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擔任國會助理,做著違背良心之事的日子對裴文麗而言是一種酷刑;那麼「U先生」的回信對她而言,無疑是酷刑中的唯一一點安慰。
愛琴海︰
你誤會了,我問你是誰,並不是因為覺得被打擾,而定因為「愛琴海」三個字對我而言有太多回憶了。
U
這麼說來,「U先生」並不排斥她寄信給他嘍!這個訊息讓她感到十分開心。
回憶?是什麼樣的回憶?關于「月」的回憶嗎?裴文麗不斷猜想著。
于是她回信--
親愛的U先土︰
愛琴海對你有著什麼樣的回憶呢?
住在愛琴海邊,以愛琴海為名的我,願意傾听你所有關于愛琴海的回憶,如果你願意的話。
已準備好洗耳恭听的愛琴海
這次裴文麗很快就收到「U先生」的回信,本以為他會有所保留,但讓她驚訝的是,他不但沒有怪她多事,反而還告訴她一則屬于他和小月的故事……
愛琴海︰
那年夏天,我和她相識于愛琴海。
她叫小月,定一個笑容比月光還美的女孩,但她卻總是告訴我,愛琴海的月光比世界上任何事物都美!不過在我眼里,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比不上她笑容的萬分之一,就算是愛琴海的月光與她相比,也定為之遜色。
我們很快的相戀,事實上,那麼甜美的女孩,我相信沒有一個男人能在見到她之後不愛上她的。
那時,我們的足跡踏遍了愛琴海的每個角落,但我們之中沒有人在乎,因為我們眼中只有彼此。我們都相信,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就像月亮伴t者地球,永不分離。
我們就這樣幸福的度過一年,一年後,在一樁無可避免的悲劇發生後,她像空氣般消失在我眼前,沒有留下只字片語,直至現在……
這就是你想知道的,關于愛琴海的回憶。
U
愛琴海的回憶原來是這樣啊!
裴文麗悵然,雖說刻骨銘心的愛情一般人難以得到,但得到又失去它的人,不是比沒得到它的人更痛苦嗎?
「U先生」心中的痛,可能是她這輩子都無緣體會到的吧?
小月,那個笑容甜美的女孩,本該與「U先生」相愛一生永不分離的女孩,卻因為一樁無可避免的悲劇,離開了痴情的「U先生」。究竟是什麼樣的悲劇導致她非離開不可呢?
她嘆口氣,只怕這疑問永遠無解啊!
抬起頭,發現從她坐的位子正好可以望見窗外的夜空,一彎明亮的新月正高懸于窗邊,令她想起--
被「U先生」所深愛的女孩,有著比月光還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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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法院長選舉如火如茶的展開,裴文麗忙得像只轉個不停的陀螺。白天,她必須像平常一樣待在辦公室里處理各項雜務;晚上,則需跟著趙永茂到處去應酬。
這天晚上,她照例陪同趙永茂出席一年一度的勞工大會,不巧的是陳宇佑也在場,讓她整個晚上緊張兮兮,還好他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沒有其它動作。
好不容易捱到晚會結束,待裴文麗送走趙永茂,她繃緊的臉龐才終于放松下來。
她步出會場,疲憊地定在紅磚道上,抬頭望向天空,此時月兒正高掛在黑暗的天幕上。
「U先生」現在是否也和我看著同一個月亮?
不知何時開始,她已養成了對著月亮出神的習慣,她仰著頭,漫不經心地定著,沒注意紅磚道已至盡頭,結果右腳一不小心踩空,整個人往前撲倒,重重跌在水泥地上。
「啊!」她尖叫一聲,覺得腳好痛,試著想讓自己站起來時,卻發現根本辦不到,她的右腳已經痛到麻痹,兩只膝蓋更是已經血肉模糊。
「我怎會這麼粗心!」她懊惱的罵著自己,卻是為時已晚。
「-還好吧?」
好听的男中音從她頭上傳來,接著一雙長腿出現在她眼前,她抬頭一看--
陳宇佑!那個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
她戒備的看著他,沒有吭聲。
陳宇佑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將目光移向她受傷的腳,「-看起來傷得不輕。」說完,他蹲,輕松地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抱起。
「啊、不!」她在他懷里掙扎,她怎能隨便讓一個不熟的男人抱著,更何況還是她最討厭的人。
「我自己可以走。」她堅決的說道。
「真愛逞強。」他嘆口氣,矮子後無預警的松手,她尖叫一聲,又跌在地上。還好他只是想嚇嚇她,並沒有真的摔疼她。
「你……」實在太過分了!不習慣與人惡言相向的她,最後還是將罵人的話放在心里。
「想罵就罵,何必憋著?」他忍不住揶揄她,這麼別扭又倔強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不屑與他抬杠,氣憤的瞪了他一眼後,又繼續努力地想讓自己站起來。無奈這種骨氣只是讓她多出丑而已,她的兩只腳不但不合作,反而越發疼痛,尤其是右腳踝處!
他蹲在她身前,看著痛出一身冷汗的她,雖然人家不領情,但他還是決定發揮他高貴的騎士精神--
于是他重新抱起她,定向他停在一旁的車子。
這次她不再掙扎,靜靜的讓他將她安置在他的車上,他的動作很輕柔,沒有弄疼她的傷口,而後他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
「你要載我去哪?」她問。
「醫院-的腿需要包扎。」他回答。
她這才放心地轉頭看向窗外的夜色,直到抵達醫院前,兩人都沒再說話。
到醫院後,無可避免的,她必須再被他抱一次,雖然令她很不自在,但又不得不依賴他。
我欠了陳宇佑一次人情!她在他懷里悶悶不樂的想著。
急診室里,醫生命護上幫裴文麗上藥、裹奸傷口後,還堅持要她照一張腿部X光。還好X光片顯示她沒有骨折,只是右腳踝扭傷而已,最多休息一個禮拜就能恢復正常了。
這時也在同一家醫院里服務的宋正熙匆匆趕來。
「文麗,-還好嗎?傷得嚴不嚴重?」他穿著醫師白袍,滿頭大汗、神情緊張的問道。
「只是腳扭傷而已。」她看了站在遠處的陳宇佑一眼,想也知道是他通知宋正熙的,但他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宋正熙蹲去檢查她的傷勢,確定真的不嚴重後才安心。
「文麗,我還要值大夜班,不能待太久。」宋正熙面有愧色,「等一下我會麻煩Alex送-回去,明天我下班後,再去-家看-好不好?」
「不用了,其實你沒必要把我當成你的責任。」她說。
「但我想照顧-!」他懇切而熱絡的看著她。
「……」她撇過頭去,避開他的眼,面對那樣的眼神,誰還能說出拒絕的話?至少她不能。
宋正熙興奮的發現她沒再堅持拒絕。
「我得走了,明天再去看。」他先跟陳宇佑說幾句道謝的話,又對她揮揮手後才離開。
宋正熙走後,陳宇佑回到她身邊,伸出手,「來吧,我送-回家。」
「是你告訴他的嗎?」她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
「-是說正熙?」陳宇佑不以為意的聳聳肩,「他喜歡。」
「所以你就可以不顧我的感受,隨便把我受傷的事告訴他?」她皺眉,語氣近乎責備。
他想了想,然後道︰「我向-道歉,我確實是沒想那麼多。」
「……」裴文麗瞪著他,他這樣直截了當的道歉,讓她沒有發難的空間。
「已經很晚了,走吧!」他不等她答話,便熟練的抱起她往外走。
她無奈地低著頭、縮著肩膀,盡量不讓自己接觸到他寬闊的胸膛,這已經是他今晚第三次抱她了,雖是不得已,但還是太親密了。
她不得不承認,他身上清爽的味道會讓她覺得怦然心動,他手臂的力量也很驚人,無怪乎那麼多女人會為他痴迷,他確實有讓女人為他著迷的本錢!
想到這里,她不由自主地抬起頭望向他,霎時兩人之間好像有某種默契存在似的,他也正好看著她。感謝天,他的眼依舊空洞而冰冷,讓她不至于對他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
陳宇佑望著她如釋重負的眼神︰心里直感到好笑,這女人防他像防賊似的。
「你笑什麼?」她驚訝地發現他眼神不再冰冷,反而有著笑意,而且是發自內心的笑,不是別有目的的笑。
「我有笑嗎?」他滑溜的反問。
她心神不寧的低下頭,回避他的目光,感覺自己臉頰發燙、心跳飛快。
太扯了!她竟然會為了眼神不再冰冷的他臉紅心跳?!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她在心里固執的對自己說,她一定是太累了才會這麼反常。
最後他終于將她送到住處門口,當他第四次抱起她時,她簡直沮喪到想尖叫,但她還是成功地克制住,讓自己能在他面前保住最後僅存的一點顏面。
在他的堅持之下,她很不情願的讓他進到她的小套房里,這可是她第一次破例讓男人進來。
他將她放在床上,模著下巴打量她的傷勢。「-今晚一個人行嗎?」
「當然沒問題!」她因他話里的曖昧而感到尷尬。
他點頭,研究著房里的擺設,問道︰「開水在哪里?」
「書櫃旁的小茶幾上。」
他將視線移到那幾乎佔掉一整面牆的大書櫃,不經意的發現書櫃里擺滿了各種小說,尤以言情小說的數量最多。不,不只小說,他還發現她收藏了各式各樣與希臘相關的書籍。
這時裴文麗也發現他正在看她的書櫃,她全身僵硬,不願讓人窺見隱私的不安感籠罩住她,她低垂著頭,警戒的繃緊身子,如果他敢笑她愛看言情小說,她一定會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就算是平凡的二十六歲國會助理也有作夢的權力!
「-喜歡希臘?」他問,走到茶幾旁,倒了兩杯水。
「呃?」她驚詫地抬起頭,沒想到他會問這問題。
他走到床邊,將其中一杯遞給她,「我也喜歡。」
喜歡什麼?喜歡希臘嗎?她接過水,疑惑的看著他,甚至懷疑自己听到他極其細微的嘆息聲。
「我該走了。」他一口氣把水-完,走到水槽邊將杯子洗干淨,放回茶幾上,準備離開。
「等等!」她突然說道。
他回過頭,挑眉看著她。
「謝謝你……今晚為我所做的一切。」她輕聲向他道謝。經過今晚,她知道自己無法再像以前一樣冷漠的看待他、敵視他了。
他表情愕然,對于她突然的道謝,他有些驚訝,但還是很快的回了她一句,「不必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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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宇佑一回到家便收到「愛琴海」的來信。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把小月的事告訴全然陌生的「愛琴海」,或許是因為他的名字叫「愛琴海」;又或許他只是剛好需要一個傾吐的對象。
親愛的U先生︰
謝謝你告訴我關于愛琴海的故事。
雖然我不知道導致小月離去的悲劇是什麼,但我相信她現在一定和希臘神話故事中的月神戴安娜一樣,生活在傳說中愛琴海北方的小島--底羅斯島般美好的人間樂土之上。
知道嗎?世界上沒有永遠的冬季,也沒有下不完的雪,再大的暴風雨終會結束,再冷的寒冬也終將奮。過去。
希望有-天,你也能走出你的悲傷。
住在愛琴海邊,衷心祝福你的愛琴海
「沒有永遠的冬天,沒有下不完的雪……」陳宇佑喃喃的念道,他真能如「愛琴海」所說的,走出過去的一切和忘了小月嗎?
他又想起小月說過的話--
佑,只有在看著愛琴海美麗的月光時,我才能忘記所有的煩惱……
小月,-到底在哪里?難道-真像「愛琴海」所說的,生活在某處我所不知道的樂土之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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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麗受傷的隔天,因為無法正常行走,只好請假在家。由于現在辦公室里正忙得厲害,想當然爾,她在電話里被老板趟永茂和其他助理們罵得很慘。
這突來的病假扣薪水是一定的,但也正好讓她有多余的時間能寫稿,真不知算是福還是禍?
午時,門鈴突然響起,裴文麗正寫到精彩處,無奈外頭的人執意不肯放過她,拼命按鈴,她只好拋下稿子,用高難度的單腳跳躍方式去開門。
門一打開,宋正熙正掛著笑容站在門外。
「文麗,我信守昨天的約定來嘍!」
約定?有嗎?要讓他進來嗎?裴文麗皺著眉頭站在門邊考慮了足足有半分鐘之久,最後還是認命地放他進門。
宋正熙興奮的走進去,這可是他第一次來裴文麗住的地方。
「請坐,不好意思,我腳不方便,沒辦法好好招待你。」裴文麗指著旁邊的椅子,也是房里唯一的椅子說道。
「沒關系,-受傷我照顧-都來不及了,哪會介意這種小事!」他笑容滿面的轉身扶著她,讓她坐到床上。
「-看,我怕-沒東西吃,還特地帶便當來給-要排骨還是雞腿的?」宋正熙揚起手上的提袋給她看,袋里果然裝著兩個便當。
「其實你不必幫我買,我這里有泡面。」
「唉,泡面那種東西太不營養了,而且里面還有一大堆防腐劑,吃多了容易致癌,還是吃我帶來的便當吧。」宋正熙語重心長地說道。
「……」她說不過他,干脆保持沉默。
他看著她不大愉快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幾天-腳不方便,我天天買三餐來給-吃好不好?」
「這怎麼可以!你是醫生,工作應該很忙吧,不要為了我這麼麻煩……」裴文麗拼命想讓他打消念頭。
「一點都不麻煩,為了心愛的人,這點麻煩算什麼!」宋正熙握著她的手溫柔的說道。
「宋醫師,你……」她一驚,迅速甩開他的手。
這情意她承受不起啊!
「呵呵,吃飯吧-吃排骨的可以嗎?」宋正熙尷尬地把排骨便當打開拿給她,又體貼的把免洗筷的袋子撕開,將筷子遞給她。
「我陪-一起吃。」他說完便徑自坐在床邊的地板上,津津有味的吃起便當。裴文麗就這麼呆呆地看著他,遲遲沒動筷子。
「怎麼不吃?覺得菜色不好嗎?」宋正熙納悶地問道。
「宋醫師,你為什慶會喜歡我?」
「為什麼啊?」宋正熙想了想,才答道︰「我第一次見到-時,就被-的溫柔細心所吸引,那時我就覺得-就是我想要的女人,一直到現在這個想法都沒有變過。」
「溫柔細心?」她是這樣的人嗎?
宋正熙看著她那張困惑的臉,十分誠懇的對她說︰「文麗,不管-心里怎想,我都要告訴-,-就是我要的女人。我知道現在不是適合的時機,不過我還是想對-說,我已經把-當成結婚的對象了。如果-願意嫁給我,我一定會盡力讓-過好日子,滿足-一切的需求,婚後-想工作也好、不想工作也罷,全看-自己的意思,我絕不干涉。」
「宋醫師……」她有些迷惘地看著他,如果答應嫁給他,她就不必勉強自己做那些不想做的事,還可以自由自在的寫作……既然如此,她為何還遲疑?
「難道我這些承諾全都無法讓-動心嗎?我真的希望-能認真考慮我的求婚。」宋正熙誠懇地說道。
她知道他是個好人,可是……和他在一起時,她沒有怦然心動,也沒石刻骨銘心……
這是她要的嗎?
她垂下頭,懷疑自己是不是太不切實際了?但不可否認地,她仍在期待那種一生一世的真愛……盡管知道不可能,但她還是不肯死心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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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麗已經待在家里整整兩天了,兩天以來宋正熙風雨無阻的為她送來三餐,說不感激是騙人的,但愛情真的能因為感激而產生嗎?
親愛的U先生︰
愛情和面包究竟哪個重要?
當裴文麗在信中打下這幾個字時,門鈴聲響起,裴文麗看看表,晚上十點了,來人應該是宋正熙。
她關上電腦,跛著右腳前去應門。
「我不是說過不必幫我送飯……」她說到一半突然呆住,因為站在門外的人不是宋正熙,而是--
陳宇佑。
「不請我進去嗎?」陳宇佑問道。
「不是的,可是你怎麼……」裴文麗實在是太驚訝了。
「我怎麼會來這里是吧?」陳宇佑越過她走進去,主動幫她接話。
她轉過身,等著他回答。
「是正熙要我來的。他今晚臨時值班,又怕-餓著,所以打電話交代我,無論多晚都要送飯給。這麼晚了,希望沒餓著。」陳宇佑說著,順便將手中的提袋交給她。「正熙真的對-很好。」
對于他最後一句話,她不予置評,伸手接過袋子一看,里面是兩碗陽春面和一些豆干、海帶等小菜。
「下班的時間有點晚,街上只有賣這些東西,將就一下沒問題吧?」他問。
她搖搖頭,「又麻煩你了,真不好意思。」她怕他誤以為她是那種嬌生慣養的人,趕緊解釋道︰「我告訴過宋醫師我的傷已經沒問題了,但他還是堅持要這麼做。」
「是嗎?那-吃了沒?」他問。
「……」她張嘴看著他,無法回答。她確實是還沒吃,但她只是忘了,而不是不能自己出去買。
「看來正熙叫我過來是有道理的。」他說。
「……」裴文麗無言。
他似是想到什麼,低頭觀察她纏著層層紗布的右腳,問道︰「腳傷復診過了嗎?」
「明天才要去。」她轉身,跛著腳取出碗和盤子,把東西裝好後放在小茶幾上,準備把茶幾從牆邊拉出來充當餐桌。
「我來吧。」他走到她旁邊,輕松完成任務。
「謝謝你,陳先生。」她禮貌說道。
他仔細看了她半晌,忍不住笑出來,「-這人還真有趣,不管見幾次面,對我還是像陌生人一樣拘禮,對正熙一定也是這樣吧?」
她生氣的扳起臉,不悅地說︰「我們本來就不熟啊!」她壓根兒就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對,真正不懂禮貌的人是他吧?
「吃吧。」他對她的說法不以為意,大剌刺的坐在茶幾邊吃起來,而她只噘著嘴在一旁看。
「咦,-不吃嗎?還滿好吃的耶!」他吃到一半才發現她沒動靜。
「還在為剛剛的事不高興嗎?-的嘴巴已經可以吊三斤豬肉了喔!」
她嚇得趕快模模自己的嘴唇,直到瞥見他唇邊的笑意,才發現自己又被他給整了。
她放下手,惱怒道︰「我才沒有不高興!」
「那就坐下來吃啊。」
唉,又被他拐了。她只好也坐下來,很悶的吃著這頓飯。
這時電話響起,裴文麗吃力的爬起身去接,是宋正熙打來的。
「文麗,抱歉,今天晚上臨時有事沒辦法過去,我讓Alex幫我帶晚餐過去給-,他有去嗎?」電話那頭的宋正熙問道。
裴文麗看了陳宇佑一眼,「陳先生在這里,你要自己跟他說話嗎?」
「不了,既然他有來我就放心了。文麗,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去忙,先掛嘍,拜拜!」
裴文麗掛好電話,無精打采地回到茶幾旁坐下。
「是正熙打來的?」陳宇佑問。
她悶悶的點頭。
「正熙對-一片深情,考慮一下接受他吧,這麼好的對象錯過了很可惜。」陳宇佑趁機幫好友美言幾句。
「你……你又懂什麼?」她突然急切的說︰「你可知道我向往的是……」說到一半她趕緊打住。
「什麼?」
避開他探詢的目光,她忽然覺得自己發怒得有些可笑。「我……我和你說這些干嘛?像你這種人怎麼會懂得什麼是真愛?」
真愛?
他黑眸一暗,嗓音一反常態的喑啞,「難道-懂?」
「我……」她抬眼看他,卻被他眸中的陰郁給嚇到。
奇怪的是,那眸中的空虛憂郁好似緊揪住她的心一般,竟讓她既害怕又悲傷……
兩人對視幾秒後,他忽然站起身說︰「我先走了。」
她怔怔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一個不懂得真愛的人是不會有那樣的眼神的……
不知怎地,他的眼神竟讓她聯想到另一個人--
U先生!
那應該是「U先生」才會有的眼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