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靠在凹凸不平的山壁邊,潘昔文緊緊捂住嘴,但甜膩的申吟聲仍然不住地從指間的隙縫流泄。
男人跪在沙上,用著可以吐出誘人聲音的嘴唇,一次又一次吞吐那無法剛直的疲軟部位,而男人線條優美的手指,也一次又一次地進出那羞恥的後庭。
潘昔文朦朧的眼神望向前方波光閃耀的海面,耳中似乎听到了海浪拍打的聲音。
「啊!」感覺到那疲軟部位傳來的輕微痛楚,潘昔文忍不住呼痛一聲。
「會疼嗎?」男人擔心地問,左手輕輕地撫模剛才啃咬的部位,一臉委屈地說道︰「是昔文不好,方才昔文沒有看著我……」
「不疼,只是嚇一跳。」
他揉了揉男人的頭發,雖然長大了,個子都比他高了,但當他撫模男人的頭發時,男人就會移動臉頰摩挲他的手掌,然後露出滿足的笑容。
「是嗎……」
「是啊。」他笑著伸手制止了男人想將那疲軟部位含入口中的動作,「不用了……一直都沒辦法的,你知道。」
男人用著彷佛能吸入魂魄的眸子望著他,固執地說道︰「雖然沒辦法,可是昔文還是會覺得舒服吧?」
無法誠實地點頭,也無法違背心意地搖頭,進退不得的他只能漲紅著臉沉默不語。
而男人卻像知道他意思似的,絕美無瑕的臉上漾出一抹動人心魄的微笑。
「就算沒辦法,可也會舒服吧?而且我很喜歡昔文的這里,顏色很好看,握在手里的感覺也很好……」男人說著的同時,還證明似地以手摩擦了幾下。
他的臉更紅了。
「不過當然不只這里了,昔文的每個地方我都喜歡,要是可以,真想把昔文藏起來,讓昔文只是我一個人的……」男人把臉貼在他的月復部上,任性但惹人憐愛地說著。
「傻孩子……」
「都幾歲了還說我是小孩子……罷了,只要昔文高興。」男人孩子氣地嘟起嘴,可是到後來又笑開了臉,「而且就算昔文不是我一個人的也無所謂,我是昔文一個人的就行了。」
「你啊……」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說真的啊,昔文不信我嗎?」男人站了起來,將他抱進懷里,力道很輕卻無法掙月兌地抱進懷里,男人將頭埋進了他的肩窩,摩蹭又摩蹭。
「我只對昔文溫柔,只對昔文撒嬌,只對昔文好,這些‘我’都只給昔文一個人……」
他低低笑了一聲,寵溺地拍拍男人的頭。
「我明白,這樣的非兒只有我知道,其它人全不知道。」
「……不是非兒,子非,不然就叫非。」男人又嘟起了嘴。
「好,子非,不是非兒。」
他總是無法拒絕男人。
即使想拒絕,可一見到男人直盯著他看的那雙眼,他就無法拒絕,甚至連想拒絕的念頭都會消失殆盡。
原本只是想疼惜,想讓有悲慘回憶的孩子忘記過去,像個一般人一樣地長大成人,娶妻生子……
但什麼時候開始變了?
是了,是在兩年前,男人剛滿加冠之年的某一晚。
因為妻子留書離家,他提著酒跑到樹林借酒消愁,卻在酒醉中哭著告訴跑來找他的男人,他從小養到大的女兒並非他的親生女兒,而妻子拋家棄子,和姘夫離開島上,也全都是因為自己無法人道……一切,就變了。
然後,男人抱住情緒失控的他,親吻他的全身,然後溫柔地進入了他的身體,一次又一次地撞擊他的體內……
被無法喘息的掠奪奪走了整個思緒,但思緒模糊間,他很清楚地听見男人在他耳邊的話語。
——那個女人不在了最好,我一直想殺了那個女人。
——昔文的好,只要我懂就夠了。
那只是男人搞混了吧?把恩情、親情和男女之情搞混了吧?又或者只是年輕氣盛的一時迷惘?
或許有一天,男人會突然對他說要和哪位姑娘成親了也說不一定,也或許有一天,男人會突然對他說厭煩了他也說不一定。
他想,男人若是這樣做才是對的,畢竟他已經年逾不惑,而且兩人又同為男子,他們根本不該在一起……
「昔文。」
「嗯?」從思緒中醒悟過來,他向抱著自己的男人微微一笑。
「不,沒事……昔文,讓我抱著你好不好?就這般抱著。」
他靜靜地點頭。
「昔文……」
恍惚之間,他好似听見了一道輕聲嘆息。
***
之後過了幾日,一名出海捕魚的村人回島時,在岸上看見了一名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男子。
出于好心,村人將那名男子救回醫治。
由于島上少有外人到訪,這名身受重傷的男子頓時引起嘩然,然而,此時誰也不知道,這名男子正是引起噩夢的開端。
當潘昔文接到消息,和女兒一同趕到那救回中傷男子的村民家中時,見到的是一片血腥的景象。
被數名村人壓在地上的男子一臉血跡,正不斷掙扎著,力氣大到數名村人險險壓制不住。
另一邊,他的女兒跪在地上,拼命壓住救回男子的村人脖子,滿手的鮮血。
「爹,你還在發什麼呆?快過來幫忙啊!」
他頓時恍然回神,趕緊幾個跨步趕到女兒的身邊,那名村人的左側脖子被咬出一個碗口般的大洞,血液像是枯竭了似地已經不再流出。
身旁的女兒咬了咬牙,憤憤地站起直沖那名男子身前,抬腿便是狠狠一踢。
「婕兒,不要這樣,他身上還有傷……」他忙制止女兒發泄怒氣的舉動。
「爹!」婕兒驀地回頭,狠狠地瞪著他,怒道︰「這混帳殺了陳老,你還顧著他?人好也要有個限度!難不成在你眼里,陳老還比不上這個瘋子嗎?」
女兒眼中毫不遮掩的憤恨和輕蔑讓他心中重重一震,不由自主地縮回了手。
「陳老被這混帳害死了,我連教訓他都不行,還得顧慮他身上的傷嗎?爹,你這是什麼道理你告訴我啊?」
他的嘴唇翕動,卻沒有發出聲音,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反駁女兒。
婕兒見他一句話也答不出來,輕輕地笑了出來,笑得美麗而殘酷。
「爹,要是你沒話好說,那就算了,反正你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很清楚,這個人就讓我來處理吧,爹只要在一旁看著,時不時地說他幾句可憐就好了。」
「……」他低下頭,退卻了腳步,不斷地在心中想著,自己真的是個很怯弱沒用的人,只會給人添麻煩……就連才十八年華的女兒也都比自己有用多了,比自己更擔得起「村長」這個名號。
就連自己也很厭惡如此無能的自己。
在他深深陷于自我厭惡之際,听見一聲奇怪的聲響從背後傳來,他下意識地回頭。
陳老以一種手腳夸張扭曲的方式慢慢地從地上爬起,手腳在地上扭動時,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幾不可聞的聲響,卻讓他覺得心驚膽跳。
——死人居然站了起來?!
他懷疑自己的眼楮是不是看錯了?受了那樣的傷,甚至連血都流干了,有可能還活著嗎?
不,不可能,光看那雙渾濁得可怖的雙眼,就知道的這個人不可能是活人了!
眼前超越常理的景象,令他的心中充滿了驚慌與恐懼,發顫的雙腳幾乎快支撐不住身體。
這時,死去的陳老猛然張大口向他撲了過來,過于恐懼的他卻無法移動腳步,只能驚駭地瞪大著眼,看著「它」即將咬上自己的脖子。
一陣急風穿過他的肩膀上方,下一瞬,他看見一只手直接抓住了「它」的臉部。
「非兒……」男人的適時來到,令他松了一口氣,頓時感到安心。
「是子非。」那張熟悉的絕美臉龐綻出一抹微笑,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著︰「昔文答應過了,要喚我子非的,不是嗎?」
他的臉困窘地紅了,盡管是在這種時候,男人的聲音卻讓他忍不住想起前幾日抵死般的纏綿……
男人抿著笑,刻意壓低的音量輕到只有他們兩人才听得見。
「昔文在誘惑我嗎?這麼迷人的表情……可是現在不行,等我處理好這個東西,昔文要好好的獎賞我哦。」
語落,男人手上一個使勁,用力將「它」往牆邊壓了過去,緊接著他的另一手拿起掛在牆邊除草的鐮刀,動作快速毫不猶豫,手起刀落,便硬生生割斷了「它」的脖子。
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沒了頭的身體竟然還能動,若不是男人反應極快地以腳壓住,只怕那具無頭尸體又會再一次地爬起。
「這下子麻煩了。」男人提著那顆仍不斷張合著嘴的頭顱,一臉困擾地皺起眉頭,「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見僵尸,有人知道消滅僵尸的法子嗎?」
響應男人的,只有村人們死寂般的寂靜,以及那個被村人們壓制在地上的瘋子,發出一陣陣憤怒般的咆哮。
全村的人都到了。
瘋子和那具無頭尸體,被一圈又一圈的鎖煉捆綁在屋前的大樹,至于村人的頭顱,則被吊在了樹上,不時地發出「喀啦喀啦」,咬動牙齒的聲響。
干枯的落葉在地面上翻滾,發出「沙沙」的聲響,不斷吹拂的寒風讓夏末的夜晚增添了一絲冷意……
好冷,冷得全身彷佛都要凍僵了一樣。
「昔文?」男人低沉的嗓音再度在他耳邊響起。
「非兒……」他看向男人,他不知道現在的他是什麼樣的表情,才讓男人輕輕地皺起了眉間。
「不要緊的,昔文,不要緊的。」
男人將他擁進了懷里,像安慰受驚孩子般的母親輕撫他的背脊。
不可思議地,男人的舉動讓他的心情慢慢平復了下來,但心情一恢復平靜,在意識到女兒和村人們驚訝的目光後,他平靜的心情瞬間變為慌亂和尷尬,忙不迭地推開男人。
被他一把推開,男人的微笑卻始終不變,只是轉過身,向村人們吐出了淡淡的話語︰「怎麼,你們還沒想出解決的辦法嗎?」
婕兒好似剛從夢中蘇醒過來,忙開口說道︰「沒有……這瘋子根本理都不理我們……」
頓了一頓,婕兒張了張口,一雙大大的眼楮看著男人,略帶遲疑地說道︰「子非哥,婕兒知道你和爹的感情很好,就跟親人沒有兩樣……可是你們也沒必要老是這樣摟摟抱抱的吧……」
男人幾不可見地挑了挑眉尾。
「我不抱村長,難不成抱大小姐你嗎?」
像是不敢對上男人的目光,婕兒逃避似地低下頭。
昔文看見女兒的雙頰浮出了一層淡淡的粉紅色,很漂亮,很適合女兒的顏色。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小時候還無所謂,子非哥都這麼大了,最好不要老纏著爹撒嬌……會給人笑話的。」
男人想也不想,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就高興纏著村長撒嬌,你們要笑話就盡管笑話。是村長把無父無母的我撿回來的,還不遺余力的照顧我,對我來說,村長就是我的一切。」
「非兒……不要再說這些事情了,算我拜托你。」他一臉困窘,快被男人給說到無地自容了,為什麼男人總是可以不在意其它人,隨時隨地說出這種令人羞恥的話呢?
可是在羞恥的同時,他竟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滿足感……男人重視著他,打從心底確確實實地重視著他。
他願意相信男人此時的心意。
即使有一天男人不再對他抱持同樣的心意,他也能想著曾經有個人如此重視著他,在余生不斷重復回憶這段美好……
「是我不對,把話題扯遠了。」男人撇了撇嘴,開口就是陪罪。對于他的話,男人總是不會反對,除了某些事情以外。
一向精明能干的婕兒似乎也束手無策,撫著額頭嘆息了起來。
「現在……要怎麼辦才好?不管這個人是不是瘋子,都得想出一個解決的法子吧?得讓陳老入土為安才行……」
「這樣好了,殺掉他試試看。」男人依舊淡淡地說著。他走到那個瘋子的面前,舉起鐮刀,然後疾雷不及掩耳地揮下。
空蕩蕩的脖子噴灑出的鮮血,染滿了男人一身。
鮮紅的液體四處飛濺中,他看著男人那張無表情的臉,無情緒起伏的雙眼,有種汗濕衣襟的負重感。
方才,男人也是這樣,毫不猶豫地下手砍掉陳老的頭顱……冷靜而冷酷,就像男人所殺的只不過是普通的雞鴨牛羊罷了。
「嗯,這個瘋子果然也殺不死。」
看著那顆滾在地上卻仍不斷地轉動眼楮的頭顱,男人輕淡淡地下了結語,接著,男人偏過頭,向他露出了一如以往的溫暖笑容。
「真是的,讓你沾到血了。」
伸出手,男人輕輕擦拭他的臉頰,而他,只是呆呆注視著男人。
「……會怕我嗎?昔文。」
男人退開了腳步,凝視著什麼也說不出的他,微笑,令人感覺寂寞的微笑。
「村長,請原諒我的自作主張,不過也幸好這樣,才能知道這瘋子果然是妖怪,殺也殺不死。」
男人的表情已經恢復平常,淡淡地笑,眼中帶著溫柔。
「……不會,沒關系。」他深深厭惡著連虛假的安慰也沒有,竟然只說得出這句話的懦弱的自己。
男人殘忍的舉動理所當然地讓村人們的側目,引發一陣陣的騷動,但男人毫不理會,只是靜靜地走到他的身後。
婕兒抬起手,村民們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各位,與其討論子非哥的行為,還不如想想現在該怎麼做吧?這妖怪既然因緣際會來到了我們村子,雖然對我們來說晦氣又倒霉,但我們也不能將這妖怪放出去殘害其它的人吧。」
「可是大小姐,這要怎麼辦?什麼都問不出來,想殺也殺不死……」
婕兒抿緊嘴,沉吟了好一會兒,說道︰「時間也很晚了……不如留下幾個人輪流看守,明天再來想辦法?」
男人忽然大聲問道︰「村長,您覺得大小姐的法子如何?」
婕兒一愣,隨即視線一轉,望著他討好地笑道︰「是啊,爹,您覺得女兒的法子如何?要是您覺得不好,女兒可以再想想。」
「啊?啊、嗯,也是,就這樣做吧。」他有些無所適從,只能順著女兒的意思。
男人眯起眼,笑道︰「太好了,大小姐,村長認為你的提議很好。」
「是啊,多虧了子非哥。」
婕兒如此說著,臉上浮出他這個父親從未見過的燦爛笑容……他的胸口,又開始痛了起來。
——男人,知道嗎?
應該知道的吧?所以男人才會一而再、再而三,肆無忌憚地說出那些話。
驀地,男人歪了歪頭。「好像有聲音……」
「聲音?」他問。
「對,聲音。」男人一邊說,一邊慢步走向被扔在地上的那顆頭顱,蹲下。
「喂,是你嗎?發出聲音的。」
瘋子的頭顱發出一陣又一陣咬合牙齒的喀啦聲。
男人皺眉道︰「喀啦喀啦的,我听不懂,速度放慢一點,讓我看清楚你的嘴形。」
瘋子像是听懂了,牙齒咬合的聲音慢上許多,好一會兒過後,男人便提起瘋子的頭。
吞了一口口水,他怯怯地問道︰「……非兒,怎麼了嗎?」
「他說了‘把、頭、放、回、去、我、就、告、訴、你、們’這幾個字,看來不是瘋子呢。」男人笑了笑,將頭顱放上空蕩的脖子,放開了手。
那顆頭顱沒有因為男人的手放開而掉體,不可思議的驚人一幕,在他們眼前上演。
頭顱連接脖子的那一段皮膚若有似無地震動著,然後吃嘶嘶地,脖子的膚層蔓延出無數條細如毫發的白色絲線刺入頭顱的斷裂處膚層,幾個眨眼的時間後,被砍斷的頭顱已經完整無缺地連接在脖子上。
瘋子一邊左右動了動脖子,好像在確定連接處的狀況,一邊用著沙啞破碎的聲音說道︰「你的動作還真快……干淨又利落……一下子就把我的頭砍下來了……」
男人很是無辜地笑道︰「我以為你是瘋子啊。」
瘋子頗是不快地睨了男人一眼,「我需要消化一下,還沒消化,怎麼听得懂你們的話?」
「消化?」
「嗯,消化。」瘋子頷首說道︰「把之前吸的血液消化一下,這樣我才可以讀取原主人的記憶。」
「喔,這樣啊,真是方便。」
「……」瘋子的視線一轉,看了看仍處在愕然失神的村人,又回頭看向男人,說道︰「比起這些人,你的反應真是特別。」
男人仍是笑道︰「你是在夸獎我嗎?被一只妖怪夸獎,真不知道我該不該高興。」
男人與瘋子一問一答,氣氛宛如在與朋友聊天般地和諧,這詭異的畫面直讓他看得目瞪口呆。
「非、非兒……那個……」
听到他的叫喚,男人這才將話題轉入重點。
「妖怪,廢話就不需要再多說了,不管你是用什麼妖術把陳老變成僵尸的,請你把陳老變回來,就算陳老死了,我們也得讓他入土為安才行。」
瘋子自言自語地說著︰「入土為安?是了,這是你們的習俗……」一個停頓,瘋子向男人聳肩笑道︰「你叫我把它變回來我也沒辦法,都變成活死人了,只能由你們自己動手,要解決那個活死人很簡單,劈開他的頭就可以了。」
聞言,他連忙向瘋子問道︰「活死人?半生不死的人?意思是陳老還活著嗎?」
瘋子的眼角余光睨著他看,那晦暗的金色眼楮讓他心中一顫,不由自主地倒退腳步。
男人適時地擋到他的身前,阻擋住冰冷刺骨的目光。
見狀,瘋子笑出了聲,「呵呵,看你這種反應……嘖,眼光真差,應該有更好的吧?」
男人一臉淡淡地說道︰「我听不懂你的話。」
瘋子說道︰「唉啊,裝不懂啊?真想喝喝你的血,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你的眼光變得這麼差。」
「……不要扯開話題,陳老還活著嗎?」
「活著?」瘋子滿臉驚奇地說道︰「怎麼可能,你們沒看到他脖子上那個大洞嗎?這樣要還能活著,那還真不是人了。我說的活死人,不是‘半生不死’,而是‘活著的死人’,因為他是被我咬死的。」
「你的意思是被你咬死的人……都會變成活死人那種尸妖?」男人皺眉。
「嗯,可以這樣說,不過更確實一點的說法……」瘋子咧開嘴,臉上沾滿鮮血的笑容令人感覺毛骨悚然,「只要被我咬過一口,就會變成活死人,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男人面無表情地點頭道︰「嗯,很厲害的妖術,不過關于你說的那個劈開頭的方法,萬一你可以控制它,讓它裝死怎麼辦?」
瘋子像個孩子似地嘟了嘟嘴,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依照你這種多疑的個性,無論我說什麼你都有理由打回來,所以啊,你要嘛就信我,要嘛就不要理我,放著那個活死人一直那個樣子好了。」
男人冷冷地說道︰「照你這樣說,還真是我錯了,不該那麼多疑。」
「沒錯沒錯,就是你的錯,你太多疑了,多疑的男人會容易惹得另一半嫌喔!」瘋子點頭如搗蒜地說。
「……」
男人一言不發,只是反手一揮,剎那間一陣鮮血揮灑,那個瘋子已被男人砍斷三分之二的脖子,一點皮肉黏住瘋子的身體跟頭顱之間,一顆要掉不掉的頭顱就那樣搖來晃去,直令人看得頭皮發麻。
方才那神奇的一幕再度在村人們的眼前上演,白色絲線很快地便將瘋子被砍斷的部分與身體連接起來,完好如初,就像從未被砍斷過。
瘋子抗議道︰「太過分了!一句招呼也不打,舉手就砍,至少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嘛!」
「反正你死不了。」
語落,男人又是反手一揮,銳利的鐮刀毫無停滯地斜斜劃過掛在樹上的人頭,「喀啷」一聲,額際至右眼部位掉在地上,灰白色的黏稠腦汁如水一般在地上緩緩蔓延開來。
昔文想吐,無法抑制的酸液從胃里反涌而出,但他死死忍住這種想嘔吐的,一旦他忍不住吐出來的話,一定又會像剛才一樣傷害到男人——別人會是怎麼樣的反應都無所謂,就只有他,男人在意的就只有他。
「嗯,真的不動了,看樣子你說的是真的。」男人滿意地勾起嘴角,轉而向他笑道︰「村長,你看,這個樣子就可以讓陳老入土為安了。」
「是啊,太好了。」他強迫自己直視男人沾滿血的妖艷臉龐,露出微笑。
瘋子一臉奇怪,「喂,剛剛你不是還那樣子懷疑我,現在怎麼又不懷疑是我控制它裝死的了?」
原本散發著溫和氣息的男人迅速變了臉色,面無表情地瞥了瘋子一眼。
「我懷不懷疑,是我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吧。」
「葉子非,你真過分,是我被你懷疑耶!怎麼還說跟我沒有關系?」
「你知道我的名字?」男人的眼里出現片刻的迷茫,但又在瞬間清晰起來,「對了,你吸血就可以得到記憶……真是方便的妖術。」
瘋子嘆氣道︰「我開始懷疑我說的話你到底相信多少了……我難得那麼誠實啊。」
「要讓我相信你,很簡單。」男人說著,頗具威脅意味地將鐮刀的刀尖直直地對上瘋子的兩眼之間,然而瘋子的神情卻一變也不變,毫不為所懼。
「這是不是就叫做過河拆橋?不過……很遺憾,你似乎理解錯了,殺活死人的方法並不適用在我身上。」
說至此,瘋子歪頭笑了笑。
「而且如果你想砍看看,就先听我講完一件事再砍吧,這件事你不听也許無所謂,但這村里的其它人,可就很有所謂了。」
看著瘋子的笑,朗朗乾坤中,昔文好似感到陣陣心悸般地驚悚,卻又不知恐懼何來,只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這時,只見瘋子的兩眼微微眯起,黯淡的金色光芒隱約閃爍。
「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如何獲得長生不死、青春不老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