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釋一定是瘋了,才會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後。
打從他在山下第一眼看見她時,他的眼楮就注定再也離不開她了,已深深被她那一張精致絕倫的小臉所吸引住了。但,為何呢?她只不過是一個發育尚未完全的小女圭女圭呀……
風起,雲涌,霧漸濃了,日輝盡落了,殘霞顯得無限悲涼,天邊一抹泣血櫻紅渲染得蒼穹泫然欲泣,像是惋惜塵世間的變幻無常,也似是感嘆江湖人無法掙月兌的宿命。
天絕山,勝負已定,倒下的是一生行醫濟世的神醫,獨留下來的是索命帖的悼魂曲音,悠悠蕩蕩地彌漫了整個荒蕪山間。蕭音曲折幽怨,或泣、或嚎、或悲、或鳴,仿彿是為逝去的生命獻上最後的巡禮,同時也是為了洗滌凶手一身殺戮的罪與罰。
忽然,一陣不敢置信的驚喊,從一名長相玲瓏精致女女圭女圭嘴里進了出來。
「爹!」
風吹,發絲遮斷她視線的剎那間,也幾乎要奪去她的生息,司空星兒再也無法思考了,腦袋里面一片空白,昔日純真的笑顏已經不復在,此時此刻的她只是一臉茫然的苦笑著,兩眼空洞的睇視著,毫無意識的拖著因為長途跋涉而狼狽不堪的身軀,盡管渾身早就顫栗不已,但她仍然拖步走到至親的面前。
緊接著,她的心支離破碎了,秀朗的月眉皺了,眼楮像被烈火焚灼過那樣酸澀刺痛,淚水急涌出來,豆大的淚珠有如斷線珍珠漱漱淌落,紅潤的櫻唇也只余一色毫無生氣的慘白,完全不能自己地狂顫著,幾乎緊窒的咽喉顫巍巍地呼喚著至親的名,虛弱地、飄渺地,甚至于,沙啞地,聲如泣血。
「爹!爹!醒醒啊……」終于,她不知所措的伏在那具早巳失溫的尸體上面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痛嚎。然而,再多的呼喊也喚不回已經逝去的生命,改變不了既定且殘酷的事實。
驀地!氣氛驟變,一陣教人肝膽俱裂陰風襲來,空氣中磨擦出陣陣尖銳刺耳的嘶鳴,聲音由遠而近——轉瞬間幾支飛旋的奪命銀針破空而來,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斬草除根。
眼見奪命針差幾吋,就要沒入司空星兒雪白的頸項,千鈞一發,一道火紅色的如光刀影,霍然躍入戰局之中,但見神秘白衣人以氣馭刀,劃出一圈又一圈固若金湯的刀屏,護住司空星兒周身,急旋在半空中的紅蓮妖刀形同秋風掃落葉,「當當當」地!攔下了來人綿密的銀針攻勢。
奪命銀針長三吋,針身細如雨絲,針尾處如黃蜂滲出劇毒,全數共九根,根根分明的插在司空星兒眼前那塊濕濡寸草不生的泥地上面。
「你……」司空星兒猛然抬起淚眸,但卻被眼前所見到的情景,駭怔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男子手持紅蓮妖刀,刀芒刺眼,同時進射著紅焰教人不敢正眼逼視,刀刃之處隱約噙著一道狹長紅色血絲,逐漸與紅蓮妖刀融為一體,如殘忍無道的噬血狂魔、來自無間煉獄的修羅使者,正在貪婪的吸吮著這抹怵目驚心的艷麗瑰紅!
看到這里,司空星兒冷不防倒抽了一口氣,瞠大了盛滿淚水的星眸,一瞬也不瞬的凝睇著白衣男子。
一只詭譎異常的白色血紋面具罩面,由于看不見其真實長相如何,所以教人不由自主地,對他面具底下的那張臉孔產生莫大的興趣。而他那一色如雪白的素衣,亦少了印象之中的超然月兌俗,高大頎長的身軀直接將他整個人的肅殺之氣推臨至顛峰!
烏絲成墨糾纏在風里面,卻是異常的冷魅孤絕,肩上系著的披風,被風吹得颯然作響,彷如一面飄揚聳立的旗幟,看來竟是那麼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全身上下無不散發著一股狂霸之氣,狂妄得教人不敢正眼逼視。
司空星兒疑惑的蹙起了月眉,淚水始終未曾停歇,正當她瞠目凝望男子同時,白衣男子竟然開口了。
「娃兒,你爹死了,而你,差點也跟著去了……」火紅蓮•妖刀釋彷若輕嘆的說。然而,仔細一听,他的語氣更像是輕蔑促狹的嘲諷,不帶半點感情字句,狠狠刺入司空星兒滿目瘡痍的幼小心靈。
聞言,司空星兒氣得顫抖了起來,直覺想反唇相譏,孰知火紅蓮•妖刀釋搶動作更快!但見他陡地俯,以手按住司空星兒顫栗的嬌唇,食指一勾,迅即抹去她嘴角上方那一點顏色鮮明搶眼的血漬。
這血,是他自己的,方才揮刀為她擋針,一個不慎他也掛了彩。
欸……說到底,這全都要怪她!這張美得教人瘋狂的容貌,害得他一時為她分神,讓一向追求完美的人生里,又多了個不可抹滅的污點,真是可恨吶!
啊!是血!怎麼會有血?司空星兒駭愣,下意識用手撫了撫自己的唇,赫然發現方才被他食指踫觸過的嘴角,竟然隱隱作痛,難道是他食指勾起時,不慎劃破了她的嘴角?
可是,他並沒有蓄留指甲呀?換句話說,他是故意的?
天!好痛喔。
「痛嗎?這血算是你還給我的,呵呵……」火紅蓮•妖刀釋冷冷一笑,面具底下的他,正對著司空星兒牽起一抹勾魂懾魄的冷笑,司空星兒看不見他也是好,否則肯定氣得當場跳腳。
果然,他故意的!
此刻,她的喪親之痛全讓妖刀釋給氣飛了,不由分說,便掄起拳頭捶打他,一邊打,一邊怒罵,還一邊哭呢,孰不知無形中也將滿月復的悲痛全宣泄了出來。
「可惡,大人欺負小孩……嗚……哇……討厭鬼……哇——」雖說她用盡了全身吃女乃的力量捶打他,但妖刀釋根本還是紋風不動,甚至,不痛不癢。
面具底下的他笑意似乎更濃、更狂,也更加別具深意。片刻,他趁著司空星兒打累了喘息空檔之余,冷不防說道︰
「娃兒,你總共打了九十九下,呵呵呵……」妖刀釋一語未盡,笑聲驟然吞天蓋地,宛如魑魅魍魎帶著奪魄勾魂的殺傷力,一雙鷹隼闇眸冷如寒星,只不過當他瞅著司空星兒瞧時,卻意外地釋出了柔光,幾近眷戀的凝視著她,貪戀得想將她據為已有哪!
他一向喜歡美的事物,眼前這娃兒正是他所見過當中最美的一個!
「那又怎麼樣?大不了讓你砍九十九下!」她氣紅了臉,揚眉怒視著他,寧死不屈的高尚情操惹得他更加欣賞她。
「哈哈哈……」笑意攀升,繼而變成惱人的狂笑。
火紅蓮•妖刀釋殺一個娃兒還需要砍九十九刀?哼,太有趣了。
「你笑什麼?」司空星兒怒不可遏,直接斜挑著眉瞪他,從沒見過這麼面可憎的人!沒錯,他是救了她,可也把她氣得半死哪!
「笑你無知呀,娃兒……」妖刀釋戲謔的道。
「住嘴!不準笑!」她翻眼怒瞪他,然而眼神的恫嚇對妖刀釋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司空星兒此舉怕是白搭了。
「我偏要笑,哈哈哈……」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這娃兒實在太有趣了。
「你……嗚……哇——」司空星兒實在氣不過,最後索性放聲嚎啕大哭。
可惡!這人真沒同情心,人家剛死了爹爹……爹爹?
想著想著,司空星兒再無心同他嘔氣了,心痛得伏在司空藥的尸體上面痛哭失聲。
爹爹死了……她也不想活了,為什麼要救她?他為什麼要救她?多管閑事的家伙,嗚……都是他……害她不能和爹爹團聚……嗚……
見她哭得傷心欲絕,妖刀釋心里竟敢到莫名不舍,想也不想便伸出手輕拍她嬌弱顫栗不休的肩頭,壓沉了嗓音用著一種再認真不過的語氣說道︰
「娃兒,跟我走,你的仇、你的恨,妖刀釋替你報。」
說著,妖刀釋主動伸出手,只要她願意伸手握住他,他發誓這輩子無論如何絕對不會放開她,只要她願意,他會用他的一生來守護這顆燦爛的星星……
司空星兒絕對不會知道,面具底下的他此時有多麼真誠,那一張活人禁止觀賞的俊顏有多麼嚴肅。她不知道,永遠都下知道。
妖刀釋?他叫妖刀釋?這是他的名嗎?司空星兒抬起淚汪汪的水眸,迷惘的望著他著手指修長的掌心,著魔似地伸出了小手,輕顫細致的指尖與他修長的手指輕輕踫觸……
這娃兒,他要定了!
正當妖刀釋信誓旦旦的這麼認為的同時,一道絕塵藍影翩然而至,清冷平淡的嗓音及時喊住了司空星兒。
「星兒!」無欲的臉看起來不若往常冷靜。
「啊……」司空星兒一愣,倏然縮回小手。驀然回首的她眯起了眼楮疑惑的凝睇著來人,遲疑了半晌。
「你是……無欲!」對著藍衣男子憤然大喊,起身飛撲至藍衣男子懷里,不由分說就是一陣打罵!
「是你!我恨你恨你……是你的錯!你害死爹爹……嗚……為什麼你不肯替爹爹鑄劍?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我爹來……」司空星兒淚如雨下,一顆心悲憤不已,幼小的心靈盛滿了恨。她恨他,一輩子都恨他!
她恨他?無欲輕喃,動作輕柔的拍拍她抽動的肩頭,幾乎沒有七情六欲的心湖因她強烈的恨意,而泛起一陣陣漣漪。
不遠處,妖刀釋原本揚在半空中的手猛然掄起拳頭,手腕上面赫然浮現幾條暴凸的青筋,冰冷如霜的闇眸眯細成一道細縫,深沉的眸光緊鎖著那抹不落凡塵的藍色身影,心中不由得燃起了濃濃的妒火,邪魅的俊顏開始微微扭曲。
她說恨他,卻還是毫不猶豫的奔進他的懷里;而他救了她,竟然連她的手都握不住?哈,太可笑了!
妖刀釋峻眸一凜,露出抹詭笑,他的手緩緩按住紅蓮妖刀……
突地,一道快如閃電的流光焰芒,直劈糾纏不清的兩人,無欲見狀,直接翻掌化招,掌氣和刀氣相互沖擊的瞬間,驟然進出一聲轟隆巨響,待塵埃落定後,無欲赫然發現自己與司空星兒所站位置的中間,竟殘留一道陷地三分的刀痕!
此人出刀,只為劃清他與星兒之間的界線?如此極端的作法不怕傷及無辜的她嗎?此人行逕未免太狂了?無欲不禁微訝。
「閣下是?」無欲面不改色。手持紅蓮妖刀,莫非他是傳聞中的……
「想問名,先問刀!」不待無欲想完,刀光已經在眼前閃動。
「欸!真是無妄之災。」無欲輕嘆,起手翻掌之間毫無殺氣,直覺地伸手欲將嬌小的她攬至身後,哪知竟是撲了個空?無欲眸光一掃,才知道司空星兒早巳站在他雙手所不能觸及的地方了。
她真這麼恨他嗎?無欲苦笑。
妖刀釋闈眸一瞥,見她近在咫尺,顧不得掌氣欺身,突然改變攻勢,借氣勁余波推助,趕在無欲之前攫住了嬌小的她。妖刀釋雖然搶得先機,卻也為此付出了代價,仔細一瞧,面具下竟緩緩流出了鮮血!可妖刀釋絲毫不在意,他逕自蹲,潔白如絮的披風裹住她,將美麗的她輕擁在懷里,他心滿意足。
司空星兒瞠目望著他那張血紋面具留出了鮮血,想都不想便伸出顫簌的小手,拭去那抹怵目驚心的紅。
「娃兒,你恨他?」妖刀釋攔下她的動作。這點小傷死不了。
「我……要你管!」她咬咬唇,水眸頓時盛滿了怒意,答案再清楚不過的了。
「恨,表示你心中有他,我可不允哪!」這一顆星星只能屬于他,不然他寧願親手毀了她!抑或者,用另外一種更極端的方法,使她永遠都忘不了他!
「我也討厭你!」
「只是討厭而已?還不夠、還不夠……」妖刀釋搖搖頭,自語般地輕喃,闇眸填充著異樣光芒,瞬間凍結的氣流直接將危機拉拔至最尖端,使得冷眼旁觀的無欲不由得暗自捏把冷汗,屏息等待最佳出手時機,因為無欲知道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那將是一生都無法彌補的缺憾。
「娃兒,我要你永遠都記得我!記住,是永遠!」
他要取代無欲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哪怕是恨,妖刀釋都要她多恨他一點。
當紅蓮妖刀蠢蠢欲動時,無欲化被動為主動,搶先出招了。
妖刀釋冷冷一哼,狂傲的他眼中似乎看不到迎面而來的磅磚掌氣,起手揚刀直取司空星兒。
「危險!星兒……」無欲一急,連忙推出數掌,但又怕傷及無辜的她,所以無欲出手諸多保留。
妖刀釋一聲悶哼,氣血翻涌,喉間沖出一陣甜腥,但又被他強行運氣壓制了下去。妖刀釋的目光始終不曾從她身上離去,紅蓮妖刀亦是!
終于,他的妖刀順利削斷她一撮絲綢般的青絲,滑落在他手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竟然在此時口噴逆血,導致手中的妖刀略微一偏,不慎劃破她吹彈可破的肌膚。
該死!他竟傷了她!「當」地一聲,紅蓮飛旋,手中妖刀插入泥地三吋。
身為一名刀客竟然隨意摒棄自己的隨身佩刀?此人癲狂乃世間少有。
「嗚……好痛!」司空星兒跌坐在泥地上面,不敢置信被那冰涼的刀鋒輕吻過後,竟會如此疼痛。
「閣下究竟意欲為何?」無欲揚起一掌欲將妖刀釋震退數步。
「要她記得我。」妖刀釋挺身硬擋,不退反進。
「她若無命,如何記得閣下?」無欲反問,毫發未傷的他動作明顯快過他。
「你不會讓她無命。」正確來說,是他根本不會殺她。
「閣下狂傲乃世間少有,無欲佩服。」無欲淡然一笑。
「呵呵……原來是天下第一鑄劍師,無欲公子,妖刀釋幸會了。」語氣仍然免不了狂妄,如同他的傷來自他的狂一樣。
果然是火紅蓮•妖刀釋!听到他的名字之後,無欲便不訝異他的狂了。
火紅蓮•妖刀釋素來以狂妄聞名于世,今日一見,果然不虛。
「星兒,我們走。」無欲俯身抱起了跌坐在泥地上面,狼狽兮兮的司空星兒,正欲離去。
「無欲公子想帶她走,得先問過刀!」一語方盡,妖刀釋即刻鼓動全身真氣,以氣馭刀,紅焰四射直逼藍影。
無欲退無可退,只好無奈迎戰,但他本就無心戀戰,最後索性提議︰「一招定勝負,如何?」
「求之不得!」面具下的妖刀釋綻出一記詭笑,不動聲色的將身體調整至背對著天絕山懸崖。
高手過招生死一瞬,敗得絕不會是天下第一鑄劍師無欲公子,而死的也未必是一代狂人妖刀釋。
「啊!不——」司空星兒驚呼出聲,不知為何她心痛得快要窒息,生命仿彿隨著那抹墜落山崖的白影一同消逝了。
她記住他了,這輩子永遠也忘不了他了。
「你……何苦?」無欲黯然垂下幽眸,直到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妖刀釋耗盡生命,就為了換得佳人一個深刻永恆的記憶。
值得嗎?無欲無語問蒼天,然而答案恐怕只有逝去的人才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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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絕山崖底,一代狂人火紅蓮•妖刀釋閉目養神,坐在樹蔭底下療傷,突地,一陣輕杳的腳步聲踏碎枯葉,由遠而近。
「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殺她?為什麼要詐死?」此人便是早先暗中發出奪命銀針的銷魂脂•練冰心。
「不為什麼。」妖刀釋吐出部份瘀氣,起身欲走。
「站住!」練冰心嬌喝,艷媚的五官擰了起來。
「不站住又如何?」妖刀釋步伐並未停歇,愈走愈遠。
「休怪銷魂脂奪命銀針無情!」練冰心對著漸行漸遠的妖刀釋背影恫嚇,縴縴十指縫隙忽地夾住三根奪命銀針。
妖刀釋此刻身負重傷,要是識相的話就該馬上停下腳步,只可惜,妖刀釋選擇忠于自我,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紅蓮妖刀奉陪。」死他都無懼了,更何況是區區幾根微不足道的銀針?大不了傷上加傷,他不在乎。
「現在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練冰心信心滿滿的說。
「趁入之危下就是你銷魂脂的拿手絕活?」妖刀釋無懼,反而促狹的嘲諷她。
「你……妖刀釋!難下成你想背叛宮主?」練冰心氣紅了臉,施展輕功躍至他面前,縴臂一橫,擋去他的路。
「我從來就不屬于天魔宮,何來背叛?」妖刀釋運氣震退那只惱人的障礙物,然後繼續他未完的道路。
「宮主對你有恩,你不能一走了之!」練冰心反掌勾住他的闊肩欲強行留人,就下相信自己拿受傷的他沒輒!
「恩情嗎?哼!小恩小惠就想困住妖刀釋一生?妄想!」他再次提氣震開她,練冰心按住他肩膀的玉手首當其沖,當場麻痹了。
「受人恩惠當涌泉以報!你不能走!」練冰心照樣擋在他面前。
「呵呵……」他狂笑出聲,步伐倏然停頓。
「你笑什麼?」不知所以然的練冰心劈頭就問。
「笑你說這些話真正的用意哪,莫不成蛇蠍美人銷魂脂愛上我妖刀釋了,所以千方百計想留我下來?嗯?」他戲譫地玩弄著練冰心烏黑亮麗的發絲,俊眉一挑,心中不住泛起陣陣漣漪。
很像「她」的,卻不是她,純粹是一種美麗的錯覺罷了。
他邪惡的闇眸一瞬也不瞬灼視著她,不帶半點感情。
練冰心沒有否認,她愛他是一向眾所周知的事實,而他也早就知道了,可像現在這樣嘲弄她卻是第一次。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妖刀釋驀然掐住她尖細的下巴,面具那張看似逼真的白唇幾乎要吻上她,然而就在此時,練冰心全身突然像沒了骨頭似的,癱瘓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張嘴巴可以動,以及一雙瞠大的眼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妖刀釋你……」他居然趁她毫無防備的時候點她穴道?可惡!
「回去告訴玄幽冥,妖刀釋欠他的,自斷一指足以償還,從今以後請他別再來煩我。否則,後果自負!」
練冰心錯愕得吐不出只字片語,只看到眼前掠過一陣如光刀影——
手起,刀落,指斷!
他瘋了!竟然選擇這種自殘的方式,劃清和天魔宮的關系!
「你……快解開我的穴道,讓我替你包扎傷口啊!」見他血流如注,練冰心心痛的大喊,淚水瞬間佔據了她柔魅的眼眶。
血在流,妖刀釋無動于衷,他動作緩慢的,甚至慵懶的從身上撕下一塊白布裹住傷口,然後才道︰
「記住,指斷,恩情已還!」語畢,妖刀釋不再留戀,揚長而去。
「你執意離開天魔宮是不是為了她?是不是……」任憑練冰心喊破喉嚨,妖刀釋始終不曾回頭望她一眼。
從今往後他是自由之身了,而她呢?一顆心早被他的狂妄所囚了啊!
忽然,練冰心心中燃起了熊熊妒火,妒火焚燼她所有的理智,那絕對是一種誓不罷休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