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梁善福覺得自己的忍耐已到達極限!
現在她的處境真可說是寸步難行。她很想趕快離開這里,除去那些教她不知如何應付的察蘭國百姓,更令她困擾的是這幾日來她心中不斷騰升的莫名焦躁與不安!
改裝出城已不可能,無論她走到哪里都成為眾目焦點,眼前唯一之計便是硬闖出城!事到如今她已無暇顧及其它,想盡快離開這里的念頭強烈到讓她顧不得冷靜、理智。
說做便做!操起彎刀,她霍然打開房門,久候的人們隨即圍上前來——
「讓開!」美目一瞪,威儀立現,民眾帶著敬畏的心情退後數步。
「姑娘請留步!」方才向前幾步,便被一名男子擋住去路。「敝國王上有請姑娘至皇宮一游,還望姑娘賞臉!」男子恭敬地邀請。
「我沒興趣!」側身欲走,卻教兩名身形瘦長的外族男子攔住。抬眸一望,竟是那一夜擄走她的人,心中頓時一愣。
「姑娘心中一定有諸多疑問,何不隨在下人宮,讓王上為姑娘一一解惑?」男子善于察言觀色,趕緊抓住機會游說道︰「姑娘若肯賞臉,出城之事好談……」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忖思片刻,梁善福點頭答應,不理會心頭那股莫名的怯意,她決定將事情弄明白!
「無極師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外面都在流傳察蘭出現了另一個聖女?」
容貌嬌艷的女子滿臉不悅地嬌嚷道,華麗的服飾顯示出她非凡的身份。一旁坐著一名同樣身著華服、尊貴雍容的中年美婦,細看之下,兩人有著相似的輪廓。
「無極,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中年美婦沉著地問道。「听說穹蒼已將這名女子迎進皇宮內,他心里在打什麼主意,我們可不能不防。」
「豈有此理!王兄竟敢與我作對!我才是真正的聖女!」少女忿忿然地咬牙道。
「銀霜,冷靜一點!」中年美婦輕斥了聲。「咱們是來商量對策的,發怒于事無補!」
精明沉著的眼轉而望向荊無極。
「無極,听說那名女子擁有本教鎮教寶刀緋月彎刀,果真如此,情勢對我們非常不利,你心里可有對策?」
「據寒江回報,那名女子手中握著的確實是代表聖女身份的緋月彎刀。」荊無極好整以暇地道,仿佛事不關己。
「那就把刀搶過來!」銀霜眼露凶光,殺氣騰騰地道。「最好連人也殺了!」
「人在皇宮里,豈能說殺就殺?」中年美婦眉頭微蹙了下。
「娘,你是皇太後,怎會沒有辦法?」
「皇太後?哼……」當年的慶妃娘娘冷笑了聲。「有名無實罷了!你王兄可不比你父王,屬于他的地盤我一步也越不得!」走了一個拔岳,又來一個穹蒼,眼看即將到手的權勢又飛了,怎不教人氣惱!
「那……我們該怎麼做?無極師父,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你要為霜兒想想辦法呀!」銀霜氣惱地跺腳。
慶妃心里倏然一凜,女兒的話在她心里挑起漣漪,不動聲色地看了荊無極一眼,見他好似無關緊要的模樣,神情一轉沉冷︰
「無極……那把刀不是應該早已經隨著月丫頭長眠于地底下嗎?我不明白為什麼它還會在察蘭出現?」
面對慶妃懷疑的質問,荊無極仍是一派安適泰然︰「它從何而來、為何出現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確實重現了。」
「你有什麼打算?」雖然很不滿意他的回答,但面臨非常時期,她不能和他鬧翻了。
「以不變應萬變……」閑適的低柔嗓音徐揚。「我想……近日內王上便會召我進宮,屆時再做打算吧!」
說罷,輕彈指,守在門外的寒江立即走進房里,面無表情地抬手,擺明了送客之意。
慶妃強壓下心里不悅,臨走前撂下話︰
「無極,不管你心里在想什麼,別忘了我們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和霜兒有事,你也逃不了!」
有人在偷窺她!
梁善福猛然睜開眼,下意識從枕下抽出彎刀,迅速坐起身來。
宮燈微微閃爍,在徐徐飄蕩的紗幔上投下幽微的光暈,抬眸掃視一圈,視線之內並無人影。
走出寢室,園內銀白月光迤邐一片,樹影幢幢,風吹拂著窗幔,發出細細的聲響,除此之外,一片靜寂。
莫非是她多疑?不可能呀……她不會錯認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皺起眉,徐步踱回內室,環視周遭……她住的寢宮既寬大又舒適,可幾日來她老睡不安穩,除了陌生,最主要的原因是這些天從察蘭王那里听來所有有關于她的事——正確說來是十歲以前的事。
不是沒想過自己的身世,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是一國公主!
往事雖已不復記憶,但連日來腦子里總閃過一些支離的片段,擾得她心緒不得安寧。
跟著是深夜里那怪異的視線!這己不是第一次,她敢肯定絕不是她的錯覺!
視線的主人並無意加害于她,否則她不會安然無恙地醒來。
會是誰呢?察蘭王沒有必要這麼做……皇宮里守衛甚為嚴密,有誰能出入自如呢?會是宮里的人嗎?
百思不得其解,她放棄地輕嘆口氣,將彎刀重新置于枕下,躺回床上試著讓自己人眠。
簾外,一道頎長的白色身影緩緩自梁上飄下,無聲無息地仿若幽魂般,墨藍的瞳光在黑夜里隱隱閃動……
為了證明自己的感覺無誤,梁善福決定今晚一窺究竟。
深夜時分,她調勻呼息,閉上眼楮,躺在床上裝睡,靜靜地等待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鼻端隱隱聞到一股陌生的氣息……豎耳細听,卻是一點細微聲響也無。
突然間,那股連夜來熟悉的壓迫感籠罩住她全身,直覺地睜開眼——
「你……」
疑問尚未說出口,她已被點住穴道,無法動彈。
黑亮的澄眸圓睜地盯視著眼前男子的臉龐。
月光淡灑而入……那是一張陌生的臉,也是一張俊美無儔的臉,狹長的墨藍眼瞳深邃如魅……
這雙眼……好像似曾相識……心頭莫名升起一絲懷念。
驚覺到自己的恍惚,她忙回神,再次問道︰「你是誰?」
這人來去毫無聲息,可見功力極為高深,小國城邦內竟也有如此高手!
男人並沒回應,眼光始終停駐在梁善福臉上,幽幽渺渺地,教人無法猜測他意欲為何。
她不曾見過男人這樣的眼光……很深……很沉,仿佛想要穿透人心似的……沒來由地,她的心口撲撲跳著,一股熱氣跟著竄上雙頰。
他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
從不曾這樣手足無措,梁善福又慌又惱,急怒道︰「你到底是誰?夜間皇宮有何企圖?」
「你不認得我?」男人終于有了回應,唇邊勾起一抹笑。「月牙兒,這是你給我的見面禮嗎?」
「我該認得你嗎?」
眉心糾起小結,她仍未適應冰月公主這個新身份。月牙兒?這是冰月公主的小名嗎?他識得她?
男人斂下笑意,俊顏更貼近了幾分,驀地伸出長指徐徐劃上她清麗月兌俗的眉眼……
「你……你在做什麼?」梁善福被他突來的舉動驚愣了下,從不曾與男子如此近身接觸的她,著實吃驚不小,臉頰不受控制地浮起兩朵紅暈。
「眉眼依舊……我不會錯認……」
沒理會她的話,長指沿著唇瓣滑下細頸,停留在單衣襟口上……藍瞳揚起,纏住她怔愕的眸,在她還來不及意會他的意圖時,推開白色的單衣,徐緩地拉下僅存的兜衣——
「你……」眼看著自己胸前的肌膚一一果現,澄亮的烏瞳顯然圓瞠,霎時羞憤交進,一陣熱意泛過眼眶︰「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快住手……」
「這個疤還在呢……」男子的動作驀然停止,幽冷的藍眸直凝住她的左胸,低柔地喃語︰「那一刀刺得不輕呀……」
梁善福微一愣愕,隨即順著他的視線垂望。那道疤……他怎麼知道的?
「你到底是誰?」怒狠狠地瞪視眼前的男人。
對于她的質問,男子的回應竟是將唇貼上她胸口的疤痕輕吻著。
腦子轟然一響,梁善福只覺一股熱燙涌上臉頰及胸口!這人……到底在干什麼?
她應該要叫的,可他的手貼在她右胸上……就在她的心口上,溫熱的掌熨煨著她的心,引發急速起伏的震動,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好半晌,男子才緩緩抬眼,對上她圓睜的眸,唇角慢慢地勾起一抹笑。「忘了我是因為這一刀嗎?」
梁善福不解地皺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認得我……你到底是誰?」
輕斂眸,他為她整好衣襟︰「小師父……你一向叫我小師父。」
小師父?仿佛有些熟悉,腦子里忽然閃過幾個片段……
「傷腦筋呀……本以為將你送得遠遠的就沒事了,真沒想到還會再見到你……」低柔的嗓音甚是迷人,听似傷神的語調卻隱隱流露著一絲淡淡的溫情。
伸手拂去她頰上的發絲,為她拉好毛被後,他迅速點了她的睡穴。沉睡前,梁善福忽然想起仿佛曾在哪兒听過這樣低醇溫柔的聲音——
一個讓人感到安心的聲音……
察蘭皇宮大廳里,梁善福呆愣愣地望著站在大廳中的男子。
昨幾個深夜的事尚來不及消化,今日便又見著同樣的一張臉,心驚之余,她更覺詫愕!
沒想到他……他竟是察蘭國國師!
一國國師夜闖皇宮……他是為了要確定她的身份嗎?
「王兄,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將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接進宮里?」
一道高傲的女子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有些恍惚地將視線移向聲音的來處,卻冷不防對上一雙充滿敵意的眼眸。
「這女子冒充聖女分明是居心叵測,王兄竟還任外面的流盲沸沸揚揚,別忘了我才是真正的察蘭聖女!」
銀霜滿臉忿然地瞪視著那張令她感到刺眼的美麗臉龐。
眼前這渾身充滿怒意的女子便是自己的姐姐?
梁善福有些怔愕地眨眼。怎麼她非但看不到一絲姐妹之情,反倒被一股強烈的恨意密密籠住?
面對她咄咄逼人的質問,穹蒼王只是淡淡地撇唇一笑︰
「銀霜,你是在懷疑王兄的判斷力嗎?方才你也看見了冰月手臂上的月形疤痕,那是你們進聖月官之後所烙下的印記,是察蘭皇室公主獨有的,這一點荊國師應該也很清楚才是!」
精明沉斂的眸轉而望向荊無極︰「國師,看來當年那場火燒死的並不是冰月……依你看……會不會是有人故布疑陣呢?」
旁坐的慶妃聞言臉色不禁微微一變。
荊無極唇角泛起一絲極淡的笑,彎身拱禮道︰「王上推斷的不無道理,這個中緣由,臣下尚須時間好好思考!」
哼!好個惺惺作態!
穹蒼王心下不悅,卻仍是一臉笑意,側臉瞧著梁善福,為她介紹道︰
「冰月,站在你面前的正是我跟你提過的,察蘭至高無上的荊無極國師。」帶笑的語氣似贊似諷。「在你……被誤以為「已死于那場大火前,國師一直身為你的指導師呢!」
「小師父……」梁善福不覺喃喃道,一股熟悉感緩緩流漾過心頭。
微訝于她月兌口之語,察蘭王喜道︰「王妹可是想起了從前之事?」
「沒有……」微帶迷惑地搖頭,明眸不自覺地直盯住荊無極,昨夜他吻著她胸口傷疤的那一幕驀然閥進她腦海里,心房突地跟著隱隱抽痛。
「唉!」穹蒼王刻意地大嘆一口氣。「若非冰月喪失從前的記憶,這真相早巳水落石出,當初設下陰謀之人哪里還逃得了?謀害聖女可是一條死罪呀!太後,您說是不是?」矛頭倏然轉向慶妃。
慶妃心神一凜,強自鎮定地。「冰月公主失而復得是件可喜之事,王上應該高興才對,至于那些傷神的事,不妨交由荊國師處理……」微微一頓,繼而巧妙地轉移話題︰「只不過……眼前倒是有一件更要緊的事,讓王上您給忽略了……」
「什麼事,太後不妨直說。」嘴巴這麼說,心里其實早巳明白她所指何事。
「眾所皆知銀霜是現任察蘭聖女,而今又冒出一名聖女……雖說冰月公主的身份無可置疑,但畢竟事已至此,王上不認為應該正視民听,穩定民心,好免去無謂的紛亂?」
自覺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他應無拒絕之理,慶妃艷唇含笑地瞅著穹蒼王。
好個正視民听!穹蒼王在心里冷笑了聲。
「太後提醒的是,長老們已鑒定過冰月的身份,就連緋月彎刀也確認無誤,依聖月教見刀如見人之律,是應該將聖女之位還給冰月。」
一番話讓慶妃與銀霜母女倆花容倏白。
「王兄,你不能這麼做!」銀霜急怒道。
「王上,這件事非同小可,如此倉卒下決定並非明智之舉。」慶妃按撩怒意,強顏而笑地緊跟著道。她萬萬沒想到他會當著自己與荊無極的面說出如此大膽的決定,半點忌憚也無。
穹蒼微眯起眼,神情似笑非笑︰「我看不出來這個決定有什麼不對,畢竟長老們也都同意了,還是……荊國師您覺得不妥呢?」話語稍一頓,精光內斂的眸別有意指地瞟向荊無極。
慶妃見機趕緊又道︰「荊國師身為聖月教主事者,這事應該先同他商量商量,也許荊國師有不同的看法。」
「無極師父……」銀霜也滿心期盼地望著荊無極。
荊無極看似頗為傷神地沉吟了好半晌,墨藍的眼瞳帶笑地回視穹蒼隱含挑戰意味的眸光,閑適地道︰
「既然長老們都同意了,我也無話可說——」
「師父!」
「無極!」
慶妃與銀霜不約而同驚呼了聲。
「別急,我的話還沒說完。」荊無極仍舊不疾不徐。「冰月公主畢竟離開察蘭好長一段時間,身為聖女的資格仍有待確立,臣既為聖月教主事,理應慎重。」
穹蒼徐懶地挑高一眉︰「國師的意思是……」
「臣想請冰月公主移居聖月宮,這數年來,銀霜公主畢竟一一領受了成為聖女後的諸多試煉,冰月公主又豈能免俗?如此也免落人口實!」
移居聖月宮?這算盤打得好精啊!
穹蒼雙眸微微眯緊,不動聲色地問︰「之後又待如何?」
「待臣確立冰月公主確實具備聖女資格後,王上不妨再為兩位公主舉辦一次武藝競賽,以確立最後的聖女人選,如此一來,便可免去不必要的糾紛。」荊無極認真地蹙眉道,好似一心為主解難分憂。
好個荊無極!橫豎他半點損失也無!
穹蒼斂眸忖思了半晌,而後目光炯炯地鎖住那雙看似無害的藍眸,心里暗道︰荊無極,這是你對本王下的戰帖嗎?天底下哪有這等便宜之事!既然下了戰帖,就該付出代價,本王也有游戲規則的!
「這辦法是挺好……只不過……」穹蒼佯裝為難地蹙眉。「本王該如何對察蘭子民交代,原以為死于大火之中的冰月公主何以復生?當年保護聖女生命安全可是國師與聖月教之責啊!今日會演變成這局面,認真追究起來,國師與聖月教眾長老都難辭其咎,本王若不查辦,只怕……難杜悠悠眾口!」
明眼人哪里會听不出這話中之意?荊無極一點也不意外他會借故為難。
「王上所言甚是,冰月公主一事確實是臣的疏失,臣在此向王上請罪!」
一旁的慶妃聞言黛眉不覺緊蹙,她沒想到荊無極竟會任由宰割,一點反抗的意思也沒有,心頭隱隱覺得怪異。
盡管心中起疑,她仍幫口道︰「王上,這事不能全怪荊國師,況且事隔多年……當年先王都能體恤,王上何不網開一面?」
穹蒼面色一凜,疾言厲色道︰「先王是先王,我有我的做法!太後莫要插手這件事!」
他毫不給面子的拒絕教慶妃臉色一陣青白交錯,心中怒惱卻只能暗暗咬牙。
「荊國師,本王也不為難你。」穹蒼轉向荊無極道︰「只要你這幾日全心指導冰月,如能讓她重登聖女之位以彌補她這幾年所受的苦,本王便不再追究你與眾長老之過;若不然……本王要你卸下國師之職以謝罪!」
聞言,慶妃與銀霜心中俱是一震。穹蒼王的用意昭然若揭,不僅明目與她們母女作對,更存心在她們和荊無極之間制造矛盾與沖突!
慶妃微眯起眼望向荊無極,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回應!
頃刻間,宮里大廳一片雲詭波譎,暗潮涌動。
梁善福忍不住微微蹙眉,雖說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並不十分清楚,但她可以感覺到他們彼此之間隱隱的敵意與對立,唯一不明白的是她這位冰月公主到底扮演什麼角色?哪邊是敵人?哪邊又是可信賴的人呢?
思及此,她的眼光不自覺地又移向荊無極。對他,她有一種信賴熟悉的感覺,可卻又夾雜著一股不安與心痛的莫名情緒……心痛?好怪異呵,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使用這樣的字眼……
面對三雙眼瞳的逼視,荊無極卻是一副無事人模樣,溫淡的笑貌依舊俊美迷人,但見他朝穹蒼王恭敬拱禮道︰
「王上肯給臣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臣卻之不恭,必當盡力而為,不負王上美意。」
他的回答令慶妃與銀霜臉色大變,但慶妃畢竟深沉老練,旋即斂容,在心里暗自思索盤算。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
對于荊無極這麼輕易就答應,穹蒼王雖頗感意外,卻也不甚在意。對他而言,冰月當不當上聖女他並不在乎,她只是他的一只棋子,用來牽制荊無極與太後,他的目的在于拔除聖月教,真正統攬察蘭!
「本王會昭告至察蘭城百姓,讓大家拭目以待這場公平的競爭,在冰月公主移居聖月宮這段時日,你可要好好保護公主的生命安全,她可是不能有一絲損傷喲!國師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本王的意思!」
最後的宜告表示事已定案,然而穹蒼王與荊無極、慶妃三方都明白,這只是開始罷了,真正的戰爭在後頭!
「無極!」
皇宮前苑,慶妃喚住正要出宮的荊無極。
荊無極停下腳步,眼色微一斂沉,隨後蕩開一弧淺笑,回身恭敬問道︰「太後有何吩咐?」
慶妃臉上漾笑,卻是暗自打量著他。「今日堂上之事,可是你的權宜之計?」
穹蒼在朝中布下的勢力極大,她不能失去荊無極這樣一個強力的盟友!但……她必須先弄清楚他是敵是友。
「太後信不過我嗎?」荊無極不答反問。
「不要跟我要嘴皮子!」慶妃微怒地眯起眼。「我要一個真真確確的答復!」
「太後何必心急,無極做事一向有分寸。」笑意仍刻在唇弧上,只是藍眸浮上一絲冰冷。
「哼,你今日的表現實在太過反常了,我如何相信你?」
無所謂地聳聳肩,荊無極淡道︰「信或不信,全憑太後自己,無極無須證明什麼!」
語畢,不再多言,悠然轉身徑自離去,小徑上獨留慶妃惱怒怔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