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深秋
暖暖的金色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簾,將絲絲縷縷的光線灑入房間;輕柔的微涼晨風穿過窗間縫隙,把隱隱約約的秋意送進室內。
稍稍地睜開一條縫,眯了眼滿房間的燦爛晨色,下一個動作卻是拉高了暖洋洋的棉被,把自己包得像條冬眠的蟲。
可惡啊,今天的天氣居然這麼好!
虧昨晚還下那麼大的雨,讓他郁卒的情緒有怨熱的蕭條背景;現在居然……
唉,人不走運的時候,就連老天都跟你作對……——
這世界還有天理嗎!?
忽然,房門外傳來了一陣輕而沈穩的腳步聲,迅速拉下棉被,豎起兩只已經自發地進入備戰狀態的耳朵,仔細地聆听腳步聲的方向。
趿、趿、趿……
然而,事實是殘酷的。與所期望的完全相反,原本清晰的聲響漸漸模糊,慢慢遠去,緩緩消失。
沮喪地再度拉高棉被,把腦袋也一並蒙入。賭氣般地虐待自己的鼻子,順便也考驗一下自己的肺部忍耐力。
他在生氣,他在生氣,他在生氣,他在生氣,他在生氣……
都已經這麼多天了,他居然還是在生氣。由此可見,他確實氣得不輕——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要如何才讓「他」消氣……
等等!他為什麼要如此忍辱負重?明明錯的人是「他」不是嗎?
更讓人氣憤的是——
掰掰手指,這已經是他們短短二十年人生歷程里出現的第二次狀況了!
自他十二歲那年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歷經千辛萬苦,最後成功地戰勝某個討厭的女生後,在隨之而來的八年里沒有再出現過讓他恨得牙癢癢的案例二號。當然,這要歸功于他滴水不漏的防守和傳承自櫻木花道的絕招以眼殺人!
然,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就在他因為籃球隊年度大賽而拼命揮灑青春熱血之時,第二個性別代號為「F」的兩條腿高智商生物便很卑鄙可恥地企圖從他眼皮底下偷走他的寶貝。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呼!呼!呼!
發現由于過度專注于思考而讓自己幾近窒息的狀態,連忙大力地踢掉棉被,一躍而起,大口地吸入人類生命之源。
而讓他最最最不能忍受的卻是啟炫竟然故技重演,第二次接受了女生的追求!
……難道是他太缺乏持久吸引他的魅力嗎pi
盤腿坐在床上,單手撐住下巴,百無聊賴地透過窗簾輕飄而顯露出的縫隙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
是個令人心曠神怡的好天氣……
唉——!
原本在這樣美好的晨光里,他應該帶上三明治、礦泉水和籃球,和啟炫一起騎單車去郊游,好好些口子受沒有五顆電燈泡熠熠生輝的兩人世界。可現實卻是——他穿著睡衣,無可奈何地坐在自己的床上想象這美好的場景。
啊!這世界上為什麼要有討厭女生的存在!如果可以,他真想扛著火箭炮把她們一個個都轟上月球,永絕後患!
哼哼。最好別讓他單獨踫上那個長著一張可愛臉龐的「花瓶」,不然他絕對會給她一點鮮艷的顏色瞧瞧!——不管啟炫會不會生氣。
邊想著邊慢吞吞地挪向浴室,以蝸牛的速度刷牙、洗臉,然後再換上輕便寬松的居家服。繼而夢游出房間,一路蛇行而下,順利抵達以琥珀和米黃為主色調的客廳。
為自己倒了杯牛女乃,窩進大大軟軟的面包沙發里,順手按下遙控器的按扭,電視屏幕上頓時出現了新聞主持人那百看生厭的面孔。像是算準了時間般的,就在他一切準備就緒,端起杯子要喝牛女乃的前一刻,茶幾上的電話忽然大剌剌地作響。
不懷好意地盯著微微彈跳的電話筒,考慮著是要將它充當實心球練練手臂力量,還是給它一個為明日科技獻身「墊腳石」的美譽。
書房的門忽然被拉開了,一個修長的身影從中走了出來,他對面包沙發里端著牛女乃、張著嘴的雕像視而不見,只是徑自走向茶幾拿起電話。
「喂,我是殷啟炫。」
「哥,是我。」那一頭傳來清脆的笑聲,「以寧哥還沒有起床?」
瞥了眼漸漸開始活動的雕像,「沙發上。」
「哦?真難得!才七點三十呢。」
「爸媽他們呢?」
「在餐廳吃早餐。哥,你們吃過早餐了嗎?」
「沒有。」
「打算怎麼混?」
「沒想過。」再度瞥了眼牛女乃和它的主人。
「不會等我們回來時,你和以寧哥已經呈現出衣索比亞難民狀態了吧?」那頭的笑聲更爽朗了。
自動忽略過妹妹的調侃,轉換話題,「那邊如何?」
「嘻嘻,瑞士是個取材的好地方。不管是媽媽和我,還是羅寧爸和櫻子媽,應該都可以滿載而歸,就連緋緋也興奮得很。」
「別妨礙爸媽。」酷酷地忠告了妹妹一句。
「絕對不會。」澄筱的聲音是可以讓人無條件相信的堅定,「對了,哥,把電話給以寧哥,我要跟他講話。」
目不斜視地把話筒遞給一直豎著耳朵的活動雕像,啟炫轉身再度朝書房走去。
「啊!」
「怎麼了?」電話那頭的澄筱好奇道。
嗚……
「……沒什麼……」
此刻的以寧是慘遭主人遺棄的小狗。
「是不是哥扔下你走了?」雖說是問句,但澄筱的語調可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更可恨的是她的口吻里居然還帶著三分揶揄。
「知道還問。」以寧對這個天才妹妹的智商系數簡直到了深惡痛絕的地步。
「經歷二度創傷的可憐人!」澄筱哈哈大笑。
以寧幾乎是吹胡子瞪眼了,「注意你的淑女風度,澄筱。」
「女繼母業——我是同人女,不是淑女。」繼續笑,「需要你妹妹我幫忙嗎?」
「條件是蝦米?」
哼,澄筱這家伙才不會白白幫忙,八成又有什麼驚世駭俗的鬼主意!——呼,這可是多年總結下來的經驗教訓。
唔,重頭戲留到最後再說,先耐心地點化這個運動神經系統發達,但思維神經遲鈍的老哥。
「還記得哥的第一次‘出軌’是在什麼時候嗎?」
「燒成灰我都記得——我們三個十二歲六個月零五天,殷燒爸回來的那一天。」磨磨牙,可惡啊,往事不堪回首!
「原因是什麼?」
「……我在保健室里不小心被某個不知名女生親了一下……」
恥辱啊!
「什麼某個不知名的女生,人家明明是我們學校的校花。」澄筱吃吃地笑。
「校花又怎樣!?不是就她害我整整兩天不能和啟炫講話,還要忍受他和某個討厭女生親親密密地走在一塊!」
這是他十二歲那年人生血淚的屈辱史!
「這不就是了?」
「什麼意思?」一時沒反應過來。
哎∼∼
澄筱在電話的那一頭嘆氣,以寧哥的遲鈍還真不是蓋的!
「你是說……這次也是類似的原因?」終于想到了。
「幸好櫻子媽和羅寧爸不在我身邊。」
呵呵,朽木不可雕,至少還能種香菇。
「別扯上我爸媽。」以寧撇撇嘴,「——我可不記得最近我有被某個‘新女性’怎麼樣過!」
「這次不是你被女生怎麼樣……」
「難道是我對女生怎麼樣?哼,天方夜譚!」以寧嗤之以鼻。
「真的沒有嗎?——再仔細想想。」澄筱掏掏耳朵,循循善誘。
「啊!莫非……」
頓時,天地為之變色。
「想起來了?」
「………是星期五我送中文系的一個女孩子回家?……」以寧先是小聲地囁嚅,繼而便大聲爭辯道,「可那是沒辦法啊,我已經拒絕了和她交往的要求,總不能再打碎她在出國前最後的一個心願吧。」
「比這更糟糕的是——你還應她要求在那個女生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你是怎麼知道的?」以寧大為震驚。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嘛!」
「……你是說……那個女生把這件事傳出去了?」以寧頓時呈現出僵化狀態。
嗚,好人果然是不能做的!
「這倒也不是,而是當天那個女生班上剛好有個同學從那里經過。」澄筱忍住笑,「呵呵,要知道,以‘玉碎王’而聞名于F大的建築系校草羅以寧居然親自送女生回家而且還吻了她一下——這個小道消息不外乎是在全校女生群里投進一顆炸彈。」
「天——!」
以寧一拍額頭,倒向沙發——
壞事果然是做不得的!
「由此可以預見,你以後的麻煩大了。」澄筱快樂地預言道。
「先別管那些女生了,大不了我再把‘玉碎王’的名聲發揚光大。現在當務之急是我要怎麼向啟炫解釋。」以寧哭喪著臉。
「以寧哥,你跟哥已經是二十年之癢了吧?」
「是又如何?」
他怎麼覺得澄筱的口氣里多了點顏色的味道,是錯覺嗎?
「這跟解釋有什麼關系?」
哎,看來,這棵「朽木」連香菇都種不了∼∼
「——這也就是說,哥對你的個性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了,所以,你完全不用向他解釋。」
「那他還氣什麼?」以寧苦著臉,大惑不解。
「這個嘛,只能靠你這個當事人自己去琢磨了,哦呵呵。」
「每次跟你講話,我都覺得自己的腦細胞會壯烈犧牲一個師那麼多。澄筱,你真的只有二十歲嗎?」以寧大大地抱怨。
「多動動你的腦筋是有好處的,不然你永遠也模不透哥的心思。」澄筱再次大笑,「你是知道的,哥的1Q系數可是比我還高出十個點呢。」
「有個智商嚇人的戀人真辛苦。」以寧自暴自棄地自言自語。
「這是我們爸爸的錯。」澄筱咯咯笑個不停,「好了,現在電話賬單上的數字大概已經很可怕了,我要掛了哦。」
「好,拜拜。」
「等你們的好消息喔!拜拜。」
澄筱話中有話,只可惜羅以寧這只單細胞生物卻全然沒有發現。
「唔。」
擱下電話,以寧拖著步子挪動到書房門口,把耳朵貼到大門上,仔細地捕捉可以重修舊好的蛛絲馬跡——
可惜,里面悄無聲息。
呃,不知道他可不可以攝手攝腳地溜進去探個究竟?
姑且試試看好了。
打定主意,以寧站直了身體,準備將大門推開一條縫隙。可就在他的手要踫上門的那一刻,門忽然「吱」的一聲打開了。
下一秒,以寧便化身為一只「木雞」。
面無表情地看了「木雞」一眼,啟炫很順手地格開障礙物,朝樓上走去。
怎麼辦?——
追!
為了讓啟炫消氣,充當N次「鐵道游擊隊」他也認了。
飛速跑上二樓,再度盤踞在啟炫房門前蹲點。順便幻想一下如果待一會兒啟炫出來,他要怎麼來挽回失去的面子。可還沒等他想到結論,房間的門便開了,一身外出裝扮的啟炫出現在門口——
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錯失機會!
抱著必死的信念,以寧以雷霆萬鈞之姿態緊緊地攀住,不不,是抱住同樣是二十歲,但外表卻看起來比他成熟得多的心上人。
「干什麼?」
被「八爪章魚」死死黏住的啟炫微微蹙眉。
嗚,好感動!啟炫終于願意跟他講話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很誠懇的語調。
抓緊時間,以眼放電,最好能電得啟炫不知今夕何夕,忘了要出門的事!
「你有做錯什麼嗎?」
修長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我不該瞞著你送女生回家,也不應該親她額頭一下。」繼續誠心道歉,加之放電。
「然後?」
「然後?」還有然後?難道他還有第二件「罪行」可以交代嗎?
「沒有的話,我就要出門了。」作勢就要拉開他,朝樓下走。
「哎,等等!」
在本來就不怎麼管用的腦筋變本加厲的罷工狀態下,以寧干脆一把擁住啟炫,狠狠地貼上他的唇——
唔,敲到牙齒了…
但……
還是嘗到了溫溫軟軟的滋味……
感覺真的很好……但還不夠……還要更多……以舌啟開肖想了兩天的唇,自口中探入尋找相同的柔軟,與之輾轉纏綿……
不知不覺中,兩人的姿勢已由原來以寧單方面的樓抱變為相擁,與此同時,激烈甜蜜的吻亦在兩人的下月復燃起了熊熊欲火……
畢竟是血氣方剛的二十歲,雖然兩人有過許多次類似的熱吻,也曾因此而萌生出,但卻沒有哪次會像今天這麼強烈。
即使隔著長褲,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彼此男性的興奮……
也許,今天可以突破最後一壘……
沉醉于親密行為的兩人心里不約而同地萌發出相同的念頭。然正在此時,門鈴忽然很不識相地「叮咚,叮咚」大聲響了起來。
被門鈴驚醒的兩人下意識地離開了讓自己陶醉的唇,拭去嘴邊的甜蜜痕跡,不悅地望下樓下客廳的大門。
「是曉燻。」啟炫首先恢復了思考能力,他稍稍整理在激情中被擾亂的衣物後從容不迫地朝樓下走去。
「曉燻是誰?」以寧的雙眸里頓時燃起了名為嫉妒的火焰。
「目前和我交往中的女生。」啟炫拉開大門,一個穿著淺藍色外套和白色短裙的可愛女生赫然出現在以寧冒火的眼瞳內。
「早啊,啟炫。」活潑地向啟炫打了招呼,轉眼看見樓上的以寧,她也有禮地道了聲早安。
「早。」
「可以出發了嗎?」曉燻詢問。
「沒問題。」
轉首再度看了已經化身為「妒夫」的以寧一眼,啟炫淡淡道,「我大約會在七點左右回來,不用等我吃晚餐。」
語音剛落,門就被關上,而啟炫和女生的身影則消失在門的背後。
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一分鐘前啟炫還和他一樣沉醉在熱吻中,但為什麼一分鐘後天地就為之變色?他不是已經承認錯誤了嗎?為什麼啟炫還沒有原諒他!?
啊!啊!啊!——
現實為什麼老是這個樣子1?
不管!決定了!
他今天絕對要追啟炫追到底!
不再多思考,飛快地抓起外套,穿上運動鞋,以寧拉上大門後便朝著遠處已化為兩顆小黑點的人影飛奔而去。
***
活了二十個年頭,他——羅以寧終于體會到偵探是一個多麼辛苦的職業。
光是要東躲西藏地跟住啟炫和那個女生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更遑論還要適時地用一點小手段,比如說扔石子啦、踢易拉罐啦等等之類的來阻止那個女生想要貼近啟炫的企圖——
呼!累死了!
趁著啟炫替那個女生去買熱飲,以寧一邊生著悶氣,一邊抓住機會喘口氣。
去!那個女生居然這麼好命!還讓啟炫去買熱飲給她?
要知道,除了生日禮物以外,啟炫可從來沒有為他特地買過什麼!
可惡啊!這是什麼世界?
眼角的余光瞥見前頭的二人組又開始繼續前進了,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以寧立即跳起來緊緊地跟上。
我閃,我閃,我閃閃閃!
化身為「忍者」在各種建築物、樹木以及小鋪等隱蔽處來回穿梭蛇行,以寧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居然也有做地下工作的潛力,也許大學畢業後找不到工作的話,可以考慮干這一行……——
切!
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情想這個?
發現在自己神游太虛時被跟蹤的兩人已再度成為兩個小黑點,大驚之下,急忙發揮田徑運動員的威力,邁開長腿急起直追。
卻不料,這一追便追過了頭!
等到他意識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堂而皇之地跑到了跟蹤目標的前面時,兩雙眼楮已直直地盯住了他。
「……呵,真巧啊……你們也在這里散步?……」硬著頭皮,擠出數聲干笑。
「是啊。」寫在啟炫眸中的是似笑非笑的了然神情。
不會吧!
難道啟炫早就知道他在跟蹤他們?——
大失敗!
「羅學長也要去學校嗎?那不妨和我們一起走吧。」被稱為曉燻的女孩子好奇地看著以寧略顯尷尬的俊美臉龐。
「……呃……」
呼,那是再好不過了!算你還識趣。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以寧佯裝隨意地聳聳肩,「好啊,一起走也好。」
去往學校,一路听著曉燻開心地說個不停,雖然啟炫只是偶爾響應她的詢問或者附和她的話題,卻也足以讓以寧的俊臉上出現數道小丸子式的直線。
好吵……
為什麼比他還喜歡安靜的啟炫能夠忍得住不爆發?
難不成……啟炫真的喜歡這個女生?
眼中有妒火在燃燒,直直地盯著曉燻的可愛臉龐看了數十秒鐘,雖然沒有研究出心得,但卻也得出了個結論︰這個女生的顧人怨程度與比六年前那朵「楣」花相比,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殷學長真的像校園里傳閑的那樣,到現在還沒有心儀的對象嗎?」
廢話,當然沒有!這還用說嗎!
冷不防地,曉燻月兌口而出的問題立刻吸引了以寧全部的注意力,他一邊豎起耳朵全神貫注一邊在心里理所當然地替啟炫回答道。
「……我有啊。」啟炫微微地揚起眉——
噯?
有!?
誰!?
有膽子的站出來!
「真的?」曉燻的眼中頓時燃起興奮的光芒。
當然是假的!笨女人!
以寧放下心來,志得意滿地左顧右盼。
「听本人親口回答的還有錯嗎。」啟炫笑笑,看似漫不經心地走過商店街——
怎、麼、會!?
誰來告訴他啟炫是騙人的!?他可不可以假裝沒有听到!?
這個女生!
這、個、女、生!
奉勸你在有生之日好好祈禱別單獨被我逮到,不然可別怪我心狠手辣!哼哼!從櫥窗透明潔淨的玻璃上清晰地看到以寧此刻牙癢癢的表情,啟炫唇邊的弧度漸漸攀升。
「她是怎樣的人?」曉燻眼里有著濃濃的興趣。
「他?」
啟炫稍稍揚起眉,眼里的笑意更濃了。
「……怎麼說呢?當月兌線指數高達某一點時會給人添麻煩,但大多數時候都傻得可愛。總歸來說,是個率直而又容易滿足的單細胞生物,唯一的優點就是運動神經比較發達。」
蝦米?
條件這麼差還能被啟炫青睞?——
這個女生到底是走了什麼恐龍運?
曉燻捂著嘴偷笑,「她很漂亮嗎?」
「單只外表的話,倒確實很受人歡迎。」啟炫似笑非笑地補充道,「這勉強也能算他的另一個優點吧。」
唔,糾正一下,是花瓶運!
「這麼說來,殷學長,你的品味也蠻特別的。」曉燻吃吃地笑。
對對,啟炫,你的品味實在是有點那個!
俗話說︰天涯何處無芳草?還是趁早扔掉這只空有其表的花瓶比較好!
「不過,既然喜歡上了也就沒有辦法了。」曉燻像是深有體會般地點點頭。
假如眼光能殺人,那麼根據從他眼里噴射出的火苗威力,這個名叫曉燻的女生已經死了絕對不下數百的N次方了。
「是啊。」
一陣輕風拂過,啟炫微微謎起眸子,柔順的黑發隨風飄揚,飄逸的畫面頓時看呆了兩只「木雞」。
「呵呵,殷學長真的很帥,難怪在F大校園里有那麼旺的人氣。」回過神來的曉燻情不自禁地贊嘆道。
這還用你說!從幼兒園開始就有N多的女生為他搶破頭哩!從小到大,這種情形向來就是我高興和煩惱的源泉。
以寧一邊在心里咕儂著,一邊不甘心地瞪著啟炫身邊那張可愛的女圭女圭臉。
很漂亮,但很蠢,神經粗線條,經常給人添麻煩……唔……完全看不出這個叫「曉燻」的居然是這樣子的女生?
「難得學長肯聊這麼隱私的話題,那我可不可以把這段精彩訪談泄露給校刊社?」曉燻淘氣地揚起嘴角。
「基本上,我並不反對你從現在開始就繼續尋找男配角。」啟炫酷酷地笑了笑,輕易就把她的小小「威脅」化為烏有。
「哎,不要不要!」曉燻連忙高舉白旗,「這是秘密,絕對是最高機密!我發誓。我要做個守口如瓶的地下情報人員。」
有點好笑地看了眼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啟炫繼續悠游自得地往前走。
哼,原來如此!害他還亂緊張了一把,這個女生果然不是啟炫喜歡的對象!他就說嘛,這種女生怎麼入得了啟炫的眼?
在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新的疑惑卻又破殼而出——
既然不是這個叫「曉燻」的女生,那啟炫心儀的「花瓶」又會是誰?可惡,那只「花瓶」到底是什麼時候「蓄意」勾引了啟炫的注意力?
「話先說在前面,我覺得我並不適合這個配角。如果試下來感覺不太好的話,我可是會拒演的。」啟炫挑眉。
「可以啊,本來學長同意試一試就已經很出乎我們的意料了。」曉燻例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不過,就我的感覺,學長一定很適合演哈迪斯這個角色。」
哈迪斯?冥王?搞蝦米東東?
以寧全然是一頭霧水。
***
不過,當一行三人抵達戲劇社的排練室並親眼目睹了試演的一幕戲後,以寧頭頂上的霧水便在頃刻之間化學反應成待燃的汽油!
對啦,簡單地披上黑色的斗篷,戴上銀色面具的啟炫是帥到沒天理沒有錯,但,那個女生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知道她是外語系的系花,也承認她確實非常漂亮,但這可不意味著他會因此而允許她站在啟炫的右邊-有沒有搞錯,那可是他的專用位置!
「學長,前一幕是宙斯看上了冥王的妻子春天女神,想要佔為己有,于是他想出了卑劣的計謀來拆散他們,所以這一幕就是冥王和春天女神身不由己、依依不舍的別離。喏,和學長演對手戲的是我們系上的勵書羽。」指指啟炫身邊的美少女,曉燻拿著劇本興高采烈地為他做說明,「學長覺得如何?」
「沒意見。」啟炫淡淡地看了眼身邊這個眼神中隱藏著興奮的女孩,不落痕跡地將身體轉了個角度。
「殷學長。你好。我是勵書羽,請多多指教。」勵書羽仰起精致的臉龐,落落大方地向啟炫打招呼。
「哪里,需要指教的是我。畢竟我是外行。」雲淡風輕地虛應了一下勵書羽伸過來的手,啟炫如此回答。
「好,既然這幕戲的男女主角已經互相認識了,那麼我們來看看劇本如何?」曉燻適時地遞上兩份劇本,「兩位演員需要試演的就是這一幕,給學長和書羽五分鐘時間準備可以嗎?」
無言地微微領首,啟炫在拿起劇本的同時不經意地往某人所站崗的位置看了一眼,心情很好地發現某只單細胞生物已經進化為一條「噴火龍」。
「學長,書羽,現在試兩個鏡頭如何?」不知何時變出個擴音喇叭的曉燻看起來頗有導演的架勢。
啟炫和勵書羽各自走到了曉燻賣力指引的位置。
「風蕭蕭兮易水寒,愛人一去兮不復返……」曉燻站在導演椅上夸張地渲染著悲歡離合的舞台氣氛,「卡賣拉!」
「哈迪斯,你真的非去不可嗎?」一開場勵書羽便迅速進入角色,仰起已充盈著悲傷的臉龐深情地凝視著啟炫。
「這是兄長的請求,我必須遵從。」
啟炫亦凝視著勵書羽,臉上雖然有著淡淡的依戀,眼中卻沒有任何情緒。當然,除了身為女主角的勵書羽外任何人都不曾看到他眼中的淡漠。
「不知為什麼,我有一種預感……」勵書羽何等聰明,從啟炫的眼神里她已經清楚地明白了他的意思,配合著劇情的發展,她適時轉身恫悵地輕嘆道,「……你這一去,我們也許會分離很久很久……」
「是你多慮了。」啟炫跟上勵書羽的腳步,來到她的身後,「我完成了兄長的要求後,立刻就會回來。」
「真的?」轉首,再度與他神情凝視,依依又依依,為春天女神與丈夫的別離,也為她初戀的幻滅。
「真的。」
「那麼,答應我,無論你遇到了什麼樣的危險,請一定把你的生命視為第一,因為……它不僅是你的,也是我的。」堅定地望著自己,春天女神深情道。
「我會的。」將妻子樓進懷中,緊緊地擁抱。
「卡——!」曉燻的「卡」終于在某條「噴火龍」已再度進化為「大力雷神」並準備沖鋒陷陣、搗毀情敵老巢的前一秒響了起來。
松開手,啟炫依然是啟炫,勵書羽也依然是她自己。
「Perfectperformance!!」在曉燻舉起大拇指用流利英語贊賞的同時,周圍的各個方向亦響起了掌聲。
曉燻跳下導演椅,小跑至兩人面前興奮道,「學長,書羽,你們真是太棒了,這兩個角色非你們莫屬!」
「謝謝。」勵書羽微笑。
「怎樣?學長,你有興趣嗎?」曉燻朝著啟炫露出諸媚的笑容。
揚揚眉,剛想回答,卻不料一只「雷龍」飛奔而來,下一分鐘就出現在他身前——
「啟炫很忙,基本上他是沒什麼時間參加這種舞台劇的表演。」
語畢,啟炫就被某人在關鍵時刻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拉出了戲劇社的大門。
***
「砰!」
大門被很大力地關上,有點吃力地將「超大行李」拖上客廳,以寧氣喘吁吁地一坐上沙發,順手再把「行李」拉下來。
「做什麼?」漆黑一如夜空的深遂眼眸里有著顯而易見的不悅。
一把環住啟炫的肩膀,用力地給他嗅了嗅——
唔,不爽,有一股女生身上的清香味道,雖然很淡。
「有汗臭味?」揚眉,佯裝不知其用意。
「……要說汗臭的話,拖著你一路跑回來的我豈不是更厲害。」悶悶地。
「知道就好。」站起來,徑自朝二樓走去。
拉開門走進房間,知道身後的「跟屁蟲」會隨手把房門關上,所以很直接從衣櫃里取出浴巾和休閑服後向浴室走去。
「你要洗澡?」以寧坐在床上,整著濃眉明知故問。
「你不是說有汗臭?」
話音剛落,浴室的門便「喀嚓」一聲關上了。瞪著眼前那扇唬珀色的雕花門好一會兒,以寧松開撐住自己的手,遵循自由落體定律大剌剌地向柔軟的床上倒去,彈跳了兩下後便沒了動靜。
天花板的顏色是雲,窗外的秋意昂然是一幅靜止的風景畫,牆是不透明的唬珀,床是一大堆沒有骨頭的上等絨絮,而床頭櫃上則擺放著數個瓖嵌著兩人從幼稚到成熟的笑顏貝殼——一切的一切都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的東西。而那扇門的另一邊,也有著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猛然坐起身,一個念頭自腦中一閃而過,轉了轉眸子,唇邊便漾起了一抹壞壞的、色色的笑。
***
溫度適中的水流沖刷著黑色的發、高挺的鼻梁和略薄的唇,沿著緊繃而充滿彈性的肌體蜿蜒而下,匯入透明的溪流之中,升騰起一片白色的霧氣。
想起門外正在自顧自生悶氣的傻瓜,性感的唇不禁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但隨之便又淡然。
其實,真正任性的人,該是自己才對……
然而,不知為什麼,卻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而再、再而三地試圖從那些幼稚可笑的行為中去尋求一種莫須有的證明……
如果失去是必然的,那麼任憑自己怎樣努力,也是徒勞;倘若真是命中注定,那自己的行為也未免讓人在跌破眼鏡的同時貽笑大方……
不像自己麼?
但這卻是真真實實的自己……
是不是所有的戀愛都會讓人變得盲目,變得自私,變得任性?……
還來不及從思考中得出答案,浴室的門忽然毫無預兆地被打開了,然後,伴隨著輕輕的「吱呀」一聲又被關上了。
透過薄薄的霧氣,一貝和他一樣年輕,但卻遠比他來得結實和健壯的身體出現他的眼前,心跳在瞬間加快了運動的頻率,連向來沈穩清朗的嗓音也變得有些沙啞。
「你房間里淋浴設備壞了?」
「怎麼可能?」
聲音的主人在咕濃著的同時亦來到他的身後。
「那為什麼不在你的房間里洗?」
有些後悔沒把門鎖上。
「因為我們很久沒有一起洗澡了咩?」弄濕了略硬的黑發,自然地抓起洗發精並倒了些許在頭頂,開始充當泡泡制造機。
「敢問閣下今年貴庚?」竭力忍住想要破口大罵的沖動,轉過身,不料卻對上了一雙佯狀無辜的眼楮。
「十二。」朝著啟炫眨眨眼,開始沖洗滿是乳白色泡沫的頭發,不一會兒便大功告成。緊接著,便是清洗身體,啦啦啦。
「看來你完全不明白何為擁塞。」冷冷地瞪著洗得正開心的某人,自覺忍耐指數已逐漸靠近極限標。
「擁塞?不會啊。雖說這間浴室是小了點,但擠我們倆剛剛好。」以寧笑嘻嘻地瞅著面前看來馬上要爆發的「活火山」。
「剛、剛、好?」山雨欲來風滿樓。
「對啊,這樣就剛剛好了不是嗎?」
隨著最後一個字音的消失,熾熱的肌膚溫度便在第一時間忠實地傳達了他被某只八爪章魚死死黏住的訊息,下一刻,他的唇也被章魚的「口器」牢牢吸住……
帶著清新的水的味道,唇與唇相含的動作由輕緩相觸漸漸化為彼此纏綿……不經意之間,熟悉的柔軟探入口中,先是緩緩地有節奏地嘗試著……慢慢地、慢慢地,開始尋求愛侶的回應和更激情的嬉戲……
先前那未曾完全熄滅的欲火在緊貼的身體間再度熊熊燃起,伴隨著因渴求更多而彼此摩擦的肌膚和撫模彼此敏感部位的手指動作,對方興奮的證據已開始被清晰地感覺到……
細密的吻漸漸從唇與唇之間移挪到了身體與身體之間……跟隨著手的牽引,以寧自啟炫的頸問慢慢滑落至胸口,然後是緊繃的月復部……
「夠了,換我。」
在輕如呢喃的沙啞嗓音于以寧耳邊響起的同時,他欲更往下的吮吻被制止了,而後,他的肩押處很快便被某個柔軟的生物覆住……
火苗,一路被引燃,自下顎一直到男性灼熱的象征,就在他腦中某一點驟然爆發的同一刻,他的興奮被含入了柔軟的溫熱之中……
「……這種……刺激未免太……強了……一點……」
情不自禁地從口中溢出申吟,以寧的眼神有些迷蒙。
「……啟炫……別再繼續下去了……不然……我真的堅持不到……最後了……」
「……那就別堅持了。」帶著悶笑的沙啞嗓音。
「不行……我已經失敗過若千次了……唔……今天……一定要成功……」
「……你就這麼想買槍實彈地做?」
「……廢話……這可……事關男性的尊嚴……」
「……那好吧……」停下了口中的動作,啟炫站起身,和以寧交換了個深吻,「剩下的,我們就在床上完成……」
擰大了水流,將身體沖刷干淨並擦拭完畢後,兩人就著果里的狀態上了床,被拉得嚴嚴實實的深色窗簾將白天的最後一絲光線隔絕在外,成就一片濃濃的轎施氣氛……
沐浴過後的肌膚散發著水的清香,讓深陷的兩具年輕軀體愈加地為彼此瘋狂,幾乎是毫不停歇地,兩人勤奮地在彼此的身體上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與氣息……
秋意,正濃︰欲火,正紅……
「……現在……有個問題……」
被激情燃燒得近乎沙啞的聲音在安靜而曖昧的空間里驀地響起。
「……什麼?……」
繼續埋頭苦干……
「……啊……我們倆……誰攻……誰受……」
時間驟然停止,同時抬頭看向對方十秒鐘。
「啟炫,現在事情似乎……有點棘手,因為……我們看起來好像誰也沒有做‘受’的心理準備?」
在其它方面遲鈍到令人發指的單細胞生物以寧此時此刻卻提出了一個非常重要而且非常敏感的問題。
思考了三秒鐘——
「用猜拳決定!」
啟炫果斷地下了結論。
「噯?不會吧!」大驚失色,「這麼隨便?」
「如果你還忍得住,我個人並不介意以更隆重、更正式的方式來決定。」不懷好意地伸手握住以寧已經蓄勢待發的男性象征,不出所料地听到他自喉間溢出的難耐申吟。
「……好像……別無選擇了?……」
「沒錯。」
「那麼,我們就來猜拳吧!」
轟隆隆,一時之間天地為之變色,究竟誰獲得了最後的勝利?——
姑且還是個謎!
***
只有兩個人的甜蜜生活再長久也不會覺得足夠,然而事與願違,時間的飛快流逝卻總是教人扼腕不已,恨不能施以魔法將它定住。
恨恨地瞧著桌歷上的日期,可當目光移到戀人身上時,卻又化為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濃情蜜意。
「啟炫。」
「嗯?」坐在地毯上翻閱著雜志的戀人抬起頭。
「明天就是二十二日了。」不太高興的口吻。
揚眉,然後低低地笑,「爸媽他們總是要回來的不是嗎?」
邁開大步,跨過矮小的茶幾,一在地毯上坐了下來。
「我知道啊,可他們的蜜月兼取材期不能再長一點嗎?」
完全是怨夫的調調。
忍不住莞爾,主動覆住那血色頗佳的唇,來了個纏綿到昏天綿到黑地的吻……
過後——
「大不了,以後每晚你都來我房間睡?」
「噯?可以嗎?」大為興奮,立刻由瀕臨垂死的狀態猛然躍為不死鳥的等級。
「我個人是完全沒有意見,因為最辛苦的人不是我。」雖然唇邊仍掛著揶揄的笑,但眸里的心疼卻是騙不了人的。
「也對哦……」搔搔頭,左右為難。
「不如這樣好了,周末不計算在內,平時的日子每兩天到我房間里來一晚?」
「那不能來的那一天,我豈不是很痛苦,才不要!」
長不大的BABY重現江湖,此乃殺手招牌兼POSE。
「另一大純睡覺如何?」雖然對他來說,這個提議不外乎是對自己忍耐力的嚴酷考驗,美食當前卻不能大快朵頤——他要訓練出可媲美柳下惠的定力。
「嘿嘿,雙手贊成!」語畢,以寧還很夸張地舉起兩只「爪子」以茲證明。
「那就這麼說定了。」
看著戀人心花怒放的模樣,只覺得自己的心情二十年來似乎從未如此晴朗過——該怎麼說呢?就彷佛萬里無雲的藍天,清澈而寧靜,平和的幸福在其中悠然蕩漾。
戀愛,確實有著它無可比擬的力量。
「今晚吃什麼?」興高采烈的「小狗」熱烈地搖動著尾巴黏在啟炫身邊。
「法式面包和生菜西紅柿濃湯。」
「呵,不管是什麼,只要是啟炫做的,一定是人間美味。」提起充氣籃球,往半空拋去,又迅速地接住,趁著戀人被他的動作所迷惑,飛快地偷了個大大的吻,然後樂瘋了似地跑上樓去——
「嘿嘿,洗澡去也!」
這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超級大懶蟲!
啟炫好笑又好氣地看著以寧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的延伸處,放下雜志朝廚房走去。
炖著的湯此時已經散發出濃郁的香味,令人不禁食指大動,滿意地輕輕攪動了一下熱騰騰的美味。然後又將法式面包放進烤箱,設定時間為五分鐘。
「叮!」烤箱發出悅耳的鈴聲,下一分鐘,只穿著運動背心和短褲的以寧飛也似地從樓上跑了下來這種天衣無縫的配合程度比起鈴聲之于面包來也絲毫不遜色。
「好杳哦!我可以開動了嗎?」
「如果不想感冒的話,就先把頭發擦干。」瞄了一眼那頭仍在滴著水珠的黑發,啟炫將所有的食物都放上了餐桌。
乖乖地拉下脖子上的毛巾,以寧很費力地擦著濕發,迷死一千女生的眼楮則牢牢地盯著戀人的一舉一動——標準的變態哥哥加弟弟樣。
雙唇再度輕觸,這次主動的是啟炫。
「好了,開動吧。」
「哇哈哈。」主人一聲令下,單「爪」拿著筷子的小狗立即發出志得意滿的笑聲,另一只「爪子」基于空閑的原理自動拍拍肚子,「今天有福了。」
正所謂有情飲水飽,即使啟炫做的是一堆垃圾,相信以寧也會吃得津津有味,更何況桌上擺的可是雖簡單但卻美味無比的料理,以此類推,大胃王以寧自然是在幾分鐘之內就風卷殘雲,給他來個徹徹底底的「三光」政策——
人生多麼美好!
「吃飽了?」揚起唇,看著以寧典著猶如充氣皮球般的青蛙肚好笑地問道。
「嗯,嗯,好滿足∼∼!」
順便再打了個飽嗝,呃∼∼
寵溺的視線在那性感的唇邊發現了淡淡的濃湯痕跡,感好笑之余,自然地俯首以舌拭去可愛的烏龍證據,且完全沒有自覺這是多麼引人,遐想、誘人犯罪、使人沖動的曖昧行為。
但小以寧以一個H資優生特有的敏感神經察覺到了,在心里暗爽的同時便自動自發地伸出舌尖,用幾天以來用功「修煉」成的「正果」等級的殺手及時地纏住正欲收回的溫暖氣息——
鏘!鏘!鏘!
鐺!鐺!鐺!
轟!轟!轟!
一時之間。天雷勾動地火火山爆發,岩漿噴涌,金蛇盤空,銀龍閃躍,天地間一片熱情之炎蜂擁滾動,如滔滔江水般延綿不絕,似春風秋雨般紅綿啡側,像峰巒山脈般此起彼伏……別誤會,這是因為兩人剛剛「咚」地一聲自椅子上墜落入地毯的懷抱,絕非已經進行到需要嘿咻嘿咻喘氣吐息和前後前後腰力運動的三壘程度上了。
「砰——」
正當兩人吻到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準備來個名副其實的「露三點」以便踏上二壘時,門忽然很威猛地給它打開了——
熱吻,熱吻,驚起一排「卡門」。
皺眉。
「咦?」
「啊?」
「嚇!」
「呵!」
「哎?」
門口,有六個人正在扮演「卡門」的角色,按其發表感嘆詞的順序依次為天才智者殷燒爸、同人女一號祈辰媽、同人女二號櫻子媽、新好丈夫羅寧爸、同人女繼承者一號殷澄筱和同人女繼承者二號羅緋櫻。
面面相覷,一秒、兩秒;大眼瞪小眼,三十秒、一分鐘。
「嗯哼!」
澄筱輕咳了一聲,提醒兩位兄長可以暫時地分開那麼一下下。
兩人立即回神,以寧忙從啟炫身上挪開,並眼捷手快地套上運動背心,而啟炫也在同時從容地坐起身扣好襯衫的鈕鉑,拉上長褲的拉鏈。
「我說你們倆——」櫻子雙手環胸,很有女王風度地踏上客廳,「雖然地毯上是很有情趣,但這個地理位置似乎不太適宜吧。」
「呵,真是蠻刺激的,居然一進家門就看到一幕活生生的鏡頭。」被丈夫樓在懷里的祈辰笑彎了腰。
「嗯,雖然緋緋未來也會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同人女,但八歲的年齡還是有點小咩。」澄筱模模妹妹的小臉,有趣地發現她眼里閃著些微了然的光芒。
兩位父親雖然沒有出聲——一位是屈服于親親老婆的威力和媚力,另一位則是見多不怪,再加之愛妻的堅持,可他們的眉宇間都有著淡淡的不贊同。
默許是一回事,倘若當真親眼目睹,那種飽受視覺沖擊的異樣感又是另一回事。
「……你們沒說今天要回來!」以寧不服氣地小聲咕?,唔,忍住蓄以待發的真的不太好受……
「也對。」棲子舒展開身體,「那,你們是要先收禮物,還是先上樓去繼續運動?」
「後面一個啦!」
悻悻然地扔下這句話,以寧拉起啟炫朝二樓走去。
「非禮勿視,非禮勿听。」
有點啼笑皆非地在樓梯口補充了一句,啟炫跟上愛人的腳步節奏,消失在琥珀色的房門後面。
「我還以為我們這對寶貝兒子還要拖上個幾年才能走到這一步呢。」櫻子倒進在柔軟的面包沙發里,伏在老公身上呵呵直笑。
「無論什麼時候,這都是早晚的事。」祈辰靠在丈夫肩上,柔柔地撫平他眉宇間的不贊同,「要知道,我們的想法永遠都只是我們的想法,而孩子們有他們自己的幸福,有他們自己的人生。」
「是啊。」櫻子淺笑著眠了眠唇,「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未來的路,只希望他們有勇氣,也有毅力攜手走下去,一生都牢牢地掌握住自己的幸福。」
「我們是不是老了?」祈辰轉了轉閃爍著頑皮的漆黑眸子看向死黨。
「可能是哦。」櫻子大笑出聲,「好,決定了!那兩個死小孩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操心吧!來來來,整理禮物大行動要開始了喲!」
「沒問題!」
娘子軍興高采烈地異口同聲道,而在場唯二的男士則無奈地揚了揚眉——
無論他們的愛妻和女兒們要做什麼轟轟烈烈的豐功大業,他們總是陪著去出生入死的那一對!
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