂的感情,她把注意力放在洛雨桐身上。
這麼多年她們一直是很好的朋友,而且無話不談……
就算因為殷長天,她對洛雨桐多少有些芥蒂,但此刻她仍然在乎洛雨桐的快樂,她希望她能幸福。
「他……」一提起唐毅,淚水瞬間滑落洛雨桐的臉頰。
她紅著眼眶告訴江芷瑤,昨天和唐毅的那場嚴重爭執。
嫁給唐毅後,她才知道哥為了讓她達成心願,不惜動用關系,一再逼迫唐毅和方曉蝶。
昨天她偷偷跟著唐毅出門,發現唐毅時常不回家,是因為到醫院去照顧車禍失明的方曉蝶。
他說,如果不是因為方曉蝶的眼楮要開刀,需要錢,他不會娶她。
還說有一天一定要找出證據,證明方曉蝶會失明,是因為殷長天唆使別人開車撞她。
「芷瑤,不可能的,哥不是這樣的人……」洛雨桐邊說邊哭。
哥是個好人,絕不會做這樣的事!
可是唐毅又說得那麼肯定,他說方曉蝶的眼楮會看不見,全是哥的關系……
此番話听在江芷瑤耳中,像一道雷劈了下來,讓她驚駭得說不出話。
她想起他說為了洛雨桐的幸福,他可以不擇手段……
原來不擇手段是這個意思,他真的叫人傷了方曉蝶?
不願相信,卻很難不去想到,那夜他不顧她正在淋浴,走進浴室抱她時的眼神,又沉又重,彷佛心事重重。
原來,當時他就已經做了這樣的事?
所以才能讓唐毅低頭答應他的要求。
但這樣做得付出多少代價?
日後要是被揭發了,可是要坐牢的!
殷長天……這男人真是讓人又氣又心疼。
他能不能別用這麼激烈的手段愛一個人?讓洛雨桐知道了,她的心里會好過嗎?
「雨桐……」江芷瑤嘆氣,什麼都沒說。
兩個女人各懷心事,靜靜的望著對方。
半晌,洛雨桐笑得很淒涼的開口。
「昨天我想了一晚,不管哥到底做了什麼,都是為了我,如果真有錯,也是我間接造成的……」不管唐毅說的是不是真的,她也曉得他們兩人原本就不應該在一起。
當初不該結婚的!
洛雨桐將自己昨晚離家住旅館,今天早上掛號寄出離婚協議書給唐毅的事,一一說給江芷瑤听。
「雨桐,-簽字離婚了?」江芷瑤錯愕的瞪大眼,完全無法把眼眶含淚,一臉堅決的小女人,和過去那個永遠靠在殷長天身邊,讓人照顧的好友連在一塊。
昨天就離家……表示她一定也不知道殷長天在她家門外遙遙痴望。
「嗯,既然他不愛我,我何苦緊抓著他不放?!只是……要放手,真的好苦……」洛雨桐水亮的瞳眸失去往日的燦亮,忍耐許久的悲傷,終于在江芷瑤面前決堤。
「-回洛家吧!殷大哥……會照顧。」江芷瑤輕拍她的背,用盡力氣才把違背自己心意的話說出口。
她真的不希望殷長天和洛雨桐走在一塊。
但這樣的私心只能放在心里,洛雨桐的身子不好,現在又跟唐毅分開,不回洛家,她根本沒地方去。
「不!我不能回去。結婚才沒多久就離婚,家里的人會傷心……而且更不能讓哥知道,他太疼我,知道唐毅對我不好,怎麼可能放過他?!芷瑤,請-不要跟哥說!我暫時住旅館,等事情辦好後,我自己回家……」洛雨桐抓著她的手哀求。
「-要辦什麼事?」因為太了解好友的性子,江芷瑤察覺洛雨桐的神情有異。
「不……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洛雨桐低頭,臉上有心虛和慌張。
「雨桐,我看得出來,-在說謊。告訴我是什麼事,-不能一直放在心里,總得找個人商量!我可以幫。」江芷瑤拿出手帕,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痕。
多年好友豈是當假的,洛雨桐一說謊,她就發現了。
經過江芷瑤不斷的追問,洛雨桐終于說出有如青天霹靂的驚人消息。
「-說什麼?為了贖罪,-要將眼角膜捐給曉蝶?」江芷瑤臉色蒼白,口氣驚訝。
「他跟我說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總有一天會找出哥傷害曉蝶的證據……為了哥,也為了曉蝶,我只能這麼做。」洛雨桐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唐毅說只要有人捐眼角膜,醫師就能開刀醫治方曉蝶的眼楮。
而且捐出自己的眼角膜,她才能稍稍撫平心里的愧疚。
「雨桐,-不要開玩笑,眼角膜捐給別人,就變成-看不見……到時-怎麼辦?」江芷瑤勸道。
「我沒關系,洛家很有錢,哥不會一直讓我失明……只要有耐心,就可以再等到願意捐眼角膜的人。但是……曉蝶等不了,如果她一直看不見,唐毅也不會好過。」洛雨桐垂頭黯然的說。
「原來-是在為唐毅打算。他都這樣傷-了,-還替他想?!」江芷瑤搖頭。
她知道感情的事從來就沒有道理可循,誰愛誰多一些,便注定要多吃點苦,就像她和殷長天,永遠是她為他心碎流淚的機會比較多。
嘆口氣,她努力再勸,卻不知道和自己一樣愛上人就會死心塌地的洛雨桐能听得進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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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瑤很早就起床,將早餐做好放在餐桌上,轉身走進房里看著三天沒見面,昨天晚上才出現的殷長天。
不忍叫醒他,她依戀的望著他緊閉雙目和稜角分明的剛毅臉龐,五分鐘後,才不舍的逼自己從床邊走開。
只是才走了一步,一股暈眩忽然攫住她。
她扶著腦袋,搖搖欲墜的離開床畔,想找個可以依靠的地方,卻身子一軟,幾乎站不住。
健壯的手臂及時伸了過來,攔腰扶住她。
「-病了?」從她開門走進來,就已經醒了的殷長天,摟著她在床邊坐下。
冰冷的口氣里,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關心。
「沒有……」她臉色蒼白,神情焦躁,靠在他的胸膛上。
就算身體不舒服,也不能在這時候生病,因為雨桐今天就要進醫院了,她得再去勸勸她。
「如果生病,去看醫師。」他松開手起身,卻在看見她漂亮的長鬈發時,停下動作瞪著她。
「好。」早知道他不在意自己,可這瞬間看著他毫不遲疑的收手起身,仍免不了有些心酸。
她垂下眼睫,卻發現他突然伸手模上她的發。
「為什麼把頭發弄成這樣?」他的口氣明顯不悅。
昨晚臨時決定要回來,到家時她已睡著,房里只留了一盞小燈,他沒仔細看,今早才發現,她竟然把一頭直發弄成這樣。
解釋不清此刻的感覺,他只知道自己不喜歡她燙頭發。
在柔軟鬈發的襯托下,她原本就帶點水光的瞳眸變得更朦朧,幽靜的氣質似乎變得更明顯。
冰做的心牆莫名的暖烘起來,凝結無法流動的某一部分逐漸有軟化的跡象。
而他……不想要這樣的感覺!
「我……我會去剪掉。」她的心跳暫停一拍,忍著想哭的沖動開口。
他不喜歡她把頭發弄得像雨桐一樣……
昨天在雨桐的稱贊下,好不容易找回一點信心,想留著新發型等他回來的期待,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了。
殷長天愣了下,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沉冷的望了她一眼,轉身便要走進浴室。
「我……」
該不該把雨桐的事跟他說?
好想全部說出來,但是想到雨桐殷殷哀求,請她別說時的眼神,她又遲疑了。
「有事?」殷長天口氣疏離,轉身面向她。
這女人……今天有點奇怪。
說不出是哪里有問題,他-眼,試圖從她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出端倪。
「沒有……我是說早餐放在桌上,你吃飽了就擱著,我回來再收。」擠出笑臉,她極力佯裝沒事,站起身,心虛的走向門口。
「-要出去?」他擰眉,難得提高嗓音。
每次他留在別墅過夜,隔天早晨都是她送他出門……可是今天她竟然要先出去?
「有點事,一下就回來。」她低頭,不敢說實話,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包,往門口走去,沒有看見他冷淡的目光中,有股惱怒升起。
不快的草草梳洗,換上她悉心燙過的干淨衣褲,殷長天若有所思的打好領帶,習慣性走向客廳,以為會有一雙帶著香氣的柔女敕小手伸過來替自己調整領帶,可是等了兩秒,這才想起那雙手的主人方才已經出去了。
難以形容的感覺浮現,他發現自己很不高興,走到餐廳,看著桌上擺滿中式菜肴,卻一點食欲都沒有。
望著滿桌剛煮好,明顯沒人動過的飯菜,他眼前閃過之前江芷瑤不舒服,搖搖欲墜的模樣。
剛剛她臉色蒼白得像鬼……滿桌未動的飯菜,表示她一口都沒吃,煮完飯就急急忙忙的出去。
一種他不想弄清楚的感覺爬過心頭,讓他坐立不安。
那個沒吃早餐就跑出去的女人……最好別給他昏倒……
拿起車鑰匙,他垮著臉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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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雨桐……讓我跟-哥說,-別捐出眼角膜,-哥可以幫曉蝶去找願意捐眼角膜的人……」
江芷瑤等在醫院外頭,一見到提著小行李,預定今天早上入院做檢查,隔天捐出眼角膜的洛雨桐,立刻上前攔住她。
「芷瑤,-不要這樣。我已經跟醫師說好了,快一點動完手術,我才能安心回到洛家,不然我一輩子良心不安。」洛雨桐不听勸,轉身走向醫院大門。
「如果不攔住-,我也會良心不安。一定還有其它方法,-先冷靜一下。」江芷瑤不肯放手。
「只剩下我說的這個方法!大部分的台灣人都有死要全尸的觀念,難得有家屬會願意將已過世的親人身上的器官捐贈出來……可是曉蝶的眼楮一定要治好,因為……我不想唐毅找到機會反過來傷害哥,而且……我更不想讓他恨我一輩子。如果不這麼做,-告訴我,我還有什麼辦法?」洛雨桐激動的抓著她,氣息急喘。
「不行!-身體不好,心髒虛弱,根本不能動手術。我去跟醫師說,說-不能開刀,否則會沒命。」江芷瑤堅決不讓洛雨桐做傻事。
她知道洛雨桐肯定鐵了心,不顧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就是要讓方曉蝶重見光明。
但這種拿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眼楮的蠢事,她怎麼能讓她去做?!
她可是她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啊!
「我不管!我跟醫師約好了,-讓我進去……」洛雨桐邊喘邊推著江芷瑤。
這時,一雙男鞋無聲無息的來到她們身邊,兩個女人同時抬頭,望進殷長天那雙燃燒著地獄怒火的凌厲眼瞳。
「哥……」
「殷……」
她們瞪大眼,同時驚喊出聲。
「眼角膜……」殷長天銳眸微-,冷冷瞪著不敢正視自己的兩個小女人,沒有高揚也沒有壓低的嗓音里隱含著即將爆發的怒氣。
因為擔心江芷瑤,所以他看著她上了出租車,還一路開車跟在後頭,想確定她沒事再離開,結果卻看見她站在醫院外頭不斷張望。
原本他有許多猜測……每一個念頭都讓他很生氣。
他以為她在等男人,為了掩入耳目約在醫院前見面。他以為她身體不舒服,卻不對他說,自己上醫院。他以為……他以為……好多的以為外加猜忌不快,都比不上當她看見洛雨桐時立刻奔上前,兩人拉拉扯扯嚷出的那番話來得令他惱怒。
「-們兩個誰要說?」他將兩個小女人拖離醫院大門,帶到一旁的花圃。「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要雨桐的眼角膜?」
被殷長天狠戾一瞪,洛雨桐嚇得完全說不出話,他轉頭要江芷瑤說。
「因……因為……」江芷瑤臉色刷白,吞吞吐吐才說了兩個字,就讓殷長天陰寒的眼神瞪得直往後退。
「不許動,給我說清楚。」單手扣住小女人的手腕,這一刻他眼里只有滿滿的怒火。
不管原因為何,明知雨桐身體不好,她還讓她去跟醫師商量,說要捐眼角膜,光是這點就不能原諒。
「雨桐……她……她什麼都知道……她知道曉蝶發生車禍,眼楮瞎了,也知道你為她所做的一切,她說……她要贖罪……要捐出自己的眼角膜給曉蝶……」江芷瑤嗓音顫抖。
他來了,雨桐的事就要有人扛著……
從昨天一直緊繃到今天的神經終于松懈,她這才發現自己全身冒冷汗,好像快要站不穩。
「-說什麼?」
如雷劈落的咆哮,震得兩個女人同時瑟縮。
「誰告訴她……是-?!」他沉厲吼聲,震得江芷瑤直打顫。
「哥,不是芷瑤,是我自己……」洛雨桐硬著頭皮上前解釋。
「閉嘴,我在問她!」
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用這麼嚴厲的口氣對洛雨桐說話,嚇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我沒有……是唐毅……他對雨桐不好……雨桐為了不讓他找到證據,再來傷害你,已經跟他離婚了……」江芷瑤緩緩閉起眼,決定跟他把話說清楚。「她要把眼角膜捐給曉蝶,將來就算唐毅要反咬你,也會看在是她讓曉蝶復明的份上,放你一馬。」
「-說什麼?雨桐不但什麼都知道,還跟唐毅離婚?」向來每件事都掌握在他手中,長到這麼大,第一次明了出乎意料這四個字是什麼感受。「為什麼這麼重大的事,-知道卻沒跟我說?-這女人到底還瞞了我什麼?」
他以為他可以相信她,所以才會讓她看盡他無情冷血的那一面,從來沒有費心隱瞞。
那是因為他相信她!
知道即使是再不堪的自己,她依然會用溫柔的目光安靜的看著、戀著他。
就算在雨桐、在全世界人面前,他是個正直高尚的優秀男人,但在她面前,他可以敞真正的自己,不再需要為了別人的目光,隱藏自己所有的樣貌。
而這是因為……他以為這幽靜的女人會包容一切,沉澱他所有的不堪和丑陋……
所以他毫不隱藏的讓她看見他的一切。
結果,瞧他相信了誰,一個連真話都沒告訴他的女人!
若非今天陰錯陽差跟她來到醫院,他不會知道向來視若如命的心愛妹妹會和那人離了婚,還差點要捐出眼角膜給另一個女人。
「如果今天我沒來,是不是雨桐就要變成瞎子?」他質問。「雨桐要是真的瞎了,-是不是會很高興?什麼都不告訴我,任由雨桐離婚又捐眼角膜……江芷瑤,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懷疑,-安的是什麼心?」
明明理智一直告訴自己,她不是這樣的女人,但怒火蒙蔽了心智,讓殷長天吼出了這番話。
她背叛了他的信任!
「我沒有,你誤會我了,我也是來勸雨桐的!」面對他毫不留情的指責,江芷瑤瞬間臉色蒼白,急急的為自己辯解。
「勸雨桐?說得好听。這句話騙其它人還有點用,若要騙我,就不必了。若真要勸,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阻止她跟醫師約時間,非要等到現在,要動手術的前夕才來攔人?-的心腸會不會太惡毒了?表面上說得好听,是來勸雨桐,如果我沒來,最後-一定會假裝勸不了,而松手讓她進去,然後暗自高興她終于瞎了。等她瞎了,看我還要不要她,會不會嫌棄她……-是這麼想的吧?」他使勁捏著她的下巴,用自己以為的「事實」指責她。
「我不是……我……」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指控讓她涼了心,震驚不已,張嘴想為自己辯解,卻說不下去。
這男人竟然這樣誣陷她?
「-不是?-分明就是!因為嫉妒我疼雨桐,嫉妒雨桐的家世,嫉妒她的一切,所以才想要看她落得不幸……-不是這樣嗎?」殷長天怒火沖天,揮開洛雨桐氣急敗壞的拉扯,「一個人可憐,從來都不會是別人害的,如果不是自己先無情的傷害別人,怎麼會落入淒慘可憐的境地?!本來我以為-是個好女人,不想讓-這麼難堪,但-的做法讓我認清了-!我們之間就到這里結束,我不想再看見-這女人,多在-面前待一秒,我怕自己會厭惡到吐出來。」
狠狠的推開她,殷長天不為所動的任由她摔跌在地上,然後伸手從西裝內袋掏出一本支票簿。
洛雨桐被他的狠話嚇呆了,過了一會兒才回神,急忙上前想扶起江芷瑤。
「雨桐,不要幫她,這種女人不值得-付出同情心。」
迅速在空白支票上寫下金額,簽了名字,他撕下支票丟給她,拉起洛雨桐,轉身走開。
薄薄一張紙,在空中飛轉了幾圈,緩緩落在江芷瑤面前。
還沒從先前的混亂中清醒過來的江芷瑤,愣愣望著地上寫著龐大金額的支票,沒有伸手去撿,反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她眼神空洞的轉身,卻不知道剛剛發生的爭執是不是一場夢?
如果是夢,那麼什麼時候才會醒?
她還得趕回去,收拾餐桌……
突然,她腳步踉蹌,縴弱的身子軟軟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