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雖是體育祭的補假,但因為我扭傷腳,所以根本無法出門,只能一個人待在家里。
就在我覺得自己快無聊死的時候,門鈴響了。
「咦……復本……同學?」
沒想到志保竟會來看我。
「為什麼?」
「中里同學會受傷我也該負一部份的責任,所以才想來看看你。」
仔細一看,志保的手上還拿著一束花。
「又沒有傷得很嚴重,干嘛這麼夸張啊!」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我還是很開心志保來看我。強忍著內心的激動,裝作若無其事地邀他進屋,
「喝咖啡可以嗎?」
「你有傷在身,不要太勉強自己。」
「我並沒有勉強啊!」
雖然腳會痛,但還不到不能走的地步。
「既然你都帶蛋糕來了,就讓我弄點喝的嘛!」
志保拿來的花束老媽回來後再請她幫我插起來,在那之前就先泡在蓄滿水的洗手台好了。打定主意後,我便急忙替志保沖了咖啡,並拿了裝蛋糕用的小碟子和叉子回到房間。
「希望你喜歡吃。」
將志保帶來的蛋糕盒子打開後,發現里頭裝了許多種口味的糕點。
「要從哪個開始吃呢?」
看到我一臉煩惱的樣子,志保忍不住苦笑。
片刻後,我決定從巧克力蛋糕先下手,而志保則選了草莓蛋糕。
「總覺得,是我對不起你才對。」
「絕沒那回事。其實,昨天我應該要送你回家的,可是臨時有事絆住,所以才讓你一個人回去……」
「不,別這麼說。」
當我想到他口中的有事很可能是指水島後,口中的蛋糕突然變得一點都不甜了。
「之後,我有好好反省過了,對了,你一個人回家。還好吧?」
「嗯,幸虧有宇田川扶著我,幫我坐上計程車。」
「這樣啊,宇田川扶你……」
不知怎地,志保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之後,我們就沒再說什麼了,只是沉默地吃著蛋糕而已。或許是想到水島的關系,蛋糕吃起來都沒有味道。
「對了,中里同學。」
志保突然放下手上的碟子,定定地望著我。
他的視線就像要貫穿我一樣,讓我的心髒不住狂跳。
——復本也一直在看著你。
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宇田川說過的話。
我慌亂得完全冷靜不下來,為了隱藏自己的不安,只好不停地將蛋糕送進嘴里。
「我們……真的不能再當朋友了嗎?」
「……咦!」
心髒猛然一震。
兩年前明明是你舍棄我的,為什麼現在還說這種話!?
「你或許會覺得很難受,但我一直都想著你,想著總有一天能和你再像以前那樣愉快地相處。」
「以前……那樣?」
和志保之間的快樂回憶,逐漸在腦海中蘇醒。
兩年前,志保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但是……。
「……不可能的。」
若是之前他這樣說,我一定會很開心的。
因為我老以為志保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對他我一直有種自卑的心理,所以若是之前,我真的會很高興。
甚至可能喜極而泣呢!
不過!
「事到如今……我們已經無法再恢復以前的朋友關系了。」
在看清了自己內心的現在,我又怎能單純和你做朋友呢!
「為什麼?」
你要我怎麼開口!
說我喜歡你,說光是待在和水島交往的你身邊,我就痛苦得快不能呼吸!?這些話,你要我怎麼說得出口!?
要我隱藏自己的心情,若無其事地待在你身邊,我根本做不到!
每次只要一想到志保和水島的關系,心頭就啪搭啪搭地滴著血,痛苦莫名。
……既然這樣。
「朋友,什麼樣的朋友呢?」
我諷刺地笑著說。
其實,我並不想知道答案究竟是什麼,也清楚這樣做只會讓自己更痛苦。
但,現在的我除此以外,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因為我喜歡志保。
喜歡志保,真的真的好喜歡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什麼意思?」
志保的眼神突然變得很銳利。
「你應該沒忘記以前曾說過喜歡我的事吧!?」
「……那是!」
「你應該有跟同性做過吧?就像你跟水島交往一樣啊!而且,在那之前,我還听過各種謠言喔!」
「……友。」
心髒漏跳了一拍。什麼嘛,現在才叫我的名字。你不是都一副叫陌生人似地叫我「中里同學」嗎!?
「所以啦,如果你想和我做真正的‘朋友’,那我可敬謝不敏羅!不過,如果是那方面的話……」
「是為了宇田川嗎?」
「宇田川?」
「你們在交往吧?」
「……啊!」
看來志保將借物競走時的誤會當真了。
雖然這是誤會,不在這時卻幫了我一個大忙。
宇田川的存在反而成了我在探測志保真心時,最佳的掩護。
「算是吧!」
「難道你想利用我做練習?」
「嗯……沒錯,的確是想過。」
「我要回去了!」
「……咦!」
看到志保突然站起身,我不禁慌張的冷汗直流。
「等……等一下!」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我不過只是想跟他上一次床而已啊!
反正,不過是玩玩而已,干嘛這麼認真!而且,跟我上床你也沒有什麼損失啊!?
還是你不想跟我做?非得像水島那樣可愛的人,你才肯做?
也難怪……。
難怪你會這麼想了,不過……
我一直被那年夏天的那一天緊緊綁住啊!
雖然已經是過去式了,但我依舊被志保說的那句「喜歡」緊緊綁住啊!
所以,如果志保還記得那天的事,至少,至少能給我一次美好的回憶啊……。
雖然,我無法代替水島,但、但是難道不能暫時把我當成一夜的對象,跟我上床嗎!?
這樣,我就能甘願地讓一切結束。
這樣,我就能甘心地忘掉志保了。
原本我是這樣想的……。
畢竟,如果無法跟志保成為戀人、成為朋友,就只剩下這個方法能讓我死心了!
沒想到,結果卻是這樣……。
如果失去這次機會,我就再也不會跟志保有任何關連了。
「等一下啊!」
如果不能成為朋友,不能成為戀人,那就干脆現在跟我絕交啊!
這樣我就能徹底心碎,不會再思念志保了。
「我叫你等一下!」
就在我打算起身迫志保時——
「啊!」
卻因腳踝的傷而再度跌坐在地。
「友!」
志保連忙轉身沖到我身邊。
「你還好吧?」
「可惡啊……!」
實在太慘了!
腳痛加上心痛,讓我忍不住落下淚來。
「很痛嗎?」
志保的手緩緩伸向我受傷的腳踝。
明明都慘到這種地步了,卻還為他手心的這點溫暖而心動.我實在是太沒用了……。
「你這家伙實在是……」
我緊握著拳頭大叫著。
「我,我最討厭你了!」
「我知道。」
「……咦?」
「我知道打從兩年前向你告白的時候起,你就一直很討厭我。所以才無法忍受我像這樣踫你。」
「什……什麼……」
你在說什麼啊?
「我們在練習兩人三腳時也一樣,你的身體一直很僵硬。只要我不小心踫到你,你就厭惡的不得了。雖然我明白這點,卻還是不停催促你練習。」
「不是的!」
「為什麼不是!?你明明就不顧我的心情,跟那個什麼臭宇田川交往啊!還想拿我做事前演練!」
志保激動地怒吼。實在搞不清楚他為什麼大吼,不由得哭得更凶了。
「因為……、因為我沒有辦法了嘛!」
誰叫我都這種時候了,還這麼喜歡你。
好喜歡你、喜歡你啊?根本無法冷靜下來!
光是彼此不經意的觸踫,我就心跳加速、臉頰發燙,不停地擔心會被志保發現。
但,他終究還是發現我的緊張了。然後,他把它曲解……而後傷了自己。
「……我並不討厭你,」
算了,事到如今我已經豁出去了。
不管再說什麼或听到什麼,都無法再傷害我了。所以,至少、至少要治好志保的傷……。
「只是心跳的好快,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好。」
「……友。」
志保疑惑似地呼喚我。
「你不是跟宇田川在交往嗎?」
「……沒有,他只是單純的好朋友而巳。」
「你不是要把我當成你們上床前的事前演練?」
听到這句丟臉的台詞,害我臉頰不禁泛紅。
「換句話說,就是希望你……你跟我做啦!」
「……友。」
果然,志保驚訝地睜大眼楮。
「現在才叫我‘友’!之前不是一直叫我‘中堅同學’嗎!?哼,反正我連當你一夜的對象都不夠格啦!」
「是你先叫我‘復本同學’的喔!當我拿著‘黑色A卡’去找你時,你就像個陌生人似地這樣叫我。當時我以為你早已不把我當成朋友了,不得已只好配合你那樣叫啊!」
「……志保。」
「你終于肯叫我的名字啦?」
志保伸手抱住我。
「志……志保。」
「我喜歡你。」
「……騙人。」
他一定是看我可憐,才這樣安慰我的。
「絕不是騙人。」
「你不是想回去了嗎?」
「誰叫你要拿我演練!我是怕自己因為太嫉妒宇田川,而失控對你做出過份的事啊!」
「你……你在胡說什麼啊!你不是正和水島交往嗎!?」
「水島只是單純的學弟而已,我根本就沒和他交往啊!」
「……騙人……!」
「他的個性原本就很開朗不怕生,所以很容易遭人誤會。不過,我對他並沒有那種感覺。」
「可是,你們看起來感情很好啊?」
「水島對任何人都是那樣啊!等你和他成為朋友後,就會知道了。」
「怎……怎麼會這樣!」
這麼說來,之前一直嫉妒水島的我,不就是個大白痴了嗎!?
「可、可是我的確听到很多關于你的謠言啊!」
「雖然我拼死想對你死心,但一直徒勞無功。就算曾想要跟其他人交往,但發現自己根本忘不了你,也無法真心喜歡任何人。」
「可是!」
「我一直很喜歡你,只喜歡你一人而已。雖然告白那天你那樣殘酷地拒絕我,但我對你依舊無法忘情,依然只想著你。」
「騙人!」
「絕不是的!」
「你不是已經舍棄我了嗎?明明說喜歡我,卻—直在躲我!」
「當時我認為你可能希望我這麼做啊!我想你大概不想要我這種心懷不軌的人待在身邊,才決定那麼做的。」
「……怎麼會!」
笨蛋啊!
「反正友的確對我說了‘少惡了’啦!」
「啊……那是……」
那的確很過份沒錯,可是、可是我……!
「因為當時我以為你在開玩笑啊!沒想到你是真的在告白……」「我當然是認真的。雖然我知道友沒有那種心情,但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了,我真的好喜歡你。」
「……志保。」
「如果那時的告白還有效,我希望能親耳听到你的回答。」
志保的眼楮直勾勾地望著我,而我也定定地凝視著他。
「……我喜歡你。」
「友。」
志保將我抱著更緊。
像被那股強大的力量激勵般,我持續說著。
「雖然當時我覺得你一定是在開玩笑,但我還是真心希望你說的是真話。沒想到,你卻……」
「我真是太愚蠢了。」
「我也是,真的好蠢。」
「每次看到你跟宇田川玩得很開心,我就好嫉妒、好嫉妒。」
「我也是,當我看到你和水島在一起時,我就難過的好想哭。」
「我好喜歡你喔,友。」
志保的臉緩緩靠近。
雖然心跳得飛快,但我仍合上了眼楮。
「……嗯。」
兩唇踫觸的瞬間,身體似乎竄過一股電流。
志保的嘴唇吻起來冷冷濕濕的,感覺相當舒服。
一直空白的心,逐漸被滿滿的愛意填滿。察覺到這點的我,不禁忘情地回應著志保的吻。
「啊……呼……」
志保的舌頭悄悄潛進我嘴里,害我不由得一驚。就算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深吻,但親身體驗這還是頭一遭啊!
(雖然普通的親吻剛剛才經歷過而已。)
濃烈深刻的感覺,讓我的心髒狂跳,腦袋一片空白。無法主動伸出舌頭與志保糾結的我,只好被動地接受他的唇舌。
當他好不容易放開我時,我早已氣喘吁吁,意識朦朧了。
「我想要友。」
甜膩的低喃在耳邊響起。
「可以嗎?」
我並未多加考慮就點頭了。當我發現到底是怎麼回事時,已被志保壓倒在床上。
「等、等一下,等一下啦!」「我已經等了兩年了。」志保修長的手指開始解著我的襯衫鈕扣。動作之優推讓我不禁傻眼,等回過神時,上半身已經全果了。「不……不要啊!」
現在可是正午耶,我可不想在這麼亮的房間里啊!
緊張過頭,早已忘了是我先引誘志保,只記得拼命在他身下掙扎。
「乖孩子,乖乖不要動,我絕不會對你做出過份的事。」「可、可是……」
「難道你真那麼討厭?」
志保受傷似地低下頭。那嬌媚的神情,讓我不禁一顫。
「只有我一個人月兌……好丟臉。」
「那我們就一起月兌吧?」
志保微笑道,隨即干脆地將衣服月兌掉,並轉過身月兌掉褲子。
等他再轉過身時,身上已一絲不掛了。
精瘦修長的身體,比起穿制服、穿運動服時都還要美麗。
當我看到他腿間的時,心髒差點沒停掉。
勃發的分身清楚地說明他的真心,讓我身體不由得一縮。盡管不喜歡,但我們該死地知道男同志之間是如何的。
「友,你也月兌掉吧!」
志保的手緩緩伸向我的褲子……
風暴般的熱情過後,我們依舊緊緊抱在一起。珍惜著逐漸遠去的熱潮。
「看來,我得好好感謝‘兩人三腳’呢!」
當初無法參加吃面包競走的悔恨,如今已成了單純的笑話。
「如果沒有跟志保搭檔,我們一定無法像這樣了解彼此的心意。」
「沒錯。」
「看來,我們會抽到‘A卡’,一定是命運的安排。」
「……如果我說那不是偶然呢?」「……咦?」
「其實,我們班比較晚才決定體育祭的參賽項目。」
「……怎麼會?」
「所以一听說友抽到‘紅色A卡’後,我立刻也報名參加了兩人三腳。因為我知道配對的卡片就在我們班上。不過,我還是玩了點手段,才拿到那張‘黑色A卡’的。」
「為什麼!?」
「我不是說過了嗎!?看到你跟宇田川感情那麼好,我實在很嫉妒!我明明一直看著友,卻無法接近你!到最後終于忍無可忍,想說即使是當普通朋友也沒關系,我一定要跟你和好。就算無法說‘喜歡你’,我也不想再離開你。」
「……志保。」
強烈的幸福感一下子涌了上來,讓我緊緊將臉埋進志保的胸口。
「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志保揉揉我的頭發,這樣說。
那年夏天失去的寶物,我現在終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