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俱樂部
在漆黑的夜色中,天邊偶來幾顆星子眨動著月牙白銀亮的眼楮,為狂肆的人們繪上更加眩目的色彩。
然而,在這里的每一個人並沒有人在乎今晚是不是有月亮,在他們眼底只有放縱自我與享受片刻的快樂。
磅礡震撼直人人心的重金屬樂曲傳至每個人的耳朵,喧鬧的舞池里擠滿了跳舞的男女,他們盡情舞著,即使汗流浹背、面色潮紅,依舊不願退離。
吧台邊坐著幾位俊男美女,他們品酒、調笑,有來交新朋友的,也有來談分手的……一如店名「逍遙」,這里要做什麼都隨心所欲——除了一間被包下來的包廂例外。
這間包廂裝潢氣派,約莫可以容納三十人,有吧台、酒櫃、撞球台,賭桌,沙發、音響設備,還有供用餐的餐室。
厚重的金屬門窗隔去了外邊所有的嘈雜聲,卻又有特殊的鏡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發生的事。
這里可謂是一個私人的聚會場所,可包辦或招待貴賓所有大小事。
今晚,曾經叱 風雲的雲氏菁英們便在此聚會。
自離開雲氏企業各自分飛之後,他們七人仍會找一天相邀來此聚會,不為別的,就沖著他們在雲氏的交情,再怎麼樣也要挪出時間來。
聶塵到的時候已經六點半了,其他人也都到齊了,包括齊子杰這個醫院院長。
看見聶塵走到餐桌坐下後,這次作東的楊梓慶便朝服務人員點個頭,隨即香味四溢,熱騰騰的食物就送上桌。
「怎麼今晚換你不準時了?」楊梓慶首先發難。
「有事耽誤了一些時間。」他送李慕筠到她要去的目的地後才過來的。送她去的路程不遠,倒是時間都花在說服她坐上他的車上頭。
她那固執的性格不會輸給任何一個男人,包括他。
「什麼事重要到讓你先擱著咱們的事?該不會是女人吧?」現場唯一的女性蔚秋妍問道。
「得了,秋妍,你別拿那套愛情至上的理論來對咱們冰山男,他可不是浪漫的情人。」素有珠寶才子美譽的程浩笑道。
「程浩說得沒錯,冰山男是最不解風情的了。」方釗洋附議道。
結果六個人都在撻伐聶塵。
「你們是吃飽撐了,還是怎地?不過就是遲到,犯得著拿我消遣嗎?」他可不是任人奚笑而無動于衷的人。
「哎呀!不好了,冰山男生氣啦!」曾文祈笑道。他一向是嘻皮笑臉的。
「少廢話,吃你的菜吧!」聶塵白了他一眼。
可眾人卻明顯感覺到聶塵不一樣了,是什麼讓他改變了呢?
該不會是女人吧?
一場餐敘在懷疑中展開。
飯後,他們移到賭桌上,身為唯一女性的蔚秋妍自然是裁判。職業化的發牌和判定讓人差點以為雲氏菁英各個都好賭。
「文祈,最近接什麼大案子沒有?」在等候發牌時,聶塵問道。
「沒什麼特別的。你有事?」曾文祈抬起眼看他。
「听說你認識幾個可靠的征信社?」聶塵沒有回答,繼續問著。
「嗯!和我配合的的確有一兩間比較可靠的。」
「介紹給我。」
「你要做什麼?」
「是呀!塵,你要做什麼?是不是近來公司遇到麻煩了?」其他幾個人也豎起耳朵听。
「沒有。」聶塵搖頭。在商場上倒是少有人敢惹他。
聶塵雖然是揚名企業唯一的合法繼承人,可他卻不是前總裁聶揚名的親生兒子,而是續弦季愛蓮和前夫所生的孩子。
因為聶揚名膝下無子,在季愛蓮改嫁他時同意將兒子改姓聶,聶揚名也答應必會視這個孩子為親生兒子,且將所有的產業交給他管理。
此舉令所有聶氏宗親不滿,尤其是聶揚名的弟弟聶揚利和他的妻子兩人。他們本以為只要聶揚名一死,聶家的產業將落在排行老二的聶揚利身上,哪知聶揚名不但提前將棒子交出去,就連一丁點好處都沒分給他們夫妻倆,真是氣煞他們了。
于是,他們一逮到機會便在媒體面前奚落聶塵母子,殊不知道他們那副貪婪嫌惡的嘴臉在螢光幕前無所遁形,也讓世人明白,豪門世家明爭暗弄的勾心斗角。
然而這些流言蜚語從不曾打擊到聶塵,只會讓他更加力爭上游,證明自己的能力。
為了保全繼父的遺產,也讓母親能遠遠避開那些人的糾纏,聶塵毅然決然地由學商改為學法律,讓那份遺囑更加完善,毫無漏洞,他也因此被雲氏企業招攬,成為旗下菁英之一,也認識了這幾個好朋友。
現在他們紛紛轉職,他也由一介律師轉回本行,繼承繼父的遺產——揚名企業,並將事業版圖推廣至全球。
「那你為什麼要找征信社?」
「我要調查我的秘書。」
「男的?」他們記得聶塵一向只用男秘書。
「手腳不干淨?」不然為什麼要調查?
「都不是,我懷疑她給公司的人事資料是捏造的,她應是黑道千金。」他說不出心里的關切情緒是什麼,是在乎嗎?
聞言,其他人都瞪圓了眼︰心中都有個不敢說出來的話——果然是女人讓冰山男改變了!
李慕筠一踏進金吉利保全公司,就見到戚家淦在向她招手,兩片厚厚的嘴唇快要咧到耳邊,笑得挺開心的。
不知死活!李慕筠在心里一邊忖思一邊走向他。
「你來早了耶!現在才六點十五分。吃過晚餐了嗎?」戚家淦熱絡地問道。
「反正很快就可以吃了,不急。」她意有所指。
「這樣啊!那我們開始了?」
「可以。」李慕筠面色一整,出其不意地一拳揮出去,正巧打在他的左眼上。
「哎喲!你怎麼偷……哎……」「襲」這個字還含在嘴里,李慕筠又一拳打中他的鼻梁,鮮紅的鼻血一下子便流了出來。
戚家淦慌得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抓來面紙先止血要緊。
「你輸了。」
「啥?!」他都還沒準備好耶!
「再說-個字試試。」李慕筠握緊拳頭貼近他的眼楮。
戚家淦會意,連忙捂住嘴巴不出聲。
「你必須遵守約定,消失在我面前。」
「可……」戚家淦本要再說話,看到她挑了眉,又馬上閉嘴。
「你會遵守約定吧?」
「唔……唔……」戚家淦又點頭又搖頭。
「那好,掰了。」李慕筠整整衣服,轉身就走。
「李小姐……」他冒死叫住她。
「什麼事?」
「你、你的功夫在哪里學的?我、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她冷然地拒絕他,管他後面問的是什麼。
「我都還沒有說耶!」
「少打那個主意。我看你的手腳太差,纏功倒是一流,不如去做陪酒少爺,說不定還能大撈一筆哩!」她建議道。
「陪、陪酒少爺?」他驚訝地重復一次。
「是呀!把這什麼不吉利關了吧!」說罷,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一臉鼻血的戚家淦陷入轉職做陪酒少爺的迷思中。
陪酒少爺……他行嗎?
戚家淦認真地思索起來。
在打敗戚家淦之後,李慕筠來到了高中同學崔明惠開的小面攤。
今晚不知怎地,她就是不想太早回去。
也許是害怕獨自面對寂寞吧?
這幾個月以來,她明顯感受到聶塵的改變,雖然他依舊流連花叢,但對象已不像昔日般固定。那代表著什麼?
是他不願意太早定下來,還是害怕給一個女人承諾?她不知道答案,可她心里清楚一件事,那便是他從下畏懼什麼。
反觀她,只怕變的那個人是她,不是他……
為了避免自己回到家後胡思亂想,她決定來找明惠聊聊。
當她來到小面攤時,見到面攤收拾得干干淨淨,沒有油煙,沒有小桌小椅,更沒有崔明惠的蹤影。
難道今天不營業嗎?
才這麼想著,便听見面攤後方傳來聲響。
「明惠……」李慕筠奔了過去,發現崔明惠倒在地上,空氣中充斥著酒精的味道。
「明惠,你醒一醒。」怎麼會喝酒呢?李慕筠蹙著眉心,一把扶起她。
崔明惠半眯著一只眼。「慕筠,是你啊!」她顯然還沒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你怎麼在這里喝酒?多危險哪!」李慕筠將她扶到椅子上坐好,拍著她的臉,試圖讓她清醒。
「危險?哼!」崔明惠醉醺醺的坐正身子,對她的話似乎有意見。
可李慕筠不理會她的嗤哼,找到水龍頭打濕手帕擦拭她的臉,企圖讓她更清醒些。
豈料,等崔明惠腦子清楚之後,一見到李慕筠這個知心好友,竟抱著她痛哭起來。
「你別哭了,到底是什麼事?」李慕筠蹙起眉。她本就不是個感性的人,說不出半句勸慰的話。
「我……」崔明惠咬著唇辦,因醉酒而紼紅的臉頰竟轉為蒼白。
敏感的李慕筠當下就明白事情不簡單。
她旋即想到崔明惠的男友阿健,女友喝酒卻不見男友出現,還算是戀人嗎?還是她太保守了,現在的人即便是交了心、上過床依然可以各過各的?就像她和聶塵一樣……
不!她和聶塵的情況不同,他們不是戀人!至少他從不曾為她許下任何一個承諾,甚至連編個謊也嫌多余。
她苦笑,想一個空心浪子做什麼呢?只有不讓自己陷得更深,她才能在游戲結束的時候瀟灑離開,而這就是為什麼她能做到無視聶塵花心、風流的原因。
她不想受傷。
然而,心——早在不知不覺當中深陷泥潭。
捺住性子,李慕筠終于等到崔明惠咽下最後一聲哽咽,她收回心神,淡問︰「願意說了嗎?」
「嗯!」崔明惠深吸了口氣,哭音仍濃。
「是阿健?」李慕筠試探地問道。
「嗯……」提到他,崔明惠剛止住的淚水又像潰堤的河水般落了下來。
李慕筠受不了的翻白眼。又哭!要是哭能解決問題,她倒是可以成全明惠,讓她哭個夠,偏偏哭一點用都沒有,她懶得陪她耗了。
早知如此,她情願回家去。
「算了,你要哭就哭吧!我不管你了。」把心一橫,李慕筠站了起來。
「不!慕筠,你別走!」崔明惠抓住她,哀求道︰「如果連你都走了,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辦了!」
「到底是什麼事?」蹙著眉,她到底下是鐵石心腸的人。
「我和阿健提分手,他開口跟我要了……五、五十萬分手費。」
「憑什麼?」她知道阿健不務正業,整日不做事,只等著女人養,卻沒想到他不濟到這種程度!
她最瞧不起這種男人了,或許她該找機會上門修理他一頓。
「慕筠,你不知道他手里有我和他、我和他……那個的錄影帶。」崔明惠又氣又羞,這種難以啟齒的事怎麼修飾都覺得丟臉。
「所以他威脅你?」好,很好!台灣男性的臉都給他一個人丟光了。李慕筠義憤填膺地想。
她早該知道男人都是蟑螂,打不死、趕不走,不是每個人都像聶塵一樣……唉!她怎麼又想起他?
李慕筠揮去惱人的思緒,專注在這件事情上。
崔明惠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哭著。她知道依阿健的個性,有了第一次之後,一定還會再來勒索第二次,第三次,像是無底洞一般,她將永遠填補這個空洞,直到心力交瘁而死。
眼看阿健給的期限就要到了,她卻想不出其他辦法,才會躲在這里喝酒,希望醉死後能夠一了百了。
「慕筠……」
「你打算給他錢嗎?你保證阿健不會再獅子大開口?」
崔明惠搖頭。她哪能保證呢?若她能早早看透阿健這個人的話,今日就不至于落得如此的地步了。
「這件事就交給我辦吧!」
「你要傷害阿健?」崔明惠瞪圓了雙眸。
慕筠的黑道背景她是知道的,可她也知道慕筠有多厭煩自己黑道千金的身分,可是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她怕牧慕筠會動用私刑傷了阿健。
她一方面希望事情能夠解決,另一方面又不希望阿健會受到任何生命上的威脅……她好矛盾喔!而這種矛盾幾乎快讓她招架不住。
「他都這麼對你了你還管他?」真是不可思議!她以為明惠會痛恨阿健的所作所為,沒想到她還想替他求情!
不錯!她的確是想讓阿健吃點苦頭,讓她知道女人不是好欺負的。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慶幸自己有個黑道勢力的老爸,可以讓她解決法律不能解決的事,甚至回去接管那橫行南北的天行幫也不再是這麼痛苦的抉擇……不過,那僅止于一瞬間,要她回去當大姐大,她還不如跟在聶塵身邊……
哦!該死!這是今晚第幾次想到他了?李慕筠暗咒自己。
才一個晚上沒見面,她卻滿腦子都是他!她是不是太習慣他在她身邊的氛圍了?看來,她得做個調整。
她不要像明惠這樣,都已如此狼狽了還在替利用她的男人打算!
「慕筠,拜托你!給阿健一次機會吧?他或許真是手頭太緊才會這麼對我,如果你把他打死了,我、我就什麼都沒有了……」崔明惠懇求著,心仍存著一絲希望。
「好吧!我答應你再給他一次機會。明天一早我開好支票,你讓他過來找我拿。」
有什麼事,等他們見面之後再說。
「慕筠,謝謝你!」
「謝什麼呢?我們是好朋友啊!如果你真要謝我,拜托下碗面吧!我快餓死了。」
從剛才跟戚家淦對打到現在,她可是連一口水都沒喝哩!天知道,聶塵不在身邊的這個晚上,她居然連飯都沒得吃。
莫名地,她又想起他了。
「可是……我今天沒準備耶!」崔明惠看著空蕩蕩的面攤,不好意思地說道。
「那就注定你要請我吃大大一頓的。走吧!沒有五星級餐廳至少也要四星級喔!」她趕走聶塵的影像,佯裝平靜地說道。
沒有男人作陪的日子,女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吧?
「李秘書呢?」
一進入辦公室,沒見到李慕筠的身影,聶塵抑下脾氣,冷冷地問著秘書室的另一位助理小姐季春苓。
「總、總裁早……」沒想到總裁會問她話,季春苓抖著聲喊道,渾然忘了要先回答他的問題。
「我問李秘書人呢?」微微挑起眉,他不悅地再問。
昨夜他回到家時已經凌晨了,也就沒打電話給她。對于掌握不到她下班後的行蹤這件事,他著實懊惱。
「她,她在會客室,有個客人一大早就來了。」季春苓嚇了一跳,沒有多想便老實說了,
「是哪家公司的人?」他記得昨天她沒有提到今早有客人。
「都不是,好像是李秘書的朋友。」季春苓解釋道。
總裁怎麼一直問李姐的事啊?是不是李姐做錯了什麼?糟!她得警告李姐才行。
「嗯!等她回來叫她進來找我。」說完,他踱進辦公室。
「是。」恭敬地送走他後,季春苓全身便像月兌了水的母雞般軟趴趴的,不過,當一個小時過去,聶塵不耐煩的聲音再度傳來,她才發現月兌了水的母雞還不夠形容她的驚惶,要說她是待宰的母雞比較貼切!
「去把她叫回來!什麼私人的事可以談這麼久?」
「是是是,我馬上去。」
李姐啊!你到底是闖什麼禍,教總裁這麼生氣?季春苓在心中苦笑地問道。
而這廂在總裁辦公室里——
聶塵在生氣,氣李慕筠消失在他面前至少十個小時以上,他從不曾這麼久見不到她!盡管于公于私他不一定需要她,但至少在兩人由上司屬下的關系升為伴之後,他便不允許她的心里有比他更重要的事存在著。
佔有欲極強的他忍受不了這個,他的優越感與旺盛的自尊心也不允許在他還貪戀她的時候,她有半絲離開他的念頭。
念在她才跟著自己不久,他可以破例原諒她一回,再犯上一次,他便要好好教訓她,就像當初她教訓自己一樣。
驀然,聶塵的腦中浮現出兩人初識時的畫面——
三年前
李慕筠剛由大學畢業,一頭削得短短的頭發貼在耳際旁,很年輕、很有陽光的味道。小小的瓜子臉上那對清澈大眼比星子還亮,挺直的蔥管鼻象征著她是個有個性、有主見的女孩,而他也很快地便發現到她正如他所想的一般倨傲,不馴。
若非第一次的見面讓他印象太深,否則依他忙碌的程度,是不會記得如此清楚-
「這份旭日的企畫書是什麼人做的?」聶塵怒氣沖沖地將一疊文件甩在會議桌上,坐在椅子上的部門主管各個噤聲不語,沒人敢出面承認。
「說話!為什麼我看不到里面的財務分析、產業評估以及廠商報價?」他真不敢相信他手下養的全是一群廢物,連最基本的報告都不會做!想來他每個月負擔的龐大主管津貼皆是多余的。
很好!從這個月起,他可以省下了。
聶塵怒不可遏、皆目欲裂的瞪著在場的每個人,然而他們只懂得低頭不語和推卸責任。
「總裁,事情是、是這樣的……」一位主管怯懦的站起身試圖解釋,不消說,他正是那位企畫者的主管。
「不必多說了。清達,你來接手。」聶塵一聲令下,阻絕了對方的說詞,待坐在會議桌旁,一位看來約莫三十歲上下的清朗男子站起,聶塵才踱了出去,將一團混亂丟給他。
甫推開門,一道身影便跌了進來,她手上的盤子盛滿了數十個瓷杯,杯里的咖啡濺灑向他的亞曼尼西裝。
「哎喲!」李慕筠本想用肩膀推開門的,沒想到它卻自動打開,害她差點跌倒,手上的盤子斜了一邊,滾燙的咖啡濺燙傷了她的手,她吃痛地甩開盤子。
她只顧著自己,因此沒听到很大、很大的抽氣聲,以及那個瞪著她的男人。
「搞什麼?」聶塵余氣未消,看到一屋子沒用的主管已經夠氣了,又見到漫不經心的小助理更讓他倍感公司前途無望。
「對不起!」李慕筠後知後覺的發現到他身上的污漬,在心里暗喊了一聲糟後,
才由口袋里拿出手帕想替他擦拭。
「讓開!」他拍掉她的手。
「你凶什麼啊?我忍著手痛替你擦耶!」
聞言,會議室的人莫不被她的驚人之語給嚇得動彈不得。她居然敢這樣跟總裁說話?
「我凶?」聶塵好整以暇地雙手環胸,目光不悅的斜睨著她。「小姐,錯的可不是我!」
「我已經道歉了,而且我要替你擦掉是你自己不要的。」她生氣的看向這個不講理的男人,只見他高傲的睨視她,仿若她是一只討人厭的蟲一般,眼神如此不屑。
李慕筠忍不住蹙眉。哼!自大無理的男人!盡管他有著深刻的五官輪廓與喑黑的眸子,他仍是一個沙文豬!
「你是沒有常識還是沒有腦袋?這套衣服可不是隨便人可以踫的!」這下非回家一趟不可了,都是這個莽撞的女人惹的禍。
「是呀!也不是隨便人可以穿的,它適合一只豬!」李慕筠反諷回去,徹底地嚇壞會議室里的人。
他們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提醒這個新來的助理,她罵的人是總裁!
「你!」聶塵忍著氣,試著從一數到十再開口,「你是哪個部門的?」
「你要做什麼?要告狀啊?去告啊!反正我早就不想待了。告訴你,我是助理室的,我的主管是……唔!」李慕筠話還沒說完,會議室里便沖出一個女秘書捂住她的嘴。
聶塵一見,是鞏念月,他的助理秘書之一,也是他舍棄不要的伴之一。
「總、總裁,對不起!我代她向你道歉。」鞏念月連忙陪笑道。
「唔……晃(放)開我……」李慕筠不住地掙扎。「再、不晃(放)開我,我就打泥(你)。」
鞏念月拉著她欲閃到一旁去,哪知李慕筠不從,居然以一個過肩摔將鞏念月從後面翻到前面來,還把她的兩片裙弄成了四片。
此舉嚇壞了眾人,當然也讓聶塵開了眼界。
原來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人這麼有本事,非但以下犯上,還有一身功夫。聶塵深邃的眼中泛起一絲笑意。
「啊!」鞏念月嚇了一大跳,按著裂開的裙子逃向更衣間。
「身手不錯嘛!」聶塵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雙眸上下打量著她,饒富興味的眼神讓人猜不透他的內心想的是什麼。
怪人!她的身手好不好干他什麼事?李慕筠依然瞪著他,沒因他的身分改變態度。結果在眾人嚇出一把冷汗之後,聶塵竟丟出更駭人的話,「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私人保鏢兼秘書,明天九點整,我要在辦公室看到你。」
什麼?什麼?什麼?
李慕筠連丟出三個問號。他沒有要解雇她,反而要她保護他?
一雙美目瞪著他離去的背影,他的身材雖不算魁梧,但至少不是瘦弱無用,她不以為他需要找個女人來保護,而且對象還是她!
李慕筠愣在原地好久,始終想不透,而別說是她了,就連會議室里的一群人也是呆若木雞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
唯有學清達露出一抹深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