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
背叛,
就像利刃,
剝開信任的外衣,
割斷綿密的情愫,
刺進血流汩汩的頭。
「呃……」羽容在睡夢中發出輕吟,腳踝處有點癢癢的、麻麻的,她挪了挪身子繼續沉睡,可那股酥癢的感覺,卻順著腳踝緩緩的往上移……
「宏、宏棋,愛我……」她細喘著氣嬌語道。
艾宏棋滿足地輕嘆一聲。「羽兒,我愛你,永遠……永遠……」
伴隨著甜蜜的愛語,他深深地埋入她的體內,溫柔纏綿地佔有她。
雲雨過後,艾宏棋把餐盤端上床,然後抱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口一口地喂她吃遲來的午餐,還不時寵溺地親吻她。
「你不要抱得這麼緊好不好?」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恨不得能把你揉進我的身子里去呢!乖嘛!讓我抱抱!」
他說話好肉麻喔!可她又忍不住覺得好窩心、好甜蜜。
「快三點了,你不用去做事嗎?」除了那天發高燒以外,她還不曾見他休息過,就連星期六、日也一樣。
「今天要到四點半才有個會議。」他朝她擠眉弄眼地表示「還有時間」,雖然得到白眼一個,可他卻笑得更愉快了。
「晚上我有點事要和ANSON去辦,不能陪你吃飯,你呆會兒睡醒的時候,自己叫上來吃。乖乖呆在房里等我,別在到處亂跑了,知道嗎?」
自從知道那天她自己跑去外頭卻被人追,又惹了秦子煜那個「禍水」回來之後,他就不讓她單獨走出飯店了。
「不過,忙過今晚後,我就有五天的假期可以好好的陪你到處去玩了。」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擠出的假期呢!
「我們先去迪士尼玩兩天,再去SANTAMONICABEACH玩,好不好?我們可以整整五天都黏在一起耶!開心嗎?」他貼著她的女敕頰直問,自己則開心得先咧嘴笑了。
「嗯!開心。」羽容點點頭,綻出一抹嬌媚的笑靨。
「那我就更開心了。」見她笑得這麼甜,艾宏棋的大手又開始不規矩起來了。
「不要啦!人家還好累耶!」她撒嬌地道。
「那我幫你按摩一下。」他憐惜地輕吻她一下,然後把她平放在床上,從肩膀開始按摩起。
羽容放松自己享受他的體貼,這幾天,一見她累著,他就會這樣幫她按摩。
「會不會太大力?」她的骨架縴細,身上又沒幾兩肉,每回艾宏棋都生怕會捏疼她的細皮女敕肉。
「不會!你按摩的手法好像很純熟,你曾經學過嗎?」她隨口問著。
「嗯!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有一段時間曾到處去打工,就是那時候學的。」
羽容驚訝地側首看他,美眸睜得像銅鈐般大。「你……你做過……按摩男郎……」
「才沒有呢!」艾宏棋急切的道︰「我曾在一家氣功師的診所里打過工。你知道的,我這人就是人見人愛,那個氣功師一見了我啊!呵呵……直說我資質奇佳,是百年難得一見,練氣功的好料子,也是她等了一輩子的有緣人,所以就整天纏著我,把她那套看家本領全部教給我了。」
這家伙每次逮到機會,就會自吹自擂,真令人受不了!羽容忍不住翻翻白眼。
「一定是個女人吧?」他十成十是拿他那張臉和那騙死人不償命的嘴巴去哄人家教他的。
聞言,艾宏棋的黑眸賊賊地一亮。「羽兒,你好神喔!我還沒說你就知道了。」
「那你鐵定又把人家給……」哼,鬼!羽容悻悻然地住口。
「哎呀呀!你把我想成什麼樣的人了?我跟她分屬師徒,我才不會做那種『』的事哩!」這會兒,他又好像是個嚴守道德倫常的正人君子,還嘖嘖有聲地教訓起她來。「你這腦袋瓜兒這麼黃,真是太要不得了,我可不許你學壞喔!」
「哼!」做賊的喊抓賊,誰的腦袋黃了?虧他有臉說別人。
艾宏棋窩心得呵呵直笑,貼在她的耳畔壞壞地說︰「羽兒,你吃醋的樣子好可愛喔!」
聞言,羽容差點老羞成怒的從床上跳起來。「誰吃醋啊?才沒有呢!」她滿面通紅地瞪他一眼,卻對上他賊亮的瞳眸,于是便立即像只鴕鳥似的,羞赧地把臉埋進枕頭里。
「還說沒有?嘻嘻!」艾宏棋心情極佳地逗弄著她,半晌後,才拉長聲音繼續道︰「不過哩!這醋你是白吃了,我師父她今年已經六十有八了,你要是不信的話,我明天就帶你去見她。」
這回真是糗大了!羽容用枕頭捂住耳朵,不想听他那可恨的笑聲。
艾宏棋大笑著,邊按摩,邊講解各個穴道的名稱,听起來好像真有兩把刷子似的,不一會兒,就按得羽容通體舒暢,像只懶洋洋的貓咪般趴在床上。
「舒服嗎,寶貝?」
「嗯!好舒服,宏棋,你好好喔!」羽容嘆息般地低喃,臉上的神情如同一個備受寵愛的小孩子,她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在他開朗直爽的個性的燻陶下,已經越來越習慣對他說出自己的心意了。
「真的嗎?」艾宏棋笑開了臉,一雙俊目隨即賊溜溜地轉了起來,俯首在她耳邊邪氣地說︰「今晚時,我也要讓你這麼說。」
羽容側首瞠他一眼。「你就不能一天不想『那個』嗎?」
「當然可以。」他馬上很正經地回答。「我每個月都有……呃!兩天不會想……不,應該是『會想不會做』啦!」
這就怪了!照她這些日子來的經驗來看,他想要的時候,可是不分時辰的,好像永遠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
咦!難不成初一、十五要齋戒淨身?嗯!一定是的,不然還有什麼戒律能管得住他呢?
這麼的人,居然還學人家去吃齋,而且還每個月齋戒兩天?羽容忍不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羽兒,你笑什麼?笑得這麼開心啊?」
「我……我笑……笑你……竟然會……會吃齋!」這家伙好爆笑喔!
「誰說我……哦!你以為……」艾宏棋也指著她大笑。「傻……傻羽兒,我……是體貼你的生理期,才放你兩天假,所以才叫做……會想不會做,懂嗎?」
他吃吃笑著告訴她答案。
羽容的笑容頓時僵祝
「看你身子這麼虛,一定有生理痛對不對?以後不用怕了,有種按摩法可以消除生理痛,以後你經期來時,我可以每天多幫你按摩幾回,一年之後,你的生理痛就會完全消失了。」他笑望著她,神情像在說「我很多才多藝吧」。
「騙人!」誰不曉得生理痛是無法根治的?他也不怕把牛皮給吹破了!
「那你就試試看呀!讓我模一模……呃!按一按,保證你會很舒暢。我告訴你喔!女孩子有許多小病小痛,都是因為經期不順所引發的,讓我這雙妙手為你回春,包你往後百病消除,精神爽快。」他涎著臉笑道。
只念過一年小兒科,半年婦產科的人,居然敢夸口要幫人「妙手回春」?!要是真讓他畢了業、掛了脾,他不就會把自己吹捧成華陀再世?
「我才不相信呢!」她才信不過他這個「密醫」。
「你這小妞就是這麼頑固。算了,以後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他不以為意的說。
他又著實幫她按摩了好一會兒,才溫柔地吻著已然舒服得沉入夢鄉中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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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容被電話聲吵醒,原來是秦子煜打來邀請她一起吃飯。
她想起那天晚上真是太失禮了,而且秦子煜也已經在樓下的餐廳里等她了,若不下去,實在不太好意思。
一頓飯下來,羽容仍然很少出聲,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秦子煜在說話。
「怎麼一直看表?趕著要回去嗎?」
羽容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我們走吧!」秦子煜只好招人來結帳。
羽容這才松了一口氣,發覺即使知道秦子煜對她只有善意,而沒有任何敵意時,她仍然會感到緊張不安,而這世上唯一不會讓她有這種感覺的,就只有艾宏棋一個人而已。
想到艾宏棋,她的心頭頓時覺得暖烘烘的。
在大廳里跟秦子煜道別後,她回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突然,她的腳步頓了頓,失神地望著一扇緩緩合上的電梯門。
雖然只是一剎那,她卻看清楚了——
里頭是艾宏棋和那個是叫做JUDY的女子,而他並沒有看見她,因為他正側著臉听JUDY說話,他的手還親密地環住JUDY的肩膀,而JUDY則仰起頭痴望著他,雙手牢串地環住他的腰,兩人像是一對正在熱戀中的情侶。
羽容的身子不自覺地發起抖來,令她幾乎無法站穩,只好背靠在牆壁上。
好半晌她才掙扎著走進電梯,電梯在四十九樓停下,她木然地跨步,隨即又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按下五十樓的按鈕——剛才她看見艾宏棋他們停在那一層。
門打開後,她看到左手邊有一扇華麗的雕花木門,她不禁有些茫然,這層樓看起來好像只有一扇門,不像她所住的那一層,有好幾扇門一字排開。
這時,有個穿侍者制服的女人推著餐車從轉彎處走來。
看到羽容,她立即堆起笑容,禮貌性地用英文問了她幾句話,見到羽容茫然地搖搖頭,她又用中文問了一遍。
「小姐,您是不是上錯樓層了?這里是五十樓,只有一間總統套房……呃,對不起,請問您是不是要找艾先生?」
羽容看到餐車上的冰桶里有一瓶香檳,還有一大束玫瑰花,那鮮艷奪目的紅色刺痛了她的眼楮,也如同她心頭汩汩流著的血一樣。
她搖搖頭,轉身按下電梯的按鈕,靜待電梯上來。
身後傳來敲門聲,隨即是開門的聲音,接著,房內就傳來女人驚喜的叫聲。
「宏棋,好漂亮的花喔!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的花是紅玫瑰?」
「我當然知道,誰教我了解你的一切呢?對不起,那晚……」
電梯門打開,羽容木然地走進去,連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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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發覺自己的雙頰爬滿了冰冷的淚水。
她擦擦淚水,走到大衣櫥前,一件一件地收拾著自己的衣物。
原來,跟秦子煜重逢的那一晚,她並沒有看錯,那對男女的身影就是艾宏祺和JUDY兩人。
他們大概從那天在酒店里相識後,就在一起了吧?
那他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她呢?為什麼他還說會愛她、疼她呢?為什麼要騙她?為什麼?
不,是她騙了自己!
都是她太渴望有人肯愛她,疼她,她太期待那種幸福的感覺,所以才會相信他的甜言蜜語,才會看不出那是一個公子必備的伎倆!
他要的只不過是她的身子罷了,而那些愛語,只不過是得到她最快的手段。
難怪他說不出一個愛她的理由,因為他根本就不愛她!
是她愚蠢,她早該料到的!
她憑什麼以為會有人肯愛她呢?她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她憑什麼以為家財萬貫、風流倜儻的他會真的愛她?
在他的眼中,她甚至值不上一束玫瑰花,只需要幾句甜言蜜語,就可以把她玩弄在股掌間了。
而她,就這樣痴痴地任自己沉溺……
原來,愚弄她的人是她自己,讓自己被別人輕賤的人也是她自己!
這是多麼殘忍、悲哀的「真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