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楚心娃在熟悉的床上醒來,恍惚有種回到家變前的感覺。她怔怔的坐在床鋪上,小手緊緊抓著微敞的衣襟,清楚的知道範修堯昨夜放過了她,但眼淚仍忍不住淌落,小小的身軀也不住輕顫。
痛哭過後,強打起精神到浴室盥洗,當她下樓時,裝修房子的工人已陸續前來上工。時間對勤奮工作的人而言或許是很快度過的,但對無所事事的楚心娃不啻是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工人們要吃飯,無聊到極點的楚心娃立即自告奮勇去幫忙買飯盒,也趁機透口氣。
裝潢進度超乎想像的迅速,但接下來的兩日範修堯卻如失蹤般未曾在這屋中露面,這讓楚心娃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
她每天的生活就是乖乖看工人工作,並且詳實記錄下工程進度,中午藉由買便當出去外面走走,沒有範修堯的生活也算愜意。
其實她並未忘掉範修堯帶給她的威脅感,偶爾仍會陷入驚恐及哀傷中。
時間快速推-,轉眼所有的細部也快竣工,她輕松的心情開始沉潛,因為她心里明白「他」就快出現了。
一個溫暖的周末午後,楚心娃正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看著工人替隱藏式的迷你吧台裝上滑軌。
「女圭女圭!」熟悉的叫喚聲引她回過頭,俞可欣及劉國維一道出現在範修堯的屋子里。
「劉大哥!可欣姊!」楚心娃驚喜的尖叫,沖上前一把抱住兩人。她時時擔憂著範修堯下一秒將會出現,沒想到早一步出現的竟是他們。
倏地,範修堯的警告浮現腦海,她緩緩的放開手,後退了步仰視著他們。
劉國維的臉上布著陰霾。「為什麼說謊騙我們?」他的語氣與其說是責備,毋寧說是失望的成分居多。
那一日楚心娃只留書說明因為即將開學了,所以必須返校辦理注冊手續,另外還可能會去找朋友,或在同學家住幾天,要他們不用擔心。俞可欣想到楚家最近出了這麼多事,也許與同學在一起能讓她的心情轉好,也就任她去了,誰知她卻連著數日一通電話也沒打回來,急得俞可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去找劉國維商量。
劉國維一問之下才知道楚心娃根本就沒有去注冊,而且還辦了休學,兩人不知她會跑去哪里,只好來楚家舊宅踫運氣。
在他嚴厲的目光下,楚心娃心虛的低下頭。「對不起!」她能走的路只有一條,即使明知是條危險的路。她實在別無選擇啊!
「女圭女圭,阿堯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撇開一切,俞可欣撫著楚心娃剪短的頭發及越加瘦弱的肩頭心疼的問道。
「沒有,我很好。」她輕搖螓首扯著唇微笑道。這是她自個兒的選擇,沒得後悔。
「別再多說了,先跟我們回去吧!」劉國維在見到楚心娃無恙後,心中的擔憂暫時解除,而現下最重要的事當然是讓她離範修堯遠遠的!
「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回去。」
「她不會跟你們一塊走的。」
她一臉平靜的與不知何時就倚門而立的高大身影同時出聲否決了他們的好意。範修堯扯著唇角,滿臉譏誚的望著他們。
劉國維回頭看見他一派悠閑的模樣,一股怒氣陡然升起,大踏步走向他。「阿堯,你不要做得太過分!楚伯父、伯母已經過世了,女圭女圭現在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而楚心民不過是個弱智的青年,這樣落井下石對付兩個可憐的孤兒,你很爽快嗎?」
「你認為我該同情他們嗎?」範修堯揚起嘲諷的笑。「對于敵人我是沒有所謂的同情心的。」
「為什麼?都過去那麼多年了,為什麼你不能學著遺忘?為什麼偏要讓愚蠢的仇恨主宰你?」劉國維激動的問道。他是真的不明白,阿堯為何不忘掉那些黑暗的記憶開始新的人生?
「五年!小雪不過才死去五年罷了!你是要我徹底把她遺忘嗎?忘了她是多麼純真善良,忘了她是如何遭到那個畜生的凌辱,忘了她是死得如何不堪嗎?」範修堯原本冷誚的嗓音隨著闖入腦海的回憶而漸趨激動,他深吸一口氣,隨即調整情緒抓回理智道︰「抱歉,我做不到!」
听到範修堯一聲聲的指控,楚心娃忍不住瑟縮了下。他的語氣中有著一股亟欲與仇人玉石俱焚的強烈忿恨,令她遍體生寒。
「不過你倒是忘得挺快的,大概是有了楚心娃的溫柔撫慰才能讓你那麼快忘掉小雪吧!」範修堯意有所指,滿意地在楚心娃臉上看見受傷的神情。
同一時間,劉國維有力的拳頭擊中他方正的下巴,範修堯顛躓了下,黑眸轉為森冷。
「要打架嗎?我隨時奉陪。」他毅然決然的月兌掉西裝外套,卷起衣袖,黑眸冷淡的掃視一旁不知所措的工頭及工人們。
工頭會意的上前,半強迫的將兩個女人帶至不會被波及的安全距離。
範修堯一記直拳擊中劉國維的月復部,他悶哼了聲隨即反擊,兩人纏斗在一起。
「你以為只有你傷心難過嗎?你以為我真能那麼快遺忘嗎?你錯了!不會有人比我更痛苦的,我愛修雪呀!」劉國維瘋狂的揮舞著拳頭,一邊激昂的怒吼著。失控的情緒,毫無章法的揮拳令他瞬時處于下風,變成僅有挨打的份。
听見劉國維自心底吼出的告白,俞可欣嬌美的臉龐有一瞬間蒼白無比。劉國維發現自己打不過範修堯後,索性拖住他一陣亂打,兩人扭成一團。
「阿維、阿堯,不要再打了!」見兩人的身上紛紛掛彩,俞可欣忍不住緊張的尖叫,並試著穿過人牆阻止他們,而楚心娃則頹喪的坐倒在地上痛哭失聲。
工人們面面相覷,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形,而礙于老板方才警告的眸光,也不敢上前勸阻,只能把目光移向纏斗不休的兩人。
就在兩人打得難分難解,而工人也使出渾身解數要困住俞可欣時,原本坐倒在地上哭個下停的小人兒突然站起來沖向危險的戰場——
「女圭女圭,回來!」俞可欣驚叫著。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楚心娃哭喊著試圖拉開兩人。
「喂!誰快去把楚小姐抓回來!」工頭鐵青著臉叫道。拳腳無眼,更何況兩個打架打紅了眼的瘋子可不會管你是誰,楚小姐貿然闖進去根本是找死嘛!
工人們微愣了下正欲上前攔阻,但仍遲了一步——
楚心娃奮力扯住劉國維的襯衫後擺,想阻止兩人的斗毆,劉國維打紅了眼,對身後的阻礙想也沒想便一拳揮開,只見她瘦小的身子伴隨著俞可欣驚慌的叫喊往後飛去,跌落在一堆裝潢用的木料上。
俞可欣猛然掙開工人的攔阻,奔上前扶趄楚心娃,她巴掌大的小臉上,左頰已高高腫起,破裂的唇角亦不停的淌血。
「女圭女圭!女圭女圭,你還好吧?」俞可欣泫然欲泣的問道,忙拿出干淨的手帕覆住她受傷的唇角。
瞬時,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
範修堯放開揪著劉國維領口的手往後退,目光充滿嘲弄。
「女圭女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劉國維終于恢復理智,懊悔不已。他怎麼會這麼不小心,竟然打到女圭女圭。
範修堯卻在此時狂笑道︰「哈哈哈……你不是一向自認為楚心娃的保護者嗎?沒想到第一個傷害她的人就是你。」
劉國維聞言又激動的欲上前,兩名工人連忙架住他。
「喂!這位先生,你冷靜一點,別那麼沖動,小心又打傷別人。」工頭勸阻道。他們再這樣鬧下去的話,今天干脆提早收工算了。這位範先生也真是的,直趕著要盡快將房于裝修完畢,偏生又跑來鬧事,這不是變相的拖延工程進度嗎?
範修堯走到劉國維身前慢條斯理的整理著凌亂的衣物,直視著他仍舊氣憤難乎的眼,緩緩說道︰「你知道我一向不愛強迫人,留或走,全在楚心娃。她也算成年了,應該擁有自主權吧?」他瞅了眼坐在木料上失神的楚心娃。「今天她如果願意跟你走,我二話不說就讓你們帶她離開。相反的,若是她自願留下,也請你們以後別再來打擾她,這是我們的私人恩怨,與兩位無關。」
「女圭女圭?」俞可欣輕喚楚心娃,劉國維亦轉過頭關切的望著她。
緊擰著雙眉,楚心娃被逼著面對現實,她啜泣著低聲說道︰「對不起,我不能……對不起……」
俞可欣見狀心疼的一把擁住她,「你不需要道歉。你真傻,為什麼要那麼傻呢?。」
劉國維則是頹喪的冷卻了要守護她的熱心。看來是他多事了,女圭女圭並不領
「可欣,我們走吧!她並不需要我們。」他走到門口生硬的說著,心灰意冷。
俞可欣不舍的看著她一直視為親妹妹的楚心娃,輕聲說道︰「女圭女圭,我不知道你和阿堯之間做了什麼協議,也不曉得他用了什麼條件讓你留在這里。可是,答應可欣姊一件事,如果他傷害你或是你後悔了,不要猶豫,一定要回來找我們,可欣姊那里永遠歡迎你。」她叮囑完才走向門口攙著劉國維離去。
見事情告一段落,工人們欲再回到工作崗位上時,範修堯卻低吼道︰「全部都下工,明天再繼續。」他怔忡地望著自己的拳頭,從沒想到有一天會拿它來對付好友。
頃刻問,工人全走光了,偌大的空間只留下範修堯及楚心娃兩個人。靜靜的走至低垂螓首的楚心娃身前,他霸道地抬起她的臉蛋。
「還痛嗎?」太過溫柔的聲音傳進她耳中,帶繭的手指輕柔摩挲著她的臉頰,指尖無意中承接住自她眼里淌落的淚珠。
仿-被淚水的溫度燙著般,他飛快的放開手,粗魯的將她拉起。
「去穿件衣服,我帶你去讓醫生敷藥。」他又恢復原本冰冷的態度。
楚心娃乖乖的穿上外衣任由他載到醫院敷藥.回程的路上兩人依舊一言不發,窒人的沉默在車內無奈的流轉。也許是憐憫她身上有傷,也許是因為他也累了,回屋後他僅冷漠地踅回自己的房間,未曾再為難她。
兩個人,兩種心情,相安無事地在同一屋檐下度過了一晚。
☆☆☆
自房子裝修好,他遷入楚宅已經快一周了,但連著數日楚心娃都沒見著範修堯。
她隱約知道他最近都忙著建堯科技在台設立分公司的事,偶爾在半夜被他的腳步聲驚醒,小心翼翼、屏息以待他的吩咐,隔壁房間卻毫無動靜,直到她倦極睡去,隔日再醒來時他又出門了。
像兩個居住在同一棟屋子里的陌生人一股,他未曾打擾。他的生活就象循著軌道而行的列車,遲緩的、一成不變而寂寞的行進著。她不知道他是否打算這麼囚禁她一輩子,或許讓她永遠活在他的陰影之下就是他的目的吧!
一個寂靜的午後,楚心娃在望著蕭索的街景發呆好一陣子後昏昏睡去。半夜,她被極為微弱的異聲喚醒,那是種絕不可能錯認的曖昧申吟,暗夜中听來分外煽惑,令她不禁有些躁熱。
她不想再待在鄰接的房里,仿-有意偷听別人交歡似地,于是赤著腳下樓躲到寬敞的廳中,曲起膝蜷在大沙發一角,螓首緊靠著膝蓋好抵御夜寒。
不知過了多久,梯間響起下樓的腳步聲,驚得她自發呆中回神,她躲藏地讓自己縮成一團小人球,直到腳步聲漸行漸遠,完全消音在大門被關上後,才遲疑地站起身來。此時樓上的吊燈驟然大亮,僅著長褲的範修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上來!」他只冷冷命令道,旋即轉身走入房中。
懷著忐忑和不安的心情,她怯怯地上樓敲門而入。他猶如黑豹般頎長健碩的身軀正佣懶的靠臥在床上,僅抬首看了她一眼後又將注意力轉回手中文件上。
不曉得他的目的,她像傻瓜般站在原地發呆。房里隱約殘留著男歡女愛過後的特殊氣味,令她感到不安。一陣教人不自在的沉默,房中僅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你愣在那里干嘛?我是叫你進來把房間弄干淨的!」濃黑雙眉不悅的揪緊.
楚心娃這才大夢初醒般開始整理起一室的混亂。也許是他已認真的工作數日了,嶄新的地毯上扔滿了紙團,大書桌上一個個的檔案夾佔據桌面,而他與女伴急于歡愛時倉卒褪下的衣物亦散落在地上。
因著兩人之間訂下的協議,她毫無反駁地動手收拾起這一片混亂。
自始至終範修堯都將全副注意力放在手邊的資料上,根本就不搭理她。她也樂于如此,沉默而迅捷的將房子恢復整潔。
「啪」的一聲,他突然合上檔案夾,閑適地點燃香煙吞雲吐霧,掃視了眼臥房。
「行了!我想休息了,你出去。以後這房間你得在我還沒回來前整理好,我不需要一個事事都得讓主人交代的女佣。」他惡意地說著,毫不在乎地將煙灰彈在地毯上。
她沉默地退回自己的房間。
日子一天天過去,楚心娃除了打掃洗衣、整理花圃外,泰半的時間都在發呆中度過。她開始強烈的思念起在學校的時光,她想念那些好朋友,國維哥及可欣姊,還有她已經好久沒有去探視大哥了。他還好嗎?若告訴他爸媽已經死了,他懂不懂呢?即使他曾經做出那種事,但她仍舊無法對大哥置之不理,畢竟在世上她只剩這個親人了!
所有的罪過都讓她來扛吧!因為那個午後如果她沒貪玩的把大哥丟在一邊的話,雪兒姊姊或許就不會死了,或許……
樓下傳來的開門聲引回她的心神,她迅速地奔下樓梯,正好迎面遇上範修堯冷肅的臉孔。
「你回來了。」她停下腳步,難掩詫異地說道。他從不曾在白天踏入過這屋子。
「這是我的房子,不是嗎?」他挑起眉嘲弄的說道。
一時間,楚心娃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冷冷地吩咐︰「我下午要回美國,你去幫我準備行李。」說完就直接越過她走進房里。
她呆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跟進房.他要出國!會去多久?時間應該不會太短吧!畢竟美國跟台灣之間有段距離,就算他很快就會回來,她起碼能獲得一天的自由時間吧。
她愉快的想著,同時迅速地將他的日用品裝入小旅行箱里,臉上露出許久不見的笑意。
剛從浴室淋浴出來的範修堯見著的就是這幅景象——午後的秋陽斜斜地自她身後的落地窗射進屋內,在她身軀周遭圈起一道金光,她穿著一身潔白,臉上浮漾著柔美的笑容,坐在床鋪上疊著他的衣裳。
有一瞬間,他心中有了和她是一對夫妻的錯覺,但僅一剎那,他堅強的理智又領他跌回了現實。
楚心娃見著他自浴室走出,連忙加速折好手中最後那件襯衫,飛快地跳下「他的」床鋪,臉上透著被抓到做壞事似的驚慌。
「範先生,我幫你把行李整理好了,還有什麼事……」楚心娃祈禱著他下會猜到她心中的打算。下一秒,一條大浴巾飛到她身上,正好罩住她的上半身。
當她狼狽的抓下那條大毛巾時,範修堯已舒適的坐進寬大的皮椅中了。
「過來幫我把頭發擦干,順便幫我按摩。」手臂閑適地靠著扶手,他半眯著眼道。
抱著那條大浴巾,楚心娃心底一陣遲疑。叫她做什麼樣的雜務她都不怕,可她真的怕接近他。除了怕他會像那一晚侵犯她以外,更怕自己接近他時所產生的不由自主的反應。
那是一種她也說不上來的感覺,每當他靠近時她的心就會怦怦亂跳,臉頰發熱、胸口發悶。即使戀愛紀錄仍舊是一片空白,但是楚心娃清楚的知道,她喜歡上範修堯了。
這種感情是下該出現的。沒有人會放任自己去愛上一個得不到回應的人,她不傻,並不相信羅曼史中所寫的能消弭一切阻礙的愛情。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她絕對不能愛上他!
深吸一口氣,她在做好心理建設後,才趨前站到他身後,輕柔地擦拭著他半干的頭發。
範修堯閉上眼將頭舒適地靠在椅背上,放松的任由她的小手在他頭皮上摩挲,以及在肩頸處輕緩的移動按壓,不純熟的技巧卻莫名的令他感到滿足。
因他閉著眼楮,讓楚心娃有了偷覲他臉龐的機會。柔軟的小手來到他的太陽穴兩旁輕輕按摩,他閉著眼,陽剛的臉龐因著身體的暫時松弛而減去冷硬感,一向緊攏的英挺濃眉亦稍微放松,濃密的黑發在潮濕時微帶頑皮的鬈度,更有幾繒不听話的黑發跳到他寬闊的額上。
這樣的他看來意外的年輕,而不諱言的,他確實是英俊的。這樣的男人,即使兩人之間沒有仇恨的因素在,他也不可能戀上一個小毛頭吧!更何況她一點也不出色。
狀似放松的男人半睜開如黑曜石般的眸,楚心娃正陷入自個兒的思維中,粉女敕的嘴唇微張著。如同將一塊鮮美的肥肉放在饑餓的猛獸眼前般,不假思索地,薄熱的男性嘴唇倏地覆上了她誘人的豐唇,手臂高舉起壓下她的螓首。
突來的索吻令她腦中空白了數秒,因著範修堯是半臥在皮椅中的姿勢,得以讓她隨即往後掙月兌開,但唇角卻在掙扎時不慎踫傷了。
遠遠的退到數步之外,她警戒的盯著他。
範修堯悠然自得地站起身來,雙手環在胸前睥睨著她。「你用不著怕成那樣。你不知道嗎?你越閃躲就越激起我狩獵的樂趣。」他走至床邊,打開旅行箱檢視著是否有遺漏什麼。檢視完後,他扯唇一笑,聲音粗嗄,「沒想到像你這樣的澀果子也能引起我采擷的。」
楚心娃因他如此明白的表示而擔憂,小臉一白。
「老實說,我一向不是個能以德報怨的濫好人,我崇尚的是以怨報怨,誰負我我就負誰,而且是加倍奉還。」
他不著邊際的話語,令她不了解他究竟想表達些什麼。
範修堯緊盯著她的雙眼。「或許國維說得對,向一個白痴報復確實是件挺蠢的行為。」他踏著優雅的步伐走向她,直到站在她身前。「我似乎終究是無法對你使出殘酷的手段……」他耳語般喃喃地說著,大手摩挲著她粉女敕的臉頰。
如果可以,楚心娃真想逃離他的觸踫,但她卻恍如石雕般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只因她想知道他對大哥究竟有何打算?
「即使你是那個畜生的妹妹,我仍舊受你吸引。」他猶如被催眠般說道。「我不可能愛上你的。或許只是被你的純真給吸引,而我會盡力破除這個迷障的……」有力的雙手鉗握住她的上臂,他喃喃道︰「只要得到你……我就能徹底將你從我心中拔除掉了。」
「你究竟想說什麼?」她抖著唇問,禁不住感到心驚。
「陪我上床一次,我就還給你自由,從此楚範兩家再無瓜葛。」他面無表情的說道,彷若提出的僅是一起去吃飯那般小事。
楚心娃驚愕半晌,然後更震驚地發現她竟然在考慮他的提議!
為什麼不呢?她甚至是有些喜歡他的。若答應了他,只要一夜她就能獲得想要的自由,為什麼不呢?她在心中問自己。
下一刻,她直視著那雙輕佻的黑眸頷首答允了他。
他臉上並無得逞的欣喜,僅冷淡地放開她,轉身走至落地窗前,語氣中下雜任何情緒地說道︰「去準備你的行李,陪我去一趟紐約。」
只要一夜呵,斷了所有的執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