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主人的品味往往從他的辦公室的格局與布置中可以展露出來。這是一間融歐羅巴的前衛和古典中國的優雅風格于一體的辦公室。淡淡的雅致的竹葉綠加上繁復的麥穗般縷空雕飾的窗簾,從落地窗中靜靜地灑下清晨橙色的陽光,照至藤椅上,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光與影的杰作。簡潔的富有流線型的乳白色辦公桌與相稱的同色系椅,椅子上坐著的一個穿白色套裝的小女人,她輕輕地伸了一個懶腰,臉上淡淡的疲倦與閑適跟這間被布置成完全富有家居風格的辦公室極為相稱。這樣的溫和的感覺,如果有人看到的話,一定會對這個嬌小的女性產生一種莫名的依賴。這樣的一間辦公室的主人,應該是一個母性意識很強的女人吧。雖然說她身上的這種氣質跟這幢講究效率、快節奏的大樓不是很相稱,但它們卻無一絲沖突地結合在一起,突兀嗎?好像根本就沒有這種感覺。
伸了一個懶腰之後,連游漪滿足地站起來,走到窗旁,打開了窗戶。清晨的霧氣漸漸彌漫進房,帶給這個空間一點柔軟溫郁的濕意,空氣輕輕地流動著,窗紗隨之輕輕飄揚。抬手捂住口打了個呵欠,她看了一下表,然後回到了她原來的座位。凌晨三點到達機場,再是三個小時的車程,現在離端木恪到達這兒還有一個小時……連游漪想著,臉漸漸地貼到了已經被霧氣染得有點涼的桌上,長長的睫毛輕輕地合下來,覆到了不由自主癱軟下來的下眼瞼上,睡意慢慢地浮現,一縷頭發從她的耳後掉落下來,垂到了她的臉上,在風的吹動下調皮地輕輕拂動著,在她的肌膚上踫觸一下,又飄開,可是沉睡的人兒卻絲毫沒有感覺。
這是一個寧靜的清晨,什麼工作都還沒有開始,一切都在靜靜之中,時間如流水一般溫柔地滑過這個片斷——
門「 ——」的一聲被撞開,一陣巨大的旋風刮進了辦公室,超乎人耳膜接受範圍的聲音讓沉睡中的連游漪不得不張開眼,抬起頭來。沖進辦公室的是一個一身黑色皮裝的男人,男人有一張陽剛氣息極濃的俊臉,完全是東方人的濃密的黑發,刀刻般如希臘神像的五官,一雙黑潭般的星眸中閃爍著怒火與急躁,筆直的鼻梁,稜角分明的薄唇緊抿著,疾速流動的空氣將他身上的男用香水味傳過來,一瞬間,令還未清醒的連游漪有些恍惚,夢的殘影在她的眼前晃動。
還在做夢嗎?
「你找誰?」眼前的男人肯定是第一次到這兒來,不然他不會沖進來幾步又突然站住,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一臉的不解。待會兒真的不要忘記告訴這個長相俊帥的男人一聲,要他進來的時候要記得敲門,這樣漂亮的男人,真的不應該有這樣粗魯的動作。
「SHIT——」男人冒出一句令連游漪不敢置信的髒話,她的眼立刻瞪大了。
「該死的!」男人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他在女人心目中的形象,從外文的髒話到中文的不雅詞語,男人在拋下一句令連游漪瞠目結舌的話語後,同來時一樣,像一截冒煙的火車頭沖出了門外。
他——連游漪錯愕了幾秒,下一刻,她突然微笑起來,呵呵……真的看不出來。他的傷好了嗎?過了一個月左右,他當然沒有事了。身子舒適地向後傾,她靠到柔軟的真皮椅背上,同時在心里計算著時間。
還沒有數到三,門再次被人撞進來,不出她所料,進來的又是剛才的那個男人,不同之前進來時的「彬彬有禮」,這次男人沖口就是一堆不知道哪國語言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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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也沒有想到,在他離開藝辰才不到半個月,他的專屬辦公室就變得面目全非了!他就知道辛悝這個家伙沒有那麼好心讓他休假!而且還多了一個女人——女人!混蛋!敢情他好不容易向外界宣布他是一個GAY的消息就這樣被毀了。
「你找誰?」眼前這個好像還沒有睡醒的女人奇怪地問道。
他找誰?
他怎麼知道。
他是走錯了地方了嗎?該死!頭還在嗡嗡作響,飛機起降時帶來的不適還殘留在體內,還有沒有調整的時差,他寧願相信他此刻的不適是來自于時差也不願承認實際上是他暈機。
「該死的!」他咒罵了一聲,向著門外沖去。
但還沒有走出幾步,他又停了下來。熟悉的樓層,熟悉的四周,熟悉的來往的人,這完完全全就是他的地盤嘛。他根本就沒有走錯地方,完全就是那個現在在他辦公室里的女人霸佔了他的地方,還大咧咧地問他找誰。豈有此理!
火大地轉身,端木恪踢開門,大踏步地朝著那個女人走去。
「你可以滾了。」
連游漪慢悠悠地挪了挪身子,將她自己的身子更舒服地埋進高質量的皮椅靠墊中,微笑著望著他。名義上說是他的經紀人,實際上就是不得不跟他捆綁在一起,唔……這樣子的話,她真的有必要跟眼前這個顯然不滿于她侵入他地盤的男人好好相處。可是……好像很難……
「女人,我說你可以滾了!」心火旺盛地揉揉太陽穴,端木恪眯著眼望著還窩在他的椅子里而且好像連一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的女人。她欠扁!
「我想我們有必要認識一下,我叫連游漪。」她微笑著伸出手來。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男人應該會明白這句話吧。
「滾!」端木恪不爽地開始發怒,「如果你是想期待著我的臨幸的話,老實告訴你,我現在一點興趣也沒有,而且我也不會對你這種干巴巴的女人產生興趣。好了,你可以滾了!」對這種傻乎乎的一臉白痴笑容的女人,他是討厭到了極點。
唔……連游漪挫折地縮回手,窩回到皮靠墊上。沒想到他的脾氣這麼差。相比之下,她還是喜歡那天晚上他半死不活的樣子,至少一點危險也沒有。那天他惟一讓她不悅的就是可憐地為了讓自己不被人放到手推車里面而悲慘地摔下來。真的不想和這種男人打交道。而且看他現在的表現,他好像根本就忘了她。她微微地眯了眯眼,不經意間看到那個男人也不悅地眯起了眼——咦!這個男人這種表情跟她倒是一樣的。「是對我沒興趣嗎?」連游漪慢慢地吐出一句好像只是她自己在自言自語卻讓他想要吐血的話語,「還是他……有……病?」
「你找死!」端木恪暴跳著一把揪起她的衣領,噴火的黑眸瞪視著她,「你敢再說一遍?」
「我叫連游漪。」望了望自己的衣領,她現在居然可以看到她今天穿的蕾絲內衣了,嗚……那個辛悝好像說過端木恪是不會對女人動粗的。
「我管你叫什麼!我叫你滾!我要你立刻從我的辦公室里消失!」因為乘飛機而沒睡好的端木恪兩眼布滿血絲,肝火旺盛得頭頂上都快要冒煙了。
「連游漪,連是我爸爸的姓,游是我媽媽的姓,漪是我的名。」連游漪好脾氣地解釋。雖然說現在她被迫春光外泄了,但很明顯眼前這個跟她靠得過近的男人沒有這種眼福,問題還是不大。她是可以不用計較啦。
「混賬!」眼前的這個女人跟他簡直就是雞同鴨講,端木恪瞪了她片刻,猛地放下她的衣領,沖出他的辦公室。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他要揍扁辛悝那個早晚要死在他手下的家伙!
鼻息間,好像有一股很熟悉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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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擔心,端木恪不會對女人動粗的……」
呵呵呵,那個姓辛的藝辰唱片公司老總講得還真的不錯,端木恪還真的沒對她動粗。不過……連游漪望了望自己的胸口,她僅有的一件上得了台面的衣服的領子全毀了——如果前提是現在揪成一團的那個部分還算是衣領的話。
他真的不會對她動粗嗎?
望了望被摔得半邊月兌開的門,她苦笑了一下。她真的是不能肯定。照眼前的情況看來,她還是識相點比較好,否則她很有可能成為這扇剛裝好的門的代替品。而且這扇門的質量……好像真的不夠好。
拿起桌上的電話,連游漪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是裝修公司嗎?你們新裝修的那扇門好像需要修一修了……」門還是修得不要太牢固比較好,太牢固了要是那個男人一腳不能踹開的話,可能接下來的火氣要更大。
嗚……她第一天的工作,就僅是要打這一通電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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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球室里,清冷的空氣中彌漫著藍山咖啡所特有的濃郁香馥的氣息,黑人樂隊JENIA淡淡的沙啞極富抒情性的嗓音在輕輕地飄蕩,偌大的台球室中只有幾個人,偶爾有幾次對話聲傳過來,連腳步聲也顯得特別響。
正中的台球桌前站著幾個身材魁梧長相均是俊美的男人,VLS的組合中「冥使情人」冷孛慵懶地靠在台球桌上,修長的左腿閑適地伸直,右腿微微彎曲,優雅地靠在左腿上,兩手肘部向後輕松地支著,身體舒適地往後傾,淡淡的帥氣和高貴在不經意間輕易流露。而有「天使情人」之稱的段慕還是一種他招牌式的頹廢,看似他好像對什麼都不會在意。他正微笑著,對著其中的一個正趴著瞄準什麼的男人談著些什麼,爽朗的笑聲不時地傳過來。而正對著段慕的好像一邊在听著他的話,一邊仔細地計算著距離的人,是一個長著一雙貓眼的男人,狹長的眼角像劍削過一般,有點冷冷的魅力,又帶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感。這位正是DELERY組合所屬的藝辰唱片公司的總裁辛悝。他的眼眸中有一絲不易看出的幽藍色,好像他是某個王公的私生子的傳聞,對于他的身份,也沒有多少人知道。
8號球在球棒的敲擊下,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踫擊到離它不遠的2號和9號球,發出輕輕的踫撞聲後落入洞中,接著又是兩聲輕輕的球被撞入的聲音。
一抹微笑在辛悝的唇邊出現,「該你了。」他收起手中的球棒,抬起下頜指了指閑在一旁的冷孛。
「辛悝,你這個混蛋!」一聲火藥味極重的叫罵聲突然響起,在清冷的台球室里引起一陣陣的回音,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你敢算計我!」隨著話音,端木恪的拳頭筆直地向著他的俊容揮過來。
不同于剛沖進來的端木恪的沖動,貓眼男人只是略略地偏了偏頭,拳頭從他的臉頰擦過,疾速的拳風使得他額前的頭發有一縷散亂了開來,垂到眼前,剛好擋住他眼中一道急速閃過的詭異的光芒。
「恪還是那麼沖動。」段慕笑著拉開了他的拳頭,雖然他有好多次也想像端木恪一樣痛扁這個叫辛悝的男人,但他可不會像端木恪一樣用這種最蠢的辦法。他只會來陰的。
「你的表情好像你極其希望他能揍死我。」辛悝瞥了在心里偷笑的段慕一眼,環臂靠在台球桌上,眼神淡淡地飄到額頭上已經冒起了青筋的端木恪的身上,視線從他結實的手臂到他肌肉累累的胸部,再到他修長健碩的雙腿。這家伙的身材還真是壯碩啊……他思考著。
「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端木恪推開擋在他面前的段慕,再次向那個瘦削高挑的男人襲擊,「你給我說清楚!」他的拳頭向著他沖過來。
「她沒跟你介紹嗎?」輕松地閃開端木恪的攻擊,辛悝迅疾地躲過他一次又一次的襲擊,「她沒跟你說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嗎?」連游漪可是他好不容易選中的最適合人選。
「救命恩人?」在一旁的另外兩個人饒有興味地望著他們。
救命恩人?他該死的什麼時候讓人救了?他有什麼問題是自己不能處理的,就算是被人捅了一刀丟在那個暗黑的連狗也不會經過的小巷里——他倏地停住手。剛才的那股淡淡的純淨的香氣——「是她?」他抬眼問辛悝。
「是的。」他肯定地說。
「渾蛋!那你想要我干什麼?要我報恩嗎?休想,我是不會報恩的!」他的火氣更大。他什麼時候要報別人的恩了?一個女人……哼!那天他沒有對她非禮已經是她的萬幸了。
「她將是你的守護者。」
「去你的什麼守護者!」他吼一聲,又一拳向著辛悝的臉揍過去,「說得那麼惡心兮兮的。」
「她是你的經紀人。」
「我才不要什麼經紀人!」端木恪的攻擊在他發覺冷孛和段慕在悄悄逃跑時停了下來,「你們去干什麼?」他大吼著叫住他們。混賬!這兩個家伙還是他的死黨嗎?這麼沒義氣。
「呵呵……」段慕笑著停了下來,「我們去喝杯咖啡……」怎麼被他發現了呢,真是倒霉。
端木恪的雙眸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眯了起來,他仔細地打量著離他不遠的兩個人,「你們的經紀人呢?」打從一進來他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原來是這兩個家伙心情特別暢快,居然還跟辛悝那個家伙有說有笑的,這種情況什麼時候在藝辰出現過啊。
「呵呵……」段慕有點不自然地干笑著。
「有什麼好呵的!」看他們的那種笑容他的心里就不爽,「你們的經紀人呢?」VLS中每個人的待遇都是一樣的,他現在被分派了一個經紀人,他們也不能例外吧。
「很不幸的,他們還沒有。」辛悝慢吞吞地在一旁開口回答他的話。
端木恪的眼楮危險地眯了起來,他的火氣奇異地消了下去,但其他的人都不自覺地感到心里警鈴大作。這個沖動的家伙真要是對你動粗的話,只能證明你還是幸運的,當他看上去情緒穩定的時候,除了一種可能就再也沒有別的了,而那種可能就是——他更大的火氣正在蘊釀之中。
「我是反對有個經紀人的。」一直不開口的冷孛說話了。他的聲線輕微地有點沙啞,但不是太低,和他的人一樣,有一種自然而成的高貴感覺。
「這項決議是在你休假的時候決定的,冷孛是真的反對,再加上他現在也沒有什麼月兌軌的地方。」辛悝的唇邊好像總是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紋,「段慕是舉雙手贊成,但我擔心配一個女經紀人給他可能帶來更多的麻煩。所以就先不管他了。」依段慕那種花心的程度,找的經紀人只要是10歲以上60歲以下的,都有可能被他吃進去。
「那為什麼是我?」端木恪好像是極度冷靜地問著他。
「因為你不在。」冷孛的話很簡單,但顯然他挑起了端木恪的火氣。
「混蛋!」端木恪一拳重重地捶到了段慕的小月復上,引起他的一聲悶哼,「你們居然敢趁著我不在的時候算計我。」
「我是沒辦法的,誰叫你太過分,被人打得快要死掉,我們好心地讓你去休假,你不給我好好養傷,還找了一個男人進賓館,還特意讓人拍下照片,你要是不弄得太出格,辛悝他會這樣做嗎?」段慕哼哼著說道。唔——這家伙的一拳還揍得真重。
「要不是你們該死的要出我的寫真集,我才懶得找那個男人呢。我要你立刻將這個女人弄走。」端木恪揪起辛悝的衣領叫囂著。報恩的事他自己會處理,用不著讓這幾個男人幫他多事,他們只會把事情弄得更復雜。
「恪……」段慕哼了一聲,搖搖頭,「這好像……不能!你有一個經紀人的消息早就已經發布出去了。」話音沒落,他的小月復上又落了一拳,「唔——端木恪,你不能這樣對我——」嗚……好悲慘,他們VLS三個男人竟然起內哄了,居然自相殘殺了……那個辛悝為什麼就一點事情都沒有?「端木恪,你為什麼不去揍他!」他苦著臉指著在一旁看好戲的辛悝。呵!他竟然在那個家伙的臉上看到了一抹笑容——這個魔鬼!他簡直不是人,他竟然就這樣看著他被挨揍。
「真是笨哪。」在門口,冷孛回身望著還在台球室里的三個人,同情的目光落到段慕的身上,「這麼多人之中,你以為誰的跆拳道、柔道、空手道是最差的?」
在冷孛走後,熱鬧的台球室里,激動悲慘的叫囂聲仍不斷地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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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他的辦公室,端木恪狠狠地瞪了一眼還窩在他的椅子上的女人,深呼吸幾次,接著,他沖進他辦公室旁邊的休息室里,想要拿回自己的衣物就走人。
連游漪有點莫名其妙地望著他筆直地向著他的目標沖過去,但不到一刻,他又像一只噴著火焰的恐龍一樣沖回她的面前,「你把我的東西放哪兒了?」端木恪臉紅脖子粗地對著她叫囂。
「東西?是指那些亂七八糟的健康危害物嗎?」依之前的情況,他的休息室根本就不能稱之為休息室,有的只是各種各樣的煙酒。這好像根本就是一個醉生夢死的地方,而且更讓她咋舌的是她居然在那間所謂的休息室里的床下找到一個……
「該死的,你把我的那些東西放到哪兒去了?」每條以美元論價的Kent、LuckyStrike、Benson&Hedges等名煙,限量珍藏了上百年的名酒,這些東西是這個白痴的女人能品賞的嗎?量她也不知道它們的珍貴。
「扔了。」她淡淡地吐出一句話。
「扔了?」端木恪立刻火冒三丈,幾乎立刻就想把眼前的女人拖出來痛扁一頓。
「是啊!辦公室重裝修的時候這些東西擱著太麻煩,我就叫人把這些東西扔了,而且辛總裁也同意了,他好像還幫著收拾這些東西呢。」
「該死的辛悝!」端木恪恨恨地咒了一聲,他知道他的東西現在在哪兒了,八成是被他那個嗜好酒色的花花總裁享用了。
「辛總裁說煙酒對嗓子不好,所以,以後就由我幫助你戒煙。再說了,你被人傷得那麼重,就算傷好了,也不能有太多的惡習,這樣對身體一點都不好。」辛總裁就是那天錄取她的那個貓眼男人,也許是出于對他的感激吧,她真的是很想做好這個全世界女人都羨慕的工作啦,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好像一點跟她合作的誠意都沒有。真是讓人郁悶。
「幫我戒煙?」端木恪的雙眼危險地眯了起來,重新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小得可憐的女人,「你怎麼幫我戒?」
「很簡單啊,不是有很多戒煙糖嗎?如果你對那些東西不放心的話,我也可以讓人用中藥幫你調理。」連游漪好心地提議。
「是辛悝那個家伙告訴你我討厭中藥的?」聲音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字一句,慢吞吞的,卻又隱藏著炸藥。
「是。」有些事還是推給別人比較好,像這種可能會遭至人痛扁的情況,就要把責任全部推給比他和她都要大的頭來承擔。
「哼——」他冷笑一聲,「如果我因為不能抽煙喝酒而心情郁悶,你以為你還能在這里呆著嗎?」他什麼時候倒霉到連一點個人的小小嗜好都不能有了?
「郁悶時你如果有什麼要求的話,我可以幫你解決。」她好意地回答。畢竟這個男人現在很受女性歡迎,尤其她的老媽和小妹都是他的忠實追隨者,要是被這些恐怖的女人知道她虐待她們心中的偶像的話,她可能死得很慘,她還不想為了這樣的一個男人死。
「幫我解決?」他哼了一聲,黑眸放肆地在她的胸前掃視,「你以為憑你就能解決我的需求嗎?」他的雙眼在瞄到她胸前的領口時停住了一會兒,套裝的領口開得很低,在剛才那個被他揪過的地方,隱隱好像有一些旖旎的春色。那一晚,他走得很急,沒有仔細看她,根本就記不住她長得什麼樣,不過現在看來,她還不是那樣糟糕。
這個男人對解決的了解難道就僅于此嗎?連游漪嘆了口氣,看來她有必要幫這個男人解決中文問題,這可能會對他的創作有幫助,「如果你真的有什麼要求的話,我可以幫你。」她拿出筆記本準備記錄。
「如果我要你呢?」他的視線落在她的領口,言語中沒有一絲的尊重意味。
「很抱歉,我個人認為男人還是適當禁欲比較好,在這個問題上,美國布什總統也是抱持這種想法的。」連游漪整了整衣服,雖然說她現在沒有一絲春光外泄,但他看她的目光好像她衣衫不整。他到底知不知道要尊重別人啊。
「禁欲?」他撇撇嘴,顯然是對這個想法嗤之以鼻,除了要他戒煙禁酒,這個女人竟然還要他禁欲?
「‘精滿剛溢,精虧則虛’,從養生學上講,還是適當地禁欲比較好。」連游漪略有些不悅地過去整理被風吹亂的窗簾,背對著他,以擋住他不禮貌的凝視。他那種熾熱的目光,那種深邃的黑眸中蘊藏著的危險太多,她不想讓一些對她不利的事情發生。
「你信不信我會在三天之內趕你走?」他突然覺得,有一個人作為他發泄不滿的工具倒也是不壞。
「隨便。」她微微笑著,臉上有一抹詭異的笑容。
他該不會又被辛悝這個家伙陷害了吧?心頭隱隱敲起了警鐘,太古怪,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好了,端木先生,總裁考慮到您今天剛下飛機,可能會有不適的情況,所以沒有為您安排什麼記者見面會,您可以休息了。」而她今天好像也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是嗎?」他望著站起身來經過他向門口走去的連游漪,她好像真的很小,放在女人身上應該說是嬌小吧。她這種樣子,如果不是穿著套裝的話,他真的以為藝辰公司給他派了一個中學生來管教他呢。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可能就要立刻被氣得吐血身亡。
「啊——」一股突如其來的拉力加在她的腰間,連游漪驚叫一聲,下一刻,她的身體落入了他的掌握之中,「你想干什麼?」她瞪著雙眼望著眼前的男人。
「你說我想干什麼呢?」他邪邪地笑著,大手肆無忌憚地在她的身上移動,揉弄著她柔軟的嬌軀,視線落入她的眼底,在她的眸中如願地看到了他想要的驚恐,他微笑著放開她。
「你,你,混蛋!」氣息混亂的連游漪花容失色,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那個無禮的男人。他!他——是噢,他倒是真的不會對女人動粗,但辛悝這個混蛋也沒有告訴她他會對人這樣啊。
「你如果現在打算逃跑的話,我可以放過你。」端木恪吹了聲口哨,視線落在她因氣惱而酡紅的臉上,嘖!這個女人真的是太適合生氣了,老像剛才那樣四平八穩的多討人厭啊!因為剛才的掙扎,她梳得整齊的頭發有些亂,冒火的雙眸散發出一股說不出有多吸引人的神采,雙唇被她極強的自制力控制了,她將自己的下唇咬在口中,編貝般的白齒咬得原本紅潤誘人的下唇微微有些發白。
「你真的是太過分了!」深深吸口氣,連游漪警告自己不能像他那樣粗魯,不能像他一樣毫無禮性。
一抹得意的話出現在他的唇邊,他笑得那樣的猖狂,以至于連游漪不由地仔細看了他一眼,而這個無禮的家伙竟然坐到了她的辦公桌上,壓到了她剛整理好的有關他的下半年的工作表。
他嘖嘖地嘆了一聲,望著正在努力隱忍怒氣的連游漪,嗤笑一聲,說道︰「你這種表現十足像個腦子里被封建思想教養得良好的淑女。」而顯然,他不是對淑女感興趣的人。
連游漪強迫自己不去看他擱在椅子上的大腳,抬起頭來應對他︰「而你的表現完全像一個沒教養的流氓。」
他突然不語地注視了她良久,猛地,他的猿臂一伸,再次把她瘦小的身子帶到了他的懷里,這一次,他不是像剛才那樣紳士地抱一下就放開,他冰冷的唇在她柔軟的身體剛貼到他的身體時就欺了上去。
「唔……」完全沒有預警地被一個男人強吻,連游漪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對著想要向她的唇舌間侵佔的舌尖咬了下去,一股血液中特有的腥味和鮮味立刻在她的口中彌漫開來。
「你這個混蛋!」突然遭受重創的端木恪迅速推開她,「該死的女人!」還沒有一個女人能這樣毫不留情地對他這般,尤其是她毫無理由地引起他想要吻她的沖動時。
如果這時有人在外面,他就可以听到,辦公室除了一個男人瘋狂的叫囂和咒罵聲之外,還有不是太響的「砰——」的一聲。那是連游漪被他推開時倒霉地撞上了地板,額頭上擦傷了一塊。
真是狼狽啊!連游漪努力地站起來,扶住牆壁穩住自己的身子,頭被摔得嗡嗡作響,眼前也暈黑一片,隱隱地,有雙火熱的唇再次霸道地毫無理性地覆了上來,將狂野的昏眩與熱情強迫讓她接受,同時狠狠地咬了她那雙小巧精致的紅唇一口,如願地以他的方式報復得逞。
「你……」她駭得簡直說不出話來。
「你听著,女人。」他舌忝了一下她流血的唇,離開她,深邃的黑眸注視著還沒反應過來的她,「我會在三天內趕你走,不管用什麼辦法。」剛才的,只是他對她的一個小小的下馬威。
門「 」的一聲,一個高大的黑影沖了出去。他沖得那麼快,不知道是不想再看到她,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留在辦公室里的女人只有努力地穩住自己的身體,捂住額頭,再次拿起電話。
「喂,是辛總裁嗎?你沒有告訴我他會對我有人身上的侵害……」
就算她可以為了這份工作受點傷,但她的初吻不能就這樣完了。這只不過是她工作的第一天啊,她就損失了一件衣服,連帶贈送了一個精神性意義極強的禮品,而且是在她一點都不情願的情況下。
話筒里傳來好像早就準備好的說詞︰「你可以不定時地向我提出加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