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餐,夏侯御麒坐在起居室等紀秋夜。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教他嘗到了緊張的滋味,只為即將到來的紀秋夜。嗟!他第一次談戀愛都沒這麼緊張過呢!早過了平常她該到的時間,卻始終不見她的身影,一股失落涌上心頭……失落個什麼勁!他是不爽,不爽極了。向來只有他不將女人放在心上,沒有女人敢不將他放心上的!
夏侯御麒霍地起身,不顧腳上未愈的扭傷,拿起大衣即要踏出竹湯房。
「Sun,你要去哪兒,我扶你。」一直靜靜跪坐在一旁的福田香織見他有所動作,趕忙也跟著起身想扶他。
「不用了。」表情冷淡地揮開她的手,夏侯御麒走了出去。
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有喜歡的感覺,他可容不得她對他說「不」。
他莫名地對自己生氣,神情帶著沮喪地往菊湯房走去。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福田香織臉上、眼里無不溢滿哀怨。
她是這麼地愛他,而他居然對她如此的無情!
她知道他要去哪里。
去吧,等你到的時候,那個台灣女人早成了一具冰尸。一抹歹毒在福田香織的眼中掠過。
她愛了他十年,他任何細微的表情都逃不過她的眼。她知道他喜歡上那個跟他同樣來自台灣的女人,然而——這是她不允許的。
「Sun我的,他是我的,誰敢搶走他,我就殺了誰!」
此時的福田香織讓人看了忍不住起寒顫;為愛瘋狂了的眼神、和因嫉妒而失去美麗的猙獰臉孔,那是屬于一張鬼的臉。
***
轉了個彎,踏上往菊湯房的回廊,遠遠便瞧見潮風湖上有個人影,而那個人就是夏侯御麒所要找的紀秋夜。
他在竹湯房滿心緊張地等了她大半天,她居然不在意地在這兒悠閑!
傲慢的自尊大受打擊,夏侯御麒凜著一張俊臉大步往潮風湖的方向走去。
愈走近愈感奇怪,她怎麼身體僵硬地一動也不動?
才這麼想著,就瞧見她緩緩往右邊動了下。
「啊——」听見她的尖叫聲,看到她的身子突然落入冰層底,夏侯御麒驚駭地拔足狂奔,完全未顧及到自己的腳傷。
「天啊!秋夜,你千萬不要亂動、不要亂動!我馬上過來救你!」
一奔近湖風湖,夏侯御麒小心翼翼地踩上冰層,亦步亦趨地觀察著冰層破裂的情況慢慢前進。
距離紀秋夜有將近十步遠的距離,夏侯御麒知道自己不能再靠近了,否則不但救不了她,連自己都會掉下去。
看見她攀附冰層斷處的雙手滑了下,他的心也跟著緊抽了下。
「秋夜,撐著點,千萬別放手!」夏侯御麒鼓勵著嚇白了臉的紀秋夜。
迅速月兌去身上的長大衣,夏侯御麒彎子,手持大衣一端地將它拋甩到紀秋夜可及之處。
「秋夜、秋夜,捉住我的衣服,快!」這是唯今之計了,不然等他再去找人來,她可能已經掉進湖里。
他的聲音透入她冷得模模糊糊的腦袋瓜子,紀秋夜努力撐著半斂的眼皮,一看到觸手可及的大衣,她松開一手捉住。
「啊——嚕……」松掉了一只手,相對另一只手就得加重力道支撐。松裂的冰層禁不起這股力量,瞬間又塌了些。于是,紀秋夜整個人泡進了潮風湖冰冷的水里。
「秋夜!」看她掉進潮風湖里,夏侯御麒嚇死了。
他使盡渾身的力氣,拼命要拉起全身濕冷、昏迷的紀秋夜。
還好碎塌的冰層奇跡似地在他的腳前停止了塌陷。
夏侯御麒趕忙抱起昏迷的紀秋夜跑出岌岌可危的潮風湖,往最近的菊湯房沖去。
***
奔跑的路上,夏侯御麒差點撞上了上野薰。
「啊,Sun先生?」嚇了一跳的上野薰看到他懷中抱著昏迷的紀秋夜,吃驚不已地問︰「紀小姐她怎麼了?」
「馬上找醫生來!」急急丟下這句話,夏侯御麒飛也似地繼續往菊湯房跑去。
愣了下的上野薰頓時回神,遵照夏侯御麒的指示趕緊去請醫生。
夏侯御麒抱著紀秋夜用力地踹開菊湯房的門,越過起居室,直接進入熱霧裊裊的露天溫泉中。
「天啊!你可不能有事!」紀秋夜蒼白的臉龐毫無生氣,令他看了心急不已。
她的發絲結了一層層的薄冰,他一手撐抱著她的身子,一手溫柔地掬舀熱騰的泉水,想淋化她頭上寒冷的薄冰,溫暖她受寒昏迷的腦袋。
感覺她的臉色不再那麼死白,夏侯御麒繃得死緊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些。
顧不得什麼非禮勿視的傳統禮教,夏侯御麒一一將她全身的衣物月兌下,並將自己上衣月兌掉,摟著她坐在溫泉里浸泡。
仿佛感受到溫泉、和他懷抱的溫暖,紀秋夜原本緊閉的眼臉動了下。
「秋夜?」夏侯御麒心喜地輕喚。
听到他的呼喚,紀秋夜終于睜開眼楮,對他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音量低微地在他耳旁吐出︰「謝謝……」
見她清醒,夏侯御麒這才完全地放下心來,手也不自覺得緊緊摟著她。
「Sun。」是福田香織出現在溫泉旁。「紀小姐她沒事吧?」硬生生地忍住滿胸怨妒,她裝出一臉關心地問。
「醫生還沒來嗎?」她的出現教夏侯御麒不自覺得皺眉。
「小薰去請了。」她就是踫到了上野薰,才會知道這個台灣女人幸運地逃過一劫!福田香織心里憤恨不已。
「拿件浴衣和毛巾來。」夏侯御麒冷淡地吩咐。
「是。」就算被他冷淡的語氣所傷害,福田香織溫柔的表情仍讓人察覺不出。
待福田香織一進入屋子,神智昏沉的紀秋夜低喃︰
「都叫你別對她太無情……」紀秋夜尾音微弱,眼皮控制不了地合了上,昏睡了過去。
「多事的女人。」嘴里是這樣罵著,可眼中卻盈滿了憐寵。輕輕地,他低頭覆上她仍嫌蒼白的唇……
將手中的浴衣和毛巾捏握得死緊,福田香織瞪著眼前這一幕,她的心再度被怨恨和嫉妒所侵佔。
***
「幸好她的手腳沒有受到凍傷,」上野薰請來的中年醫師說︰「我已經為她打了一針,不過她還是隨時有發燒的可能性,盡量為她保持溫暖、干爽。如果要是真的發燒,在六個小時內高燒不退的話,就趕快將她送到醫院,免得轉為肺炎。」
听到她可能會發高燒,夏侯御麒眉頭微微皺緊。
送走醫生,他轉身回到她的床前。
時間的腳步沒有聲音,卻明顯教人感覺到它的流逝。
沒有發燒、沒有不適,紀秋夜沉沉地睡了一大覺,直到太陽西斜,她才緩緩醒來。
身體仍有虛弱無力之感,但精神恢復了大半,她的腦袋瓜子不再渾沌不明了。
「這趟日本行可真是多災多難啊。」見她終于醒來,夏侯御麒忍不住開口輕嘲笑道。先是他扭傷了腳,後是她莫名地掉進冰層碎裂的潮風湖里,差點沒給凍死。
轉頭瞧見坐在身旁的夏侯御麒,紀秋夜笑著附和︰「可不是。」
「你差點把我給嚇死了。」像是對情人,這話帶著寵愛,惹得听的人不禁一羞。
「抱歉……」低低的歉語被他突地覆上的唇所堵住。
「還好你沒事……」他在她唇間呢喃,低沉的嗓音是一種迷人的魔力。
紀秋夜含羞帶怯地閉上了眼楮,主動將雙手環上他的頸項,終于啟開自己的靈魂對他投降……
夏侯御麒見紀秋夜斂下的眼睫怯怯輕顫,朱唇微啟輕喘,雙頰配紅艷麗,頓時也激起他對她的。
明知這激情來得太快、來得莫名,紀秋夜卻軟弱地無力抗拒,放任自己沉淪其中……
激情過後,紀秋夜體力透支地沉沉睡去。
相對的,夏侯御麒的精神好極了。盯著她睡臉的夏侯御麒感受到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滿足感。
他原先的計劃是打算讓她愛上自己,以證明他所向披靡的魅力,然後再毫不留戀地跟她說再見……但,顯然,這一切與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他還沒來得及對她使壞,他的心就先被她偷走了。
***
知道紀小姐是掉進潮風湖里,而搞得差點送命一事。上野薰的腦袋瓜子忽然閃過早上老板娘拿著鐵槌怕人看見,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潮風湖的冰層凍結得十分堅實,一定是有人事先動過手腳,造成冰層松軟,否則怎麼可能會無理由地輕易裂塌?
難道是老板娘……嗟!不可能,又不是她叫紀小姐去潮風湖的。
去潮風湖?「Sun先生?嗟!更不可能。人還是他救回來的,怎麼可能是他要害紀小姐。
但說是意外……還真是牽強,那麼堅實的冰層耶!
端著晚餐走在通往菊湯房的回廊上,上野薰的腦袋里充滿問號地轉個不停。
「小薰、小薰!」刻意壓低的嗓音突地傳進她的耳朵,上野薰奇怪地張望找尋叫她的人。
「我在這兒,樹旁。」
上野薰往廊外樹旁的陰暗處瞧去。
「紀子——」看到叫她的人是早上為Sun先生傳話給紀小姐的紀子,上野薰感到訝異。
「噓!小聲點。」
「你在這里干嘛?」瞧她一副緊張的模樣,上野薰也跟著緊張兮兮地走近她身邊,壓低聲音問︰「現在是客人的晚餐時間,你怎麼跑到這兒來?」
「我是來問紀小姐的情況,她沒事吧?」紀子一臉的內疚。
「喔,原來你是來關心紀小姐的呀。你放心啦,她沒事了。」
听到紀秋夜沒事,紀子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那沒別的事,我送晚餐去了。」上野薰說。
上野薰轉身要走,卻被紀子一把拉住。
「等等啦!我還有件奇怪的事要說。」
「別跟我說,我最怕听那些靈異怪事了!」端著餐盤,沒手可搗住耳朵,上野薰嚇地直搖頭。
「我不是要跟你說這個啦!」紀子急忙申明。
「那你要說什麼奇怪的事?」上野薰好奇地問。只要不干靈異鬼怪之事,再奇怪的事都嚇不了她的。
紀子前後左右探望了下,確定四周沒有人之後,她才壓低聲音說︰「今天早上我不是替Sun先生帶話給紀小姐,請她到潮風湖等他嗎?」
「嗯。」上野薰點頭。
「其實那是老板娘叫我來的,她說是Sun先生吩咐的。」
「那……這有什麼好奇怪的?」「Sun先生住的竹湯房是老板娘專司負責的,他要她幫他傳話且吩咐紀子代傳,這也很正常嘛!上野薰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問題是,Sun先生沒要紀小姐到潮風湖等他呀!」紀子聲音壓低緊促地說。所以她听到紀秋夜落湖,紀子才會滿心內疚地跑來詢問她的情形。
听到這里,上野薰終于听出個頭緒來了,心情不自覺地也跟著沉重、緊張起來。
「你是說老板娘她……」
「嗯!」知道上野薰懂她的意思,紀子趕忙直點頭。
「不會吧……」鐵槌、裂塌的潮風湖冰層、和要紀子傳的假話……上野薰突然轉念問道︰「老板娘為什麼要害紀小姐?沒道理啊!」瞧她們也不像原先就認識、有結怨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覺得奇怪。」每個人心中所想,旁人是不會知道的,更何況是這種唯恐人知的殺機。「這件事你知我知就算了,你可別再告訴第三者,免得傳到老板娘耳中,害我丟了工作。」人大都是自私地為自己著想,紀子更懂得明擇保身,遂對上野薰千萬吩咐道。
「喔。」怕事,一開始就別跟她說了嘛。上野薰雖然直點頭,心中卻十分地不以為然。
***
小睡了近一小時,紀秋夜眼睫動地醒來。
「醒了?」夏侯御麒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旁響起。
紀秋夜倏地轉頭一望,腦中轟然一聲,羞赧如狂潮般瞬間席卷全身,蓋在她被下的、在外的白皙肌膚無一處不染紅暈。
天啊……快速拉起被子將臉蒙住,想到之前沖動與他發生關系的事,紀秋夜霎時尷尬地不敢看他的臉。
她的反應在夏侯御麒眼中,卻被解讀成她是在懊悔。一股不悅涌上心頭,他霍地坐起身,一把將她蒙住臉的厚被扯開,然後大手一攬,將她整個人摟坐懷中。
「啊!」紀秋夜嚇得驚叫一聲。
突然對住他放大至眼前的俊臉,紀秋夜一時愣得做不出任何反應,只感覺到全身的紅潮不斷蔓延。
「你後悔跟我了嗎?」他僵冷著一張臉。
他直接大膽的問話,教紀秋夜頰上的熱浪滾燙得無法退溫。
「沒……沒有啊……」不敢看他的眼,她眼臉半斂吶吶地回答。
「那你為什麼不看我?」從沒為女人心動過的夏侯御麒,對紀秋夜的一舉一動都非常在意。
紀秋夜想找回平時的冷靜,但此刻的她根本很難仔細思考,只有直接地反應。
「我不好……意思……」低細的聲音教她的話表達不明。
「你不好?」只听到她話的前頭,夏侯御麒莞爾,低沉惑人的嗓音在她耳邊親狎輕笑︰「胡說,你棒極了。」
夏侯御麒心中不無訝異,更有著男性自私的竊喜,因為已經二十八歲的紀秋夜,居然還是個處女!自然反應的熱情、讓人悸動的青澀,幾乎完全攻陷他的心。
在台灣,他們雙雙對父親們擅自作主的婚姻,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但在日本,是刻意、也是無心的相遇,教他們莫名地互生喜歡,感情發展迅速。
「我是說我覺得不好意思!」害羞歸害羞,她依舊提高聲音抗正。不過他大膽直接的稱贊,令她露出了笑意,尷尬頓時減半。
「為什麼不好意思,男女間的結合是天經地義……」托高她的身子與他平視,似看穿了她的無法抗拒,他的薄唇欺上她的,又在唇與唇貼近間親吻地呢喃。
紀秋夜無法抗拒,只是星眼迷、全身虛軟地任他對她予取予求。
綺麗的樂章又開始哼起旋律——
殊料,「叩叩!」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樂章」。
「紀小姐,我是小薰,為您送晚餐來了。」來者是女侍。
夏侯御麒一臉懊惱,一副想宰了掃興之人的模樣。
一旁的紀秋夜忍俊不住地笑出聲。
她這一笑,教夏侯御麒微愣了下,見樣,紀秋夜笑得更厲害。
「你在笑我?你居然敢笑我!」倏然回神,夏侯御麒佯裝惡樣。「看我怎麼治你!」大手探入被中,向她的腰際搔癢。「啊——」紀秋夜失態尖叫。
「紀小姐你怎……啊!對不起!對不起!」因為等不到紀秋夜的回應,上野薰便徑自將晚餐端入,才一踏進就听到尖叫聲,嚇得她連忙將晚餐往桌上胡亂一置,快快地推開臥室的門察看。
見到床上陷在被堆里、糾結成一團的兩人,上野薰臉紅地直道歉,然後趕忙又將門拉上。
機靈的上野薰,迅速將桌上的晚餐置妥後,匆匆離去,準備再去端一份餐食。
而房里的兩人則瞬時情況對換,換成夏侯御麒得意地哈哈大笑,紀秋夜則害羞地蒙被直惱。
***
「請給我竹湯房的晚餐,謝謝!」跑進廚房,上野薰元氣十足地朝廚師們喊道。
「老板娘不是送去了。是要追加的嗎?」掌管廚房的大師父回說。
「啊!沒有要追加,送去了就好。」她趕忙搖手。
對喔,竹湯房是老板娘負責的,這時間她是該把晚餐送往竹湯房去了。
想了想,上野薰轉身準備往竹湯房。
「啊,老板娘!」才轉身,就遇上手上端著晚餐的福田香織。
「Sun先生要在菊湯房用餐嗎?」與平常無異的福田香織親切地微笑問著。
「是!」上野薰大大地點了個頭,但她一抬起頭——
眼前美麗溫柔的臉孔,換上一張滿含怨妒、猙獰恐怖……鬼的臉!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上野薰的確看見了,也嚇到了!因為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最怕「那個」了。
「你留在這兒幫忙,晚餐由我送過去就行了。」不將上野薰驚嚇的神情看在眼里,福田香織恢復微笑地說。
愣愣地看著福田香織離去,上野薰久久無法平復驚嚇。
***
在這冰天雪地的異國,夏侯御麒與紀秋夜的感情突飛猛進。而在紀秋夜連休息兩天,體力完全恢復後,夏侯御麒興沖沖地拉著她出門。
「天色快暗了,你要帶我去哪兒?」合上竹湯房的門,紀秋夜好奇地問。
從她掉進潮風湖被救起,也是他們倆發生關系的那一天晚上,夏侯御麒不理會紀秋夜口頭上的拒絕,要一旁服侍的福田香織派人將她的行李全搬到竹湯房;而她這個行李的主人,無奈的只能由他霸道地親自搬遷。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牽握著紀秋夜的手,夏侯御麒神秘兮兮地笑道。
難得見他這種興奮樣,紀秋夜忍住心中好奇,滿含期待地跟著他走。
到了大門處,本以為要出去的紀秋夜發現他帶她轉進大門右邊的一條通廊。
「我們不是要出去嗎?」
「嗯,不過得先到個地方。」
「哪里?」
「到了。」在走廊盡頭的一間房前站定,夏侯御麒伸手敲門。
門拉開來,看到的是笑容滿面的上野薰。
「Sun先生你帶紀小姐來啦。」
「嗯,她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上野薰自信滿滿地說。
「我先走了。」這話是對紀秋夜說的。低頭在她臉頰親吻了下,夏侯御麒才松開她的手。
他們一來一往的談話,教紀秋夜模不著頭緒,夏侯御麒便走開了。
「小薰你們在說什麼啊?」
「先進來再說,進來你就知道了。」說著就把紀秋夜拉進房里。
***
因應著季節、風俗等多種理由,日本一年到頭都有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慶典舉行;而這些費盡心思的慶典為他們帶來了可觀的收入,所以他們自然地樂此不疲。
登別一年當中,最先開頭的慶典是「溫泉水廟會」。
由清一色男性組成,戴著小鬼面具的龐大游行隊伍抬著赤鬼、青鬼,伴隨著水鬼神樂曲一路跳著呼嘯游街;當地沒有加入隊伍的年輕男子不畏寒風刺骨,大街上赤身地在雪地中進行「潑水交戰」,整個登別是一片喧嘩熱鬧。
圍在街邊觀賞的外國觀光客個個稱奇贊嘆,手上相機對著游行的鬼群隊伍、雪地中瘋狂嘻鬧的年輕男子、佇立街旁身穿精致美麗和服觀望的女子,閃光燈整晚間個不停。
身穿日本和服,外表讓上野薰打扮得似尊精致日本女圭女圭的紀秋夜,隨著上野薰擠在瀧之泉莊大門口的人群中,跟著觀賞熱鬧的鬼隊游行。
突然,一個戴著鬼面具的男子月兌隊,朝瀧之泉莊的人群跑近。
「啊!你、你干什麼?放開我——」闖進人群中,男子二話不說地相中紀秋夜,然後將她甩抱肩上,這樣突然的狀況令紀秋夜嚇地掙扎大叫。
任憑紀秋夜如河努力掙扎,戴著鬼面具的男子仍緊緊地抱牢她,默不作聲。
見狀,隊伍中跟著有人陸續仿效,女孩子興奮的尖叫聲起此彼落,掀起了以往未曾有過的瘋狂高潮。
這一夜,許多人家的女兒都被年輕有力的男鬼搶去當新娘了。
***
抱著仍掙扎不休的紀秋夜,戴著鬼面具的男子自行月兌隊,竄出嘈雜的人群,往幽暗寂靜的林子里而去。
到了一處較為空曠的林間,戴著鬼面具的男子終于將紀秋夜放下。
白雪和月光互映下,冷空氣中清楚的能見度,反而顯著四周的樹林幽暗不清。站在紀秋夜面前的鬼面具此時看來陰森恐怖,尤其在不知面具後是何人的情況下,讓紀秋夜驚懼不已。
不等他靠近自己,紀秋夜嚇得連忙轉身逃跑。
「啊!」身穿厚重綁身的和服,腳下踩的又是軟陷難行的白雪,跨不了幾個小碎步,紀秋夜跌入冰涼柔軟的雪地里。
戴著鬼面具的男子大步靠近,竟蹲下來伸手攬抱她的腰。
「啊!放開我!你放開我——」拼命捶打攬在她腰間的鐵臂,紀秋夜的掙扎讓兩人跌滾了滿身的雪花。
「我認為你應該先掀掉我的面具,再決定你是否真的要我放開。」更加緊緊攬住她掙扎不休的身子,低沉迷人的嗓音由面具後傳進紀秋夜的耳里。
熟悉的聲音讓她瞬間停止了掙扎,腰間的大手也因她不再掙扎而放松了些。
紀秋夜錯愕地在他懷中轉身,然後依言伸手掀開鬼形面具,而面具底下露出的是一個英俊誘人的「魔鬼」。
「你這壞蛋!」捶了下夏侯御麒的胸膛,紀秋夜松了口氣地笑罵︰「你差點沒把我給嚇死了。」
「但很刺激不是嗎?」將她抱轉一圈,壓困她在他與雪地之間。
「是喔,刺激得沒把我嚇死而已。」感覺他身體的重量,紀秋夜在他底下的身子動了動。
「聰明得鬼都知道,獵物死掉就不新鮮了……」低下頭貼近她微啟的唇,他輕笑的呢喃中帶著挑逗。
「獵物……新鮮……」在兩唇交接間,低軟的嗓音斷續輕語。
「這樣……嘗起來才甜美……」男性的薄唇順著細膩的頸項親吻而下。
「這……這兒是外面……會有人……」衣物被他扯了開,紀秋夜的胸口接觸到冷空氣。
「不會有人來的。」
「但……很冷……」
「所以……運動一下……」
銀白大地里,耳鬢廝磨的熱情正熾,周邊的冰雪仿被漸漸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