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鵬夫婦倆,在听完邢天慈的介紹之後,都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驚叫。
「你說他是當今皇上?」邢天鵬驚訝得張大嘴。
「當然是真的,我沒事騙你們干麼?」
听完邢天慈如此肯定的回答,邢天鵬夫婦連忙跪倒在地。「草民夫婦不知皇上在此,剛才若有冒犯聖威的地方,還請皇上恕罪。」
「邢大俠、邢夫人,你們快快請起!」龍天將他們扶了起來。
「多謝皇上不罪之恩。」邢天鵬謝過之後便站了起來。
柳筠神情哀戚,「我不起來。」
「筠兒,別胡鬧了,趕快起來!」邢天鵬生怕柳筠的舉動冒犯到龍天。
「我不要!」她雙眼含淚望著龍天,「民女懇求皇上為民女一家數十口人命討回一個公道。」
「邢夫人你先請起。」龍天向邢天慈作了個要她將柳筠扶起來的手勢,「你放心,對于你家中所發生的不幸,我勢必為你討回一個公道。」
「是真的嗎?」一听到復仇有望,柳筠登時收起眼淚。
「當然是真的,」邢天慈撫起柳筠坐下,「我這次會寫信叫大家來京城,就是為了要借助大家的力量,來除掉寧王這個禍害。」
「信?寧王?」邢天鵬當真是一頭霧水,「小慈,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問我怎麼一回事?」她對他的詢問感到奇怪,「難道你們不是因為看了我的信之後,才趕來京城的嗎?」
「我們今天一早才從護國寺離開,你說什麼信的?我們根本連看都沒看過。」
「這麼說來,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在陸升客棧等你們。」
「廢話!」面對自己的妹妹,邢天鵬直得很,「鬼才知道你會在這里等我們。」
「哇!」邢天慈一臉驚訝,「什麼時候大哥說話竟然也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了?」
「我都是跟筠兒學的。」
柳筠二話不說,一伸手便狠狠地朝他的大腿捏了下去。
他失聲哀號,「我的好筠兒,你先將手放開,咱們有話好說。」
「哼!」柳筠松開玉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
對于這對夫妻的怪異舉動,邢天慈也只能對著龍天苦笑了一下。
邢天鵬疑道︰「你說你有寫信回家?」
「嗯!」邢天慈點頭稱是,「而且還是由快馬連夜送到江南。」
他又問︰「你們送了幾天?」
她掐指算了一下,「大概十來天了吧!」
「十來天?」邢天鵬稍微衡量一下時間,「若沒意外的話,照理說爹爹他們應該也快到達京城了。」
「我也是這麼想,不過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看到人呢?」邢天慈感到納悶。
「難不成家里發生了什麼事嗎?」
邢天鵬的一句話令在場所有人的心中都燃起不安的感覺。
「讓大家久等了,老夫來了!」
當眾人正陷于一片不安的時候,突然從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顏前輩!」除了龍天以外,眾人皆是一片驚喜。
「不錯嘛!」顏火忻施展輕功,直接從大街上躍進窗戶,「虧你們這群娃兒還能記得我這糟老頭。」
「好厲害的輕功!」龍天一陣驚愕,「這位前輩是什麼來頭。」他小聲問著邢天慈。
「他是西域聖火教的前任教主——顏火忻老前輩。」
她小聲的回答。
「他是聖火教的前任教主?」龍天吃了一驚。
兩人的聲音雖小,但仍舊是被顏火忻听得一清二楚。
「小娃兒別這麼好奇,我不過是個乏人問津的糟老頭罷了。」顏火忻朝他打量子一番,「額高、鼻挺、耳垂大、下巴圓潤,神態中更流露出一股不凡的氣息,若真是論到身份地位,我看你的來頭才真的不小呢!」
「前輩果然好眼光!」邢天慈插嘴說道︰「他正是當今天子!」
「什麼?」顏火忻大吃一驚,「你說他是誰?」
「他就是——當、今、天、子。」她刻意強調,「前輩听清楚了嗎?」
他先是點了點頭,接著轉身準備離去。
「白胡子前輩你做什麼?」柳筠將他拉住。
「我沒做什麼,只是想離開而已。」
眾人皆感不解,「為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啦!現在皇帝在我面前,而我向來又不喜歡跟人家卑躬屈膝、唯唯諾諾,所以為了不讓你們難做人,我想我還是離開的好。」
「我想前輩誤會了,」龍天知道癥結出在自己的身份上,「晚輩從來沒想過要前輩向晚輩卑躬屈膝,若前輩不嫌棄的話,晚輩倒想與前輩結為忘年之交。」
「你說的是真的嗎?」顏火忻狐疑的望著他。
龍天誠懇的點了點頭。
「哈哈哈!」顏火忻一陣狂笑,「貴而不驕,好好好!你這小子我喜歡,老夫在有生之年,還能跟你們這群小娃兒結為忘年之交,老夫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前輩客套了,能認識像你這樣的高手,才真是晚輩三生有幸。」
「說得好啊,」顏火忻樂到嘴都闔不攏,「既然大家都那麼高興,咱們今晚非得好好的痛飲一番不可。」
「晚輩就奉陪到底。」
「等一下!」邢天慈打斷兩人談話,「你們要喝酒我不管,不過我有件事得先請教前輩。」
「你這女娃兒的問題還真多,沒關系,有啥事你盡管問,只要是老天知道的,老夫一定告訴你。」
「我想問你,為什麼是你來京城,而不是爹爹他們呢?」
顏火忻不悅的說道︰「怎麼,你不歡迎我來京城嗎?」
邢天慈急忙解釋,「前輩別誤會,我會這樣問只是擔心家人罷了。」
「不過跟你開個小玩笑罷了,瞧你緊張成那個樣子。」他笑了一笑,「你們三個放心,家中沒事,若要說有事的話,也應該算是喜事才對!」
「喜事?」邢天鵬夫婦和邢天慈疑惑的對望一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家中為什麼會有喜事?」
「你們家老二邢天玉要成親了,這難道不算是件喜事嗎?」
三人听了,差點直接從二樓摔到一樓去。
「二弟要成親?」邢天鵬不敢相信。
「不可能的!他那麼風流,哪有可能那麼早就跟人成親。」柳筠亦不相信。
「對啊!」邢天慈亦有同感,「尤其是他那張臭嘴巴,一開口就沒好話,更不可能有姑娘會想嫁給他。」
一番奚落過後,三個異口同聲問道︰「前輩!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你們真的想知道嗎?」顏火忻吊他們胃口。
三人充滿期望的點了點頭。
此時在一旁的龍天,雖不是完全了解狀況,但也忍不住好奇的說道︰「我也想知道,前輩你就快說吧!」
「怎麼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好奇。」顏火忻瞪大眼看著四人,「我老實跟你們說,其實邢天玉會突然成親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前輩快說啊!」八只好奇的眼楮死盯著他不放。
「因為我也不知道,所以沒辦法快說。」
听到答案,四人當場跌在地上。
「白胡子老前輩,你這不擺明在耍我們嗎?」柳筠嬌嗔的回道。
顏火忻反問︰「我有耍你們嗎?我明明沒說我知道邢天玉成親的原因,是你們硬要問我的。」
「那爹爹呢?爹爹處理完二哥的婚事,就應該趕來京城啊!」
「你爹爹現在還在關外處理你二哥的婚事,你想他能趕來嗎?」
「關外?」眾人又是一陣疑惑,「為什麼二哥會跑去關外成親呢?」
「就跟你們說我也不知道,你們怎麼還一直問我呢?」顏火忻一臉無奈,「要知道詳細的情形,等你們爹爹從關外回來後,你們再去問他不就得了。」
「也只好這樣嘍!」四人一臉失望。
「你們問完換我問了,」顏火忻反客為主,「你這娃兒要我們特地趕來京城,究竟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這件事就由他來說吧!」她將責任推給龍天。
他打量四周,「這里不方便說話,我們先回皇宮再說。」
「好啊!我老早就想到皇宮里面去參觀了。」柳筠雀躍不已。
「好美的地方。」柳筠睜著大眼,環視著百花閣,「小慈!你在這兒住了多久。」
邢天慈稍微估算了一下,「最少有一個月了吧!」
「哇,你在這兒住了那麼久啊,」柳筠極為羨慕。
「好幸福!」
「別哇了啦,辦正事要緊。」邢天鵬將她拉進屋內。
等所有人都坐定位之後,龍天便開始敘述這次的計劃。
「這次我會請大家來京城,其實是為了想借助各位的力量來鏟除寧王。」
「皇上客氣了!」邢天鵬大義凜然的說道︰「能鏟除寧王這大奸賊,是全天下人共同的希望,皇上若有需要用到我們的地方,請盡管開口便是,我們一定會全力配合的。」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邢天鵬的話。
「既然各位如此深明大義,我就將鋤奸計劃提出來跟各位討論,希望大家不吝賜教,多提供點好意見。」
龍天接著便將自己所擬定的計劃提出來。
「當寧王跟他的爪牙進入議事廳之後,我就會下令將議事廳四周的出口給封起來,當出口封起來,寧王就由我來對付,獨孤傲就麻煩顏老前輩來對付,袁煬就交給邢大俠解決,而邢夫人與邢姑娘和我皇弟,則負責應付寧王府的嘍噦。不知道我這樣的安排,各位是否覺得妥當呢?」
眾人紛紛點頭贊同,唯有邢天慈面露疑色。
「听起來是不錯。」她頗有疑惑的口氣,「不過你好像忘了還有一群靈神教的爪牙存在。」
「我沒忘!」龍天自信的笑了笑,「那群南蠻狗我打算交給天山派來對付。」
「天山派?你聯絡了嗎?」邢天慈感到疑惑。
「早就已經聯絡好了,只是我沒告訴你罷了。」
「喔,那火藥呢?」她再度提出疑問。
「火藥廠一旁的眾人一陣驚愕。
「怎麼會有火藥?」邢天鵬不解地朝著邢天慈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快說清楚。」
「這件事就由我來說吧!」龍天出面解釋,「其實我原本的計劃是準備用藏在議事廳的火藥將寧王炸死,但現在有了你們這些高手的幫助,我想那些火藥應該派不上用場,所以才沒有提到火藥的事。」
「說得沒錯!」顏火忻激動的說道︰「有了咱們的幫忙,你還要那些火藥干啥呢?」
眾人點頭稱是。
「好!」邢天慈再度發出疑問︰「就算人、事都安排好了,那寧王呢?你要怎麼將寧王引到議事廳?」
「這簡單!」龍天早有對策。
「簡單?」邢天慈一臉好奇,「你快說來听听。」
「早在你受傷住進百花閣的時候,寧王就曾要求我撥十萬精兵給他,說是要代我討伐西域反賊,我知道他名為討伐意在造反,所以當時並沒有答應他的要求,而現在我只要以調撥兵力為借口,不就可以將他引進議事廳了嗎?」
「好計!」眾人嘆道。
「等等,我有問題。」顏火忻一臉迷惑。
龍天禮貌的開口,「前輩請說。」
「你剛剛說,寧王要跟你調兵討伐西域?」
「沒錯,有什麼問題嗎?」
「老夫在西域待了那麼久,從來都沒有听過西域有什麼造反之事,為什麼寧王會跟你調兵說要討伐反賊?」
「這……」龍天思考了一會兒,「這我也不清楚。」
「我知道。」柳筠插了個嘴。
「你會知道?」邢天鵬懷疑的看著她,「說出來听听。」
「很簡單!」她露出自信的笑容,指了指邢天鵬和顏火忻,「寧王所說的反賊,其實就是你、你,還有我!」
「我?」兩人皆感訝異,「為什麼?我們又沒做什麼壞事。」
「你們難道忘了聖火教一戰嗎?」
「哦……我知道了,」顏火忻也了解個中原因,「是不是因為我們殺了楊清風,壞了寧王的好事,所以他就說我們是反賊,要起兵討伐我們?」
柳筠點頭,「正是如此,前輩果然聰明。」
「天殺的狗賊!」邢天鵬怒道,「明明就是他的不對,怎麼他自己不反省,反而怪到我們身上來。」
「邢大俠請息怒。」龍天出面緩和氣氛,「所有的是非恩怨,都將在三天之後有所了結。」
「三天?」邢天慈感謝訝異,「你的意思是,三天之後就要動手?」
「這種事當然是愈快愈好,免得時間一長,拖出什麼亂子可就不好了。」
「我同意。」柳筠恨不得早日手誅寧王。
邢天鵬溫柔的握住她的手,給她一些撫慰。
龍天環視眾人問道︰「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嗎?」
「我看,就照你的意思,三天後動手。」顏火忻答得爽快。
邢天慈也應道︰「我沒意見!」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決定三天後動手,我明天就下旨,要寧王三天後到議事廳共商大計。天色也不早了,請各位移駕到迎賓館歇息。」
龍天領著邢天鵬三人前往迎賓館,而邢天慈則仍舊是留住在百花閣中。
大戰前夕,龍天挽著邢天慈的手,漫步在百花閣中。
「明天就要決戰了,你確定寧王會中計嗎?」
「當然!」龍天相當有自信的說︰「我布下的計策,怎麼可能會失誤呢?」
「先別說大話,寧王屢次請求調兵你都不準,而這次你卻主動的說要派兵給他,對于你這麼反常的舉動,他想他會不起疑嗎?」
「你太不了解他了。」他搖了搖頭。
「怎麼說?」她的眼中充滿了不解,「難不成他明知道有詐,還是會來自投羅網?」
「沒錯,他就是這種人。」
她側著頭,「不會吧!明知山有虎卻偏向虎山行,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傻瓜啊?」
「哈哈哈!」龍天又是一陣狂笑,「他不是傻,他是對自己的勢力太過于有自信,他打從心底認為無論是誰都奈何不了他,所以就算他明知道我擺的是鴻門宴,他也會毫無所懼的來赴約。」
「他真這麼猖狂?」
他點了點頭回應著。
邢天慈仰望天際,感慨的說道︰「好美的月色!不知道明天晚上,還能不能這麼優閑的欣賞夜色?」
「你別擔心,」他溫柔的抱住她,「不只是明天晚上,我保證以後每個晚上,我都會這樣陪著你看夜色。」
「不害臊,誰要你陪啊!」她羞得臉都紅起來。
「你不要我陪,那我只好去陪別人嘍!」
邢天慈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敢!」
「干麼瞪我?是你自己不讓我陪的。」龍天一臉無辜。
「你……」邢天慈無法反駁,「算了!不跟你爭了,一切等明天過了再說。」
「講到明天我才想到。」龍天將天蠶寶甲月兌了下來。
「你做什麼?」她訝異的看著他。
他將寶衣遞到她的面前,「明日一戰驚險萬分,這件寶甲給你穿著防身。」
「你將寶衣給了我,那你自己不就沒有東西防身了嗎?」
「我不打緊的,我的武功底子好,再加上天山派的排雲勁,我想應該是沒什麼危險才對。」
「不行,我不能拿這件寶衣。」她將東西推回去,「你乃堂堂一國之君,要是你有個什麼意外,你要我怎麼向全天下的百姓交代。」
「我管他什麼百姓不百姓的,」他回答得斬釘截鐵,「我說過,在我心中你比任何人還重要,包括我自己。」
「可……可是……」她感到為難。
「既然你不肯穿,那好吧!」龍天將寶衣扔到一旁。
邢天慈詫異的瞪著他,「你干什麼?」
「你不穿我也不穿,那我還留著它干麼?」
「你別這樣子好不好?」她將寶衣撿起來,「你何必把它丟掉,大不了我穿就是了。」
「快穿吧。」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期待。
她眯眼瞧他,「你要我現在穿嗎?」
「對啊!」
邢天慈看了看寶衣,接著說道︰「我問你,這件寶衣是穿在里面還是穿在外面?」
「當然是穿在里面。」他答得理所當然。
她白了他一眼,「既然是穿在里面,那你還叫我現在穿,你這豈不是擺明了要佔我便宜嗎?」
龍天尷尬的笑了笑,「這我倒忘了!」
「你忘了?很好的借口,我看你分明是想佔找的便宜。」
邢天慈卷起衣袖,慢慢的逼近他。
「你干麼?」龍天從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殺氣,「有話慢慢說,你別沖動。」
「有話慢慢說……」她奸笑了一下,「我就用我的拳頭跟你慢慢說!」
「別、別動粗!」龍天被逼得朝後連退了數步。
「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我是因為我會凶你,既然這樣,那我就讓你看看我真正凶的一面。」
邢天慈掄起玉拳,二話不說便朝著龍天揮過去。
「救命啊!」龍天掉頭就跑,「有人要謀殺親夫啊!」
「死龍天!本姑娘可還是個待字閨中的黃花閨女,你少在那兒給我亂嚷嚷。」她追了上去。
兩人就這樣優閑的在夜色之中追逐著,仿佛忘了明日之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