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總經理辦公室內,四個人透過裝有紅外線功能和特強收音系統的閉路電視將發生在升降機內的一切動靜清楚看到。
「就這樣算了嗎?」他們捉弄人從來不留余地,游心澄不相信齊子望會就此撤手,要是他有這麼好心,就不會是三惡之首啦!
「我像嗎?」齊子望邪邪一笑,「接下來還是要看天宏哥怎麼布局。」
龍天宏但笑不語,之前他常到推廣部走動,為的就是撒下羅網,引起大哥的嫉妒。
自從凌冬兒獲救後,龍天承看楊沛浠的眼神明顯地不一樣,他可以肯定他那霸氣十足卻溫柔的大哥一定不知自己已陷入情網。
他不會傻得向大哥解釋自己和沛浠之間的關系,他太清楚他的性格,一旦他認定了某件事,就說什麼也改變不了,好一個極度頑固的人。
就因為這樣,他們的游戲才更顯得有挑戰性和趣味性。
不是他沒有兄弟愛,是他太關心大哥的終身大事,才設計陷害……不,是湊合他們,不然以他執著的性格和他們的家族遺傳,他可能會一輩子當光棍。
當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和心上人成雙成對的代價很簡單,就是提供娛樂來調劑他們乏味的生活。
***
「咳!」已經數不清次數,一個短短三十分鐘的會議,龍天承和楊沛浠兩個人一來一往的輪流輕咳,雖不致令會議中止,卻令發言者數度中斷講話。
「大哥,你們怎麼了?」待其他職員離席,龍天宏一臉關切地明知故問。
前一晚,楊沛浠乘的車揚長而去後,龍天承在冷風中站了差不多半小時,他們幾個好事之徒也在頂樓欣賞這出大情聖失落于街頭的好戲半小時之久。
「我沒……哈啾!」又一個噴嚏,實在很難令人相信他的否認。
「你和沛浠先回去休息吧!過幾天便要和LindseyIntemationalCo.簽約,你們兩個一定要以最佳狀態出席。」龍天宏說的倒是事實。
「不用那麼麻煩了,只是一點點感冒,過一兩天自然就會痊愈。」身體不適令龍天承感到格外煩躁,然而看到楊沛浠微紅的兩頰,他擔心的反而是她的健康。
她在發燒嗎?
「沛浠,你的額頭很燙呀!一定是發燒了!」搶在龍天承有所行動之前,龍天宏的手已覆上她額頭,溫柔地撫過她白皙的肌膚。
他、他的手竟然……
一股溫熱悶燒著龍天承的心頭,若非因重感冒而四肢無力,龍天宏的手一定在踫到她之前被他打掉。
天宏實在太無禮了!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的弟弟很惹人嫌。
正要開口之際,她溫柔無戒備的笑容瓦解了他的怒火,隨即令他想起她和龍天宏的關系。
是的,他們是情侶,就算再親密一點也不為過。
想是這樣想,但他灼熱的目光仍然緊緊盯著龍天宏的一舉一動。
龍天宏感到自己正被兩道有如烈火的眼光燒著,心里滿意地竊笑,雙手更往下移,撫向她緋紅的雙頰。
「覺得冷嗎?」月兌下外套,他將前一晚大哥的舉動如法炮制,把外衣被在她的肩上,而且更多加一分刺激,他抓起她冰冷的玉手輕輕揉搓,甚是呵護。
知情的人都差點忍不住笑場,但為了他們長遠的「利益」著想,再辛苦他們也會忍住。
龍天承惡意地咳一聲,龍天宏的手反射性地縮回,一臉不好意思地拉開和楊沛浠的距離。
就不信這樣還不能分開你們!
看到大弟畏怯的模樣,龍天承突然想起他特意聘請楊沛浠的另一個原因。
他不是想撮合他們倆的好事嗎?怎麼他竟會變成破壞者!
他不是嫌天宏太溫吞,努力幫他制造機會嗎?怎麼此刻壞他好事的卻是自己!
他究竟在搞什麼?
望著她的笑容,他忽然渴望這笑顏是為他而綻放的。
凝視著他們兩人眼神里交流著一件件心事的模樣,龍天承的心像被撕裂一般,血一滴一滴的流,傷口卻被漠視。
***
為了配合新計劃的發展及和LindseyInternationalCo.簽訂合作協議,龍天承和楊沛浠連同多名職員一起前往美國邁阿密。
十多個小時的飛行旅程,兩個鄰座的人除了基本的應對外,可以說沒有半點交集。
幸好身體一向滿健康的,休息了一兩天,龍天承已完全恢復過來,楊沛浠也好了七八分。
他睡著時挺可愛的,起碼不會罵人,也不會板起一張死人臉。
對于龍天承酣睡的側臉,楊沛浠調皮地輕笑。
不似天浚的瀟灑俊美,他身上不曾散發半點不羈,也不似天宏外表的沉穩內斂,他身上不帶濃濃的書卷味;龍天承就像古代的君王,擁有無法言喻的霸氣,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可能是因為這分壓迫感,令她從未仔細的看過他。
原來他深刻的輪廓一點也不輸天浚,和天浚相比,他反而多了一份陽剛,但同樣有令人屏息的非凡氣質。
其實他人品也不算壞,尤其對家人和朋友,他絕對是個滿分的保護者。
要不是他那麼自大傲慢,也許他們可以成為談得來的好朋友。
自從那天在升降機內被困後,他們之間除了公事就是公事。
那天晚上,她一閉上眼就看到龍天承懷疑的臉及鄙夷的目光,似在控訴她有著不完美的名譽,還好他之後沒有再追問,也沒有半分厭棄。
也可能是他根本不在意她的事,那時候只是順口問問而已,是她自己想太多。
龍天承不太安穩的動了動,她立即轉開臉,背著他正襟危坐,生怕他發現剛才她在偷看他。
可不看不代表忽視,楊沛浠的耳朵猶在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在找什麼呢?
敵不過好奇心,她慢慢轉過臉,只見他皺著眉頭,不耐地在自己身上模索著。
「你要找什麼呀?」她告訴自己,這只是好奇,並不是關心他。
不用言語回答,他的表情已足夠令她知道他在找什麼了。
她從衣袋里掏出一瓶胃片,遞到他面前。
合作以來,她就發覺他常常有胃痛的毛病,對于這種不吃會痛,吃太多又會痛,吃錯了也會痛的病她再了解不過,因為她也深受其害,從十五歲開始一直無法根治,所以她身上一定有備用的藥物。
訝異于她竟然知道他在犯胃病,龍天承一時之間反應不來,沒有接過小瓶子。
「這是特效胃藥,藥性挺溫和的,我每次痛得死去活來也全靠它搭救,絕不是毒藥。」看他一臉錯愕,他真以為她要毒死他嗎?
「不,我該說謝謝你。」吞服了藥片,痛苦也好像舒緩了。
當然,那只是錯覺,又不是仙丹,怎可能一吃就痊愈。
心頭涌上來的暖流卻騙不了人,在這利益重于一切的社會里,他身邊鮮少有真心關心他的人,就算是那幾個好朋友,也不會這麼細心,況且他一向予人強勢的感覺,別人根本不敢拉近和他的距離。
天宏小時曾說過他是無敵的超人,可以擔負起一切。
想不到她竟然如此細心,觀察到他有胃痛的毛病。
對這種小病小痛,他一向懶得關心,只叫秘書替他買一些成藥來解決。
「你也常常胃痛嗎?」怪不得她那麼瘦。
她點點頭,一打開了話匣子,兩人就這麼無所不談的一直聊。
第一次,他們可以如此平心靜氣地閑談,不涉及公事,也不涉及其他人,話題都繞在自己的事上。
***
為了商討合作細節,一抵達美國,連串的大小會議便接踵而來,直到簽完約,眾人才真正地松一口氣。
「看來你和總裁已經冰釋前嫌了。」習慣很難改變,縱使凌冬兒已貴為LindseyInternationalCo.的主席,不再是龍天承的下屬,她依然稱他為總裁。
「我們原本就無怨無仇,我只是看不過你給他欺負才和他杠上了。其實他人也不算壞,起碼會為兄弟朋友處處著想。」這些日子來和龍天承由敵人變成朋友,她對他的厭惡感也隨之而逝,反而怕凌冬兒未能釋懷。
「我知道他人不壞,所以根本沒怨他,只是和他保持距離,免生危險,是你自己看不過而已。」她微微一笑。沛浠在工作上是八面玲瓏,但在朋友面前卻藏不住心事,若是為工作,哪怕是對著殺父仇人,她也能從容以對,不把情緒外露,可她卻獨獨不能對總裁有好臉色,看來子望的話真不假,沛浠對總裁果然不一樣。
「你這女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會與他針鋒相對還不是因為你。」難道是近墨者黑?她覺得冬兒的眼內藏著狡黠。
凌冬兒但笑不語。
「他希望听到你叫他的名字,不能打破你們之間的疏離感,一直是他的遺憾。」同情他的自責,楊沛浠知道縱使口里說不在意,但龍天承始終希望得到冬兒的諒解。
「只是習慣,我早就原諒他了。」龍天承不是輕言道歉的人,會低頭已足表他的真心,凌冬兒也覺得是自己賺到了。
想到霸氣的他竟然有向她低頭的一天,多年的怨憤也煙消雲散,此刻想起他道歉時不自在的模樣,她又想笑了。
透過視訊電話向她道歉可能是龍天承最失算的一個決定,凌冬兒把整個過程都錄影了,閑來無事重溫一次,什麼不快都消去啦!
「別提他了,怎麼樣?你和天浚還好吧?」楊沛浠關心地問。
自從龍天浚追著凌冬兒到美國,經過一番努力後,終于化解了她不安的心,兩人重修舊好,一天比一天甜蜜。
誰知凌冬兒聞言卻長長一喟,緩緩道出他們目前的處境,听得楊沛浠不免有些憤慨起來。
原來,他們正面對一個大麻煩,那幾個難纏的長老竟然用冬兒的爺爺來壓她,要天浚入贅Lindsey家族,要不就要冬兒嫁給他們安排的人,簡直欺人太甚!
從小,她就對冬兒口中描述的那幾個鴿子眼的老頭沒什麼好感,還好冬兒和她父母也怕了他們的現實和勢利,一家三口長居米蘭,她們才有機會結識,成為好朋友。
其實她對Lindsey的家族事務不太清楚,一方面是冬兒不想令她介入漩渦中,另一方面是她極強的自尊心不容許自己在別人眼中變成愛攀關系的人,所以她更避免和冬兒的友誼與Lindsey沾上任何關系。
而她也不信天浚會被克得死死的,畢竟是龍家的人,體內一定少不了惡劣因子,想也知道天浚是吃定他大哥會替他收拾這個爛攤子才懶得費心,真狡猾!
「放心吧!入贅的事龍天承絕不會答應的。」要龍家的人低頭,處于矮人一截的地位?那幾個老頭未免太痴心妄想了。
「唷,瞧你說半天還是說到他,你和總裁怎麼了,我看你們像在蜜運當中唷!」
看到凌冬兒不懷好意的笑容,她背脊竄起陣陣寒意。
「胡說八道,前陣子我們還像仇人,話也說不到幾句!」她著急地否認,兩頰卻不由自主地泛紅。
「真的嗎?仇怨一朝化解,情僥油然而生,蕩氣回腸的愛情由誤會開始……」
「你在發什麼神經,有病嗎?我看你快要掛了!」
「被我說中了心事也不用如此惡毒吧!」
楊沛浠凌厲的目光一射向她,她立即識相地閉起喋喋不休的雙唇。
可玩心一起,哪捺得住好奇,不!是關心。凌冬兒不放棄繼續試探問道︰「那天宏呢?」
「你真的忙昏了頭,神智不清嗎?我和天宏一向只是好朋友,不來電那一種。」
「看!你急著撇清和天宏的關系,但始終未否認對總裁動了心。」還試不出你的真心意?
「我……」剛才的字字鏗鏘消失無蹤,她支吾以對。
「男未婚,女未嫁,你喜歡他沒什麼好害羞呀!」失去過才知道那種痛,她不希望好友重蹈覆轍。
「我是對他有一丁點的好感,只有一丁點而已!」
「那不就成了!」
「問題在于他認定天宏和我之間有什麼,想他主動追我簡直是妄想。」楊沛浠泄氣地想。
「還說沒有心動,這不是不打自招了?」她壞壞的邪笑。
「你變壞了!」一定是天浚教壞她的!
「既然如此,你何不主動一點?」既然郎有情,妹有意,她就不妨湊一腳了!
「你在說笑嗎?」她愕然地瞪著冬兒。
「我是認真的,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你還在介意什麼?」
「我又沒說我喜歡他。」別開臉,她裝作毫不在意。
「知道嗎?你的樣子像極思春的貓兒,矯揉造作。」凌冬兒不忘夸張的打一個寒顫。
拾起床上的羽枕,兩個女人在房里互相追逐,笑聲不絕。
***
不出所料,Lindsey三大長老在龍天承銳不可當的詞鋒氣勢下也不得不折服。
龍天承技巧地暗示手中已握有王牌,沒有把一切攤開來說是為兩家的和諧留余地。初時,那些老頭還是趾高氣揚的,但當看到龍天承夾在建議書中的調查報告,知道他對LindseyInternationalCo.的財務和人事問題已深入了解,他們的獅子口也不敢大張,最後只好對他提出的建議一一贊同。
「謝謝你,大哥。」對于這樣的結果龍天浚並不意外,他大哥若沒有兩下子,怎麼打理整個天龍集團呢!
「不用謝了,你不用拳頭孝敬我,我已經謝天謝地啦!」他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天浚那猙獰的表情,一向怕他怕得要命的小弟竟敢對他動粗,可見他對冬兒的愛有多深。
「我都已經道歉啦!你就別斤斤計較嘛!」龍天浚小聲的嘀咕著,一回復正常,他又慣性地怕他的大哥,雖然他知道他其實不可怕,雖然他明白他很疼他,雖然……總之他就是怕他,管他什麼理由!
「那你們打算何時定下來呀?」自從和楊沛浠和解並交談甚歡後,龍天承一直就保持這樣的好心情,以往在弟弟面前,他都是一副嚴兄的模樣,現在心情愉快,就連調侃弟弟這以前一定不會做的事情也不自覺做了。
沒有追究為什麼會有輕松愉悅的感覺,龍天承下意識地選擇忽略追尋原因。
「我想再過一陣子好了,香港的傳媒不會放過我們的,到時候牽連就大了。」凌冬兒開口回道,想當初她女扮男裝,在天龍集團擔任會計部主管好幾年,傳媒對她並不陌生,加上幾個月前才傳出她和天浚是同性戀的消息,若現在她真正的身份公開了,一定會帶來一連串的麻煩。
而龍天浚不說話不代表同意,他只想拐冬兒去公證,什麼傳媒他才懶得理會,反正一切有大哥給他罩,這就是麼子的好處嘛!
看著他們眉目傳情,楊沛浠忽然也希望自己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被愛的感覺一定很甜蜜,看冬兒臉上生氣,嘴角卻隱隱透著笑意,她就不難知道了。
她眼光飄向臉上漾著笑意的龍天承。
原來他也可以笑得這樣輕松,想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那無戒備的笑容,原來他對每個人都充滿戒心嗎?還是他仍不信任她?
想到這一點,她的臉色霎時沉了下來。
「怎麼了?你又胃痛嗎?」一定是這幾天太忙,龍天承的腦袋已開始安排,在匆忙的行程當中抽出時間讓她好好休息。
「沒有,大概是累了。」她苦笑,沒事對她這麼關心干麼!他不知道倦意會令女人想找避風港嗎?可惜,他卻不會是為她擋風遮雨的人。
時鐘指針的腳步已走近午夜,拉著不情不願的龍天浚離開,龍天承把空間留給兩位好友,他很清楚這趟行程她們能聚在一起的時間也無多了。
***
未多作停留,匆匆數日的行程,密集而緊張,但並未在龍天承和楊沛浠兩人面上留下半點疲累的痕跡。
回到香港當日,他們即回公司繼續工作。
和他們一起出發的其他職員已在三日前回到香港,而在天龍集團內暗暗掀起流言——
「知道楊經理和總裁搭上了嗎?」
「當真?!總裁不是要撮合她和總經理嗎?」
「你的消息早已過時了,听說楊經理在飛機上對總裁大展媚功,總裁最終也逃不過她的魔掌,拜倒石榴裙下呀!」
「更不要臉!前陣子還裝模作樣的和總裁針鋒相對,分明是刻意想引起總裁注意,好勾引他。」
「就是嘛!世事難料,總經理對什麼人都一樣好,我是她也急著討好總裁,好替自己留後路啦!」
「你說她想左右逢源?」
「笨蛋!還用說得這麼白嗎?」
「所以說,女人嘛!有沒有本事還是其次,有沒有本錢才是重點……」
龍天承怒不可遏的手奮力一掃,電話即被摔在地上。
巨響並沒有傳到外面,優良的隔音設備此刻起了作用。
「大哥,別這樣。」
龍天承已回到天龍大樓的消息尚未有人知道,要不然那些秘書絕對不敢在秘書室內說三道四。
原本打算找人安排下午的會議,誰知才按下對話機就听到令人憤怒的流言。
「叫君宇把那幾個長舌婦換掉,我天龍集團不用這些人。」難得和沛浠冰釋前嫌,他容不得別人來破壞,況且相處過後,他了解她的為人和處事作風,她根本不需要用這種三流的手段,更重要的是這一次他正是當事人,有誰比他更清楚真相!他和沛浠搭上了?是的,他搭上了她的手,僅此而已。
「她們說的是事實嗎?」龍天宏好笑地問。
「怎麼可能!」以為他懷疑他,龍天承著急地否認,卻有一點心虛,可他根本沒做過什麼事,干麼心虛?
「那不就結了!」淡然一笑,龍天宏根本不當一回事。
「你不生氣嗎?她們胡說八道,四處散布這種不實的謠言。」
「嘴長在人家身上,我可不能封了所有人的口,耳朵生在我身上,我也不可能只听喜歡听的,最重要的是我有腦袋,知道什麼是事實,有些時候若非知道事情的真相,被流言蒙蔽也很難避免,人家喜歡無中生有,若听者有意,誤會便會產生。」他的暗示別有所指,使龍天承在死胡同內打困的思路清晰起來。
他和沛浠在飛機上傾談的時間有多少呢?頂多兩個小時。
幾日時間,無中生有的惡毒流言已吹遍全公司,當中的其確性又有多少呢?
什麼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原來背後別有故事。造謠者的機心和力量實在遠超過他的想像。
「沛浠听到了一定不高興。」他知道她的驕傲,不容別人抹黑。
「別傻了,你以為這些惡毒的流言她沒听過嗎?千辛萬苦捱到這個位置,再惡毒下流的話她也听過了,雖說不上已經免疫,但不會令她氣很久的。」龍天宏倒十分輕松,她在學校時已是風雲人物,好壞傳言她向來一笑置之,加上這幾年來社會的歷練,她不可能如此不堪一擊。
「她常常遇到這種事?」名節對女人是何等重要,對造謠者他絕不輕恕。
「她沒有靠山,不用自己雙手打拼爭取,她還能憑些什麼?外面的人永遠只看到她風光的表面,不會看到內里的辛酸,她是百折不撓的,要是我說什麼,她一定罵我太雞婆了,她曾對我說過,有些人失敗了不是怨天尤人,就是把人家的成功卑劣化,讓自己不會被挫敗感蠶食殆盡,她不會怪這種人,因為這就是人性,只有成功的人明白必須擺月兌這種思想模式。」
原來她這麼懂得思考,龍天承對她的了解又加深一層。
「你會重金禮聘挖角,不是看上她的能力嗎?那你就更應該相信她不會被打敗,你不會對自己的眼光失去信心吧!」龍天宏溫文地輕笑,在長兄面前,他永遠都是乖乖牌的弟弟,不愛惹是生非。
「我當然相信她的能力。」怕天宏知道他抬面下的用意,龍天承的氣勢明顯弱了。
但見龍天宏人畜無害的微笑,氣定神閑地品茗,他就是氣不過。
「你還閑在這里干什麼?沛浠畢竟是女人,給人欺負你不去安慰她實在說不過去。」
「茶喝完了再去也差不了多少時間,你著急什麼呢?」他刻意放慢動作,反正你急我不急。
「我在替你著急,你永遠都是漫不經心的。」看他做事慢條斯理的,龍天承更是慍怒。
「有什麼不妥當嗎?我向來都是這樣子,你不是說做大事的人要淡淡定定的,有大將之風嗎?」
他的確是這樣說過,但……
未等他接腔,龍天宏看看手表,示意他想離開了,事實上他也是挺忙的。
「算了!你帶點什麼哄她開心吧!」麻煩的女人總是要用哄的。
準備起身離開的龍天宏聞言霎時一征。
「我怎知道她喜歡什麼呀?」他一臉理所當然,他真的不知道嘛!
「太不像樣了!她喜歡什麼你也不知道?」見識到他的粗線條,龍天承充滿無力感和挫敗感,同時為沛浠感到十分不值,她理應被細心呵護。
「唉!」嘆了一口氣,他睨著一臉無辜的大弟,「她愛吃巧克力。」
「我現在去買好了。」凡事適可而止,他嗅到火藥味,玩歸玩,讓火燒到自己頭上就太笨了。
「她只吃純巧克力,不吃果仁或是太妃的。」他不忘提醒龍天宏。他這個大弟除了在工作上精明外,其他事都糊里糊涂、大而化之的,若果沛浠收到其他款式的巧克力,一定怪他不夠細心。
她對巧克力還真是非一般的挑剔,有果仁的不吃,有干果的不吃,酒心的也不吃,只偏好純巧克力。
打開抽屜,龍天承把他在美國買的巧克力拿出來交給他。
前些天,楊沛浠和凌冬兒兩個大孩子爭奪盒中最後一片薄薄的巧克力,結果兩人在互不相讓之下,龍天浚漁翁得利,卻成了箭靶,被她們倆的冷語狠狠夾擊了三小時。
女人還真小心眼!
翌日,他走遍了多間商店,花了大半天才買到她喜歡的巧克力。
巧克力就是巧克力,沒事做那麼多種類干麼!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龍天承始終未發現龍天宏離開前的一抹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