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馬場?原來奇跡所謂的賺錢是指這個。韓拓暗忖。
"拓,選一匹吧。"奇跡月兌離女圭女圭的身體,坐在他的膝上,興致勃勃地觀望著馬場上的駿馬,感覺很新鮮。
他聳聳肩,語氣淡然的說︰"我沒經驗。"
"隨便啦!反正我們一定贏。"
韓拓看不見她的靈體,依舊對著女圭女圭說話,"既然我們一定贏,那就隨你選吧。"
"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嘛!好吧,我喜歡紅騎士和黃金公主,你覺得哪一匹比較好!"她凌空在他身邊飄蕩。
"慢著。"韓拓突然有了不同的想法,"我覺得銀色閃電比較好。"
"什麼?"她飄他面前,差點踫到他挺直的鼻尖,有點生氣的說︰"你不是沒經驗又沒意見嗎?怎麼又有話說了?"氣死人了,害她看了半天。
"我們不是一定贏嗎?哪匹馬都沒有關系吧!"奇怪,明明是艷陽高照,他卻覺得陰風陣陣。
那陣風就是心情惡劣的奇跡。
"沒錯,可是我不喜歡銀色閃電嘛。怪馬一匹,明明毛色漆黑就挺好看的,干嘛額頭還要有個銀白色的閃電記號,天生愛作怪,肯定也跑不快。"反正她就是看它不順眼。
"你這是在為難人家。"韓拓對她的評論僅是一笑。"我倒是覺得它的感覺跟你很像。"
"誰要跟它像?!"奇跡不滿地叫道。
"因為你們一樣怪。就是它了。走吧,我們去下注。"在眾目睽睽下,韓拓仍舊泰然自若地將女圭女圭抱在懷里。
"不管,我要它輸。"奇跡任性地說,雙臂圈住他的頸項,依附著韓拓緩緩飄行前進。
韓拓只覺得頸際一陣清涼,其余的倒不覺得有異。他淡然地笑道︰"那好,反正意外之財,怎麼來就讓它怎麼去,我沒期望贏錢。"
"你一一一"她感到挫敗,嘆息自己竟然遇上韓拓這種不貪財的人。"你不心疼嗎?"
"我為何要心疼?原本我就是一無所有了,況且輸了錢,我也還有你,這也是一種收獲,錢再賺就有了。"
奇跡听了,覺得心情舒暢極了,不想再為瑣事與他爭執。"那就銀色閃電吧,我會讓它贏。"
不是詢問,而是告知,韓拓明白他的女圭女圭有自己的思想。"既然如此,我們這就去下注。"
贏馬不稀奇,大爆冷門才夠看,雖然銀色閃電一直以來都被人看好,但這一次沒有人賭它贏,只除了韓拓。
奇跡飄到終點處,在勝負決定時笑出了聲,出了嘴的話她就要做到,誰教她是奇跡呢。
×××拉斯維加斯
韓拓深深明白這次來賭城的原因,不是為了贏錢,而是奇跡想玩。
昨兒個一天,光是賭馬——他們最後還是押了銀色閃電——就讓他贏得近五十萬美金。
今天算是專程來玩的。
"還沒有決定嗎?"韓拓問著懷中的女圭女圭,她似乎有點貪心,什麼都想玩。
沒錯,奇跡覺得什麼都好玩。"對呀,因為每一台上都有很多人,看不出來哪一種比較好玩。"
"那我們就什麼都玩吧。先決定一個。"
"嗯,不是有一種游戲叫二十一點嗎?"
︰"你想玩那個?"他揚眉笑問,這女圭女圭好大的野心。
"嗨,我對那游戲有點印象,或許玩過後,可以勾起我一點回憶。"此時突然有種模糊的舊時回憶涌上她的心頭,像作了一場夢,只留下淡淡的懷念。
"既然決定了,那我們就走吧。"
"慢著,先把我放在寄物箱中,不然抱著一個女圭女圭,肯定會有人懷疑你的,那就玩不成了。"
"可是你要玩的,沒有你——"這女圭女圭心眼頗多,現在不知道又在玩什麼花樣了。
奇跡背著手滑出女圭女圭的身體,在半空中頑皮地翻了個筋斗,嬌俏地笑道︰"我可以出來一段時間,現在你手上的女圭女圭是空的。"
"你在哪里?"韓拓轉頭張望,仍舊只聞聲音不見人影。
"你的背後。"奇跡像是一只可愛的吸壁魚,蜷著四肢依附在他寬闊的背上。
韓拓惻過頭望向自己的背,但他是不可能看到自己完整的背部,當然也看不到奇跡。
"別白費力氣了,你看不到我的。"她的小臉貼在他的背上,覺得很有安全感。
"听著,我要跟你約法三章。"韓拓一臉嚴肅的說。原本以為她只是個局限在女圭女圭里的靈魂,沒想到她竟然能夠行動自如,他不能忍受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任人擺布,就算對方不是人也不行。
"哪三章?"奇跡輕輕地往上飄,將腦袋放在他的肩上,眼楮滴溜溜地打量著他有型的俊臉,沒想到他還挺好看的呢!
"以後不在女圭女圭里的時候要告訴我,尤其是接近我的時候,明白嗎?"他仍舊眯著眼掃視,卻只是徒勞無功。
"反正你又看不見。"她眨了眨無辜的眼楮,覺得他訂這項規則真是沒有道理。
"就是因為看不到才要你出聲,答不答應?好好想想,不答應的話,我就把你丟在寄物箱,不帶你走了。"
"過分!"她靈巧地翻到他面前,才不管他看不著得見,大聲道︰"你把我買下來,就要對我負責!"
"想要我負責,你就必須替我保留隱私空間,奇跡,我看不見你,你無聲無息的接近,會讓我覺得被侵犯,明白嗎?"
"好嘛!那我以後會通知你,你不會把我丟下不管了吧?"太久沒有跟人相處,她都忘了何謂隱私權。
"那當然。"韓拓明白除了不經世事外,她其實是個善解人意的小可愛。
"謝謝你。"她偏首輕吻他的臉頰,難掩小臉的愉悅,只可惜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現在人在哪里?"面對她,他覺得自己就跟個瞎子一樣。
"你的正前方……二十公分處。"她稍微用手測量出兩人之間的距離。
韓拓下意識地退後,忍下那不自在的感覺。"過來抱住我的手臂,沒有我的答應,不準隨便移開。"
"哪一只手?"奇跡認命地噘了噘小嘴,發現他其實很專制,雖然他一身的書卷氣,但骨子里可是個標準的暴君。
"右手。"
她飄到他的右手邊,輕攬住他的上臂,"好了,我們可不可以快點去玩了?"
"好。"他略微放心,一點都感覺不出右手臂有增加重量。
"那就快點。"她眨了眨明眸,催促道。
"遵命。"他將女圭女圭放到寄物箱後,便往游戲台走去。
頭一把連奇跡都有一點怕怕的,她只敢下比基本底限多一點的籌碼,可是心里既雀躍又熟悉。
牌一張張發下,發牌人詢問韓拓是否加牌。
韓拓噙著淺淺的笑容,不準備出意見,因為這是奇跡的游戲,應該由她來決定。
"加牌。"她說話了。
韓拓充當她的發言人,朝發牌人點了下頭,立刻又一張牌加到他的牌面上來。
下面幾家都各要了一張牌,奇跡要求再加。
韓拓再次點頭,一張黑桃三加到他的牌里,總數十七點。
牌盒里原本有四副牌,但奇跡覺得好像有人考過她更難的,是誰呢?她記不得了。
對她而言,所有的過往都像場已醒的夢,模糊而且遙遠,留下的只有淡淡的懷念。
"再加。"
韓拓深深一笑,再次朝發牌人點了下頭。
發牌人立刻又加了一張牌,又是一張三點。
那張牌下的同時,奇跡掩不住興奮的笑聲,清脆而且好听,不過只有韓拓听得到。
但他們沒有贏,韓拓不知她為何而笑。
隨即他知道了。莊家再下一張牌,那是一張紅心皇後,加到牌面後,總點數已經超過二十一點。
這女圭女圭真愛幸災樂禍。韓拓暗自覺得好笑。
之後的兒把牌,奇跡反守為攻,在她精密的計算之下,韓拓幾乎把把都贏,偶爾一兩把奇跡要求他放棄,但這麼一來一往之下,韓拓的錢以倍數激增。
賭場見苗頭不對,連忙派人介人,一探韓拓的虛實。
"拓,那個人一直在瞄你那。"奇跡出聲通報。
韓拓給她一個笑容,要她專心玩。
奇跡畢竟沒有心機,在眾目睽睽之下,借韓拓的手又贏了一把。
然後,韓拓優雅地起身,準備退出戰局。
"拓,我們不玩了嗎?"這次她很乖,緊抓住他的手臂不放。
韓拓不回她的話,將籌碼全數換成現金,隨後到寄物箱拿回女圭女圭,神情從容地走出賭場大門。
"拓!"奇跡模不清他的舉動,索性先回女圭女圭身體里。
前方有位母親牽著年齡尚小的女兒,當韓拓經過她們的時候,小女孩吃吃地笑道︰"媽咪,大哥哥抱女圭女圭,羞羞臉。"
"噓!"那位母親示意女兒噤口,擔心惹上變態的人。
奇跡將她們的反應盡收眼底,不悅道︰"她們那是什麼意思?尤其是那個小女孩,真是沒教養,難道不知人各有志嗎?"
"跟我說有用嗎?她們又听不見。"韓拓失笑不已,這小女圭女圭對他名譽受損一事比他更在意呢。
"啊,你肯跟我說話了?我都快要以為你是听不見我的聲音了。"她抱怨他的忽視。
"教我在大庭廣眾下自言自語,人家不覺得我有病才怪。"說完,他回頭一看,果然沒錯,有群人自賭場追了出來。
"也對。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我們到底在躲什麼了吧?"他的模樣讓她差點以為他們去作賊了呢。
"後面有一批人,八成以為我們詐賭。"
"詐賭?我才沒有那麼卑鄙。"奇跡不服氣的喊道。
"先生,請留步。"有人喚住韓拓。
韓拓聞聲回頭,冷聲問︰"有事嗎?"
"基于賭場的立場,我們必須檢查你手中的女圭女圭,失禮了。"為首的人說完,兩旁的人不的而同對韓拓伸出手。
"不。"韓拓想也不想地拒絕,並抱緊手中的女圭女圭。
"拓,給他們吧。"奇跡不以為他們能傷害她。
"我寧可能他們所有的錢。"韓拓冷靜地回道。
"你在對誰說話?"除了他們,此處再無其他人。
韓拓不理會他的問話,因為奇跡在他耳邊聒噪,"拓,你這麼固執,很危險那!"
"閉嘴!"也不想想他是為了誰。
"你竟敢教我閉嘴。"為首的人對于韓拓的囂張感到生氣。
韓拓漠然的瞥了他一眼,"我不是在說你。"
"那你究竟在對誰說話?"他們心底開始發毛。
"鬼。"韓拓的嘴角勾起寒冷的笑意。
"胡說八道!"
"奇跡,他們不信我,怎麼辦?"韓拓煞有介事地問道。
"你不是教我閉嘴?"奇跡不高興地回道。
"現在你可以說話了。"他給予允許。
奇跡很滿意地點頭,"那我們變魔術給他們看好了。"
"她說要變魔術給你們看,以免你們不相信。"韓拓轉達她的話給那些人知道。
還是個女鬼?!他們警告自己不要相信,那一定是胡謅的。
"奇跡,他們不信我們能變魔術,我們走吧,"韓拓給她一個暗示,只不過她還不太明白。
"怎麼走?"她看到前後都有人。
"來個乾坤大挪移好了。"他提議道。
"我不會啊,我還是催眠他們好了。"奇跡哪知道韓拓要的正是那個。
"好吧。"韓拓贊許地笑了。
奇跡一見他的笑,就知道自己蒙對了,她的靈魂立刻離開女圭女圭的身體,對那群人呼了口氣,隨即回身抱住韓拓,看著他們的反應。
"你別騙人了,哪里有什麼鬼……"話還沒說完,就見他們個個都呆了,"人呢?人跑到哪里去了?"
怪事發生了,韓拓突然自他們的現線中消失,在他們還沒看清楚的剎那,韓拓就像千冰一樣消失在空氣中。
"人呢?"為首的人問道。
"不見了。"另一個傻蛋愣愣的接口。
為首的人突然一顆爆粟子往那傻蛋的頭頂敲去,"我當然知道,但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能躲到哪里去?"
"該不會……真的見鬼了?"
為首的人不敢往下想,干脆欺騙自己道︰"他一定往前面逃去了,我們再去找找看!"
"好,好。"眾人苦笑的附和。
一行人立刻往前走,不知道韓拓就站在他們不遠處。
"奇跡,我愈來愈佩服你了,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他抱著她,臉上又露出笑容。
"應該沒有了吧,下次發現我再告訴你。"她抱住他的脖子,才想起自己有事忘了說,"對了,我又出來了。"
"什麼時候的事?"只有這一點讓他覺得不舒服。
"剛才催眠他們的時候,事態緊急,我來不及說嘛!"希望他看在她頗有貢獻的份上。既往不咎。
韓拓笑著搖搖頭,"算了,這次饒你,下回再犯,別說寄物箱了,我會直接把你丟到垃圾堆去。"他開玩笑他說,其實哪里舍得丟。
"你——我再也不理你了!"奇跡生氣地大喊,鑽回女圭女圭身體里,再也不理會他。
"奇跡?"韓拓試探性地喚道。
她決定的事情就要做到,一聲不吭,沉默得像從來沒有與他有過交集,只是個尋常的女圭女圭。
"是不是又要來約法三章了?"他故意激她。
聞言,奇跡忍不住了,忿忿地回道︰"你可真多規矩!我很生氣,誰教你左一句丟,右一聲不管,人家……"她噙著哭意道︰"人家又不是破女圭女圭,讓你說丟就丟。"
"那我們的好,我絕口不再提丟你這件事,行了吧?"韓拓听出她話中的害怕,明白她是個寂寞的女圭女圭,除了他以外,沒有人能听見她的聲音,想找人說話都沒辦法。
"好,不準食言,"她迫不及待地回答,不想讓他有後悔的機會,其實剛剛他沒有拋下她,已夠她窩心的了。
"那當然,要不然你變成冤魂來找我算帳,到時候我不就完了。"他知道她釋懷了。
"冤魂?我的格調才沒那麼低。"她輕哼道。想她乃是挺高級的幽靈呢,當冤魂太辱沒她了。
誰說她是高級幽靈的?奇跡聳聳肩,自己想的不行嗎?
"現在沒地方想去了吧?那我們就回紐約。"
"不是要去賺錢嗎?"她玩得正開心呢!
這小女圭女圭怎麼滿腦子錢錢錢?韓拓真不懂。
"你那叫賺錢?你帶我去的地方全都是賭博的場所。"他不知道她對"賺錢"兩字是如何定義。
"可是你不能否認我們的錢變多了。"她不服氣地辯解。
"是多了很多,我現在幾乎已稱得上是百萬富翁了,但接下來讓我自己來好不好?"他哄道。
"你也會賭嗎?"奇跡興奮的問道。
韓拓聞言差點暈倒,難道從來沒有人教過她何謂正當賺錢法嗎?"我不會賭。"
"可是你說要自己來。"她委屈地說。
韓拓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太凶了,連忙放緩語氣說︰"我說的賺錢不是你那種,賭博當然進帳很快,但我不想又遇到像剛剛一樣的狀況,我要靠自己的力量賺錢,懂嗎?"
奇跡不發一言︰片刻後才緩緩地說︰"我覺得你的話比歐基里得的理論難一百倍,因為我都听不懂。"
她到底是天才還是白痴?韓拓被她搞迷糊了。"奇跡,我剛寫完論文,修的是電子科技,你為我贏的錢已夠我當創業基金,如果你真是我的奇跡,守護著我,那就足夠了。"
"你確定?"她的語氣充滿了懷疑。
"對。"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決定,伸手撫著女圭女圭柔順的長發,試圖撫乎她的不確定。
"那有需要的話,你要告訴我喔!"她覺得撫著女圭女圭發絲的大手令人感到溫暖與安心。
"一定,我少不了奇跡的。"錯覺吧!他似乎看到他們之間有一條無形的細線,將他們緊緊纏在一起。
奇跡沒听過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話,不禁心花怒放,她飛出女圭女圭的身體,伸臂擁住他的頸項,小嘴輕輕覆上他的唇,最後一次,她不打算告訴他。
不過,他賺他的錢,她才不想閑著,她要想想有什麼事情可以打發時間。在櫥窗中,每天人來人往,千奇百怪的人她看多了,知道人類多得是消遣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