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燕從夢中醒來,美麗的鳳眸迷迷蒙蒙的對上一張特大號的俊臉。
「小瞌睡蟲,終于醒了嗎?」尹皓文親昵的問,性感的薄唇噙著淡笑,眼中藏著對她獨有的寵溺。
李冰燕發覺他們正睡在一間陌生的房里,而他……他竟然睡在她旁邊,一只大手還恬不知恥地環著她的腰!
她記起來了,昨晚他們月兌險以後,終于安然到達阿水伯家,漏夜幫忙老人家搶救了許多珍貴的花卉,降低了阿水伯的損失,之後也就順理成章的借住在這里一宿。
「幾點了?」她問,試圖掙月兌他的手。
「六點而已,還早。」尹皓文霸道的把手收緊,不許她掙月兌。
「放開我,我們該起來了。」她不是很由衷的抗議著。
尹皓文不滿的擰起眉,心寒的說︰「你就只會叫我放開?難道經過昨晚的事,你還不相信我對你的真心?」
「你誤會了,只是……」她美麗的雙頰驀然染上一抹嫣紅。「這是人家家里,我們同睡一個房間已經很不應該了,要是這樣子被人撞見就更不好了……」她尷尬的說道。
尹皓文輕笑出聲,為她的杞人憂天感到好笑。「怕什麼?沒有人會不識相的闖進來的!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們睡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事。」他理所當然的說。
李冰燕一听到「未婚妻」三個字,眼中閃過一抹猶豫。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他輕撫著她披散在肩膀後的波浪長發,絲緞般的觸感讓他滿足的想嘆息,如果每天都能抱著她醒來,這樣的早晨一定很迷人……
「沒什麼。」她終于放棄抵抗,順從心底的渴望,反手抱住他精壯的腰身,呼吸著他身上充滿陽剛味的男性氣息,感覺對他的愛就快滿溢出來了。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很害怕、很沒安全感。
「真的沒什麼?」他狐疑的眯起眼。
多次交手的經驗告訴他,當她說沒什麼的時候,就一定該死的有什麼!
她搖搖頭,不知該如何告訴他她的感受,干脆帶開話題,問道︰「你知道箕山是什麼地方嗎?」
「什麼地方?」他心不在焉的應著,思慮還停留在剛剛的問題上。
「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她大方的公布答案。
「什麼?!」他猛然回過神,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
「很意外嗎?」李冰燕輕笑,縴指撥弄著幾縷垂落在他額間的黑發。
尹皓文抓住她調皮的手,用警告的口吻說︰「話不要只說一半!」
這個惡女,老愛吊他的胃口,等盤問完以後,他會讓她知道誰才是老大!
「好吧。」李冰燕撇撇唇,抽回被他制住的手。「其實箕山是我媽媽的家鄉,也是我小時候住的地方,我在這里度過童年,那是我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那時候,我和爸爸、媽媽,我們一家三口無憂無慮的住在這里,我現在住的那間房子,就是以前和爸媽一起住過的……」她說著說著,眼中逐漸泛出淚光。
尹皓文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他根本沒想過,原來箕山對她而言,竟有這麼重大的意義!
「那時我年紀還小,從來沒想過會有跟爸爸、媽媽分開的一天,我以為我們一家人會永遠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在我十歲的時候……」她眼神變得很恐懼,一雙小手用力抱緊他,時光仿佛回到了那不堪的過去。
「那天,我們全家人一塊在吃晚餐時,突然有一堆人跑來我家要抓走我爸爸,他們不管我媽媽拼命哀求,仍強行帶定了他。」
「原來,這是一樁預謀的綁架,其中一個壞人對我媽媽說,要贖回我爸爸,就去找李承毅要錢。那時我還不明白他們說的人就是我的爺爺,于是媽媽二話不說,帶著我下山去台北,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李承毅——一個冷漠孤僻的老人。他鄙夷的看著我們母女,並大罵我媽媽是妓女,說她一個卑下的女僕卻勾引了他的獨子;還說要不是因為她,他兒子也不會輕易被人綁走,所以他不會救我爸爸,因為他背叛了他和身分低下的女人私奔,他不承認那是他兒子!」
尹皓文震撼的听著,沒想到李承毅竟心狠到連親生兒子都不肯救。
「媽媽不斷苦苦的哀求老頭,並答應只要他肯救爸爸,她願意離開爸爸,還有我……」李冰燕閉上眼,苦澀的說。
「我相信你母親做出這個決定,一定是不得已的。」尹皓文柔聲說,輕輕吻去從她眼中不小心墜下的一滴淚,感嘆她小小的心靈竟承受了這麼多悲慘的過去。
該死的,那天殺的老頭除了拆散他們一家,還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
「媽媽的條件讓爺爺終于答應救爸爸,但是錢送過去以後,爸爸他……卻始終沒回來。爺爺終于去報警了,可警察抓不到歹徒,也找不到爸爸,爺爺生氣的拼命罵媽媽是凶手!一個月後,爸爸的尸體在某個河堤被找到,而媽媽她……因為受不了爸爸死的刺激,割腕自殺了……我在一夕之間變成沒人要的孤兒……」李冰燕眼神空洞的訴說著。
「不,不是了!」尹皓文心口一疼,抬起她令人心碎的小臉,恨不得把他的心全部挖出來給她看。「不再是了!你有我要你,我發誓我會一輩子愛你,所以你再也不會沒人要,知道嗎?」
「我不確定……」李冰燕茫然的說著,「他說不會有人愛我……」
「哪個混蛋說的?」尹皓文憤怒的眯起眼,恨不得把所有糟蹋過她的人都給砍了!「你不知道我已經為你神魂顛倒了嗎?」
李冰燕似是沒听到他的話,只是愣榜的說︰「他說我是妓女的女兒,沒有人會愛上我……」
又是那個殺千刀的老頭!
尹皓文火冒三丈的抓著她的肩膀用力搖晃著,想把她給搖醒。「他胡說!你不是什麼妓女的女兒,你就是你,你是李冰燕,一個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女人!你聰明、你狡猾,卻又高貴善良得讓我不得不愛上你,這些你知道嗎?」
「我……」她愕然地望著他,不相信她有他說的那麼好。
「不信嗎?我證明給你看!」他噙起自信的魅笑,薄唇吻上她微張的唇瓣,努力的證明他有多麼地為她神魂顛倒。
一吻過後,李冰燕暈陶陶的躺在他懷里,耳中不停回響著他聲聲撼動她的愛語,對他的愛,再無懷疑,她只希望她有勇氣回應他的愛。
「在想什麼?」尹皓文下巴親昵地抵在她頭頂問。
「沒有……」她把頭更加埋入他的胸膛里。「我只是在想,有一件事你一定說錯了。」
「哦?「尹皓文挑眉。
「我一點也不善良,我很自私、很壞。」她厭惡的自我批判道。
「是嗎?」他懷疑,于是故意一一細數道︰「那為何自私又壞心眼的你,會不計辛勞的每天幫花農們運花下山,且不拿分毫報酬;還每個禮拜固定送花到醫院去給不認識的病患;甚至不顧危險的在台風夜里執意趕來幫阿水伯的忙?」
「這些算不上什麼的!你應該看得出來,箕山是個窮-方,這里的農民生活很苦,我只是想盡我的能力幫助他們,替媽媽的家鄉盡一分心力。」敢罵她壞心眼?她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讓他忍不住哀號一聲。
胸口吃痛的他嘀咕道︰「是算不上什麼,只是讓我們差點賠上性命而已。」
「對不起,我昨天不該如此任性,害你也身陷險境。」她慚愧的說。因為她的任性,差點把他們兩個都害死,還好,他們終究命大的逃過一劫。
「你忘了嗎?是我自己一定要跟著你的。」他寵溺一笑,不以為意的說︰「說真的,要不是有那場意外,我想你大概一輩子也不會相信我是真的愛你,所以我現在反而要感謝那場意外,讓我能得到你的心。」
「其實你早就得到了……」她語帶保留的說。
「喔?」他揚眉看著她,不怎麼相信地追問道︰「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不知道?」那她還真是會保密,掩飾得讓他完全察覺不到。
「不告訴你。」她其實很早就愛上他了,所以才會在听到他想娶真心愛上的女人當新娘時,感到猶豫又心痛。
或許這才是她逃婚的最大理由,但她絕不會告訴他,免得讓他太得意。
「你說不說?」尹皓文大手襲上她胸前,危險的問道。
「尹皓文!」李冰燕嚇一跳,趕緊拍開他的手。
「不是尹皓文,是皓文。」他糾正的說。
「……」
「快!快喊我的名字,我正等著呢。」他命令道。
「皓……皓文。」她咬咬唇,總算羞澀地喊出來了,柔柔的嗓音讓他听了都興奮起來。
尹皓文高興的在她耳邊悄聲說︰「冰燕,我喜歡听你喊我的名字,非常喜歡。」
李冰燕噙著笑躲在他懷中。
「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他誘哄地問。
李冰燕低垂著頭不語。
「快說!不然我就要使出非常手段了。」尹皓文警告道,右手開始拉她的上衣。
「不!」紅暈染上李冰燕的臉,她死命護著衣服,就是不肯吐露半個字。
「那就不要怪我了!」尹皓文毫不客氣地一把扯開她的上衣,在看到她胸前雪女敕的肌膚後,大手再也不克制地撫上那讓人血脈僨張的惹火曲線。
逼供的方法,他有的是。
就看她能不能熬得過他那些讓許多女人欲仙欲死的下流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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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皓文已經在箕山逗留六天了,今天是第七天,台北那邊代為坐陣的稽善保在不堪大量工作的凌虐下,已經撂下狠話,要是尹皓文今天再不回去,他就要出走抗議。
不得已之下,他這個不負責任的上司只好先回去處理一些較緊急的案子。
一大早,李冰燕坐在駕駛座上,等著送尹皓文下山。
「真的不跟我回台北?」尹皓文坐進車里,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問。
李冰燕搖搖頭,發動引擎,將小貨車駛出庭院。
「我喜歡這里,而且我的父母也葬在這里,在這里,我總是可以感覺到爸爸、媽媽就陪在我身邊,就好像回到小時候一樣,讓我感到特別平靜,你說過你不會逼我離開這里的。」
「可是你爺爺李承毅呢?他就快死了,你不打算去見他最後一面?」他問,想知道這對祖孫的問題是否有解?
如果冰燕無法釋懷對親祖父的怨恨,那麼她將永遠活在他的陰影下,這絕不是他所樂見的。
李冰燕俏臉蒙上一層冰霜,「我恨他,他也討厭看到我,我們沒有再見面的必要。」
「就像我之前說過的,他托我來找你,或許是想跟你講和也說不定,你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
李冰燕突然一腳踩下煞車,眼神嚴厲的看著他,尖銳的指責道︰「別說了!你明知道他以前是怎麼對我、對我爸媽的,為什麼還要替他說話?」
尹皓文憐惜地伸手握住她放在排檔桿上冰冷顫抖的小手,柔聲說︰「親愛的,你誤會了,我不是在替他說話,我是為了你。李承毅再可惡,畢竟是你的親爺爺,是你在這世界上除了我以外,最親的親人,我怕你失去這見他最後一面的機會,或許是最後一次和解的機會,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我怕你會後悔終生啊!」
听到他那聲親愛的,李冰燕的心有點軟化。
「听我的話,考慮一下回去見他的可能性好嗎?他的時間不多了。」尹皓文耐心的勸道。
李冰燕仍是抿緊雙唇不語。
「你怕他會繼續傷害你嗎?放心,有我在,我保證他不能再隨心所欲的傷害你,因為我一定會保護你。相信我!」尹皓文鼓勵的握緊她的手,眼神篤定的看著她的,希望能把他的力量傳給她。
不久後,李冰燕終于勉強點點頭。
「回答我,你會回去見他嗎?」他再次向她確認。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冰燕茫然的說,畢竟這對她而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來開車。」他體貼的替她把檔位打到P。
「不用。」李冰燕拒絕他的幫忙,把排檔桿打到D,踩油門重新上路。
「生氣了?」尹皓文問。
李冰燕搖搖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真的?」尹皓文半信半疑的說,「可是我還有另一個問題。」
「什麼?」她覺得他今天還真不是普通的羅唆。
「我知道你對箕山有感情,也舍不得逼你馬上離開這里跟我結婚,可是親愛的,你的親親未婚夫我真的受不了這樣長時間的兩地相隔,不要說一天,就是有一秒鐘看不到你,我都覺得難受,你說該怎麼辦?」尹皓文開始惡心巴拉的泣訴著,其中不無撒嬌的成分在。
「你隨時可以來看我啊!」這兒是南投,又不是美國,李冰燕不覺得這有什麼困難。
尹皓文委屈的扁著嘴,第N次哀嘆自己的不幸,他愛上了一個冷血的女人,竟然完全不顧他的死活!
唉,早知如此,當初他一定閃她閃得遠遠的!沒想到他成了這場游戲里最大的輸家,只怕還輸得挺徹底的,堂堂台灣最風流的男人,在這里被人給套得牢牢的,成何體統?
這一定有預謀!
一定有預謀!
「我工作很忙,不可能常來。」他半賭氣地說。
「那就等你有空再來好了。」這樣也好,不然她要天天應付他的需索無度,很累人的。
「你都不會想我嗎?」他露出深閨怨「夫」的表情。
「會啊。」
尹皓文龍心大悅,面露喜色,湊過俊臉眼巴巴地問,「當你想我的時候,我又不在,你怎麼辦?」
「不要想就好了。」
「什麼?!」男性自尊大受打擊,說得好像有他沒他都沒差似的,這女人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啊?
這怎麼行?他發誓總有一天要教會她什麼叫作「以夫為天」!
「反正你自己也會過來,不是嗎?」李冰燕見他一臉哀怨,忍不住在心里偷笑,更得寸進尺的說。
某人的臉色馬上變得鐵青。「你就這麼放心,不怕我在外面偷吃?」他緊咬牙關問道。
「因為我相信你。」
平凡無奇的一句話,當場把他滿月復的怒氣消弭于無形,並開始傻笑。
呵呵呵,也對啦,愛情最極致的表現不就是信任嗎?何況是從不信任人的李冰燕。
她肯這麼說,表示她是真的相信他,也認同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滿的情緒自動瓦解。
唉,她只消一句話就能把他哄得服服帖帖,看來他是注定被這個惡女克得死死的,永世不得超生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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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正午的太陽熱烘烘的照射著大地。房里面,貝多芬命運交響曲激動地回蕩在靜謐的空間里,一對晏起的人兒賴著床,嬌俏的小人兒依偎在男人強壯的臂彎里不安的蠕動著,拒絕接听該死的手機。
命運交響曲依舊不死心的強力播送著,驚天動地地威脅著若不起來接電話將無止盡地響下去!
尹皓兒憤憤然揮開擱在腰上的大手,猛地坐起身,拿起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按下通話鍵。哼,這個膽大包天、沒事打來吵她尹大姑女乃女乃睡假日美容覺的家伙,最好是有好理由,否則……嘿嘿……休怪她不客氣!
「喂!」火氣很大的接起來。
「皓兒嗎?」電話里傳來一聲獨特、清脆而冷然的嗓音。
「是你!」
一听是多日不見的好友的聲音,尹皓兒的火氣馬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訝與不信。這沒良心的女人失蹤了好幾個月,今天終于知道要打給她了!
「誰打來的?」男人問,大手順著尹皓兒的美背游移而下。
「沒有……啊……」尹皓兒忍住口邊的申吟,抓著手機不斷躲避著男人的騷擾,要不等一下被冰燕听到她的申吟聲就尷尬了。
「皓兒?怎麼了?有人在你那里嗎?」電話里,李冰燕也听出了不尋常,不禁關心的問道。
「沒……沒有啊,沒有人在這里。」
尹皓兒怒瞪著男人壞壞的笑容,索性抓起棉被裹住自己赤果的嬌軀跳下床,以眼神警告他不得再輕舉妄動。
男人無辜的攤開雙手,表示他根本什麼都沒做。
大壞蛋!
尹皓兒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後,才專心回到與李冰燕的通話。「冰燕,你這幾個月到底失蹤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耶!為什麼不打個電話給我?至少讓我知道你平安啊!」她連聲抱怨著。
「對不起,我只是暫時不想讓人找到我。」李冰燕充滿愧疚的說。
「連我也不能說嗎?」尹皓兒有點受傷的問。
「皓兒……你不明白,我有我的苦衷……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我人在台北,你不介意馬上見個面吧?等見面再詳談。」
「呃……」尹皓兒猶豫的看著坐在床上翻看商業雜志的男人。
「怎麼?不行嗎?」
「不!怎麼不行?當然可以啊!我們約在哪?」尹皓兒馬上決定犧牲男人,現在冰燕比較重要。
「忘了跟你說,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我還真怕你不方便。」
「什麼?你、你就在我家樓下?」尹皓兒當場嚇得腿軟。
「嗯,我正要上去你那里呢。」
「你怎麼不早說?」她氣急敗壞的說,「給我五分鐘!」
尹皓兒匆匆切斷通話,從床上拉起正在看雜志的男人,「快!快穿好衣服,冰燕要來了!」
冰燕?李冰燕?!
男人倏地愣住,沒想到會听到這個失蹤多日的名字。
「還愣在那里做什麼?快點穿衣服啊!」尹皓兒急躁地從地上撿起男子的衣服,一古腦丟在他赤果的身體上,自己也迅速套好洋裝,當女人就是有這種特權,一件搞定。
這時電鈴響起,尹皓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拉著衣服只穿到一半的男人,環顧四周,緊張的道︰「藏哪里好呢?」
男人皺起眉問,「皓兒,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你不是說怕你的家族反對,所以我們兩個的關系暫時不能公開嗎?」尹皓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男人點點頭,但不知怎地,他又有點後悔這麼對她了,「我……」這時電鈴又響了。
「唉啊,沒時間了!」尹皓兒怪聲叫道,硬是把他拉進浴室,再把門關起來,柔聲安撫道︰「你先忍耐一下,我會很快的把冰燕帶出去,到時候你再自己回去喔,不送嘍!」
安頓好男人後,尹皓兒才笑咪咪的打開門。
「皓兒,怎麼這麼慢才來開門?」李冰燕脂粉未施,穿著一身輕便的休閑服,提著旅行袋狐疑的走進室內。
「沒有啊!」尹皓兒假笑著,就怕被她看出個端倪。
「是嗎?」李冰燕眼尖的注意到凌亂的床單和隨意擱置在其上的商業雜志,好奇的問道︰「咦?你什麼時候也看起商業雜志來了?我記得你不是只看八卦雜志的嗎?」
廢話,又不是她在看的!
尹皓兒吐吐舌頭,胡亂掰個理由,「呃……他們這次有報導到我哥,所以我就買來隨便看看。」
「喔?」李冰燕感興趣的翻開來看,想找尹皓文的部分,但卻被尹皓兒一把搶去。
「唉啊,那種無聊的報導有什麼好看的,不就都寫一些對我哥歌功頌德的事嗎?不用看了啦!」尹皓兒冷汗直冒的說,就怕謊言被拆穿。
她靈機一動,似是想到什麼,指著李冰燕問,「咦?冰燕,你怎麼對我哥的報導這麼有興趣,難道你對他還余情未了?」
奇跡似的,李冰燕的臉竟然紅了!
「哇哇哇,真被我蒙對了?」尹皓兒興奮得跳起來,感覺自己像是挖到本世紀最不可思議的八卦,高興地一把勾起她的手,「走,我們去吃飯,然後你要一五一十的把你失蹤這幾個月的事,還有跟我哥的事,全部一字不漏的告訴我!」
李冰燕無奈的笑著隨尹皓兒離開,臨去時,鳳眼瞄到一雙顯眼的男性皮鞋放置在鞋櫃旁。
皓兒交男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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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餐後,李冰燕和尹皓兒分手,戴上墨鏡,悄悄來到台大醫院的外科病房區,在看到已等在那里的王人宇後,菱唇不明顯的揚了揚。
「王叔。」
「小姐,總算見到你了!」王人宇急忙迎上前,原本緊繃的臉龐略微放松地對她道︰「快進去吧,總裁等你很久了!」
總裁果然沒看錯人,他想,固執如冰燕小姐,也只有像尹皓文那樣特別有說服力的男人才有能力把她勸回來。
李冰燕摘下墨鏡,抿抿唇說︰「王叔,對不起,我不該這麼任性的離開,讓你承擔這一切。」若說逃婚一事讓她對誰有愧疚感,這個人非王人宇莫屬。
她的逃婚導致爺爺病倒,尹、李兩家族的顏面全失,身為這場婚禮的負責人,王叔定然遭到公司內部和李氏家族雙重責難,偏偏他又是她的父母死後唯一真心疼愛她的長輩,所以她感到更加內疚。
「你說什麼呢!」王人宇百感交集地嘆了一口氣,「我替老總裁工作了大半輩子,更是親眼看著小姐你長大的,我們之間還需要說這些客氣話嗎?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能看到小姐和總裁祖孫倆言歸于好,老總裁能安安心心的走完人生最後一段路,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說完,他不禁紅了眼眶。
李冰燕知道他在替老人所剩無幾的生命感到難過,只能握握他的手,表示安慰。
「我沒事。」他強忍著哀傷的情緒,指著門內道︰「快進去吧,老人家可等急了呢!」
李冰燕放開他,舉步維艱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門,只要跨進去一步,就能知道里面等著她的是天堂的救贖,或是永無止盡的地獄。
她開始後悔堅持不讓尹皓文跟來,或許有他在,她會更勇敢一點。
可,這是她和爺爺之間的問題,她無法依靠任何人,只有自己勇敢的去面對,才能讓心中的仇恨得到真正的解月兌。
她必須冒險!
她深吸一口氣,放輕腳步走進寬敞明亮的頭等病房里,一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她十分震驚。
老人蒼老瘦削的身體上插滿了管子,呼吸器遮掩了他大半個臉,只露出一雙緊閉的眸子,心電圖所發出的規律聲響佔滿了整個寂靜的空間,仿佛預示著死亡的喪鐘正要被敲響……
這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尖刻而強勢的老頭嗎?從看到病床上的老人第一眼起,她就知道自己無法再恨了。
淚水迅速填滿她的眼眶,為何……她會對眼前的景象感到如此痛心?
她願意用一切來挽回他的生命,如果還來得及的話。
只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啊!
或許是听到她哽咽的聲音,床上的老人勉力睜開疲憊的眼,看到她後,乏力的伸了伸手。
李冰燕走近床邊,努力不讓眼中的淚水掉下來。「要我把這個拿下來嗎?」她指著呼吸器。
見老人費力的點點頭,她依言取下。
「丫頭……你終于來了……我真怕我等不到這天。還好……你還是來了……把……把你交給尹小子,我很放心……」老人虛弱的說,看著她的眼中沒有從前熟悉的憤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眼神。
「我……」李冰燕心一酸,竟不知道該說什麼,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的流下。
「這一個月來……我一直夢到你父母……你父母過去的事……還有你……我……承認我以一則對……對你們很不好……現在……就是我的報應……」他呼吸艱難,斷斷續續的說著,「我唯一能彌補的……就是把我的……一切……順……順毅集團留給你……」
「不,你不能這麼做,我不會接受的!」李冰燕淚流滿面的強烈拒絕道。他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的把這個重擔交給她?她不想要、也承擔不起啊!
「我……我、心意已決……我已經修改了………遺囑……把順毅留給你……至于你要怎麼做……」老人不知道從哪里生出來的力氣,大力抓著她的手,目光近乎懇求的看著她,用以替代他說不出口的希望。
不,他不能隨便替她決定一切,他怎麼能這麼做!
李冰燕生氣了,她搖著頭失控的哭喊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我不答應!我絕不答應!我只要你活著,你自己去管理順毅,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的把它丟給我!你听著,如果你敢把它丟給我,我一定會把它全部敗光光,讓你在九泉之下也得不到安息!」
老人眼中閃過一抹不明顯的精光,露出得逞的微笑,「丫頭……我知道你……你……不會這麼做……這場……游戲……我畢竟是……贏了……」語畢,他疲憊的閉上眼,這場對話已用盡他所有的精力。
「我會!我會的!嗚嗚……」李冰燕氣得哭倒在病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護士來通知探病時間已過,她渾渾噩噩地走出病房,隨即就看到尹皓文,他正和王人宇交談著。
一看到她讓人心碎的表情和哭腫的雙眼,他便走上前扶住她搖搖欲墜
的身子,焦急地問道︰「他對你說了什麼?」
李冰燕搖搖頭,將頭倚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汲取他身上讓她安心的味道。她眼淚仍撲簌簌地掉著,心里很感謝李承毅把他帶給了她,要不是有他支撐著她,她想她可能會撐不過去。
尹皓文只能心疼的抱著她,不停輕拍著她的肩膀想帶給她一點慰藉,見她如此傷心,他的心都快被擰碎了。唉,他開始後悔自己干嘛那麼多事的鼓勵她來見李承毅最後一面,結果把好好的一個人都弄成了淚娃兒了!
李冰燕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但她內心已有了決定。她清楚知道,她就快擺月兌老人帶給她的枷鎖了,現只剩下最後一個步驟……
爺爺,你永遠不會贏我的,因為,我不再受你控制了。
從今天起,她要為自己而活!
「陪我去見我的表哥任天昂好嗎?我有話跟他說。」她仰頭對他道,眼中有著堅毅。
尹皓文點點頭,向王人宇告別後,便擁著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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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順毅集團」總部見過任天昂後,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尹皓文載著李冰燕去博愛路吃韓國菜;吃飽後,兩人又在西門町看了一場搞笑電影;電影散場,已經十點多了,于是兩人沿著仍然熱鬧的街頭散步著。
「為什麼帶我來看電影?」李冰燕問。
「我們認識這麼久了,好像還沒有約過會,所以我想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開始我們第一次的約會吧。」尹皓文談笑風生地說。
李冰燕也微微一笑,感染了他的好心情,自然地讓身子更靠近他,將手握得更緊。她心里明白,雖然他這麼說,但其實他是因為她心情不好才帶她來看電影的。
該怎麼說呢?他每每不經意的體貼,總是叫她感動。
這時,他突然低下頭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你……」她臉一紅,突然放開他的手。
這只大,竟然在人來人往的徒步區說出那種不要臉的話,枉費她才剛夸過他,結果他就只會想那種事!
他哈哈大笑,攬住她的腰,催促道︰「走吧,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在街上要了你。」為了她,他可是整整禁欲了一個禮拜,所以她必須負起消滅他欲火的責任才行。
「別說了!」李冰燕輕斥道,覺得很丟臉,頭垂得更低了,只希望沒讓別的路人听到才好。
于是兩人迅速地回到尹皓文位于東區的高級公寓里,一進門,尹皓文就迫不及待的吻住她,李冰燕任他猴急的月兌去她的衣服,心甘情願地接受他帶給她的激情,自己也毫不保留的回應他。
在他進入她的那一刻,她終于明白,原來,這麼多年的尋尋覓覓,最溫暖的地方,就在他的臂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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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過後,尹皓文精神正好,大手摟住在他懷中昏昏欲睡的李冰燕,問道︰「你會留在台北嗎?」
李冰燕點點頭,她必須留在台北以便隨時能探望李承毅。
「我不是指現在,我是說……李承毅過世以後,你還會留下嗎?」他干脆挑明了問。
「……」李冰燕抬眼看著他,難以下決定。
面對台北的紛紛擾擾,她確實眷戀著箕山能帶給她的寧靜;更何況對箕山的感情和責任,她不能說拋下就拋下……
「難道你不想嫁給我?」
李冰燕遲疑一下,斂下眸子逃避的說︰「你知道的,爺爺他身體不好,我暫時沒心情想這個。」
尹皓文嘆了一口氣,「你總不能讓我漫無目地的等下去吧。」
他擔心李承毅過世後,她又會執意回到箕山,到時候兩人繼續分隔兩地,他絕對無法忍受那種情形。
他想每天早上起床都能看到她睡在他身邊,他想要這樣,非常非常想!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逼她嫁給他。
「如果我答應嫁給你,你還會讓我留在箕山嗎?」李冰燕抬起頭看著他,幽幽的問。
「難道你就不能為我離開箕山?」她的固執令他氣結。
「不要逼我作決定,如果今天是我逼你在你的理想和我之間作抉擇,你有什麼感想?」她反問,「你願意為了我放棄你的事業嗎?」
他愣住,啞口無言。
「在你想到答案以前,別再逼我作決定。」說完,她轉過身去,閉上眼拒絕再討論。
尹皓文郁悶的思考著她的問題,卻發現他找不到答案。他承認,強逼她作決定,是一件非常自私的事。
但,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不是嗎?
難道他們之間的問題是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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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冰燕每天都固定去醫院探望李承毅,兩人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過去的事,就像一般的祖孫般自然的相處。
事實上,大多數時候李承毅都處于昏迷狀態中,也不可能有時間或力氣和李冰燕吵架。
一個月過去了,李承毅的身體愈來愈衰弱,如果哪天醫院突然宣布李承毅的死訊,相信也沒有人會覺得驚訝。
外界紛紛開始猜測,「順毅集團」的下任總裁將會是誰?
任天昂還是李冰燕?
雖說現任副總裁任天昂穩健地維持集團的正常運作,讓整個集團沒有因李承毅的倒下而倒下,但許多熟知李承毅性格的人都知道,他不會把集團傳給外姓人的。
與李冰燕比,任天昂雖然也是他的孫于,但畢竟是外孫,不姓李,就算他做得再好,也比不上李冰燕是李承毅唯一嫡親孫女的事實;更何況李冰燕和李承毅祖孫倆的關系近來明顯有所改善,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所以現在由李冰燕接手集團的呼聲遠遠高過任天昂,不過這一切只需要等到李承毅過世以後,答案便會揭曉。
這天,李承毅又陷入昏迷,醫生說他的大限可能就在這幾天,李冰燕難過得吃不下飯,但尹皓文仍是硬拉她去吃晚餐。
他特地帶她到附近的五星級飯店吃自助餐,並替她拿了一大盤食物回來,放在她面前,專制的命令道︰「你要把這些都吃完才能離開。」
「我吃不下。」李冰燕紅著雙眼說,顯然才剛哭過,臉色有些蒼白。
尹皓文心疼又著急的說︰「你知不知道這個月以來你瘦了多少?別任性,快把東西吃了!你再這樣下去,不必等李承毅過世,你自己就先倒下了!」
事實上,她已經連續兩天都沒有好好的吃上一頓了,看她這樣,他比誰都難受。
李冰燕紅著眼眶說︰「要不是我,他也不會倒下,我才是害死他的凶手……」
「你瘋了嗎?醫生說過,他本來就有嚴重的心髒病。」尹皓文頭大的提醒她。她那愛鑽牛角尖的性格,近來變得愈來愈嚴重。
「可是他是因為我的刺激才變嚴重的!我好後悔,我真的不知道他有心髒病,我真的不知道……」李冰燕搖著頭,後悔莫及的說。
「別再鑽牛角尖了,不知者無罪。你先把東西吃了,回去好好睡一覺,就當是為了我好嗎?」尹皓文懇求的看著她。
李冰燕不想讓他擔心,只好勉強拿起叉子,食不知味的吃了幾口。
這時從餐廳門口走入一對穿著入時、外型登對的男女。
女的嬌俏可人、明眸皓齒,正是尹皓兒;而她身旁的男子,高大英挺、氣質穩健,兩人十分相配,只是……
李冰燕疑惑地看著那兩人,皓兒怎麼會和任天昂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