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了?」仲秋輕輕撥著念岑的頭發問道。她躺在床上閉著雙眼看似已進入夢鄉。
「沒睡,沒你陪睡不著。」這是睡不著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就是她一直吐,怎麼會睡得著?才剛想著,反胃的感覺又來了,她隨即起身沖往浴室,仲秋也跟著進去,輕拍著她的背。
「你這樣也不是辦法,我拿胃藥給你吃,好不好?」他邊說邊扶著念岑走出浴室。
「不要,我討厭吃藥,而且藥丸會梗在喉嚨很難受,我不要吃胃藥。」
「那喝胃乳好了。」他知道念岑討厭吞藥丸,只好哄著她喝胃乳。
「不要,我討厭吃藥嘛!」她發起小孩子的脾氣。
「兩樣都不要,那就去看醫生。」
念岑更是視去醫院為畏途,她猛搖頭說︰「不要、不要。」
她拿著枕頭和棉被準備往唐曲的房間走去,仲秋一把拉住她問︰「你的房間在這,你要去哪?」
「去跟小曲睡啊!免得你強拉我去醫院。」她賭氣的說。
「好吧,可以不去醫院、不吃藥,可是你一定要喝胃乳,好不好?要不然我喂你好了。」他就像在哄小孩般哄著念岑。
「我現在好多了,可不可以不要喝?」看仲秋堅定的搖搖頭,念岑不放棄地撒起嬌來,「我保證待會又吐的話,我一定會喝胃乳,先不要逼我喝嘛,好不好?老公。」
「好啦!怕了你,不過如果你明天沒有好一點的話,就得乖乖去看醫生,知道嗎?」她一撒起嬌來仲秋便沒轍。
「知道了,睡覺吧。」她關了燈親匿的摟著他,「對了,仲秋,今晚有人想替糖果做媒耶!」
「什麼?!」仲秋大叫出聲。
「別那麼大聲,會吵醒人的。」念岑連忙阻止他的大喊。「我是說「想」而已,你不用大驚小怪。」
「沒我的允許,你別亂牽紅線,知道嗎?」
「知道了,你寶貝你的妹妹嘛!」她雖然沒有吃醋,不過語氣有些酸酸的。
「我寶貝糖果,但我更寶貝你,可以睡得著了吧。」
「一大早就體力不支,不像你喔!」
郝瑟今天心血來潮,想到許久未去的公司逛逛,順便慰勞辛苦的仲秋,卻讓他踫巧逮到仲秋正趴在辦公桌上閉目養神,尤其現在還不到十點。
「你來了,正好,這個位子幫我坐一下,我需要補充睡眠,給我十分鐘。」仲秋起身讓位給郝瑟,自己則躺在沙發上休息。
郝瑟坐在位子上,翻閱《設計師作品年鑒》打發時間。突然有幾張照片從書里滑出,散落在地上,他一一撿起照片,並且仔細端詳其中一張。
細細的娥眉,帶著笑意的眼楮與微張的紅唇,長發及肩,合身的T恤與貼身牛仔褲呈現出唐珂縴細的曲線。
「嘟!嘟!嘟!」辦公室的內線響起,打斷了郝瑟的審視,他按下通話鍵,「什麼事?」
「對不起,待會有個會議要開,唐總經理要我提醒他。」
「我知道了,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
「那好,謝謝。」
「什麼事?」仲秋被電話聲吵醒。
「叫你起床開會。」郝瑟拿著照片走向好友,在他旁邊的沙發坐下,「小心一點,不要過度使用,會提早報銷的。」
「過度使用?你的想像力可真豐富,滿腦子的黃色思想,就跟你的名字一樣,!」仲秋沒好氣的說,「我昨晚沒睡好是因為我老婆吐個不停,害得我沒辦法睡,不是你所想的。」
「想像力豐富的是你才對,我可什麼都沒講。」接著郝瑟指著照片中的人問︰「這是你老婆?」
仲秋瞧瞧照片中的人,笑著點點頭,「對。」
郝瑟觀看照片中身材嬌小的女人依偎在仲秋的懷里,「小鳥依人,挺好的。」
「咦,你哪來的照片?」仲秋懷疑的問道。他不記得辦公室里有這些照片。
「夾在作品年鑒中,被我看到的,這張呢?」他拿起端詳好久的照片問。
「小的是我兒子唐曲,美女是我妹妹唐珂。」仲秋有問必答。
「你妹妹?我想起來了,她就是你一直不肯帶出來見我們,怕被我們拐跑的寶貝妹妹啊!」郝瑟恍然大悟的說。
原來她就是他從大學時期就無緣相見的人,還真巧!
「喂!你來辦公室,就只為了調查我的家人啊?」
「我是心血來潮來看看你的,順便逛逛公司。」他語氣輕松的說。
「你講的是什麼話?公司是給你用來逛的啊!」仲秋沒好氣的看著他,好歹公司他也有份的。
「嘟!嘟!嘟!」內線電話又響起了。
「人話。快听電話吧,大概是催你去開會,我走了。」郝瑟正要推門而出,仲秋的話令他止住腳步。
「你的。」仲秋將電話交給他。
「什麼?你把寶寶丟在我店里,不幫我照顧了。」郝瑟對著電話嘶吼,「郝雅,你說不照顧就不照顧,教我臨時去哪里找人來照顧她?郝雅、郝雅?」
電話那端的人受不了他的吼叫掛電話了。
「該死!」郝瑟氣得猛力掛斷電話。
「別氣了,找人照顧寶寶並不難,登個報,或者送去育兒中心就行了。」
「你說的倒簡單,我妹把小孩丟在之家就跑了,萬一小孩哭起來我就不用做生意了。登報、找育兒中心又不是說有就有,總得等上一段間,眼前我就急需要個能照顧寶寶的人,教我去哪里找人?」郝瑟煩惱的說。
「抱回家自己照顧啊!」仲秋不假思索的說。自己的小孩,自己照顧是理所當然的。
郝瑟搖搖頭,「我不能,我要忙自己的店、我老爸的餐廳,而且我是個大男人,根本不懂得照顧小孩。」
「依我看,不是你不能,而是你不要、不想、不願見這小孩一面,因為你將她母親的死歸咎于她。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再怎麼說你總是她的父親,不可能永遠不見她的,面對現實吧!」
他也曾因為前妻的紅杏出牆,懷疑過小曲是否是他的親生兒子,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躲他躲得遠遠的,所以他能體會郝瑟不願踫觸傷痛的心情。
「我需要時間,但不是現在,你快替我想想辦法,我沒心情听你說教。」說著,郝瑟瞥了照片中人一眼,語帶希望的問︰「你老婆行不行?」
「我老婆?」仲秋搖搖頭,「不行,她人在生病,別打她主意。」
「那她呢?」他指著照片中的唐珂問道。
「糖果啊,行,她的經驗豐富,幫你照顧寶寶應該沒問題。」小曲可說是糖果一手拉拔大的,照顧小孩她是絕對沒問題的。
「經驗豐富?」郝瑟狐疑的看著照片,「她應該還沒嫁人吧!怎麼經驗十足?」
「你忘了,我還有個兒子,小曲就是他姑姑帶大的,她自然是經驗十足。你如果要找她幫忙就快去,寶寶可是一想到就哭,不等人的,我妹也不等人的。」仲秋催促郝瑟快走。
「我總得知道你妹妹叫什麼名字吧?」大學時總是听仲秋妹妹長、妹妹短的,久了也就忘了要問她的名字。
「唐珂。」
「她現在在家嗎?」可別他急急忙忙的跑去卻撲了個空。
「放心,這個時間她應該在家的。不過如果你要找她幫忙,拜托你稍微笑好看一點,臉部的線條放柔和些,我妹妹很容易被嚇到的。」仲秋擔心好友那揚著嘴角的冷笑會嚇著糖果。
「溫室里的花朵嘛!」說著,他揚起嘴角笑了笑。
仲秋一見他的笑容直搖頭,「你看,我剛說完,你就笑給我看了。還有,你剛剛說的‘溫室里的花朵’,這話可是她的忌諱,千萬不要在她面前提,否則你就準備自己照顧寶寶了。」
「知道了,我走了。」他戴起太陽眼鏡朝門口走去,打開門時又回頭道︰「對了,吃飯的時候也把你妹叫來吧。」
「你待會踫見她時,直接跟她說不就行了,干嘛要我傳話?多此一舉。」仲秋從文件中抬頭看著他說。
「她是你過度保護的妹妹,未經你的同意我可不敢亂開口,你自己跟她講吧,拜拜。」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大哥,要叫大嫂來听電話嗎?她在房里休息。」唐珂對著話筒說。
「不用了,就讓她好好休息。我是有事要拜托你,待會我有位同學會去家里,他需要你幫他帶一下小孩。」
「照顧小孩?好啊!沒問題。」唐珂二話不說的答應,門鈴聲突然響起,「大哥,門鈴響了,大概是你的同學,不跟你多說了,拜拜!」她匆忙掛上電話,前去應門。
她一打開門,遠遠瞧見大門外的吉普車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又不太確定是否為同一輛車,她慢慢的走過去打算瞧個仔細,卻驚見郝瑟正好整以暇的坐在車上。
唐珂在距離車子十步遠的地方停下來,不解的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郝瑟沒有理她,優閑地靠著椅背,雙手枕在腦後,隱在太陽眼鏡下的眼楮斜睨了她一眼,隨即收回視線。
「喂,我在問你話,你沒听見嗎?」她不悅的問道。他這是什麼態度?來人家家里,按了門鈴也不說上一句話。
「小姐,你站那麼遠說話,聲音又像蚊子似的,誰听見你說什麼了?」
「我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你哥叫我來的,上車。」郝瑟推開車門要她上車。
「我為什麼要上你的車?誰知道你想干嘛?」她怯怯的低語。
「過來一點,我听不見你說什麼?」
唐珂上前幾步,鼓足勇氣說︰「我說……啊!」
郝瑟冷不防的抱起她,將她扔在駕駛座旁的位子,不等她坐穩隨即倒車開走。他急得很,沒時間和個丫頭-嗦半天,直接把人帶走比較快。
「你想……綁架啊?」唐珂害怕的問道。
「綁架?你大哥知道我來找你,我有那麼笨要綁架你嗎?」
「那你……」她嚇得說不出話了。
郝瑟稍微彎身打開她那邊的抽屜,听見她倒抽一口氣的聲音,他好笑的揚著嘴角,把帳單丟給她,「別緊張,這些是修車的帳單,我是給你賠償的機會。」
「只是烤烤漆而已,哪有這麼貴。」唐珂翻翻帳單吃驚的問。
郝瑟斜睨著她,「只是烤烤漆而已?你說得倒輕松,你以為是用鐵樂士噴漆噴一噴就行啦?況且車身也被撞凹了,要板金的,這樣算便宜了。」
「不過是錢嘛!你把車子開回我家,我拿錢賠你就是了。」既然他要錢,那事情就簡單了。唐珂著實松了一口氣。
「誰要你的錢了?我要你的人。」他故意嚇嚇她。
果然,唐珂一听嚇得直往車門靠,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跳車逃逸,可是膽小的她沒那個膽量,只能盡量將自己縮在車門邊,能保持多遠的距離就保持多遠。
看她一副恐慌樣,郝瑟的唇角不禁漾開一抹笑容。唯有如此,才能一泄他心頭之恨。
「到了,請下車。」看她遲疑的搖搖頭,他威脅道︰「我可不想在大街上動粗。」
唐珂不想挨揍,只好乖乖的下車。她抬頭瞧瞧四周的環境覺得很熟悉。之家的招牌、腳邊的消防栓,咦,這不是他們結下梁子的地方嗎?他帶她來這干嘛?她不安的想著。
「我在這兒停了將近六年的車,從沒被拖吊過,就只有踫見你的那次,真不知道是我倒楣遇見你,還是你倒楣踫上了我?」說完,他領著她走進之家。
「你不會想把我賣了吧?」她顫聲問道。
「之家」好像是場所的名字,無怪乎她會有此念頭。
郝瑟聞言,先是一頭霧水,「賣?」拉著恍然大悟道︰「我不是人口販子,之家也不是場所,它是間美食館。你看招牌的時候要看清楚,不要只被前面四個字吸引。」這種誤會不是第一次發生,他也習慣了。
「老板。」
「寶寶在哪兒?」他問著店內的員工。
「在辦公室里。」他必恭必敬的回答。
「好,謝謝你。」
郝瑟拉著唐珂穿過餐廳,走進狹小的辦公室,把小孩連同提籃遞給她,「我不是要賣掉你,而是要你幫我照顧寶寶,如此而已。」他揚起嘴角笑著看她。
「寶寶!你的?」寶寶正睡得香甜,唐珂輕聲問著,以免吵醒寶寶。
「對,我的。我一個大男人沒法照顧,所以要麻煩你了,就當是補償吧,只要你願意幫忙,我們的帳就一筆勾銷。」
「你可以抱回家,讓你老婆照顧啊!為什麼找上我?」她輕輕的將提籃放在椅子上。
聞言,他語帶悲傷的說︰「我也希望我老婆能親自照顧,可惜她已經過世了。」
「對不起!」唐珂有些尷尬的道歉。她並非有意觸及他的傷痛,若是她早知道他妻子過世,絕不會如此問的。
「仲秋說你對小孩很有一套,就麻煩你幫我照顧幾天,我會盡快找人來帶她的。」說完,郝瑟便推門而出。
唐珂急忙追了出去,「等等,你不會要我留在辦公室照顧寶寶吧?」
「對,有何不妥嗎?」
「當然不妥,那里空間狹小,不過十來步就走完了。還有餐廳里的人來來去去,說話的嘈雜聲、門開開關關的聲音,再加上廚房的油煙味,你要我和寶寶一整天都待在里邊,不要說寶寶無法忍受了,就連我都受不了。你如果要把我留在這兒,那你自己帶寶寶,我要走了。」
郝瑟打量她氣憤的神情,跟之前的畏畏縮縮截然不同,原來她還懂得發脾氣啊!
「你說了一堆,無非是不想留在這兒,好吧,那你說要去哪,我載你過去。」他還怕寶寶留在這兒,萬一哭了會嚇跑他的客人,一听她不要待在這兒,自然是樂意之至。
「我家。不過去之前,得為寶寶添些嬰兒用品。」她注意到除了提籃外,並無其他的用品。
「嬰兒用品?只是讓你照顧幾天而已,用得著嬰兒用品嗎?」對小孩子他可說是一竅不通。
「先生,在你找人來之前,寶寶就跟大人一樣要吃喝拉撒,請問有哪一樣用不著嬰兒用品?」白痴!她翻翻白眼,在心里罵了一句。
「好吧,要買就去買,把寶寶也帶著吧,買完東西,我順便送你們回家。」
唐珂瞧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真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寶寶的父親?哪有做父親的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小孩。
寶寶!光站著生氣差點忘了寶寶還留在辦公室,她連忙跑回去小心翼翼地提起提籃,慢慢的往外走。
「你還年輕,怎麼走起路來像個老婆婆,慢吞吞的。」郝瑟嘲笑她的緩慢動作。
白痴!我走路慢吞吞的還不是為了你的小孩。唐珂懶得理他,將提籃遞給郝瑟,等她上車坐穩了,才接過提籃說︰「可以開車了,不過請小心點開,不要橫沖直撞的。」
「那不叫橫沖直撞,而是技術高超。」他糾正她的話,隨即發動車子,「現在去哪買東西?」
「藥房或是超市,有賣嬰兒用品的地方都行,這里我並不熟,所以別問我。」
「前面不遠有家大型量販店,可以進去看看。」
「對了,你家里有沒有寶寶穿的衣服?搖籃或玩具?」
「沒有,不過那些東西我知道哪里有,我明天會帶去給你。」
明天帶來給我!這句話听起來有點不太對勁,她得問個清楚才行。
「你說明天會帶來給我,你該不會打算把寶寶扔在我家,要我二十四小時照顧吧?」
郝瑟轉頭瞥了她一眼,這個女人未免太遲鈍了吧!他不是打從一開始就說他不會照顧小孩子嗎?既然不會,那當然是交由她全天候的照顧-!難不成他晚上還得把寶寶抱回去,三更半夜寶寶哭了再抱來讓她哄,等寶寶睡著了,他又開著車抱回去睡,這樣抱來抱去的不嫌累嗎?
「沒錯,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既然你要還我的債,一次還清比較干脆。」
「還債?根本是你硬拗來的,我要賠錢是你說不要的,惡霸!」唐珂氣憤的低嚷著。
「要罵人,就大聲點罵,你這樣誰听得見?」她連罵人都是小小聲的,仿佛在呢喃細語。
她狠狠的瞪他一眼,「我說你是惡霸!」
郝瑟停好車子盯著難得罵人的唐珂,看得她有點不好意思,壓根忘了要下車買東西。
「罵完了,可以下車買東西了吧。」
她赧紅著臉下車,又見他沒有下車的意圖,不解的問︰「你不進去?」
「小孩子的玩意我又不懂,進去干嘛?你和寶寶進去就行了,我在外面等你們。」
豈有此理,她這個外人得買東西,手上又得提個提籃,寶寶說重不重,但要她提上一段時間也挺累人的,而他這個做父親的卻悠哉的靠在椅背上享受,哪有這種事?
「既然你不進去,那寶寶交給你,我去買東西。」說完,她把寶寶遞給郝瑟,自行下車。但她沒走多遠就听見關車門的聲音。
郝瑟提著籃子追上她,「我跟你進去,寶寶給你。」
他們直接來到嬰兒用品區,這時寶寶醒了,睜著眼楮好奇的瞧著四周,唐珂逗著寶寶,而寶寶一點也不怕生的對著她綻開笑容。
「喂,寶寶醒了,在笑耶!」她對走在前方的郝瑟說。
他沒有停下來,也沒有轉過頭看寶寶,只是說︰「你最好不要讓寶寶哭了,我們趕快把東西買好。」
「也對,這種地方,寶寶一哭會驚天動地的。」她望著諸多廠牌的女乃粉問︰「喂,寶寶都是喝哪種牌子的女乃粉?」
「不知道。」他簡潔的回答。
「那就這種吧,口碑滿好的。」她挑好女乃粉,接著又買了女乃嘴、女乃瓶,和營養補充品等,還有不可缺少的尿片。
「喂,寶寶是男生還是女生?」
「不知道。」郝瑟想都沒想就回答她。
「你真的是寶寶的父親?」她奇怪的看著郝瑟,見他點點頭,她驚訝的問︰「那你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小孩是男是女?」
他聳了聳肩,「出生的時候沒注意听護士說是男是女,以後更沒見過面,所以我不知道。你不會抱去洗手間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算了。」她微微撕開寶寶的尿片看了一眼,然後選了女生專用的尿片。
「還沒好嗎?」他真想快點離開這里。
「差不多了,其他的以後想到或是有需要時再買,可以去結帳了。」
離開量販店,唐珂抱著寶寶坐到車上,拿了一個新買的玩具逗著懷里的寶寶。
「喂,寶寶叫什麼名字?還是你又不知道了?」
「忘了,我明天告訴你。」他嘆口氣說。
郝瑟第一次發覺到,他和寶寶之間原來是如此的生疏,就連寶寶是男是女,以及名字都忘了,他真是枉為人父。要不是唐珂一再追問有關寶寶的事,他恐怕就要忘了女兒存在的事實了。
「你確定她是你的女兒?」
「確定,她的眼楮簡直就是我妻子的翻版。」所以這才更讓他心痛。
「對不起,我又勾起你的傷心事了。」她也不知道為何老是說錯話?
「你又不知情,怎能怪你?她好像很喜歡你。」他發現女兒老是對著她笑。
「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你女兒長得挺甜的。很惹人愛。」唐珂用手指逗逗寶寶的下巴,「對不對啊?寶寶!」
「你們處得來就好,我還怕她會很難伺候,到時我就傷腦筋了。」
「怎麼會?這麼可愛的女圭女圭,一路上不吵人又笑呵呵的,那麼乖、那麼甜,不會難伺候的。」
「那就好。」
雖然他是寶寶的父親,可是對于女兒的性情他一點也不清楚,見她們處得融洽,他總算放心了,至少他暫時可以不用為寶寶的容身之處煩惱了。
翌日一早,郝瑟便載著一車的嬰兒用品來到唐家。
「早啊!你載來這車東西全是給寶寶用的?」仲秋瞧著車子問道。
「當然是給寶寶的,難不成給你的?」郝瑟邊搬下東西邊說。
「我也來幫忙,東西好像還不少。」仲秋把郝瑟搬下車的東西搬進屋子里。
「大哥,你哪來的女圭女圭車?」唐珂正抱著寶寶下樓,看見她大哥手里拿的女圭女圭車,好奇的問道。
「寶寶的父親載來的。」
唐珂聞言,抱著寶寶往門口走,只見塞滿一車子的東西正被郝瑟一樣樣的搬下車。
「喂,我只需要幾件替換的衣服和睡覺用的搖籃或是床,並沒有叫你把寶寶的全部家當都帶來,你該不會打算讓寶寶長住這兒吧?」
她說中了郝瑟的心事,他心里就是這麼盤算的。既然她們倆處得來,何必再換個人照顧寶寶?他也省去找人的麻煩,這樣不是很好嗎?
不過這可不能被拆穿,否則她一定會反對。
郝瑟略顯心虛的說︰「沒有,絕對沒有,我是怕你臨時需要其他東西,為了避免麻煩,我就全帶過來了,反正有車很方便嘛!」
「是這樣嗎?好像不是喔!」仲秋在他耳邊小說的說。
「你不是該去上班了嗎?」郝瑟推推他說,暗示他別拆他的台。
「不好意思,我請了半天假,要帶老婆去看病,所以你不用急著趕我走。」仲秋微笑的拍拍好友的肩說。
郝瑟揮開他的手,「既然你現在很空,還不幫我把這些東西搬進屋里。」
念岑走近唐珂身旁,看著對她笑的寶寶說︰「你在笑什麼?這麼高興啊!糖果,你瞧她好喜歡笑。」
「就是啊!我昨天抱她,她就一直笑,一點也不怕生,哪像小曲小時候被陌生人一抱就哭個不停。」
仲秋一听,忙替兒子抱不平,「那叫危機意識,這樣才不會被陌生人拐走,可不是他愛哭。」
郝瑟見他一副護子心切的模樣覺得不可思議,也很溫馨。他自己呢?他悵然的望著寶寶,能嗎?
「又沒人說你兒子壞話,你緊張個什麼勁?」念岑斜睨仲秋一眼,瞥見丈夫身旁的人,笑道︰「老師,你也在這兒?」
「你們認識?在哪認識的?」仲秋一臉緊張的問道。
「他就是糖果烹飪班的老師,我是在那里認識他的。」她困惑的看著丈夫的臉色,認識一個人也值得他如此緊張嗎?
郝瑟知道仲秋為何會緊張,因為他一向很有女人緣。他笑著打破僵局問︰「怎麼不見你兒子?」
「去幼稚園了,他現在念中班,過不了多久就要上小學,時間過得好快!」
「別感嘆了,你老婆這幾天是不是一直吐個不停,又吐不出什麼東西來?」
「對啊!你怎麼那麼清楚?喔,你在我家動了手腳。」仲秋開著玩笑。
「是啊,我裝了針孔攝影機。」郝瑟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帶她去婦產科檢查比較好。」
「婦產科?不要,我還是帶她去腸胃科比較妥當,她從上完烹飪課回來就一直吐,八成是你家的食物不新鮮。」
「隨你,我是怕你要跑兩趟,才好心提醒你。」他原本就此算了,但後來又想到一件事,他立刻提議道︰「這樣好了,我們來打個賭,我賭你老婆懷孕了。」依他的判斷,念岑應該是懷孕錯不了。
仲秋搖搖頭,「懷孕?不像,我又不是沒見過女人懷孕,念岑的情形和我前妻的情形完全不同,我想吃壞肚子的可能性大點。」
「仲秋,你們兩個在那邊交頭接耳的談些什麼?快過來啊!」念岑和唐珂看著他們奇怪的舉動,不解的喊道。
「我們在談公事,談完就過去。」仲秋側頭看著好友,低聲問︰「怎麼賭法?」
「我賭你老婆懷孕了。若是我贏的話,很簡單,以後我不管公司的事。」郝瑟在心里打著如意算盤。
「不行,你是股東也是老板之一,怎麼可以完全不管事?我不玩了。」仲秋一口回絕,要他一肩扛下所有工作,那是萬萬辦不到的事,他想要多點時間陪陪妻兒。
「要不,我只接我喜歡的案子,公司里其他的事就照現狀。還有,你不能勉強我開不必要的會議,行了吧!」他可是退了好大一步,再不行,他也不玩了。
「好,沒問題,但如果你猜錯的話……嘿、嘿!」仲秋陰森森的笑著。
「我知道,我會每天準時去打卡的。」
仲秋搖搖頭,「不只是打卡,而是上班,想蒙我,門都沒有。」他如果連這點小伎倆都沒察覺,就不算是聰明過人,不聰明過人又怎麼追得上他那機智反應一流的老婆呢!
「上班就上班,記得給我電話。」郝瑟輕松自在的說,反正他是贏定了。
「喂,你們兩個大男人,咬完耳朵了沒?」念岑喊著站得遠遠的兩人。
「來了。」仲秋應著,還不忘回頭叮嚀郝瑟,「打賭的事,不能有第三個人知情,否則就不算數。」
「連你老婆也不能說?」
「對。」他們慢慢的走回去,仲秋在快接近念岑時,故意對郝瑟說︰「我要帶我老婆去看醫生,沒辦法幫你搬東西了。念岑,走吧。」
「寶寶跟阿姨說拜拜。」唐珂捉著她小巧可愛的手揮舞著,「阿姨拜拜!拜拜!」
「拜拜!寶寶,好乖!」念岑也笑吟吟的回道。
「喂,你們在那邊咬了半天的耳朵,是在商量什麼大事?」唐珂用目光送走仲秋和念岑,好奇的口問著身邊的郝瑟。
「男人話題,女人不宜听,怕你耳朵長繭。」
他從車上提下一個大皮箱,唐珂跟在他後面問︰「那一大箱都是寶寶的衣服嗎?」
「應該是吧!要放哪兒?」
「我房間好了,麻煩你幫我提上去。」
郝瑟提著皮箱上樓,她則抱著寶寶跟在後面。「左轉第二間。」
他提著皮箱推門而入,很快的掃視房內的擺設。一系列的原木家具,讓房間顯得典雅,牆角邊排列著不少毛茸茸的玩偶,讓這間充滿女人味的房間散發著一絲孩子氣。
「擱在地上就好,我再來整理。另外還要麻煩你把寶寶的床搬上來,其他的就暫時擺在客廳里。」
「除了床外還有沒有要搬進你房里的,我好一次搬齊。」
唐珂搖搖頭,「沒有了。」她頓了一下又說︰「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寶寶的名字。」
「郝慈,還有我叫郝瑟,別老叫我喂。」
「郝慈,不錯的名字。可是你怎麼會叫郝……色?」她有些遲疑的說。
郝色?!唐珂忍不住噗哧的笑出聲。怎麼會有父母幫孩子取這種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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