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微風吹來,滿園桃樹隨風飄搖,艷麗的花瓣四處飛散,然後落在小徑上。
不遠處,走來兩個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後陪伴。
前者長相冷艷、身段窈窕,眼眸流轉間散發著極冷氣息,渾身充斥著不輕易讓人靠近的距離。
「他今天就要娶親了,是嗎?」前者停下腳步,靜靜看著眼前片片揚舞的桃花瓣。真是花開又花謝啊。
「是的,鄭尚書今日娶親。」紅倌答道。
三年前,十五公主被以婦德有缺失為由,被鄭相府退親;當時,公主被相府退親一事還震驚整個京城,成為街談巷議的對象。
為此,全朝都在私下談論,此等丟臉的丑事相府怎會宣揚開來,甚至還大膽的將皇上極為寵愛的十五公主退親。
大伙講不休,甚至還以鄙夷的眼神看待婦德有缺失的公主。
公主始終無動于衷,也不為自己多加辯解。自己的品德如何,自己最清楚,毋需向他人說些什麼。
事隔多年,今日鄭尚書將迎娶某名門之後,也算是完全揮別這件丑事,邁向嶄新的人生。
「有準備賀禮過去嗎?」她側著頭,微微一笑。
「已依公主吩咐準備賀禮過去。」
「今日去看過十六了嗎?」她又問。
「嗯,已經能開口叫人了,御醫說十六公主狀況良好。」
十六公主被打入冷宮後兩年,才在十五公主的求情下,重獲天日,釋放出來。
但,十六公主因當時打擊太大,再加上冷宮環境差,因而出來時已經不能認人辨物,只能靠著噫噫啊啊的言語瘋癲過日。
十五公主不忍心見自己的妹妹淪落至此,因此這些年來都讓她住在承福宮內,起居作息都有專人照料;近來,十六公主已經漸漸康復當中,相信不久的將來就可以恢復正常。
往事一一從眼前掠過。紅倌看著公主的身影,寂寞而拉長的身形,一人靜靜的,什麼也不多說。
都已經過了三年的歲月了啊,這三年是何等的煎熬,受盡多少冷眼。
「先退下吧。」她往前走了幾步,要紅倌先離開。
李瑩往前再走了幾步,來到一棵枝葉茂盛的榕樹前,縴縴素手在樹干的表面觸撫著,粗糙的樹皮,見證了多少歲月走過?
仰著頭,風吹亂了她的發絲;閉上了眼,回想起那張對她溫柔微笑的臉龐,一切美好在心中重現。
嘴角緩緩笑開,思及他,她仍是一陣怦怦然心跳加速。
突然,一只手為她撥開眼前的頭發,寵愛的舉動,含著深切情意。
「風大,怎麼不在宮中歇著?」來人輕聲問她。身子虛弱的她,不該站在這邊吹風的。
「今日桃花開滿園,想乘機出來走走。」她燦然一笑,冰冷氣息全數被融解,融化在他大手的踫觸里。
「要出來,也該多穿件衣服。」瞧她的手都發冷了。他握著她的手,想將自己的體溫度給她。
「一時忘了。都怪桃花太美。」她走近他身邊,將頭靠在他的胸前。
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反復又反復。
能活著真是太好了。
他輕笑,伸手一抱,將她擁入懷中。
「又在听我的心跳?」這是她的習慣,喜歡貼在他胸前傾听他的心跳聲。
「還有心跳,代表你還在我身邊。」李瑩抬眼望著童進;他沒有丟下她,是上天賜給她的恩惠吧。
「我不會丟下你的,縱然你變成了鶴發婆婆,也不會離開你。」他撫著她的發絲,真心說道。
「騙人。到那時你一定是妻妾滿堂,哪還會記得我。」她哀怨地說。哪個男人不想三妻四妾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還會記得她嗎?
「這輩子,有你一個就夠了,其它的都不需要。」發現她在吃醋,他笑得好大聲。
她低下頭,滿臉羞紅,不解自己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今天去看過詠璦了嗎?」她問。
一年前,童進順利找到自己的妹妹,而如今她已是同窗好友徐靖的妻子,並且肚內已懷有五個月身孕。
「嗯,看她幸福的模樣,做哥哥的我很替她感到開心。」童進摟著她,慢慢往來時方向走去。
「真是太好了。」她也替童進感到開心,他終于了卻了最大心願,找回失散多年的妹妹。
「看她初為人母的喜悅,讓我想起一件事。」他停下腳步,只手托起她的臉,眼眸內她的身影依舊美麗,一如當初。
她臉上有微漾的笑意,眼神與他交會。
「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愛你?」驀地,他說著,拉起她的手輕輕一吻。
她搖頭。
「我愛你,不管何時何地,永遠愛你。」他慎重地告訴她,低下頭,唇慢慢靠近她的,濃烈情意不斷將兩人環繞。
「我也是。」她微紅著臉告訴他。
他露出陽光般的笑容,回應她。
「那公主願意下嫁給在下了嗎?」握在他大手中的小手卻開始發抖。
「本宮是個婦德有缺失的公主。」她笑問他,這樣的她,他還願意接受嗎?不怕背地里被人指指點點?
「沒關系,因為讓你有所缺失的那個人就是我。」他又笑,看著她的嬌羞表情,無限情意在心頭流竄。
看著她,他又禁不住地想再吻她。
「那也要皇上準婚才成。」她忽然想起。
「今早已經準了。」他再吻她的甜美,輕易讓她軟化在自己的懷里。
他終于是個一品官,讓她不必委屈下嫁。
「不行,本宮還要再想想。」沒有被他的吻沖昏頭,她態度堅持地說。
誰叫他要讓她等那麼久!
「婚期就定在下月初,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慢慢想。」早知道她會猶豫,所以連八字都已叫人合好。
沒料到他有這招,李瑩啊了聲。
「嫁給我,讓我們此生再也離不開對方。」他靠近她。
冷淡眼眸中,有彼此才懂的情感;她點點頭,倒進他懷里。
靜听著他的心跳努力說著愛她,永不再分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