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也是個大好楮天。
孝之坐立不安地看著時鐘,等待椿的來訪。
今天,他絕對不會犯下昨天那樣的過失了。
早上淋過浴,也刷過牙了。內褲(雖然不太想擔這種心)也換上新的了。
身上的衣服是他中意的AGNIAB,自己也覺得看起來很成熟。
錢包也記得帶了。
今天應該能夠以對等的立場和椿出去約會……了吧。
孝之不安極了。
在鏡子前進行第二十三回的最後確認時,門鈴在和昨天差不多的時間響了起來。
孝之通往直前地沖向玄關,可是有人搶先了一步。
……是母親。
「孝之他啊,什麼都不告訴我,昨天不知道你就是學生會副會長椿學長,真是失禮了。昨天孝之麻煩你照顧了,真是謝謝你啊!要是方便的話,請上來慢慢坐,喝茶怎麼樣?」
有錢,是學長副會長,而且又是個美形男。
對母親而言,再也沒有比這更有魅力的對象了吧!
可是!
「媽?」
孝之狠狠瞪向硬是想把椿拉進家里來的母親。
你對兒子的戀人做什麼?雖然這種話孝之說不出口。
「椿學長要和我出去了啦!」
「哎呀,坐一下有什麼關系?」
「不行!」
孝之把椿的手從母親手里搶回,又一溜煙地跑出了家門。
今天他們兩個要一起去看電影。
似乎是想和美國版‘GOAILA’(醋斯拉)對抗,學園附近的小型電影院,放映了過去的數部哥吉拉電影,他們就是要去看那個。
「對不起,我媽實在是……」
「既開朗又溫柔,是個好母親啊!的確像是孝之的母親。」
「你是在挖苦嗎?」
「怎麼可能?」
椿愉快地笑了。
電影應該……滿好看的。孝之心想。
來看電影的人也相當多。
事實上,電影院的黑暗讓孝之想起昨夜的夢境,讓他陷入了坐立不安的心情,無法集中在電影內容里。
可是一想到椿就在身邊,孝之就覺得很快樂。
當然,並不全都是快樂的心情……。
看完電影後,兩人一起去用遲了的午餐。
一進入距離電影院不遠處的大眾餐席,兩人就受到了眾人矚目。
因為今天孝之也精心打扮過。
原本孝之就算不精心打扮,就已經很帥了。
可是今天的他和昨天不同,充滿了成熟的感覺,守備範圍也瞬間擴大了。
窗邊稍後方的座位,兩個女大學生模樣的女孩子,一直對孝之和椿送上熱烈的視線。而且,她們兩個的長相和外表都相當不錯。
其中之一和孝之視線相對的瞬間,還向他溫柔地微笑。
如果是平常的話,孝之一定會主動走過去,向對方問個手機號碼之類的,可是他現在正在和椿約會。
和昨天一樣,孝之自然而然地心想要是打擾就討厭了,然後被這麼想的自己嚇了一跳。
自己果然哪里不對勁。
因為自己不是椿的女人。
重新這麼一想,他認為一定是因為昨天晚上的夢太過○X的緣故。
雖然是在夢中,可孝之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竟像‘女人’一樣嬌喘不已,所以才硬把自己當中的‘男人’部分拖出來。
我也是個男人。
我也是很受女孩子歡迎的。
或許孝之是想重新確認這處事實。
此時的孝之,並沒有發現到這是一種孩子氣的虛榮。
「孝之,你要點什麼?」
椿不應該沒有察覺到女孩子們的視線,可是他完全無視于她們,把菜單攤開給孝之看。
他一定是習慣別人的注目了吧!當然,也習慣于無禮別人了。
「嗯……唔……」
孝之在意女孩子們的視線,注意力無法集中在菜單中。
「和學長一樣的就好了。」
「……這樣啊!」
椿冷淡地點點頭,叫來服務生,點了幾道餐點。
就在點完菜的時候,正巧椿的手機響了。
「我馬上就回來。」
拿著手機離席的椿,表情好像有點僵硬。
他可能是發現到自己在意著女孩子的視線了吧!孝之一想到這里,一股反抗椿的心情就油然而生。
如果有男人被可愛的女孩子注視,卻不在意的話,那麼是變態嗎?
「……請問……」
椿離席之後數十秒,背後就突然傳來聲音。
回過頭去,後面座位的女孩子們正站在那里。
她們原本被椿的氣勢壓倒而不敢搭訕,可還是想趁著椿離席的機會,至少擄獲孝之一個人。
然後再接著把椿也得到手……。
「嗨!」
出于過去的經驗,孝之反射性地笑著打招呼了。態度像是從以前就認識的老朋友一樣。女孩子們似乎因此而安心了。
「我叫香。」
「我叫惠美。」
女孩子們態度親密地開始自我介紹。既然如此,孝之也不能不自我介紹了。
「另一個是誰?」
「呃,我學長。」
孝之覺得不能擅自把椿的名字告訴她們,隨便找話搪塞過去。
「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呃……嗯。」
其實,這樣是很糟糕的,可是被女孩子這麼問,男人不可能拒絕。
而且,讓對方站著說話,反而會招來不必要的目光。
「你們在等人嗎?」
一坐到同一張桌子上,惠美就開口門了。
「也不是這樣……」
「吶,如果可以的話,等一下我們一起去玩好不好?」
「這……這有點……」
孝之覺得這樣對椿很失禮,而且自己也沒有勇氣對椿這麼提議。
「你們已經有預定了啊?」
「呃……嗯,等一下我們有預定要去的地方。」
「那我們也一起去好不好?」
女孩子們相當積極,這要是以前的話,孝之應該早就樂不可支了。
「對不起,下次吧?」
「真可惜。」
惠美和綾香從各自的包包里拿出筆和便條紙,開始寫起什麼來……。
「打電話給我吧!下次我們一起出去玩。」
不曉得該不該收下對方遞過來的手機號碼,孝之煩惱極了。
以前的話,早就二話不說收下來了……。
說真的,這不是該收到的東西吧!
因為現在他正在和椿約會啊!
……可是……。
(我……不是椿學長的‘女人’。)
孝之自覺到自己深深被椿所吸引,卻也因此產生了反抗的心情。
愈是想自己非得讓椿擁抱不可,孝之就愈無法接受。
……所以。
「嗯,我會打電話給你們的。」
孝之接下對方的便條紙,塞進口袋里——
雖然他不是真心想打電話給對方。
「孝之。」
被冷冷的聲音叫住,孝之嚇了一跳,是椿回來了。
他戰戰兢兢地抬頭,卻踫上了椿冷冽的視線。
自己從女孩子那里接過手機號碼的一幕被看見,已經是一目了然了。
孝之忍不住背脊一冷,心因後悔而整個縮了起來。
「啊……那我們先走了。」
發現到椿可怕的表情,女孩子們急忙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孝之,走吧!」
椿拉過孝之的手。
「……可是……」
就這樣跟著椿走,似乎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如果可能的話,孝之想繼續待在店里。
「呃……那個,剛才的電話,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是玲打來的,只是來嘲諷而已。」
事實上,秋津島是來忠告椿,別欺負孝之欺負得太凶。
「可……可是!」
「別說那麼多了,跟我過來。」
「……啊!」
被椿用力一拉,離席的孝之就這樣被拖向出口。
椿飛快付完了帳,抓著孝之走出馬路,然後把他塞進正巧路過的計程車里。
目的地是椿邸。
「讓……讓我下車,我要回家。」
「用不著擔心。等一下我會讓我家的司機送你回去。」
「可是!」
「——閉嘴。」
壓抑的低沉嗓音,加上冰冷的一瞥,讓孝之倒吞了一口口水。
他知道椿正在盛怒之中,同時也知道自己對這樣的他抱有畏懼之心。
……可是,為什麼?
自己不過是從女孩子手上拿了電話號碼而已不是嗎?自己沒做任何必須讓椿責備的事。
的確,自己在搖控車對決輸了,可是,這並不代表孝之就成了椿的所有物。
「我……」
可是,孝之無法繼續說下去。
因為他也不曉得自己究竟想說什麼……。
一到椿邸,孝之就從計程車里被拖出來,不容分說地帶往椿的寢室去了。
突然被丟到特大號雙人床上,恐懼與嫌惡感頓時涌上心頭。
因為孝之無法忘記自己曾經在這張床上做了什麼事。
「……難道……」
孝之一直害怕被椿所擁抱。
他壓抑恐懼的心情,好幾次有了必死的覺悟。
可是,他的覺得卻一次又一次落空,結果孝之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對椿以心相許了。
或許椿會放我一馬也不一定,孝之甚至有了這種天真的想法。
所以,這突如其來的發展,讓他的心無法跟上。
「我……我不要?」
孝之慌忙想從床上爬下來,卻被除數立刻復蓋上來的椿按住,無法動彈。
「不要什麼?」
椿以帶著嘲笑的口吻問道。
「我……我不是椿學長的東西!」
「區區一個奴隸,真敢說大話。」
「……奴隸?」
這件事應該早就結束了。
「我可不記得我答應過。」
「……咦?」
「是你單方面說不要的,我不記得我曾經允許你月兌離奴隸身份。」
「……哪有這樣的……」
這樣說的話,對椿而言,自己現在依然還是一個奴隸……?
這件事帶給孝之幾乎仁眩的巨大沖擊,讓他好一陣子連抵抗都忘了。
他並不是真的相信了椿在雨中對他呢喃的‘我喜歡你’。
他承認自己心想‘就算是謊言也好。’
可是……。
因為這陣子的椿實在太過溫柔……。
因為他說孝之是他的‘戀人’,所以……所以自己差點就誤會了。
誤認為自己不是個方便的玩具,而是真的被椿所喜歡……。
「區區一個奴隸,還敢在外頭釣女人,你太囂張了。」
「……我……」
「看樣子,我得好好讓你的身體記住自己究竟是什麼立場才行呢……」
「……什……」
椿的手伸向孝之的襯衫鈕扣。
「住手。」
為什麼?
被椿說自己是奴隸的瞬間,孝之比以前更對被椿擁抱的事感到嫌惡了。
不是嫌惡身為男人的自己被椿像女人一樣擁抱,現在是……。
現在,他覺得被椿擁抱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污穢。
「我說我不要!」
孝之使盡全力抵抗,想把椿推開。
「你就這麼討厭我?」
「討厭!討厭死了!」
孝之反射擊隊性地這麼大叫,臉頰卻被甩了一巴掌。
「……啊……」
比起痛楚,被打的事更教他受到打擊。
「……可惡……」
受到打擊的自己,讓孝之覺得悲慘極了……。
想要減輕心理的痛楚,孝之瞪向椿。把拚命聚集起來的自尊心當作自己的堡壘。
椿嘲笑著那樣的孝之。
「真是不可愛……」
「……哼!」
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讓你覺得我可愛!
「看樣子,我至今為止的體貼全都白費了。」
「體貼?」
孝之反問,可是沒有回答。
取而代之地,襯衫的前襟被粗暴地扯開,底下穿的T恤被卷了上來。
「住手!不要這樣!」
「你以為你有說這種話的立場嗎?」
他是說那個約定……。
「依照約定,你的貞操我要了。」
「……什……!」
臉頰倏地熱了起來。
孝之在椿的身體下再度掙扎著想要逃走,可是身體卻被翻了過來,雙手被月兌到一半的襯衫給緊緊綁住了。
接著月復部底下被塞進羽毛枕,椿的手從孝之自然而然浮起的腰間潛入,解開他的皮帶,拉下了拉鏈。
「我說我不要!」
孝之的叫聲還未消失之前,長褲就連同內褲一起拉了下來。
椿的手爬上孝之完全的臀部。
「我馬上就讓你沒辦法再繼續說大話。」
隱含著冶艷的聲音,讓孝之背脊一陣毛骨悚然。
「不……不要……」
拒絕的話語,由于過度的緊張,卡在喉嚨里了。
就算想逃,趴在床上,雙手被拘束的這種體勢,也無法逃得掉。
就在孝之像芋蟲一樣掙動手腳的時候,長褲和內褲已經完全被月兌了下來。
然後,椿的雙手抓住了孝之的雙丘。
「讓我看看你的貞潔吧!」
「什……什……」
因為恐懼而緊繃不已的臀部,被蠻力左右分開,孝之忍不住倒了一口氣。
平常幾乎不會接觸到空氣的部位暴露了出來。
而且被別人仔細察看。
「啊……,不要看……!」
激烈地意識到椿的視線,孝之微微顫抖起來。
之前這里也曾經被椿這樣看過,但還是覺得羞恥得不得了……。
「不要……、不要看……!」
「不行,再讓我好好看個仔細。」
椿的身體潛進孝之的雙腿之間。他左右分開孝之腳,手再次放上了他的雙丘。
臀部被打開得秘蕾幾乎痙攣,接受對方的部位暴露在視線之下。
一想到自己在椿的面前是多麼地無力,孝之忍不住嗚咽了起來。
「……嗚……、嗚嗚……」
他不想讓椿听見自己的哭聲。他知道要是哭的話,只會讓自己更加淒慘而已。然而,即使如此,孝之還是無法止住嗚咽。
椿知道孝之在哭,沒有停止行為的意思。
非但如此,他似乎還想更加凌辱孝之,更讓他哭泣似地,說出了殘忍的話語。
「就這樣直接插進去怎麼樣?」
孝之把臉埋在被單里,激烈地左右搖頭。
「那你就乖乖別動。」
椿呢喃道,把臉埋進雙丘之間。
「……啊……」
令人羞恥的部位感覺到溫暖的氣息,孝之全身一震。
回過頭的瞬間,那里舌頭一舌忝,孝之發出了悲嗚。
他知道男同志之間使用那里是理所當然的,可是……。
「不……不要!不要!」
難以置信的部位被舌頭舌忝弄,他覺得全峰的寒毛都倒豎起來了。
「……啊……、啊啊……」
舌頭就像要舌忝濕每一個細節似地,不停蠕動著。
初次體驗的觸感,讓孝之全身瑟縮起來。由于過度吃驚,他甚至分不清這究竟是快感還是不快感了。
只覺得吃驚和羞恥而已。
「我不要……住……手……」
孝之以無法自由行動的身體,想要往前爬去。
「……呀!」
緊閉的秘蕾被分開,椿的舌頭侵入了。
「……啊……啊啊?」
插入時的不快感,讓孝之忍不住大叫。
「住手……、住手……!」
全身不停劇烈發抖。
要是再繼續被玩弄下去,自己不曉得會變成什麼樣子。孝之害怕將無法控制自己,只能拚命反復地哀求。
可是,椿的舌頭更加深入,在那里緩緩蠕動著。
「……不要……啊啊……啊啊啊……」
宛如啜泣般的嘆息泄了出來。
被完全濡濕的那里,每當椿的舌頭一動,就發出潮濕的婬猥聲響,讓孝之痛感自己正被椿所侵犯的事實。
孝之不想听見那種聲音,像小孩子鬧脾氣似地把臉往床單上擦。
椿終于放過孝之時,孝之的臉頰已經完全被淚水沾濕了。
被盡情凌虐的部位,每當孝之一抽搐,就陣陣顫動。
那無意識的媚態,讓椿的分身一口氣膨脹起來。
椿在孝之背後掉衣物,取出自己的分身。
巨大那里,已經膨脹得幾乎破裂。
「……孝之……」
從背後抱住孝之的椿,把自己的分身頂上孝之變得軟的秘蕾。
「……不要……!」
孝之的身體因為恐懼而蜷縮起來。
椿不給孝之抵抗的機會,用力挺進腰部。
「……呀、啊……」
突如其來的痛苦,讓孝之發出了悲嗚。
雖然已經完全濕潤,但初次接受異物的那里依然堅硬,實在不量能夠容納椿的分身的狀態。
即使不是如此,椿的分身大小也異于常人。
隨著椿的分身逐漸埋沒進去,孝之的悲鳴也變得愈來愈大。
可是椿不理會那樣的孝之,重而殘酷地貫穿了孝之。
「啊……嗚啊、……啊……啊啊……」
孝之想要逃走,身體微微掙動著。
可是在背後被埋入楔子的狀態下,他根本不可能逃走。
椿從背後抱住孝之,緩慢地反復插入,孝之不顧一切地發出了哭聲。
撕裂體內的痛苦極其激烈,自己毫無抵抗之力地被侵犯的事實,完全打碎了孝之的尊嚴。
前方一點也沒有,在後方被侵犯的這種羞恥、痛苦與屈辱當中,孝之不知何時,放棄了自己的意識。?????
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孝之在床上恢復意識時,窗外已經是一片微暗了。
被椿所玷污、傷害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擦拭干淨,完全沒有受到凌辱的痕跡,衣服也好好地被穿上了。
孝之祈望著如果剛才的事全都是一場夢就好了,可是接受男人的部位,傳來了陣陣難受的痛楚。
他無法否定自己被椿侵犯的事實。
沒錯,自己像個沒有生命的物品般被侵犯了。
那絕對不是……兩情相悅的行為。
「……可惡……」
失去貞操而哭泣,孝之也不想做出這種現代女孩子都不會做的事,但他就是無法止住奪眶而出的淚水。
「你醒了嗎?」
房門打開,椿走了進來。
看見椿的瞬間,孝之因為恐懼和緊張,全身僵直起來。一想到椿是不是還想繼續傷害自己,孝之甚至感到一股憎恨。
「我不會原諒你的。」
把自己像奴隸般凌辱的人,他不可能原諒!
「原諒?你是在對誰說什麼?」
「……什……」
孝之吃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只是行使我的權利而已。沒有任何需要你原諒的事。」
冷冷地這麼斷言的椿,臉上面無表情。
他冷酷到了極點的言行舉止,讓孝之大受打擊,連咒罵都給忘了,只是凝視著對方冷冽的容貌。
兩人就這樣彼此凝視了一段時間。
「啊,對了,我有話要告訴你。」
椿把視線從孝之身上移開,望著遠方似地說了。
「從今天開始,我讓你從奴隸的身分解放,今後我再也不會干涉你任何事了。」
椿說完之後,就像來的時候一樣,冷漠地離開了房間。
被一個人丟下的孝之,由于莫明其妙的激動心情,而呼吸發顫。
被椿解放,這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
憎恨的對象說今後再也不干涉自己,這不是如願以償了嗎?
然而……
「……可惡……」
孝之不願去理解奪眶而出的淚水意義。??????
孝之被椿宣告解放奴隸身分之後,過了約十天左右。
「最近椿學長都沒有找你呢!」
午休的教室里,昴紀疑惑地這麼說道。
幾乎每天都有的傳喚突然中止了。直到今天才發現的昴紀,遲鈍得讓孝之忍不住苦笑,卻也煩惱該怎麼告訴他自己被椿拋棄的事情經過。
「難道孝之和椿學長吵架了?」
「……咦?不……不是啦!」
孝之發現昴紀的眼楮正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忍不住臉色發白。
要是隨便亂說我們吵架了,昴紀一定會一個人發飆,然後硬要他們兩個和好。
孝之現在無論如何都不想見到椿的臉。
他不願意去想椿的事。
自己已經從奴隸身分被解放了。
輸了兩次遙控車賽的代價,他也已經用具體支付了。
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把自己與椿聯系在一起的事物了。
接下來……只剩下遺忘。
忘掉和椿之間的一切回憶。
……在雨中的接吻。
椿呢喃的‘我喜歡你’。
還有游樂園的包廂里,被他緊緊擁抱的事。
把一切的一切全都忘掉,是最好的做法。
反正自己也不是能夠勝任椿的‘女人’的性格。
是椿主動不想要孝之的。這樣反倒好。
「……孝之……」
「什麼?」
孝之微笑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落寞,讓昴紀無法再繼續說什麼。
昴紀能夠推斷出椿與孝之之間可能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沒有自信去判斷這是否是自己能夠介入的事。
「要是有什麼我能夠幫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喔!」
「謝謝!」
孝之像是稱贊‘乖孩子’般模了模昴紀的頭。
昴紀和孝之談過這段話之後,又過了三天。
這段時間,孝之沒有被椿找去,也不曾在校內偶然與他擦身而過。
這有一半也是因為,孝之意識性地不去接近椿可能出現的場所。
「渡邊,等一下到第三學生指導室來。」
這天師生座談時間結束後,正準備回家的孝之被導師山下叫住,這麼指示。
「最近你很不對勁呢!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如果你願意的話,可能找我商量。」
「我並沒什麼特別煩心的事啊!」
年紀尚輕的級任導師非常重視與學生之間的互動,是個留意每個學生的好老師,可是他的提議對現在的孝之而言,並不怎麼感激。
「你一定有什麼心事對吧?你這一陣子上課總是心不在焉,抽考的成績也一落千丈,每科老師都在擔心你喔!被看好下屆學園領導者的你這個樣子,有很多人都會擔心的。」
「就算老師這麼說……」
「我想你一定有很多不願意說出來的事吧!不過,說出來的話,會輕松很多的。」
「……喔……」
要是固執的拒絕,被繼續打探心里的痛處,似乎也非上策。
「而且,你這麼消沉,連崗田都跟著沒神了。最近教室里安靜得不得了。」
「哈哈哈……」
孝之只能陪笑了。
「總而言之,等一下到第三學生指導室來吧!」
導師最後這麼說道,也不等孝之回答,就離開了教室。
孝之被一個人留了下來。
「……哎……」
他只能哀嘆一聲了。
的確,孝之也知道最近的自己當然不對勁。
他絕對不願意承認這是因為椿的關系,可是……
「山下老師說什麼?」
擔心被導師叫住的好友,昴紀靠了過來。
「……嗯,沒什麼。」
「老師在擔心孝之的事吧!」
「怎麼,你知道啊?」
「嗯,因為孝之最近看起來不太對勁,山下老師問過我好幾次,知不知道你消沉的原因。」
「然後呢?」
孝之問昴紀怎麼回答。
「我說我不知道。」
「回答得好。」
孝之模了模昴紀的頭。這似乎成了孝之最近的習慣。
「……我說……」
昴紀欲言又止地看著孝之。
「什麼?」
「我……我很喜歡孝之,也覺得你真的很好。」
「謝謝!」
「可是……,我也一樣喜歡椿學長,所以……」
「……我知道。」
知道是知道,可是……。
可是,孝之也無可奈何。
椿說他已經不需要孝之了。
他說他已經不要孝之了。
所以……。
「好啦,那我得趕快去學長指導室啦!」
孝之揮了揮手,離開了教室。
昴紀的話,狠狠地刺痛了孝之的胸口。
「……我還不是……」
我還不是一樣喜歡椿學長。
孝之在心中靜靜呢喃。
自己竟然比自覺中的更要喜歡著椿……。
(……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
要是自己更早一點發現自己的心情就好了。
因為不願意被椿像‘女人’一樣對待,所以無法老實對椿。
被他吸引的心情愈是強烈,就愈對這種心情感到反抗。
要是自己沒有在那家大眾餐廳收下女孩子的電話號碼,椿是不是就不會那樣殘酷地擁抱自己了?
要是那個時候,自己老實地委身于椿,椿是不是不會把他當作‘奴隸’,而是對孝之本身感到興趣?
要是自己不說‘最討厭你了’,椿會不會把自己留在身邊?
是不是就不會對他說我不會在干涉你了!這種話?
孝之一次又一次反復著這種空虛的思考,又為這種沒有結果的思考忍不住苦笑。
可是……。
如果辦得到的話……。
「……可惡!」
像要揮開空虛的思考似地,孝之用力打開第三學生指導定的門。
就在他準備踏入里面的時候,孝之發現里頭已經有人了。
可能是像自己一樣,過來里接受老師指導的學生吧!可是……。
「……咦!?」
回過頭來的那個學生,讓孝之忍無可驚叫出聲。
那不是別人,正是椿莊一本人。
睽違兩個星期的椿的容貌,還是一樣美麗。但是不知為何,那張美貌卻浮現深深的憔悴之色,在他的臉上籠罩著一層陰霾。
總是溫和、穩重、冷靜而高貴的椿,竟然會變得如此,這竟然是發生了什麼事……。
孝之發現自己忍不住就要開口詢問,慌忙閉上了嘴巴。
椿說他再也不干涉孝之,意思就是孝之也不能夠再對椿有所干涉。
「打……打擾了。」
孝之急忙想走出第三學生指導室。
「等一下。」
被椿叫住,孝之心髒一跳。
對方叫住自己的事,讓他高興極了。
他以為椿再也不肯跟他說話,所以……高興極了。
「你是被老師叫到這里來的吧?用不著出去,要出去的人是我。」
「……咦……」
椿站起身來,看也不看孝之一眼,就這樣離開了教室。
在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教室里,孝之果然佇立。
椿叫住他的喜悅,如潮水般般逐漸退去。
自己果然完全被椿給拋棄了……。
「……嗚……」
涌上喉嚨的熱潮,讓孝之雙手復住了自己的嘴巴。
胸口難過得發疼,就算想要忍住,淚水也擅自過眶而出。
「椿……學長……」
他再也無法隱瞞了。
我喜歡你。
……就算要我當你的奴隸。
就算要我當你的‘女人’。
就算你只當我是個唾手可得的玩具……。
就算要我一生都當‘受’也好,我想再被你喜歡一次。
請你再一次對我呢喃‘我喜歡你’。
「……椿學長……」
就像被引誘似地,孝之走出了教室。
他在走廊上尋找椿的背影,可是椿早已消失無蹤。
「嗨,渡邊,讓你久等了。」
導師從背後出聲叫道。听到那聲音的瞬間,孝之的視野突然搖晃起來。
在逐漸暗去的世界當中,孝之悄聲呼喚著椿的名字。
等孝之再次醒來時,人已經在保健室的床上。
他以為自己醒了,可是或許還處在夢中。
因為,自己的眼前,是椿那張美麗的臉。
(……果然還是夢……)
若不是夢,椿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
在夢中,孝之靜靜地閉上眼楮,然後低聲呢喃了。
「……我喜歡你。」
……我喜歡椿學長。
……喜歡得快死了。
「我喜歡椿學長,喜歡得快死了。」
隨著心情化為語言說出,戀慕的思緒也變得愈加濃厚。
這揪心的感情,讓孝之流下了淚水。
「真的嗎?」
在夢中,椿出聲問道。
「……我喜歡你。」
在夢中,孝之老實地回答。
「喜歡我到了就算讓我擁抱也沒關系的地步?」
「就算讓你擁抱出沒關系。」
「你不覺得討厭?」
「不覺得討厭。」
「就算痛,也能夠忍耐?」
「……嗯。」
孝之一面覺得椿的問題真是現實,一面吸了吸鼻子。
「我會忍耐。……就算被你上,我也不覺得討厭。」
「乖孩子。」
椿輕輕模了模了孝之的頭。
那種觸感現實得異樣,孝之在夢中睜大了眼楮。
椿的臉,正在自己面前低聲笑著。
「你說的話,可千萬別忘記了啊!」
椿的臉更加接近,嘴唇與嘴唇彼此觸……。
「……!」
不是夢?
孝之的意識一口氣清醒了。
「為……為什麼椿學長會……」
孝之慌得手足無措。
「我看見你昏倒了,所以才把你送到這里來的。」
「……椿學長把我送過來的……」
一想到自己被椿抱著送過來的模樣,孝之羞恥得全身都熱了起來。
「我已經听到孝之的心聲了。事到如今,不管你用什麼借口,我都不會再放開你了。今後我會毫不客氣地好好享受你。」
「……騙人……」
自己竟然能夠從椿口中听到這麼多甜蜜的話語,這果然還是夢。
「不是騙人的。」
「可是……你說你已經不要我了。」
「我沒這麼說。」
「你說你不會再干涉我了。」
「因為我以為孝之這麼希望。你明明說你喜歡我,可是不願意讓我擁抱,跑去搭訕女人。」
「那……那是……」
「所以,我想如果你那麼討厭我,干脆放了你算了。」
「這……可、可是你說我是你的奴隸……」
「我以為這麼說的話,單純的你大概就不會從我身邊逃走了。可是你還是說了,對著我說‘我最討厭你了’。」
「那……那是……」
「我受到好大的打擊。托你的福,我這個椿莊一竟然淪落到,被級任導師叫到學生指導定去的地步。」
「……椿學長被叫到學生指導室……?」
不管做任何事都完美無缺而冷酷無情的副會長椿莊一,竟然會被叫到學生指導定,仔細一想,這真是可以匹敵天地異變的大事件。
「……騙人……」
「這不是騙人的。」
椿輕輕抱住了孝之。
「反正你一定比較喜歡和女孩子一起,我還是把你忘得一干二淨才是為自己好。……可是,我還是辦不到。
看到你走進學生指導室的時候,我的心髒都快停了。我拚命壓抑想要跑過去抱住你的心情,離開了房間,結果還是無法阻止自己心情,又折了回來。就在那個時候,我看見你倒了下來。「
椿把孝之抱得更緊了。
「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椿學長……」
孝之以淚濕的眼楮仰望椿。
「我對你做了許多殘酷的事。……請你原諒我。」
「什麼原諒不原諒的……」
必須請求對方原諒的人是自己。孝之用力搖著頭。
因為覺得身為‘受’的自己可恥,所以才無法老實地接受椿的心情。
想到椿那個時候的心情,孝之覺得歉疚極了,一點都不恨他。
「孝之,我喜歡你。」
椿在孝之耳邊呢喃,孝之全身一震。
「我不會再對你做任何殘酷的事了。」
椿的手伸向孝之的襯衫鈕扣。
「你……你該不會……」
「我說過了吧?既然已經听到你的心聲了,我不會再客氣什麼了。」
「等、等一下?」
被壓倒在床上,孝之發出悲慘的哀鳴。
就算是那樣,可是為什麼會突然發展成這種局面?孝之對于自己在夢中的告白後悔得要命。
「不要緊的。這次我會溫柔地好好愛你的。」
椿微笑地做下結論,話就這麼結束了。
被椿巧妙的親吻玩弄,孝之在朦朧的腦袋中想著。
就像八年前,自己決心總有一天要追‘BLACKPAPILLON’並超越他一樣,總有一天,他一定要奪得‘上’位。
在那之前……。
哎,或許現在這樣也好。
孝之現在已經明白,能夠真正被愛的幸福,是任何事物都無法取代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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