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雪晨小跑步出門,她直接穿過廣大的草坪,走在車道上,很快的就走到鏤花大鐵門旁邊一個專供進出的小門。
她跟警衛崗亭里的保全點點頭,她記得小時候這里的守備沒有這麼森嚴的。
昨天坐湛海藍的車子回來時,他簡單的跟當時值班的警衛說她是廚師的女兒,只見他立刻表情嚴肅的拿出一台數位相機來,幫她照了一張相。
「無聊的人太多。」
湛海藍對件事的解釋就這麼簡單。
司雪晨在想,應該是太多想朝聖的追星族把這里當成天堂了吧。
她沿著柏油路小跑步,一直有慢跑習慣的她,一點都不覺得跑步是件苦差事。
她逐漸離開象征財富和地位的別墅區,來到了喧囂的主要道路上。
她找了一家便利商店,買了一瓶礦泉水之後,才在蔭涼的候車亭里坐了下來。
八月的空氣很悶,就連風都熱呼呼的,在等了十幾分鐘之後,她開始覺得熱而猛灌水。
又十多分鐘過去,她的臉頰有些發燙,感覺自己開始流汗了。
看著手表跳過九點二十分,她決定放棄遲遲不來的公車。
計程車才是她一開始就該選擇的交通工具。
于是她走下人行道,對著迎面駛來的計程車伸出她的手,但卻沒注意到人家已經有搭載乘客了。
于是黃燦燦的計程車呼嘯而過,停在她面前的,卻是一輛黑得發亮的保時捷911跑車。
車窗降下,坐在駕駛座的,正是湛海藍。
她嚇了一跳,退了一步,搖著手,「不……我不是叫你……我是要叫計程車,不是……」
天哪,怎麼會有這麼湊巧的事呀?
她早上才剛對著這張臉關上窗戶,人家卻不計前嫌的要讓她搭便車。
「上車。」他似乎對她的解釋沒興趣,只用了兩個干脆的字,表達出他的意圖。
他的語氣里有著不容置疑的權威,于是司雪晨只好伸手去拉後車門。
扳了幾下之後,她一臉無辜的說︰「打不開。」
他要叫人家上車,好歹也要把中控鎖打開呀。
湛海藍又給她兩個字,1前面。」
于是司雪晨只好坐到前面去,她心想,往好處想,至少有冷氣可以吹了。
但車里的冷空氣似乎不能消除她的炙熱感。
雖然沒有汗水,但她遺是覺得熱,明明旁邊坐著一個冰山似的男人,她卻一點都涼不起來。
她把手夾在大腿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不安的手指正在那扭來扭去。
他安靜的開了一段路,才開口問道︰「去哪?」
「啊!」他突然打破靜默,倒把她嚇了一跳。
「-鬼叫什麼!」他原本全神貫注的盯著路面,但她的反應卻讓他不多看她一眼都不行。
他不過說了一句話,她有必要像見了鬼一樣的反應嗎?
「你突然開口說話,嚇了我一跳。」她拍拍胸口,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緊張什麼?
「我開口說話不是奇跡,-不用感到驚訝。」他又看了她一眼,重復又問了一次問題,「-要去哪?」
「我要去敦化南路的極品天廈,你知道那里嗎?」
「嗯,知道。」
他才一說完,車子便在沒有減速的情況下,在回轉道進行了一個驚人的大回轉,
司雪晨被突然的離心力給黏在椅背上,心跳急遽的飆到一百三。
「你在干嘛!」她嚇得頭發都要站起來了。
如果剛剛對面有來車怎麼辦?如果後面的車子沒有保持距離,那又該怎麼辦?
他是想在自殺的同時順便連累她,還是故意以制造交通事故為樂……
「去極品天廈。」
她要去的地方跟他原本走的路完全相反,除了轉彎之外,他想不到其它更好的方法。
「我是說那樣轉彎!」司雪晨真想在那張冰塊臉上甩兩巴掌!「你想殺了我呀!」
「我不想殺了-,我只是要送-去極品天廈。」
她的怒火和高八度的聲音,似乎都沒有影響到他,車速依然持續在飆高中。
司雪晨只能緊抓著窗上的把手,在心里把所有的神都問候一遍。
「你再這樣開車,遲早有一天會把自己或是別人給送上天堂去的!」她氣呼呼的說著,完全忘了她的緊張。
奇怪的是,她的指責居然沒有讓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惱火。
「歡迎回來,司雪晨。」
他轉頭看她,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
看著他黑亮的雙眼,她的心跳竟不降反加快。
哎呀,一定是剛剛那個轉彎把她給嚇呆了,所以才害她弄不清楚她的心跳究竟是快還是慢。
司雪晨看著自己映在玻璃櫥窗上的臉,她對櫥窗里展示的珠寶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只看見自己因為哭泣而通紅的眼。
而哭泣是因為懊惱和自責。
她真氣自己的怯場和出錯!
如果她沒有辦法克服對視線的恐懼,那她永遠都登不上舞台,也永遠不能夠在水銀燈下發亮。
「我真笨!又搞砸了!」
只是那句「我們會再通知-」,她很清楚那代表什麼意思。
在美國的時候,她已經被好幾個舞團拒絕過了,雖然她還抱著希望,但難免遺是有些沮喪。
克蕾老師幫她寫了封推薦函給她在台灣的絳色皇家擔任舞監的同學,替她爭取到一個試演的機會。
沒想到她還是搞砸了。
一開始她就很緊張,冷汗直冒,因為她一直沒有辦法克服人的視線帶給她的恐懼,總會莫名的就感到害怕。
在做Ballon這種大的跳躍動作時,她跌倒了,然後她就開始慌了、亂了,耳朵里根本就听不到音樂聲,她僵硬的站著,直到那個小節結束。
「如果-恐懼視線,最好放棄舞台。」
每個人都這樣跟她說,可是她好不甘心,她真恨自己一點用都沒有!
她站在台北街頭哭,不甘心的淚水不斷的從眼眶里涌出來。
如果不是喀擦、喀擦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響著,她恐怕不會發現他。
一個背著大包包的陌生男人,正拿著單眼相機不斷的在她身邊轉來繞去,一下子蹲著,一下子又站到人行道的椅子上。
他拿著相機不斷的朝著她拍,按快門的速度快得嚇人。
「你在干什麼?」司雪晨用力的用手背把淚擦掉,驚訝萬分的瞪著他。
「別擦!別擦!我要拍-哭的樣子!」他大聲的吼著,一副她擦了眼淚像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似的。
司雪晨的反應是掉頭就走,她直覺是遇到瘋子了。
「喂!-別跑,我還沒拍完!」
他跟在她身後追,卻發現底片沒了,于是氣急敗壞的說︰「-別走呀!我換個底片!喂!媽的,女人!我叫-給我站住!」
他愈是喊,司雪晨就愈害怕,腳步也愈來愈快,最後干脆用跑的。
「喂!」他氣沖沖的追上來,一把抓住司雪晨的手臂,「我叫-等一下!我要換底片,-跑什麼跑!」
「你放開我!」
她用力的掙扎著,覺得今天搞砸一個大好機會已經夠背的了,居然遺倒楣的遇到了瘋子。
「開什麼玩笑!放開-讓-跑掉呀?我最討厭跑步了,-別跑給我追,媽的,-別動行不行!」
因為他一手抓著司雪晨,掛著相機的手還要伸到背包去拿底片,非常的不方便,所以很火大的吼著。
司雪晨更加害怕,看著他跟刺蝟沒兩樣的頭發、還有亂糟糟的胡髭,再加上臉上那種凶惡的表情,讓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趕快逃!
她想到前年上過的防身術,立刻用手抓住他的手指,拼命往後壓。
「啊!-干嘛!」
他痛得大叫,立刻放開她的手,司雪晨甩起手上包包,砰的一聲打在他頭上。
「哇!喂!」他抱著頭大叫,「-想殺了我呀!」
媽的,她包包里裝了什麼?磚頭嗎?
司雪晨甩著包包亂打一通,一邊後退、一邊恐嚇地說道︰「你別過來喔!」
「誰要過去呀!」他被她的包包打得頭昏眼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用驚人的速度落跑。
「痛死了!這個女人一定有病!」
多少女人搶破頭想讓他這個年僅二十二歲的天才攝影師拍照;又是多少人捧著錢來拜托他拍啊,只有這女人……
他可是最有才氣的天才攝影師耶!
很多來台灣觀光的人,常常會把環球傳播集團的大樓誤以為是六星級飯店。
那一棟華麗、神秘的紅色宮殿,有如錯至時空的粲然舊夢。
在進入這古色古香的宮殿之前,迎面的三層樓高的石頭柱廊和台階飛縱交錯的門廳,就會讓人驚訝得忘記呼吸。
寬大的石頭台一直接到二樓,高達八、九米的大廳是一派羅馬拜佔庭式的風格,寬大的通道從這里分開,通往環球的四個主要建築,
湛海藍的辦公室在具有古老氣勢的主樓,不但金碧輝煌,還有著布置奢華的巨型客廳,這里常常舉行一些重要的小型會議。
四面牆壁都是金黃色調的厚緞牆面,美得驚人,每個細節都是優雅,壁紙顏色、家具,燈飾、花瓶,一切都搭配得十分完美,充滿高貴的書卷氣。
這座富麗堂皇的集團宮殿,震撼了所有來到這里的人。
在幾個高級主管如魚貫列的走出湛海藍的辦公室之後,他走到長窗旁邊,拉開厚重的窗幔,讓陽光照在他身上。
他們剛剛決定花五千萬的宣傳費,主打一個歌聲甜美的新人,他們一致看好這個新的聲音,可以取代驕傲自大、配合度低的胡青青。
沒有環球的力挺,他真不知道歌藝爛、舞技差的她,到底能有什麼演出的機會。
電話聲將他拉回桌前,他按下了通話鍵,秘書柔細的聲音傳了出來,「執行長,阮先生來了。」
「我知道了。」
他才一說完,阮百泓就已經打開有著淨亮銅把手的門走了進來。
這個年輕的攝影師被稱為環球御用攝影師,可見得他跟環球的關系之密切的了。
雖然他的經紀約簽給環球,但他是少數幾個要見湛海藍不用預約排隊的人。
「給我一瓶啤酒,冰的!」
阮百泓直接把自己丟進古式壁爐旁的躺椅上,手里抓著一包冰塊-著後腦。
湛海藍按下通話按鍵,「高秘書,請給阮先生一瓶冰啤酒。」
他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雙手環胸靠在桌旁,「你的臉怎麼了?」
一副被人圍毆過的慘樣,眼楮四周也都瘀青了。
「被打了一頓。」他一臉凶惡的說︰「遇到一個瘋女人,她皮包里不知道裝了什麼,把我的頭都打腫了!」
「不過我還是要用她,那個勾引香水的廣告平面目的照片我已經拍好了。」他得意洋洋的說︰「絕對是很完美的杰作!」
高秘書敲門送酒,皺著眉把阮百泓扔在桌上那包濕答答的冰塊拎出去。
「我還以為你不接。」
他喝了一大口啤酒,叫了一聲爽,才又繼續說︰「他們要叫胡青青代言,我當然沒興趣。」
誰要拍那個整容整過八百多次又死不承認的騷婆娘,仗著自己整得有幾分姿色,就愛搔首弄姿。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紅不了多久了,所以急著想當執行長夫人。
「你這句話說錯了,不是廠商要找胡青青代言的。」他露出神秘的一笑。
「我知道啦,又是總經理干的好事吧?我就說嘛,貝爾麗怎麼樣都是個國際大牌,怎會找個三流女星代言,原來是有這層關系呀!」
環球傳播的總經理湛海青力捧胡青青,為了增加她的曝光率和知名度,類似的事做了不少。
「好啦,你這一流的攝影師又有什麼意見了?」
「我剛剛說啦,這個廣告我要,不過我不拍胡青青。」他十足任性的說道,「你辦得到吧?」
「你覺得呢?人家廣告都拍好了,合約也簽了,有可能因為你不喜歡就換人嗎?」
「為什麼不行?你是湛海藍不是嗎?」他說的非常理直氣壯。「你說要換人,誰敢說不行?而且胡青青那種俗麗的長相,一點都不適合勾引這款香水!拜托,大家眼楮都瞎了是不是?」
他簡直想為大家的審美觀哀號、痛哭個三天三夜了。
湛海藍想了一下,笑了笑,「你應該說服的對象不是我,而是貝爾麗的總監丁詮。」
「拜托,你要是不點頭,默許他換人,他就算覺得我的人選比較好,也不會同意的。」
雖然說貝爾麗的勾引香水讓胡青青代言是湛海青給的壓力,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環球傳播是誰在當家。
要是沒有了湛海藍這個超級吸金機撐腰,誰會給湛海青那個只會吃喝玩樂的掛名總經理面子?
雖然同父異母的兄弟可能真的有差別,但也未免差得太多了!
「你要是有本事說服丁詮,我就沒意見。」
阮百泓歡呼一聲,跳起來說道︰「你說的喔,我馬上去辦。YA!」
「等一下!」湛海藍叫住高興過了頭的他,「我不打算幫你的行動背書。」
「我知道啦!放心,只要你別插手,丁詮會听我的。」
他一個勁的往外沖+手舞足蹈的歡呼著。「先走了!」
看著他急驚風似的消失在門口,湛海藍忍不住笑著搖搖頭。
這個風格獨特的任性家伙,還真像個小孩子,什麼情緒都藏不住,不過他欣賞的是他的才氣;他的心智狀態他才不管呢。
回到湛園的時候,司雪晨覺得兩只腳都快要斷了。
她實在很佩服自己,居然有這份耐力,可以一路走回來。
彩霞滿天的湛園,像個座落在茵茵草地上的童話宮殿,那多愁善感的線條,呈現著一切可能的美麗、奢華。
司雪晨握著大鐵門的條桿,好像置身在一個軟軟的、飄渺無邊的美夢里。
因為到達不了,所以是個美夢。
她還記得她小時候偷溜進去時的心情,很緊張又很興奮、害怕中又帶著狂喜。
她緊緊盯著湛園,專注到後面有來車都沒有發現,直到警衛喊了一聲,鐵門緩緩的打開,她才猛然驚醒,趕緊退到旁邊去,讓那輛勞斯萊斯進去。
「小姐,這里是私人產業,不要在這閑晃,快走開!」
車子前座一個戴墨鏡的壯男一臉不高興的說,還瞪了警衛一眼,似乎在怪他沒有善盡職責。
司雪晨尷尬的說︰「我是廚師的女兒,就住在後面。」
「什麼廚師的女兒?」他皺著眉頭,一副懷疑的樣子。「我見過她,-不是她。」
他明明記得廚師的那個辣妹女兒身材超正點的,听說要進演藝圈當歌星了。
警衛連忙上來解釋,「司小姐是廚師的女兒沒錯,剛從美國回來的。」
這個老爺的保鏢什麼都搞不清楚,光是有一身會跳的肌肉有個屁用呀!
後座的車窗突然降下,司雪晨看見一個英俊但略顯蒼老的男子,他就是湛園的主人。
一听見廚師美國回來的女兒,有些微醺的湛可齊立刻清醒了幾分。
「原來-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他手里還握著一個高腳杯,里面還裝著冒著氣泡的香檳,
司雪晨隱約可以看見車子里還有別人,她也聞到了香水的味道。
她有點緊張的說︰「昨天到的。2
「喔,-媽沒跟我提。」湛可齊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進來吧。」
司雪晨猶豫的站著。
但是湛可齊已經打開車門,又催了一聲,「快呀。」
她只好鑽進那個加長型的豪華車廂里,里面還坐著一個濃妝艷抹、穿著暴露到露出一大截大腿的女人,很有敵意的掃了她一眼。
像在宣告所有權似的,她將整個人黏到湛可齊身上。
他看著她,順手把女人推遠一些,「我听-媽說-在學跳舞?」
她點點頭。「嗯,不過跳得不好。」
「不用這麼謙虛。」湛可齊對她一笑,「有什麼打算沒有?要不要到我公司來上班?我可以安排。」
司雪晨連忙說︰「不用了,老爺。」
人家很好心的想幫她忙,她卻拒絕得那麼快,想來好像有些不應該。
可是她實在很不習慣湛家的人突然在十四年後,開始關心、注意起她這個廚師的女兒呀。
她真的很驚訝老爺居然知道她是誰!
他看著她,手指著車窗外,「看那里,知道那是哪嗎?」
司雪晨對著那有著十九世紀風格的鐵欄桿陽台,外觀雅致,線條簡單的褐紅色四層樓建築物搖搖頭。
「那原本是溫室,-遺記得吧?」
她當然不會忘記呀!
其實昨天司雪晨就難過了一會,因為她把拔花花最多時間照顧的溫室已經不見了。
雖然取而代之的新建築物也很美,有一種古老貴族的優雅感,但她還是覺得感傷,彷佛她跟把拔之間的回憶又少了一個似的。
「-爸爸真是一個奇妙的人。」湛可齊用不可思議的口氣說著,「他像個魔法師,什麼東西到了他手里,都立刻有了生命。」
他一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花園里的花也就跟著失去了顏色和香氣。
旁邊的女人忍不住笑出聲,推了湛可齊一下,嬌滴滴的說︰「唉喲,你好有詩意喔,嘻嘻,好好笑喔!」
湛可齊臉一冷,「停車。」
他橫過她的身體,將車門打開,冷酷的把她推下車,「滾吧-!」
女人臉上出現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即是憤怒的亂叫、亂罵一通,不過通通被隔絕在車門外了。
司雪晨忽然覺得有點尷尬,自己好像不應該看見這一幕。
「-長得有點像-爸爸,尤其是眼楮。」他輕輕搖晃著香檳,閉著眼,「-一定不知道-為什麼叫雪晨。」
「我知道。」司雪晨說道︰「我把拔跟我說過,他說那是一個紀念,紀念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個早晨。」
「是嗎?」他突然有些激動的坐直身體,杯子里的酒因而溢了些出來。「真的嗎?」
她點點頭,看著窗外說︰「老爺,我們到了。」
車子已經停在別墅門口了,她覺得他們的談話應該要結束了。
「好,-先下去吧。」他溫和的對她笑一笑,誠懇的說︰「雪晨,如果-需要幫忙,盡管開口。」
她只能說︰「謝謝。」。
「我可以給-一個忠告嗎?」他看著她,輕輕的笑了。
「當然可以,請說吧。」
「千萬不要愛上海藍,絕對不要。」
「啊?什麼?」她是不是听錯了,為什麼會突然扯到這里來?
「我說千萬不要愛上湛海藍,我的兒子。」
司雪晨的臉已經紅得像成熟的隻果。
她根本就沒有過那個念頭!
難道老爺以為她想借著湛海藍來飛上枝頭嗎?
「相信我,我不是在貶低-的人格,暗指-有什麼企圖。雪晨,我是為-好。」他喃喃的說︰「很多事情……是不能……」
她不懂。
說實在的,司雪晨今天遇到的事情都太詭異了,她一時之間還沒辦法完全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