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芸恍惚地漫步在飯店的庭園里。
她想著,歐睿康的那個吻,一個不讓她討厭,也不會反胃的吻。
通常只要有男人接近,她的神經便會不自覺地繃緊,直到確認對方並無意圖後,才會逐漸消緩,接納對方在安全的領域里。
「燕芸、燕芸……」侯克威連喊了幾聲,見她沒回應,便拍了拍她的肩頭,以喚醒她迷失的意識。
「啊——」燕芸受到驚嚇地回頭。
「在想什麼?連我大老遠地叫你,都不理。」侯克威好笑地睨著患得患失的她。
「沒有啦,有事找我?」燕芸避開話題。
「當然,我們這次特地從美國來台,何不趁這個機會,好好游一下台灣,你覺得如何?」侯克威建議著。
他跟燕芸是在「葶榮」認識的,雖然他的身份只是她的助手。
但對于她,他是疼惜的、捧在手心里呵護著。
遺憾的是,不知她是刻意回避或少了根筋,面對他感情的付出,卻冷淡得令他打了退堂鼓。
尤其是現在突然蹦出來的青梅竹馬——歐睿康,在在構成了他的威脅。
因為燕芸與歐睿康交談時的神情,是那麼愉快與自得,完全不若與其他人談話時的拘謹。
「克威,你的提議不錯,只是我們這次的最主要目的並不在此,除非有時間,才能考慮游玩的事。」燕芸推諉著。
她盡量忽視侯克威眼中所泛著的柔情,因為她不是個值得讓他停留的對象。
他的條件,足以匹配更好的女孩,而不是她這個遭人唾棄的人。
「你說得沒錯,但忙碌的工作之余仍要放松緊繃的精神啊。」侯克威尋找理由。
「怎麼……你不行啦,如果真的熬不下去,跟我說一聲,我可以放你去偷懶一下的。」燕芸嘲弄著。
「好……好,不說可以了吧!」侯克威舉雙手輕晃著。
「這才對嘛。」燕芸緩慢地笑道,讓侯克威無可奈何。
「快中午了,一起吃個飯吧。」侯克威邀請她。
「OK!」燕芸舉起沒問題的手勢,便與他一起來到餐廳,因為用餐時間未到,餐廳顯得門可羅雀。
這當他們吃到一半時,闖入一個不速之客。
「柳小姐,真巧啊……在這兒遇到你,為我介紹一下你身邊的男士吧。」顏娟秀親切地打招呼。
其實這一點都不巧,顏秀娟在打听到柳燕芸目前暫住在這家飯店後,她才刻意前來的。
沒想到卻被她踫到柳燕芸與其他男人共進午餐。
「顏小姐,他是跟我一道來台灣的同事侯克威。」燕芸不帶任何感情地道。
「這樣啊……看起來你們的關系匪淺喔。」顏娟秀語出戲謔。
「顏小姐,真愛說笑……我們同事好幾年了,關系當然不比平常。」燕芸輕描淡寫,以避免與她正面沖突。
「呵呵!是啊……」顏娟秀拉開椅子,自行坐下。「從你們到台灣後,我一直抽不出時間好好認識你們,畢竟這次的合作案我也參與其中。」
「是嗎?那怎麼不見顏小姐出席討論會議呢?」燕芸問著。
「我也想出席啊,但睿康沒通知我,我也不方便主動參加,畢竟他是我的上司,多少有點顧忌。」顏娟秀說得楚楚可憐。
「我想你跟他反應一下,他會樂意讓你參加的,因為多一個人提供意見,企劃案會愈早成型啊。」燕芸看不出顏娟秀哪里不好。
她懷疑睿康口中所形容的顏娟秀,會不會太過于夸張點了……
「希望如此……啊——我還有事,不打擾你們了。」顏娟秀看了一下手表,驚慌地道。
「嗯,Byebye!」燕芸向她說再見。
「燕芸,她是?」侯克威此時才有開口的機會。
對于剛剛的經歷,他還有點冒冷汗……
因為從那女人出現後,便見她有意地朝他拋著媚眼,令他不舒服地猛起雞皮疙瘩。
居然有如此厚顏無恥的女人,仿若認為自己是西施再世,真給他有點可怕……
「啊——居然忘了介紹,她是‘鼎丹’負責行銷的主管顏娟秀。」燕芸懊惱出口己的疏失。
「喔,她有點奇怪耶!」侯克威道出他的疑惑。
「會嗎?」燕芸不覺得。
「你大概感覺不出來,因為這是男人的直覺。」侯克威用食指指著自己的腦袋。
「喔——」
「好啦,別討論她了,我們的用餐時間被她給中斷了,現在繼續吧。」
侯克威將注意力從顏娟秀身上拉了回來,他可不想為了她而破壞他們用餐的情緒。
只是他心中仍不自覺地猜想著,那個顏娟秀怎麼可能踫巧來到這兒,又不小心地遇見他們,並告訴他們她想出席討論會的期望。
不管怎麼想……他就是感到有點奇怪……感覺就像是刻意似的……
這個問題回旋在他腦里,陪著他度過午餐時間……
☆☆☆
燕芸與侯克威在用過午餐後,便去參觀了飯店里的設施,在她走回房間時,瞥見一抹瘦長的身影,倚靠在牆邊。
他的出現,讓她略為平靜的心湖,又起了波瀾,被他擾得心煩意亂。
她裝作無視地穿過他,拿出鑰匙,卻被他一手抓住。
「沒看見我嗎?」歐睿康笑嘻嘻地望著她不耐的臉。
那天回家後,他思忖了許久……
想著自己異常的舉動,為什麼會有股想吻她的沖勁?
而且想擁抱她的感覺愈來愈強烈,似乎在他心海中造成一波波的漣漪,愈擴愈大。
「請放手,好嗎?先生。」燕芸平淡地道。
「有必要這麼生疏嗎?」歐睿康轉過她的身軀,要她正視自己。
她的反應未免太大了點,單單一個吻,就能讓她忽視他們多年的友情嗎?
「我不記得跟你有什麼交情。」燕芸不理會他,徑自轉開門把,踏入室內。
「你還在生氣?」歐睿康也跟著走了進來。
「請你離開這里,我不歡迎你。」燕芸背對著他道。
在听到關門聲後,她以為他已走了,整個人便軟弱地癱了下來,屈著雙腳,將臉頰埋在其中。
偽裝堅強的外貌,其時已全然崩解,她無助地哽咽著。
不解許久不見的睿康為何親吻她,雖然她知道……在開放的美國社會中,吻可以單純地只代表招呼,但在風俗民情不同的台灣社會中,吻代表的卻是愛情,有愛才會想親吻對方。
而睿康呢?他吻她的動機又是什麼?純粹因為想吻而吃,不含任何意思在內嗎?
對于這個猜測,她的心有點揪痛,好像她期望那個吻多少包含著絲微的感情。
「別哭了!」歐睿康的雙手從她背後緊緊往前懷抱著她。
瞅著她抽動的背脊,他的心混亂成一團……
「你……沒走?」燕芸嚇壞地掙扎著,卻月兌不了他的禁錮。
她最不想的……便是將自己懦弱的一面,坦露露地攤在別人面前。
此刻,她卻將最真的自己,盡泄在他眼底。
「是的,我沒走……」歐睿康柔情地說著,他的臉龐磨蹭著她因淚水而濕潤的臉頰。
「為什麼?」燕芸啞著聲音。
「為了你……」歐睿康撫去她的淚珠。
他已明白對她的感覺了……
在听到她的哭泣後,他頓時明了隱藏在內心難以言辭的波瀾,原來……就是愛……
他早忘了從何時開始的,但在失去她的蹤跡後,多年來不死心地尋尋覓覓,再次見到她,更加根深柢固了他的感情。
只是他從未發覺那代表的,就是愛……
直到剛才,他真心地想去疼愛她,不忍見到她因悲哀流下任何一滴淚。
他願意成為她的依靠、傷心難過時可停泊的港灣。
「我?」燕芸不解。
「嗯,離別後的相聚,讓我確認了我的心,之前受到你的照顧,今後……換我保護你。」歐睿康在她耳畔呢喃著。
「說謊!」燕芸極力搖著頭否認著。
他的這些話,引起她不小的震撼,就像是對情人,訴說著愛語,但怎有可能?
「沒有……看著我,你便能明白,我所說的都是真的。」歐睿康移動他的身體,來到她面前,細心地捧起她的臉。
「不可能……」燕芸見到他眼瞳中,所流露出的真情後,她慌忙地低下頭,不願承認親眼所見。
「沒關系,行動會證明一切……」歐睿康斬釘截鐵地道。
「為什麼是我?」燕芸不知所措地睨著他。
憑他現在的條件,有多少標致的女孩任他挑選,何苦來招惹她這位名不見經傳的不起眼女人。
「你的純真、你的善良,都是我所喜歡的。若要更深一層地說,愛情是盲目的,不問原因、不問理由,喜歡就喜歡了,何苦探究它的真意。」
「你對自己愈來愈有信心了。」燕芸被他誠心的話,惹得粉頰燥熱不已。
「那也是你教我的,不是嗎?」歐睿康漾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我……不記得曾教過你這種事。」燕芸撇開頭,避免與他火熱的眼神對上。
那會擾得她的心里小鹿亂撞,亂了芳心……
「你是沒教過我,不過我卻從你的身上學了不少。」歐睿康意有所指。
「你別挖苦我了,我何德何能值得你學習。」燕芸自我解嘲著。
「別太看輕自己,你本身就是我學習的榜樣。」歐睿康不容她否認自己的優點。
「睿康,你將我形容得太好了•我並沒有……」
「噓何時你變得這麼沒有自信?」歐睿康以食指點住她的唇,打斷她自卑的話。
「我……」燕芸啞然。
是啊!何時的她,開始將自我遮蔽起來,阻卻他人親近的機會。
原先開朗的她、樂于助人的她,到何方去了?
她更實的本性,早已被沉澱在心海深處的最低層,許久未見光明了……
「沒關系,從今後……我會成為你歡樂的制造者。」歐睿康怡然地道。
既然他已決心守候她一輩子,便不介意當個開心果,讓她每日綻放出燦爛如星的甜美笑容。
那笑容,是他過去的支柱,是他生活中的一盞明燈,他不希望再也無法從她臉上見得。
「你的保證太過長遠了!」燕芸此刻的心情,紛亂地難以形容。
「或許吧,未來誰都無法保證,但此時的心情卻是無法抹煞的上歐睿康老實地聳了聳肩。
他的確無法預料未來的變化,但至少目前……他的心強烈地感覺到,想好好疼惜她,將她保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你值得更好的。」燕芸嘆著氣。
「你在我眼中,便是最好的。」歐睿康直直地凝睬她泛著淚光的臉,抓著她肩頭的手瞬間縮緊。
「不值得的……」燕芸推拒著他。
「燕芸,相信我……以我們多年來的交情,你難道不知道我的為人嗎?」歐睿康似乎有點慍火,為著她一再地否認他的心、他的情。
這世界顛倒了嗎?十三年的時間流逝,讓他們的性情全然倒反了過來……
「就是以我們多年的交情,我才無法接受這樣的轉變。」燕芸使力地逃離他的束縛。
「不……不是你無法接受,而是你對自己沒信心,不願承認它罷了。」歐睿康指出癥結所在。
「是啊……我是對自己沒信心。」燕芸整個人貼著牆壁,搖晃著頭。
「燕芸——」歐睿康輕聲呼喚著她。
「別靠近我……」燕芸制止他的腳步。「我累了……」
「哎!」歐睿康發出沉重的嘆息。
「請走吧,我想休息了。」燕芸閉上眼,表達她的心聲。
「那……」歐睿康欲言又止。
「快走……」燕芸合上了雙眼,並無瞥見歐睿康眼底閃過的那份含帶悲苦的感情。
「我走了,Bye。」歐睿康勉強地提起想繼續停留的雙腳,緩慢地走出她的房間。
燕芸听到閉門的喀啦聲後,她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榨干似的,沿著牆滑落下來,頹喪地嚎啕大哭。
她努力說服自己……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無稽的笑話。
也許,只是一場夢,明日醒來,便會發現……她的幻想可笑至極。
☆☆☆
歐睿康猶豫地站在燕芸的房門口……
他原以為有機會與她談談,盼了又盼,仍不見她的身影。
接連幾天,她只派侯克威與另一名伙伴出席討論會,而她本人像是消失般地失去蹤影,就連侯克威他們也不曉得燕芸去了哪里。
他來賭看看運氣,看她是否會待在飯店里,連按了幾次門鈴,他衷心期盼她能夠開門,邀請他進去一坐。
他不想他們的關系,就僵在那兒,無任何的進展……
「你來做什麼?」燕芸听著門鈴響了又響,心中不停地掙扎著,終于決定跟歐睿康說清楚,打開門後,她擋在門口,無意請他進來。
這幾日來,她獨自一人到處游蕩,甚而窩在房內,不與人接觸。
思量著那天歐睿康所說的話,她該相信他嗎?
再見他的人,她的內心竟澎湃不已……
「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歐睿康落寞地道。
那黯然神傷的表情讓燕芸的心口突然一陣刺痛,但她依然擺出一臉無謂。
「有什麼好聊的嗎?」燕芸無謂地聳著肩。「有些事不需明講比較好吧!」
「你真打算拒我于千里之外嗎?」歐睿康搖晃著她,像是要把她搖醒。
「我有嗎?」燕芸裝傻。
「有。」歐睿康咬牙切齒著,並出其不意地將她推進屋去,他連帶一閃身,快速關上門。
「你……無賴。」燕芸咒罵著。
「是不是無賴都好!我今天就要跟你理清關系。」歐睿康不為所動。
「霸道!怎麼說這兒也是我住的地方,我不歡迎你……」燕芸叫屈著。
「沒關系,反正我只想讓你清楚一點……我們的關系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不如讓我們正視問題,而不是逃避它。」歐睿康緩緩地走近因他靠近而逐步退後的燕芸。
「我沒有逃避!」燕芸大喊著。
他為什麼一定得將他們原先的友情,給破壞掉……
難道男女之間,不可能有純友誼嗎?
就讓他們維持之前的樣子,不好嗎?
非得將關系變得如此復雜,添加了不安的變數。
「是嗎?你敢肯定地說……你沒有逃避。」歐睿康瞅視著眼神飄忽不定的她。
「我……」燕芸咋舌。
她的確是在逃避問題,認為只要別講明,一切都會恢復過來。
「說不出話來了吧!」歐睿康將她逼近牆角,雙手抵著她頭的兩側,把她因在他的範圍內。
「你覺得這樣比較好嗎?」燕芸傲然地抬起頭,朝他吼叫著。
「沒錯!如果你要我在發現自己的心意後,還把你視為朋友般對待,對我而言,是件痛苦的事。」歐睿康低下頭,與她的臉頰只距離咫尺。
「那我痛苦就可以嗎?我覺得你的話讓我很困擾。」燕芸撇過頭,以免直視他特寫鏡頭的俊臉。
「會嗎?你會很困擾嗎……」歐睿康輕撫她的臉。
「不——不——為什麼?為什麼?」燕芸狂叫著。
听到他的問話,她發現……其實她一點都不困擾,反而樂于見到如此的轉變。
她理不清自己的想法,只知道——
好不容易築起的心防,正一點一點地瓦解著……
「燕芸,別這樣。」歐睿康急忙將她摟進懷中,安撫著她失控的情緒。
「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好?」燕芸抓著他的衣襟,埋在他胸前哭泣著。
「相信我,相信我會好好地對待你。」歐睿康俯首枕在她的肩頭,在她耳際柔聲說著。
「可以嗎?我真得能夠得到你的愛嗎?」燕芸不斷地問著。
「可以的!在之後的日子里,我會做到讓你刮目相看,不再懷疑我的真情真意。」歐睿康緊緊擁著她,仿佛想將她揉進心坎里。
他已抱定主意,就算他們無法每日在一起,他也會盡力讓她能夠信任他。
如大家所說的……距離不是問題……他有把握能做到這點。
這可是他第一次的愛戀,他期盼著有好的結局,他會亦步亦趨地經營這段得來不易的愛情。
尤其是面對著早已失去信心的她,他更需要花費時間精力,不讓她感到半點的不安與猜測。
「睿康……」燕芸細語著。
他溫柔的懷抱讓她感到安穩與平靜,好似訴說著……
她能放下千萬個不安地信任他,因為他的胸膛會是她歸心的駐足點。
☆☆☆
歐睿康踩著慌張的步伐,來到燕芸下榻的飯店。
原本約好今天帶她出去逛逛,卻意外地接到公司方面來的電話,遇到緊急事件需要處理,他只好忍痛趕去解決。
沒想到一忙下來,大好的假日已過了大半,他心底懊惱不已……
「嗨——」燕芸開門,笑著打招呼。
「我好想你。」歐睿康不管走廊上是否有人經過,一步向前便摟抱住她。
「睿康……有人啊——」燕芸因他的舉動而滿臉通紅,正巧又有人路過,害得她整個人縮在歐睿康的懷里。
「管他的……」歐睿康三言兩語地打發掉她的憂慮。
他才不在乎有多少人在看,他此時此刻最在乎的……只是跟燕芸相處的寶貴時間。
「睿康,我們先進去吧。」燕芸建議著。
她無法漠視他人不斷投射來的好奇目光,這會讓她覺得,在旁人的眼中,他們一定是不搭軋的一對。
「好啊。」歐睿康點著頭,便環著她的腰走進房內。
「睿康,你可以放開我了。」燕芸見他的手仍放在她的腰際上,她提醒著他。
「不放!」似孩子耍賴般,歐睿康反倒雙手懷抱住她。
「你……」燕芸拿他沒轍。
「你想不想我?」歐睿康問道。
「我們才幾天沒見,說什麼想不想的。」燕芸沒有給予正面的答案。
其實她很想他,卻無法道出口。
因為她仍覺得,能得到他的關愛,已經是個幻夢了,她不敢奢求太多……
「那是說,你不想我。」歐睿康貼近她的臉。
「沒——」燕芸的臉下意識地朝後退,拉開與他的距離。
「快說,我想知道你的答案。」歐睿康一手勾住她的後頸,讓她無法再躲避。
「跟你一樣。」燕芸低語著。
「啊……跟我一樣,那我的答案是什麼呢?」歐睿康刻意捉弄她。
「你……問你自己啊。」燕芸探知他語氣中戲弄的口吻,于是打算跟他耗到底,看誰撐得久。
「我喔!不想你耶……」歐睿康大唱反調。
「這樣啊,那你跟我這麼親近,不怕我告你性騷擾嗎!」燕芸不甘示弱地應著。
「怎會!遇到帥哥,女人通常都會巴著對方不放,應該是我告你性騷擾喔。」歐睿康的手離開她的脖頸,抓起她的手,游移在自己的胸膛。
「看樣子,你被騷擾的經驗挺多的嘛!」燕芸順其意,甩開他的手,沿著他的臉頰撫模著。
「你當真想非禮我?」歐睿康難掩喜悅之情。
「你頗怡然自得的,所以……」燕芸突然推了他一把,並往他的胸口一坐,將他壓在地上。「教訓你一下。」
「你想謀殺親夫嗎?」歐睿康趁她不注意,反身壓在她身上,讓她從優勢成了劣勢。
「親夫!在哪兒啊?」燕芸左顧右盼著。
「在這兒。」歐睿康穩住她搖晃的頭,笑逐顏開地瞅視著她。
「少臭美了……」燕芸嘟著嘴。
「你死鴨子嘴硬喔。」歐睿康攫住她翹著老半天的唇瓣。
「是你往自己的臉上貼金。」燕芸擋住他的臉,以免被他吻到無法思考。
「才不呢!我是在陳述事實……」歐睿康不慌不忙地將她的雙手置于頭頂,繼續啄著她柔女敕的唇。
「說話就說話,別不規矩。」燕芸無可奈何地抗議著。
沒有了手當做擋箭牌,她只好靈活運用被他一再偷襲的嘴了。
「因為你大誘人了,尤其這樣的姿勢,更令我想入非非。」歐睿康將黏貼在她臉頰上的幾根秀發,往後梳理。
「讓我起來啦……」燕芸經他這一說,不安地擺動著身軀,想掙月兌他的圍困,殊不知更刺激著他生為男人的。
「不要動了!」歐睿康痛苦著臉,欲停止她的晃動。
「你怎麼了?」燕芸關心著。
「沒——」歐睿康側身坐起。
「可是你在皺眉頭。」燕芸不相信他的話。
「你想知道?」歐睿康睨著她,嚴肅地道。
這種生理上的反應,該如何啟口,向她說明……
「嗯。」燕芸點頭。
她想知道為何他突然變了臉色,是她不好嗎?
「因為——」歐睿康拖拖拉拉。
「快說啦!」燕芸催促著。
歐睿康嘆著氣,在她耳畔嘀咕了兩句。
隨著他的坦白,燕芸的臉逐漸燒紅起來,懊悔著自己不該問的。
「你的臉真燙。」歐睿康模著她酡紅的雙頰。
如果早知說出來,會讓她受到這麼大的刺激,他會考慮不說的……
「還不是你說了那些話。」燕芸將罪過怪到他身上。
「冤枉啊!是誰想知道的呢?」歐睿康擰著她的鼻尖。
「我是關心你啊。」燕芸死不認帳。
「好……好……是我錯了。」歐睿康寵溺地攬下她的指控。
「你——」燕芸哭笑不得。
明明是她要求想知道原因的,他卻不介意地承擔下她無理的取鬧。
他真的實現了他許下的承諾,要好好地對待她……
「笑一個。」歐睿康掐捏著她的臉頰,逗弄著她。
「呵……」燕芸不得已地笑了出來。
「笑得更勉強。」歐睿康不放過她,硬是要她開懷地、放寬胸襟地笑。
「哪有……」燕芸否認。
「是嗎?」歐睿康合著笑,嘴角深奧地笑著。
「你想干嘛?」燕芸似乎意識到危險,轉身想遠離他。
「還逃。」歐睿康不疾不徐地攬腰抱起她。「我不信沒辦法讓你放松地笑。」
「你打算做什麼?」燕芸瞪視著他。
「呵你癢啊。」歐睿康一說完,雙手便不安分地搔癢她敏感的地方。
燕芸起初還極力克制住,不受他的干擾,可是在他鍥而不舍的努力下,她終于忘懷地大笑著。
一手抓起身旁的抱枕,往他的頭砸過去,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並乘機跑得大老遠,防止他再次進攻。
「你好狠的心,居然拿東西丟我。」歐睿康揉著被K到的額頭。
「又不會痛……」燕芸笑盈盈地在一旁揶揄著。
「你要不要試試啊。」歐睿康拿起掉在身邊的抱枕,示威著。
「哈——來啊!」燕芸也拿著抱枕,勢如破竹地叫陣。
「囂張喔。」歐睿康被她孩子氣的模樣給逗笑了。以前的她,似乎回來了。
「是啊!怎樣……」燕芸一副拿她莫可奈何的表情。
「好啊,看不起我。」歐睿康將他手中的抱枕擲了過去,正中她的臉蛋。
「偷襲我,小人——」燕芸不服氣地也賞了他一記,卻牢牢地被他給接住了。
一時之間,房內里滿是飛來飛去的抱枕,並洋溢著愉悅的笑聲,他們似乎玩抱枕大戰玩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