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友?」
隔天早上,當宇田川看到我的臉後,不禁嚇了一跳。
「什麼怎麼啦?」
「看你眼楮腫得跟什麼一樣,一定有事!」
平常就很注重打扮的宇田川,小心翼翼地拿出小鏡子遞給我。
鏡中的自己兩眼腫得跟核桃一樣。
「大概是被蚊子叮到的吧!」
「少開那種無聊的玩笑了!」
宇田川彈了下我的額頭。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快向大哥說明,我鐵定幫你解決。看在你是我好兄弟的份上,我就算你成本價吧!」
……成本價!
「難道是因為兩人三腳的關系,被學生會長的擁護者追殺啊!?」
「不是啦!」
「還是,你被學生會長給吞啦!」
「……喂!」
宇田川那無聊的笑話,讓我差點沒暈過去。因為睡眠不足的關系,讓我連生氣的力量都沒有。
「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是嗎?可是現在校內一直在傳你和學生會長的事喔!說你們練習時氣氛非常甜蜜呢!」
「咦,那是什麼意思啊?」
「然後啊,學生會長的大老婆突然出現,大吼著‘不準向我的復本學長出手’,頓時空氣降到冰點下!」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
那種無聊的謠言,是會拖累水島同學,讓他很難做人的!雖然昨天才第一次近距離看到他,但他真的好可愛喔,而且個性也很開朗,是個乖巧的好孩子。
所以我才不想讓他也受傷啊,盡管我受的傷已相當嚴重……
如果水島真是情敵,那我不管怎麼努力都贏不了他的。
不過,講這些都太早了。畢竟志保打一開始就沒把我看在眼里,還說什麼贏不贏呢!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的臉會變成這樣?」
「就跟你說是蚊子咬的啦廠
「再亂講,就再讓你哭一遍喔!」
看到宇田川不爽地比出中指,我也跟著火大起來。
「如果真要我哭,你就試試看啊!」
「哦——,那我就不客氣羅!」
宇田川突然用剛剛伸出的手,緊緊抱住我。
「呀啊——!不要啊——!」
看到他的嘴唇不斷靠近,我不禁雞皮疙瘩直冒。
「不要開玩笑啦!」
「我可是認真的。」
「笨蛋、笨蛋、笨蛋!混帳,誰來救救我啊!」
沒想到周遭的人非但不替我解圍,還湊熱鬧地亂吼亂叫。
「友,就算你再怎麼為有婦之夫的學生會長肝腸寸斷,都是沒用的。」
「我都說了,事實不是那樣啦!」
「既然這樣,那就沒問題啦。你就乖乖成為我的人吧!」
說著說著,宇田川竟噘起他的豬嘴,準備朝我親過來。
「住手啊,我真的要吐了——!」
雖然我不討厭宇田川,但他可是「男」的啊!要是被一個男人奪走初吻,我還有什麼未來可言啊!
「友——!」
「放開我——!」
就在我覺得快不行的時候——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背後突然傳來一陣極度冷靜的聲音。轉過頭去,竟發現志保微笑地站在那里。「呃!」
反射性地叫出聲。
真是太慘了,竟然讓志保看到這種要命的畫面。
「可以佔用你一點時間嗎?」
「你可要快點還我喔!」
宇田川一副將我當成他所有物似地說著,並將我推向志保。
我根本無法正視志保的臉.所幸身高上的差距,讓我能名正言順地盯著地上看。
「你的腳還好吧?」
「唔……嗯。」
「既然這樣,今天放學後就一塊兒練習吧?」
「……這個,我……」
「怎麼啦,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我的腳好像還沒辦法練習。」
「真那麼嚴重嗎?昨天看你從體育館跑走,我還以為沒事而放心了呢!」廠
「啊……那時候,是真的不會很痛啦,不過一回到家後,我的腳突然劇烈地抽痛,痛得我昨晚幾乎睡不著覺。」
雖然認為志保不可能發現我雙眼紅腫,但為了保險起見,我仍是編了個藉口。看來,在面對志保時,我的疑心病似乎不受控制地冒出來了。
「痛到睡不著嗎?」
志保心疼似地皺起眉頭。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不……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其實,我的腳根本就不痛,我只是不想跟志保一起練習才扯謊的。
沒想到反而讓志保產生罪惡感,這可怎麼辦才好!
「請讓我負起這個責任。在中里同學的腳痊愈之前,就讓我當你的腳吧!」
「咦?」
這樣,我反而更困擾啊!
「不……不用了。復本同學光忙學生會的事就已經夠累的了,真的不需要這樣。更何況,我還有這個啊!」
我一把環住宇田川的脖子對志保說,順便報他剛才推我的仇。
「喂喂,你口中的‘這個’該不會就是指我吧!?」
「不是該不會,根本就是你!」
「好吧,能當友的雙腳,也算是我美夢成真啦!」
「宇田川都這麼說了,你就不用太在意了。」
「……中里同學覺得好就好。」
「啊……,很抱歉,不能跟你一起練習。你明明那麼想拿第一,我卻發生這種事。等……等腳好了以後,我會認真練習的。」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里早已決定在體育祭結束前,我的腳是假性罷工定了。所以不會再跟志保綁在一起,-切都將在體育祭後結束……就是這樣!
「你只要快點把腳養好就行了。到時候,我們再一起練吧!下次我絕對會扶好你,不會再讓你摔倒了。」
「哈……哈哈……哈!」
听到他這樣說,我只能干笑。
等志保走出教室後——
「腳受傷是騙人的吧!」
宇田川扯著我的耳朵這樣說。
「其實你是不想跟學生會長練習吧?」
真……真是太敏銳了!
但打死我也不會承認的。
「才不是呢!我昨天練習時真的扭到腳了,還痛的整晚都睡不著!」
「是嗎,可是你不是還能走嗎?」
「……呃……」
「說謊就要說到底……喔,不是,如果你真的扭到腳,就要有那種樣子!」
「那種樣子?」
「沒錯,也就是不能隨便跑步。喔,對了,這樣你就不能上體育課了。當然,午休時也不能沖到福利社買面包。另外,上下學還要有人幫你拿書包。啊……,那當然是由本山人出馬羅!」
宇田川的浪笑讓我背後又是一陣冷汗。
看來為了比謊言更加逼真,這些是一定要做的了!可惡,之前竟然都沒想到。
「你可要好好努力啊!」
雖搞不清楚宇田川究竟在打什麼歪主意,但我除了點頭也別無他法。
距離體育祭,還有十三天!
忍一下就過去了,一定沒事的!
我緊握著拳頭下定了決心。
但,世界上才不會有那麼好康的事呢!
「什麼,腳扭到不能上課!」
當天最後一節體育課時,我戰戰兢兢地將受傷的事告訴體育老師齋藤。
「讓我看看!」當一身壯碩體格,滿臉凶狠的體育老師操著沙啞的聲音這樣說完後,便伸手往我的右腳探去。
才一眨眼工夫,我的運動鞋和襪子就被他月兌掉了。抓著我的腳踝仔細端詳後,還用手在上頭敲了幾下。
「看起來根本沒事啊!」
「對不起,是我的錯覺!」被他嚇人的目光一瞪,我連忙改口道歉。
我大概是瘋了,竟然蠢到在一個專家面前撒謊!早知道就騙他說我感冒或生理痛,他還比較可能相信咧!在我被罰跑完十圈操場後,深感懊惱地這樣想。
我走向操場旁的大樹,坐在樹蔭下休息。當我仰望天空,環視著映著自然景色的校舍窗戶時,突然發現有個人影一直注意著我這邊。
盡管距離很遠,但那身形和端整的輪廓卻是那樣熟悉。
「……志保。」
當我發現對方是誰後,立刻嚇得汗水都忘了流。
不知道志保有沒有發現我已經看見他了?
雖然志保一會兒就離開窗邊,但我卻-直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要是宇田川沒出那什麼鬼主意,我也不會企圖蹺體育課,那就不會在下課後還被罰跑操場,更不會被志保撞見了。
因為我在上課,志保也在上課啊,那他根本就不可能看到這一幕嘛!
「畜生,宇田川那混蛋!」
雖知道自己是在遷怒,但就是無法克制氣憤的情緒。再加上一股莫名的罪惡感,讓我不由自主地緊握起拳頭。就在這時候,宇田川出現了。
「真是慘啊!」
宇田川將手上的咖啡牛女乃遞給了我。
「冰冰的,快喝吧!」
「畜……畜生!」
明知道這是他的懷柔政策,我卻還豬頭地伸出手!
混著些許的自暴自棄,我用力地吸了一大口,紛亂的心情好不容易才稍稍冷靜下來。
「……什麼嘛!」
自我厭惡加上自怨自艾,以及沒來由的焦躁,讓我的淚水一下子冒了出來。
「喝的太急,嗆到眼楮啦!」
胡亂編了個籍口對猛盯著我看的宇田川這樣說,邊擦著眼淚。
「你這家伙,更是可愛到爆呢!」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說。
「我不喜歡被人捉弄!」
「我又沒作弄你啊!」
「剛才那不就是!」
「好啦、好啦,反正你就是中意復本啦!」
「你……你說什麼,笨蛋!」
宇田川一副不想听我辯解的樣子,自顧自地在我身邊躺下。
「天氣更好呢!」
用力伸著懶腰的宇田川,看起來就像一頭人型犬一樣。
「算了啦,船到橋頭自然直啦!」
莫名其妙地說完這句話後,宇田川就閉上眼楮睡著了。
謊言被揭穿後,我並沒有主動找志保道歉,而是被動的等他找我表態,但那一整天,志保都沒有出現。
隔天也是同樣的情形,再隔天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