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什麼時候,怎麼樣的情況下,會讓一個原本逍遙自在,精力旺盛又魅力十足的男人,變成顧人怨的變態男?
答案是︰半夜,下著大雨,天氣寒冷,工作趕了三天三夜趕不完,加上又被人以婬威逼迫,非要他等到四樓新住戶來報到才能睡覺的時候!
回到屋內,尚美男又坐回他的電腦桌前。
昨天傍晚之後,他原本就不大順遂的日子,似乎又多了一個攪局的,因為他的大姨媽來襲。
大姨媽,媽媽的姐姐,這棟老公寓的主人,住戶口中的房東太太,也就是提供他這層免費住處的人,昨天傍晚打了一通電話,跟他交代了近一小時。
他不知道女人到了可以抱孫的年紀,是不是都一樣這麼多話?三「姑」六「婆」,姑婆姑婆,大姨媽也屬這一輩,就算是吧!
應該是出于關心,一通電話,他那姨媽便將樓上新住戶的背景資料,矩細靡遺地交付給他。
她說她很惹人憐,和交往了五年的男友剛分手,因為他雙腳踏雙船,欺騙了她的感情,所以她要她這個外甥多多幫忙、照顧,以下點點點……
其實,這些只要一分鐘就能描述完畢,但是他卻得再多花個數十分鐘,才能如願將電話掛上。
為何?
因為他那親切可愛,熱心助人,並且打算競選下一屆民意代表的大姨媽,又趁了這個機會將她「自助者人恆助之,人助者天恆助之」的政見、理念發表了一遍,為了繼續在這個住了好幾年的窩待下去,所以他忍了!
而她,那個「惹人憐」的女入,現在應該正悠哉地泡著面吧?抬頭盯著天花板,他自認倒楣地臆度著。
昨晚,他在她紊亂的呼吸里嗅到淡淡的小麥發酵味,也許是太無助,所以才會將私事毫無防備地對話筒另一方的人傾吐;不過,也幸好她運氣好,接收的一方是他善良的大姨媽,和他這個……沒安壞心眼的男人。
拿起租賃契約,他再將上頭新簽上的名字看了一遍。
「郝俊女……」俊女?
好巧,和他的名字交錯排列,就成了人人喜歡的形容詞。只是,擁有這樣美意的名字,感情卻都不順利。
他,更巧地也跟她一樣,都曾和交往甚久的對象分手,狹邃的眼盯住面前慘白的電腦螢幕,思緒飛到了以前。
玫瑰,帶刺的玫瑰,從高二那一年他一眼瞧中還是新生的她以來,他都是這麼形容她的。
她不算極美,但卻滿帶女人特有的魅力,是男人非常難以拒絕的那一類型。
男人是視覺的動物,這句話說得不差。
論外表,她和他的契合度達百分之九十,人人投以欽羨的目光時,他是驕傲、虛榮的,這一點他並不否認,因為這是人性。
再說個性,她的長袖善舞,也和他的內斂相吻相契。他喜歡她帶給他的多變化,也喜歡她帶給他的新鮮刺激,只是,在這相輔相成的表相下,他卻完全忽略了一點——她那日益勃發的野。
高中畢業,他們先後成為同一所大學的學生,而大學畢業後,她選擇立即就業。
在大公司的公關部門任職,她似乎如魚得水,或許是視野漸廣,原就處世圓滑的她,更顯八面玲瓏。
這與繼續進入研究所讀書的他,不僅生活習慣相悖,就連先前謀合的觀念也漸漸遠離。
高中兩年,大學四年,加上兩人選擇歧路後的一年半,七年多的感情他又怎能說放就放?
事實上,分手是誰提的,對他而言並不重要,他只希望兩人都能為這一段感情擔一份責任,畢竟雙方都付出了時間、精神。
愛到濃時,可以血乳交融;情到淡時,將兩個人緊緊栓鎖,卻已無意義。在他準備跟她求婚,也是兩個人正式告吹的那個晚上,她這麼對他說。
字面說來,他無異議,而就兩人逐漸膠著的狀況,他更不想多說什麼,既然她想飛,那他也就放她飛了。
但離了巢的鳥兒都能一切順利嗎?而將鳥兒放飛的人,也能一點也不掛心嗎?這個問題,他到現在依舊是理不清。
「嘟……」
手邊的電話響起,截斷了他的思緒,放下把玩中的滑鼠,拿起無線話筒。
「喂!電腦工作室。」一貫的低音,有沉澱人心的作用,至少對話筒彼端的人是的。
「是我。」有鼻音。
是他的玫瑰。「怎樣?」
「沒怎樣,我只是想听听你的聲音,陪我說說話,好嗎?」
「想說就說吧。」分手兩年多來,她打來的電話,只要他在,就無一不接。
有人會問,分手後的戀人作不作得成朋友?這答案,他不予否定,但他卻可以確定,他們兩人的關系已不再是朋友。
因為朋友沒事時可以噓寒問暖,可以偶爾見個面敘敘舊,而他們倆自各奔東西之後,這些動作就不曾再出現過。唯一有的,是她主動打過來的電話,在某些特定情況下會打過來的電話。
所以,兩人之間的交流,充其量只能算是慣性。
「你最近……好吧?」距離上一次談話,已經過了兩個月。
「有吃有喝,死不了。」修長的指頭又模上滑鼠,眼楮盯著畫面上閑晃的箭頭。
輕笑了聲。「你還是一個樣。」
他給她的印象,始終是外冷內熱的,了解他的人,總會被他的外表和說話的語氣給騙了。
「我就是我,當然一樣。」將視窗一個一個關掉,他準備關機休息。「那你呢?」
兩個月理發生的事情可多也可少,問候也算是種慣性。
只是他問完話,話筒里卻空檔了好久,女音終于才憂郁地傳來︰「我……懷孕了。」
「是他的?」眉頭下意識皺起。
今天的情況,是他認定為特殊狀況里最糟糕的一個,而他所指的「他」,就是她交往了近兩年的男人。
雖然她不定時打來的電話,能讓他大體了解她的狀況,但除了她自己願意透露的部分以外,他從不會想主動探知更多。
多問只會增加無謂的困擾,而既然不會再回頭,又何苦互擾?
掛掉電話,他仍是和她分手的他,而她還是那個為求更優渥環境而離開他的她,這是兩人共通的默契。
「除了他,還會有誰。」與尚美男分手後的第156天,她和現在的他認識,她自許是個堅貞的女人,絕不同時進行兩段感情,所以只會是他!
「我沒別的意思,你別想太多。」听得出她情緒不佳,他柔聲安慰,拿下只在工作時戴的眼鏡,他揉揉酸痛的眼楮。
「我知道。」有點哭腔。
「想怎麼做?」
「我……我不知道。」她的聲音模糊了一下,該是將話筒拿偏做著其它事,五秒鐘,吸鼻涕的聲音隱隱傳來。
「……」沒追問,因為他了解她的個性,她向來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走哪一步。
吸吸鼻子,聲音有些顫抖。「他不要……該死的!他還是不要我的孩子!」
這是她的第二次了!
「孩子是你們兩個的,不單是你一個人的事。」
「這我當然知道。」
「那他知道嗎?」既然不作防備,當然要有懷孕的打算。有過一次經驗,他認為同樣身為男人的他,該會不齒再讓一個女人自己去承擔後果。
「他……很忙。」
听了,不覺嘆氣。「我認為你該多愛自己一點。」
「我……」欲言又止。「……我是很想多愛自己一點,但是,如果多愛自己會讓我失去他,那我……」
「你好傻。」螢幕停在選擇關機的畫面,他沒去按,就讓它停格在那里。
其實,她目前的情況,就和眼前的電腦畫面一樣,可以選擇暫停、關機、或重新開機,這三個選擇都遠遠比選擇取消,再次跳進一堆混亂的好。
但他知道,她絕對不會選擇能夠月兌身的這三個。因為,她是他印象中的玫瑰,既野又始終偏好孤注一擲!
「我是很傻……但是,我能有選擇嗎?」
電話里的回應很微弱,像在喃喃自語,尚美男知道她又在發呆了。
每當她有這種征狀出現,他便只有更與她疏遠的感覺,因為這是當她彷徨時才會有的反應,而能讓聰明的她彷徨的,就只有……
「啾——」
屋內,回蕩起一長聲鳥鳴,那是他屋子的們鈴,因為有點歷史,所以是啞的,像感了冒。
「有人按鈴嗎?」穿過話筒,怪怪的鈴聲傳至彼端,也拉回她不集中的意志。
「對,你等我一下。」放下電話,他離開房間。
因為公寓下面的大門自動鎖故障,所以進來的人已經來到他的門口,應付完門外的人,一會兒,他再拿起電話。
「是我叫的瓦斯送來了,我得幫忙。」瓦斯是給四樓的落魄女的,他還順便訂了一具熱水器,就當造福她以後的各屆房客。
沉默一下,她酸酸地說︰「你去忙吧!我……沒什麼事了,需要你的時候再call你。」
需要?听了,尚美男心里頭猛地不是滋味。雖然他曉得她只是無心之失,只是不喜歡由他主動結束對話,但這句話卻讓他覺得自己可有可無,被忽略得難受,一如既往。
渾然間,一股抗議的在他的腦子里醞釀,不知不覺,他作了反擊。
「OK!等你有‘需要’的時候再call我,現在的我要趕快去滿足另一個‘需要’我的女人了,拜!」
「喀!」他掛她電話,有史以來第一次。
☆☆☆
未久,四樓——
看著安裝熱水器的瓦斯工人離開,郝俊女將注意力再度移回廚房外面探頭探腦的那個人……
呃……是不太放心又將瓦斯開關再檢查一次的頹廢男身上。
「我得付你多少錢?」一分鐘後,他走進來,她對著他問。
從她身邊走過,他有點意外她竟沒像之前避瘟疫似的往後退。「熱水器是租房子附贈的,瓦斯費則加在這個月房租里。」
「附贈?」哪有這麼好的事?她覺得怪怪,一會兒,她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啊了一聲。「對了!我的押金好像還沒給,對不起,我到現在還沒來得及出門,身上現金又不夠,等一下出去領了再拿給你,一萬塊……還差四千,等一下再多提幾千,要吃飯……」
在空蕩蕩的客廳里站著,他回過頭盯著喃喃自語的她。「喂!你的口袋里有六千塊是吧?」
臉色丕變。「你……你怎麼知道?」
天哪!這個頹廢男該不會又打她什麼主意了?昨天想劫色,今天想謀財嗎?斜眼望了下尚美男身後的唯一逃生路線,她刻意不關上的大門。
知道她腦子里正轉著什麼,他冷淡哼了聲︰「我對你口袋里的錢沒興趣,不過若不改掉碎碎念的習慣,你遲早有一天會上社會版。」瞥了眼她攪手指的動作。
攪手指、碎碎念是一個人緊張時的反射動作,加上她對他處處防範,還有點……「以貌取人」?他便可以推測出她個性上的一些特色。
她眼楮睜得圓圓的。
「我沒咒你。」嘴角出現微笑,但一瞬即逝。
不是咒她,是嘲笑!很不巧,他那自認沒人會發現的笑容正好被她瞄到,郝俊女心頭像被什麼絆到一樣,思緒踉蹌了下。
昨天之前的她,或許會認為別人的嘲笑、椰榆都是借以改進自己的機會,但今天開始,她將不再一味為別人改變自己,她要多為自己活!
「你……」
「鈴……」
突然,一陣不識趣的電話鈴聲充塞在空空如也的屋內,打斷了她報復的絕佳機會。她雖非常懊惱,但卻更不知所措。
因為她才搬進來不到一天,那電話肯定不是找她的,那她移是不接?嗯……不接!
很合作,那電話鈴聲就在她默喊不接的同時,靜了下來。只是當她松口氣,正準備將剛剛嘲笑自己的頹廢男「請」出門之際,那電話鈴聲又再度響起。
「去接吧!可能是我姨媽打給你的,麻煩順便跟她說我在這里,謝謝!」
麻煩?謝謝?剛剛還嘲笑她,怎麼一下子這麼禮貌起來了?狐疑地瞪了他一眼,郝俊女走進房間接電話。
未久,她探出頭看看尚美男還在不在。
「喂!你家大姨媽找你。」
他正倚在門邊,像早料到她會叫他。
待他進去後,郝俊女在客廳揀了個地方杵著,不禁,她想起房東太太剛剛對她說的,她說她應該很適合她的外甥,還說她的外甥會好好照顧她,要她安心往下。
適合?照顧?真怪!雖然和房東太太的對話頗愉快,也大概能分辨出她是個熱心、善良的人,但是……
哈!雖然以貌取人實在差勁,但這情況真的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頹廢男應該是長得太有「脅迫感」,所以至今仍無對象,所以才會需要家人的強力推銷,還有呀……
「噗!」忍不住,她笑出聲。
還有那房東太太實在堪稱topsales,五句話里頭就夾雜了三聲「我們美男」!
嗯……與其要她將「美男」這個名字和他「痞痞」的長相湊在一起,她還情願是房東太太自己為了美化「產品」,而自行添加上去的。
這房東太太還真是可愛!
搖搖頭,郝俊女只專注于自己的天馬行空,而忘了繼續注意房里那個人的動靜。
房里,尚美男已講完電話,而當他正想出門時,卻發現彈簧床墊上睡袋旁的「異狀」。
雖然窺探人隱私實在差勁,但它們就擺在那里,要他不注意也難!
那里,一件「琥珀金色」的襯棉內衣,加一件「琥珀金色」的中腰束褲,被攤成人型擺在上頭,旁邊還放了幾包女子衛生用品,日用、夜用加護整一字排開。
這個?忍不住,他笑出聲。
由大概的情況看來,這套underwear應該還沒被使用過,因為上頭的標簽還在,落魄女是拿它來欣賞的?還是正準備將它開用?
嗯……先不想她真正的用途,大學時候他參加的社團,社團老師曾在課堂上拿顏色分析過人的個性。
琥珀色?
喜歡琥珀色的人天生熱情,活力十足,遇感情不順遂時,有可能會產生強烈的警戒心,處事也會較平常失去圓滑,甚至變得暴躁。
也許,她對他過度的防備是因此而來吧?因為他和傷她的人一樣,是個男人!他猜。
「你在看什麼?」
好不巧,就在他腦袋瓜自行想分析下去的時候,郝俊女那驚訝摻著不悅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
「我什麼也沒看到。」轉過身,尚美男的表情是一級的冷靜,仿佛真沒瞧見什麼一樣,他悠哉地走出門。
「你真的什麼也沒看到?」將秘密迅速收進行李袋里,郝俊女緊張兮兮地跟出。
琥珀色是她喜歡的顏色,買下這顏色特殊的機能內衣褲也是一時沖動,但至今她仍沒穿過,因為她曾旁敲側擊地試探過她的上屆男友。
「你覺得……穿琥珀色內衣褲的女人,該是怎麼樣的個性?」她問。
「琥珀色?」他露出奇怪的表情,而後不以為然地回答︰「這個女人應該有點怪癖。」
「怪……怪癖?」她的心推了一下。「那……如果那琥珀色的內衣墊了厚棉墊,內褲加強了月復臀提高修飾咧?」
「少無聊了,你們女人最喜歡操心這些東西,其實衣服底下的身材怎麼樣,聰明一點的男人一看就曉得,再怎麼掩飾,都是換湯不換藥。」
「那……」
「嗯?你該小會告訴我,買了那套內衣褲的人就是你吧?」
「不……不是,怎麼會,我怎麼會有……」
怪癖?哈!就因為這個讓人聞之卻步的回答,所以她到現在仍將它當作秘密,連動都沒動過地壓在箱底。
要不是她卷鋪蓋,今天她的秘密可能還是個秘密。
尚美男盯著發怔的她。「要不然你希望我看到什麼?」
「我……」
扯扯唇角。「剛剛我只和我姨媽講電話,其它的什麼都沒做,你可以放心。」
呆了一下。「……喔。’」管他說得是真是假,只要他不大肆宣揚,她就姑且信之了。
「喂!」走到門邊,他又回頭喊她。
「做什麼?’
「我姨媽逼我帶新房客熟悉環境,你去不去?」
「我?」新房客指得不就是她,而且他說的還是「逼」,既然這麼不情願……
「怎樣?除了上班,平常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過這次帶你,我可以不另外收費。」從緊繃的後褲袋模出一盒稍微壓扁的煙,再掏出打火機,他點了抽了。
不喜歡看人抽煙,更不喜歡聞煙味的郝俊女不覺皺起眉。
不過,她仔細想想,昨天晚上搭計程車來這里,一路上好像不怎麼熱鬧,如果要添一點日常用品肯定還要走上一段路;但現在的她捉襟見肘,沒那能力再應付多余支出,既然他要讓她「利用」,那麼……
「咳!如果你把煙熄了,並保證不對我怎樣,我就跟你去。」待會兒,她會記得把所有防狼的用具個都帶齊。
二話不說,熄了煙。「走吧!」
二十分鐘後,兩人在中型的超市繞了一圈;再過十五分鐘兩個人將各自添購的東西先擺在尚美男的車里,然後一前一後走進巷子型的小夜市。
因為才下午三點多,大多數的攤販都剛開始整理,說真的,中午那一碗泡面雖然體積小,但熱量卻足以讓她撐到晚上,現在又吃,好像太早了。
何況她生理期才第二天,下月復還是不舒服地影響她的食欲,再加上軟囊羞澀,現在吃晚一點一定又會餓,那到時候不是又得消耗掉一碗泡面?
嘖!一碗泡面的錢也是錢,省下來也能積少成多哩!
郝俊女望著走在前頭的背影,思忖著現在吃東西的好處與壞處,而後邊走邊掏著皮包,想將里面值錢的東西清點個大概。
在一處攤販前站定,尚美男和老板很像頗熟地哈啦了幾句,一下子,冒著熱氣的食物就被擺上小桌。
他自顧自地拿來椅子坐下,開始進攻碗里頭的當歸鴨面線,幾乎忘了後面還有個郝俊女杵著。
一直等到老板又將另一碗熱呼呼的食物端上桌,他才回頭理她。
「過來坐吧!」他將吃的推到桌子對邊。
狐疑地皺起眉。「我不餓。」她又低頭將皮包扒開了點,清兵點將。
眯起眼,他盯著她幾秒鐘,將頭轉回去。「這碗不是讓你用來吃飽的,還有,老板可以保證設下藥。」
聞言,她終于肯抬起頭,並看到那小攤老板笑著對她點了下頭。
東西不用來吃飽,那要用來做什麼?
沒下藥?哈!老板的證明似乎強過他的!
沒搭理那繼續解決當歸鴨面線的尚美男,郝俊女只好奇地將脖子伸長,往桌子對面的碗里一探,忽然,她臉色一僵。
天!在公寓時,他還說他什麼都沒看到?碗里,是十分「補血」的豬肝湯耶!
看得失神,她撥著皮包開口的手一滑,那放在最容易得手地方的東西全數掉了出來。
听到嘩啦啦東西灑落的聲音,尚美男反應回頭。
「咳!」但地上躺著的東西卻惹得他被面線嗆到。
「……」在兩個男人怪異的目光注視下,郝俊女將地上的東西一一拾回皮包內。
先是一瓶防狼噴霧劑,再來一小把防狼電擊器,還有一把瑞士刀,一把已經將銼刀掏出來的指甲刀,加上一個哨子,一只沒套上筆蓋的原子筆,最後……一小截磚塊?
「這個不是!」她故作鎮定地將磚塊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