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一大早竹楓就飛奔到康現在居住的地方。
昨天確實自己懷有身孕後,她的行事活動不由得就謹慎了起來,深怕一個不小心會傷了肚子里未成形的寶寶。
要瞞著康,還真不是簡單的事,幸虧她害喜的程度很輕微,只有遇油膩的東酉會反胃而已,上星期她均以胃痛來搪塞康的關心。
以後還要當心點,在周末康尤其喜歡牛排,那油膩膩的感覺讓竹楓光是想像胃就一陣陣地翻攪。
今天她打算告訴他她感冒了,所以對食物反感,只希望他遲鈍一點,別看出個所以然來才好。
「早安,康。」
「早安。」他立刻吻住她,「弗羅娜。」
「嗯,好香,你在弄什麼早餐啊?」
康端了盤子上來︰白煮蛋加烤吐司加牛女乃。
「喏,這是你的。」他的飲料是黑咖啡。
「康,我想要咖啡。」她死盯著他的。
「不行。」他頭也不抬地回道。
「為什麼?」
「唔,對身體不好,」對寶寶也不好,只是他沒說出口。「早上胃是空的,還是喝一些比較不傷胃的東西較好。」
「你自己就喝咖啡!」她咕噥著。
「我習慣啦。」
不曉得孕婦吃什麼對身體、對孩子較好?康決定明天找個時間去買本這方面的書來參考參考。
今天怎麼回事啊?發展偷瞄一眼他想著,突然對她的「健康」大為關心了起來,她記得他比較喜歡吃煎荷包蛋呀,為什麼今早的早餐都是水煮的白蛋?
「晚餐你想吃什麼?」他體貼地問,不曉吃什麼東西會引起她妊娠。
她一頭霧水地望他一眼,大概是覺得他的行為令她感到困惑,而且今天她一踏進房間內就覺得有股異常的氣氛,但她卻不曉得怎麼回事。
「都好呀,沒什麼特別想吃的。」
「那……我們來吃沙拉好了。」
時間在談笑中付流,夜幕總在不意中到來。
竹楓在流理台前煮著滾燙的開水,從上方的櫃子拿出一缸巧克力女乃粉。
冷不防地,康眾身後扣住她縴柔的腰際。
「康?」
他的唇覆在她耳邊,熱氣搔著她。
「你……願意嫁給我嗎?」瞥腳的中文,卻有著無限情深。
她只以為自己听錯了。
「康?。」
「嫁給我?」
會兒她總算听明白了,但她卻是轉過身子對他一笑。
「你曉得這句話的意思嗎?」她不以為然。
「回答我,弗羅娜,我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認真。
「等……等……」情形似乎有些不對勁,康從未曾以如此渴切嚴肅的眼神望著她,她原以為他那句話是道听而來,完全不解其意,但……康,這句話要是翻成英文的話,是‘你願意嫁給我嗎?’呀!」
「沒錯,我是這個意思。」
「啥!?」
「我不就是那麼問你的?」他失笑。
她轉過身子,既無開心而笑的表情也無感動而泣的神態,只是以一種稱得上關心的眼神盯著他。
「你發燒了嗎?還是,你只是在開我玩笑?」她的面容找不出一絲信任。
「我是說真的!」康認真地凝視著她的雙眼,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成份。
不知道他是真認真不審假正經,既然無從判斷,竹楓只有陪他玩一玩了。不過她可以確定的是,康不是結婚的料子;當然,本身也不是。
「好吧。我問你,你為什麼突然之間這麼問我?」她攤攤手,擺出一副不解的模樣。「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你只要回答我,你願不願意?」不希望讓她覺得為了孩子才要勉強嫁他的,康要她完全出于自己。
「不要,如果你只願一提供問題的話;而且告訴你,我們倆都不是這塊料,你今天干嘛發神經向我求婚?」
雖然她的答案早在他預料之中,但實際听到仍不可避免地令人感到不舒服。沒錯!他從未曾想過這方面的事情,但他倒期望能一生都在她身邊……
「你一點也不考慮……孩子嗎?」無計可施之下,他搬出王牌。「雖然在這個時代沒有人會再以特殊的眼光看待私生子,但我希望我的孩子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我相信——」「啊!」原本陷人呆滯狀態的竹楓倏地清醒,她連忙打斷他的話。「你怎麼知道……孩子的事?」
「這不重要,重要是,你願不願嫁我?這是個很慎重的問題,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你的回答。」
「不要,我拒絕你的求婚。」雖說康已盡心對她說明了利害關系,但她才不要因此踏進婚姻陷阱呢,她不結婚,永遠也不,永遠是一個拒毀主義者。
戀愛,即使是像這樣如火如熾、不可自拔的深陷;即使是這般身心交融、全然付出的熱戀,仍無法驅散她心中那一塊恐懼的陰影。
「你不再……考慮一下?」
「不!」她堅定地回答,想想看,他是個多麼自詡風流的男人,婚姻當真會是他想要的嗎?
在這步田地堅持只有落敗,這招行不通下次該改用另一計試試。
「那……好吧,就當我沒提過這檔事。」他先退了一步。
竹楓以為自己贏了。
☆☆☆
求婚被拒過後第一個周日。
康在廚房大顯身手,打算弄得差不多之後再去接弗羅娜來品嘗。他特地到外文書局去找的一本有關孕婦食品上的食譜所做出的一席佳肴美味。
準備的差不多了,等會兒只需將一鍋鍋的料理滾熟就行了。
十點鐘是他和弗羅娜約定的時間,大約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吧,得快點準備開車了。
不經意地看了手表一眼,八點半。
怎……怎麼還停在他踏進廚房的時間,康心焦急地發現手表早不知何時罷工了,瞥一眼掛在牆上的古鐘才赫然發覺已快十一點了。
他匆忙地抓起外衣沖到門口。
「叮咚!」
門鈴聲讓他穩住了腳步。
弗羅娜已經先來了?他不是上叮囑過她懷孕的人別搭乘那些會搖晃過度的交通工具嗎?
真是的,看來他又得費番口舌勸說她了;不過,這次是他自己遲到的錯,她八成會先削他一頓。
康想著笑了,伸手拉開大門——一團紅霧狠狠地向他身上一撲,差點沒讓他摔了一個大跟斗。
「康,人家好想你哦!」
康訝異不已地盯著在他懷里猛贊的紅發女郎。
「芮……芮貝佳!」
「你好久都不回美國。我只好自己來找你啦!」她嘟著嬌紅滴的嘴唇頗不悅地咕噥。
「我不是在電話里告訴過你,你可以盡情買你想要的禮服,我原來我們就一刀兩斷了嗎?」康幾乎是生氣了。
似乎被他突然的怒焰嚇著了芮貝佳,她收斂了一點,她放下原本攀在他襯衫上的雙手怯怯地道。
「人家……人家以為你是在開玩笑的嘛!」
紅色雲長卷發,碧綠如朝露拂上翡翠的明眸,艷紅如飽滿紅櫻的朱唇,染上淡淡粉紅的陶瓷雙頰,玲瓏有致的身段、楚楚呆憐的神情,尤其那含情含淚的雙眸,更會讓男人不由得升起一股沖動的憐惜和保護欲。
只是可惜康看多了。
在他們交往的期間,這位有如上等高級的洋女圭女圭之三不五十地就展露她這一套引人注目的絕技,到後來康簡直不能忍受她那副嬌憐可愛的模樣。
「你回去吧,芮貝佳,我可不是在開玩笑。」
「為什麼?」她嬌氣地跺跺腳,發抒著不滿,「你只丟下我要出差一句就沒關心過人家了,然後又突然打電話說要分手,為什麼嘛!?有其他女朋友反對你同時和我交往嗎?」
「沒有,是我不想再和你有所來往。」康講得直接,一心想早點擺月兌她的嬌纏,急著想去接弗羅娜。
芮貝佳忽然撲到他胸前,不顧他推阻的動作。
「你不愛我了嗎?」
「我什麼時候愛過你了?」他不耐煩地推開她。
她呆了會,他的答案似乎出乎意料。
「可……可是你和我交往啊……」
康失去耐性地掃她一眼。
「我也同樣和不少女往。」這是回答。
「但人家以為……我是不一樣的!」她的淚水有蓄勢待發之勢。「為什麼分手,康?你今天要給人家一個真正的答案,不然我就賴在這里,不回美國了。」
「這件事和你無關,我們既已分手,就請你尊重現在的關系,我可不希望屆時得出動令父母來解決。」康放下狠話,對芮貝佳這種女人似乎只有這麼一種處理方式——搬出她最害怕的人。
「康,你不能這麼做。」她猛搖著頭,倏地欺身上前環住他的頸背,踮起腳尖用力吻住他,仿佛期盼借此使他回心轉意。
然而康卻一點也不為她的誘惑和挑逗所動,只是撥下她如藤蔓般的雙手,拉開她拼命緊貼蠕動的身子,發出最後忠告也是警告。
「芮貝佳,別鬧了!」
「康——」「咳,抱歉,我是不是打攪了兩位呀?」竹楓站在大敞的門口,十分禮貌地問。
「弗羅娜!」該死,她懷孕了還坐公車,真不懂保護自己和寶寶。
康立刻丟下一心想取得他注意力的芮貝佳,怒氣沖沖地往竹楓走去。
「我是不是不該來?」竹楓挑著眉,看向走近她的康。
「你坐公車來的?」
她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嗯,是呀。」不然走路來呀?
「我不是告訴過你,這段期間別搭公車嗎?對你和孩子都不好,我會去接送你的。」
「坐公車有什麼好大驚上怪的?」若非屋內站有一名來意和上次的凱莉-布蘭達很像的洋女圭女圭女孩,搞不好她會失笑。「何況今天是你遲到太久,我等的不耐煩了,只好自己來了。」
「我遲到是因為——」做菜加上表停。這是實話,但背後站了個會今實話听起來像謊言的女人時,他也不知如何開口才具說服力。
他的語塞令她想笑,也令她火大。
這男人上星期才鎮重地向她求過婚呢,怎麼才一下子以前的女友就不甘寂寞地跑來尋求慰借。
「為什麼?」她嬌氣地跺跺腳,發抒著不滿。「你只丟下我要出差一句就沒關心過人家了,然後又突然打電話說要分手,為什麼嘛?!有其他女朋友反對你同時和我交往嗎?」
「沒有,是我不想再和你有所來往。」康講得直接,一心想早點擺月兌她的嬌纏,急著想去接弗羅娜。
芮貝佳忽然撲到他胸前,不顧他推阻的動作。
「你不愛我了嗎?」
「我什麼時候愛過你了?」他不耐煩地推開她c她呆了會,他的答案似乎出乎意料。
「可……可是你和我交往啊……」
康失去耐性地掃她一眼。
「我也同樣和不少女往。c」這是回答。
「但人家以為……我是不一樣的!」她的淚水有蓄勢待發之勢。「為什麼分手,康?你今天要給入家一個真正的答案,不然我就賴在這里,不回美國了。」
「這件事和你無關,我們既已分手,就請你尊重現在的關系,我可不希望屆時得出動令父母來解決。」康放下狠話,對芮貝佳這種女人似乎只有這麼一種處理方式——搬出她最害怕的人。
「康,你不能這麼做。」她猛搖著頭,憤地欺身上前環住他的頸背,踮起腳尖用力吻住他,仿佛期盼借此使他回心轉意。
然而康卻一點也不為她的誘惑和挑逗所動,只是拔下她如藤蔓般的雙手,拉開她拼命緊貼蠕動的身子,發「……不先介紹一下屋內那個美麗的女孩嗎?」竹楓冷靜地問。
「我是芮貝佳-海那,」紅發女郎帶有拉丁美洲的腔調,一副捉奸的氣勢。「你是康的什麼人?」
「她是你的什麼人?」竹楓膽順口一問。
「以前的女朋友。」康回道,用的是過去式。
「康,人家不要分手!」芮貝佳握緊雙拳,死命地甩著頭。
「講理一點,芮貝佳,我說過,我還不想問到令尊那兒去。」康試著勸說她。
「康!」她還是抗議著。「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分手就分手,一點也不顧人家。我不管,你一定要給人家一個明確的理由才行,不然我不走了,還有,那個女人是誰啊?!」她不客氣地指著康身邊的女人。
「如果一定要有個理由你才肯離開,好,我告訴你,我要結婚了,懂吧?」康索性開講了——「騙……騙人!」芮貝佳難以置信地捂住嘴,那個風流成性的康要結婚?!「你騙我,你不可能結婚的。」
「婚姻大事豈可兒戲?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或做箭箭牌的。」
「對象是……」她瞪著竹楓,忽然明了康突然和她斷得一干二淨的原因。
「沒錯,」康推著竹楓到沙發上坐下。「就是她。」
發覺自己是話題中的主角,竹楓再也不能安靜地坐以待斃,她壓低聲音對康道︰「希望你剛才只是開開玩笑。」
「什麼?」
「結婚的事呀,你那麼說只為了趕她離開吧?」她不安地求證道,天啊!他不會真還存著這蠢念頭吧」「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弗羅娜。」他說完轉身去處理善後。
「康——」嬌縱如芮貝佳也知道康不可能回心轉意了,更可怕的是,她在他眼中看到他對那個東方女子的感情,她不可能挽回他了,一輩子都不可能,他眸中的訊息表達得一清二楚。
她落魄地離去,失望她這場大鬧居然沒得到任何效果,若非擔心康真的受不了她而一狀告到她雙親那兒去,她還真不想放棄。
「你剛說的不是當真吧?」竹楓頗為擔憂地問。
他從她臉上看出戒心,于是說道。
「放心,我決不會逼你的。」可是沒說不用主啊!
雖然他並不想以這種方式來達到目的,但似乎只有此途可行了。
☆☆☆
又是一個清爽晴朗的周日天。
一大早老爸和大姊就出門當采購團去了,只剩一個月的時間不到就要參加大學聯考的竹雨也同竹霆一起找附近的兄妹來場斗牛賽,反倒是一向最早出門的竹楓屈居下風,成了鎖門的那個人……
從康向她求婚的那天起已經過了半個月了,他果然就像沒說過那話似的待她如常,只除了上星期那件事,答她心驚了幾下之外;特更加細心,而且時時關懷著她肚子里的小生命。
一張紙(結婚證書)能代表什麼?她相信只有此刻。
的激情狂戀才是最真實。
自從知道她懷孕了之後,康無論如何都堅持地接送她,說是為了寶寶好,不太愛讓她坐公車。像上次,明明是他自己遲到,居然還對她凶呢。
「早啊,弗羅娜。」康笑嘻嘻地迎接她出門。
他的心清似乎特別好?她奇怪他過分開心的笑臉。
「怎麼了,有什麼好事嗎」’竹楓好奇地問道︰「一大早就笑得那麼高興?」「有嗎?我還以為我一向如此呢!」康卻這樣回答她「你家里怎麼好像稻安靜?都還在睡嗎?你的家人。」
「不是啦,他們全都不知搞什麼鬼,一大清早就出門去了。」
「哦!那我們也走吧。」康還是一臉笑意地開車上路。
穿梭過一幢幢的都市叢林後,他們終于來到公司了。
她看得出康在興奮,連他的腳步都似乎變得輕盈了,但她卻全然不了解是為了什麼。
「午餐會有令你surprise東西哦!」康先神秘兮兮地賣了關于。
等到午餐全部上桌後,康先對期待不已的竹楓笑了一下,然後就從冰箱出一瓶她眼熟的毛璃瓶子——冰酒。
「哇,太好了!」竹楓欣喜極了,自意大利「一別’之後,就一直沒機會重逢呢,這下子她總算能如願以償的一親「芳澤」,聊以慰借了。
「但是,」康溫柔地警告著,笑道︰「不能喝多唷,別忘了你有孕在身的。」
「知道!」
一頓悠哉閑適,就如下午茶般輕松的午餐開始了。
正餐都還沒下肚,竹楓就先來了一小杯的冰酒。
「嘿,嘿,別喝得太快,小心待會兒醉了。」康阻攔她。
「好啦!」其實在他面前醉了也沒什麼關系,反正他會替她小心嘛!
餐點一點地被解決了,雖然康口中一直要她別喝太多,但他卻拼命替她斟酒,即使杯中尚有半數未解,他還是不動聲色地加到滿點。
一個多小時之後,幾乎一整瓶的冰酒都消耗在她的胃里了。
「弗羅娜。」
「嗯?」即使她眼神清亮,但他知道她已經醉得差不多了。
他穿過桌子握住她的雙手。「你願意嫁給我嗎?」
「好啊。」她毫不猶豫地就點頭。
「真的?」他幾乎要壓抑不住心頭的雀躍了,但仍慎重地再問一次。「你真的願意嫁給我?」
「是呀。」她搞不懂他為什麼一問再問。
「好,那你可不能反悔了。」康興奮莫名,又從冰箱模出另一瓶冰酒。「為了慶祝,我們來干一杯如何?」為了怕中途出錯,他決定再灌她一杯。
「好!」回答得簡潔有力。
看她又咕嚕咕嚕地喝光杯里的淡酒之後,康起身撥了一通電話啊!
「OK,你們可以上來了。」
「康,竹楓就在這里?」
「怎麼了?」
「我們現在就舉行婚禮好嗎?」
「現在?」
「好不好?」’他急切地問。
「當然好呀!」她笑著回答。
康現在了解她這個樣子有多危險了,就算別人明白地告訴要把她賣掉,她也會舉雙手死命贊成呢!
一干人突然進了他倆愛的小窩。
「嗨。歡迎光臨。」康立刻到門口迎接了他們。
喻老爸帶笑容率先進門,他從來沒想過二女兒會比大女兒早結婚呢,雖然老講著要把他的女兒們早早嫁出去,但一旦事成定局,他反倒感到難過哩。
跟在他身旁的小女兒竹雨和兒子竹霆,後者手上還扛了台V8。最後進門的是大女兒竹茵和她的知己酈佩沂同她的丈夫以及一位做牧師的朋友。
「二姊。」竹雨奸詐地對她笑笑。「恭喜你呀,沒想到你會想結婚。」康想出的這個方法還真是好用,竹雨從來沒料到二姊這種奇怪的酒品會派上用場。
「謝謝。」她居然這樣回答了。
「那麼,在我女兒反悔之前,我們趕緊進行這場婚禮吧!」喻老爸示意婚禮可以開始了。
雖然沒有教堂,也沒有紅毯,但竹茵將路上順便買來的花束交給妹妹,突然有種失落的感覺涌現——從現在起,竹楓再也不會天天和她們在一起了,竹苗和竹楓的感情一向是四個姊弟中最親密的。
佩沂的丈夫于亞力的好友自小就立志當個牧師,這完全是家庭宗教信仰的影響,他從他們這邊听到所有有關這個婚禮的經過,所以他自當有成人之美,而且神職人員,助人為善嘛!
就這樣,在結婚進行曲當中,在六名見證人以及牧師的指示下,康-羅森達和喻竹楓——弗羅娜-喻——在溫馨而喜氣洋洋的氣氛下,異常順利地完成了這個婚禮,正式在神的面前結為夫婦,兩人也在結婚證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另外,竹霆和竹雨則抱著那台V8東跑西奔的,將整個過程都留影存證,以防哪一天需要。
「好了,」康拍拍現在已經是妹婿的康。「好好享受你的新婚之夜吧,我們這群吵鬧的人要離開了。」
「康,你會好了跟她解釋清楚吧?」喻老爸偷懶地將所有的善後丟給女婿。
「沒問題,爸。」
☆☆☆
悠然轉醒,竹楓看向窗外,是一片黑暗。
她做了一個甜美的惡夢。
她夢她給了康,她夢見她點頭對牧師說︰「Yes,Ido。」而且個牧師還是沂姊她們的朋友呢!
真是甜蜜又可怕啊!
但幸好那只是個夢。
對吧?
她望了下擁她入眠的康,心想這個偉岸的男人在剛剛的夢中是她的丈夫呢!
牆上的鐘告訴她已經晚上十點了,明天還得早起上班,所以周日她從來不外宿。這個時間單獨回去是有危險,可是她舍不得打擾他的美夢。
竹楓正要起身穿回衣服,驀地一只大手橫過她的腰際將她攬住。
「我以為你還在睡呢!」她甜甜地對他笑了下。
「這麼晚要去哪里?」
「回家呀,我明天要上班。」
「你已經在家了。」
「啥?」她完全不解其意。
「雖然是臨時的,但正好可以做為我們的新房,等房子粉刷裝飾完畢我們再搬到新家。」
他又在發什麼瘋言瘋語了呀?
「等等,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新家新房的?」
「你忘了嗎?我們今天下午才舉行過婚禮,我的妻子怎麼那麼健忘呀?」他吻了下她的額眉。
「妻子?婚禮?!」竹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能傻傻的重復這幾個字,慢慢地想吸收消化她不能接受的意思。
「是呀,」她呆呆坐在康懷里,只能讓後者為所欲為地又親又吻。「爸爸和科蒂利雅(竹茵)以及她的兩位朋友都是公證人呢,對了,我們的結婚證書也送到戶證事務所去了,想起來了嗎?」
她以為那是夢。
她一直沒把那個記憶當真,然而居然……
「我……我不可能會在證書上簽字的。」她肯定。
「可是你簽了呀!」康只是柔柔地笑著。
「那一定是你們逼我的,我要申請婚姻無效,你……你們不能違我的自由意志,我有獨身的權利,你們這麼做是違法的。」
她的警告絲毫未曾動搖他。
「喬丹和洛蘭帶了V8將所有的過程一幕不漏地錄影存證了下來,從頭到尾你都沒有出現一絲不願或被迫的表情,沒人會相信你是被或被的這個說辭唷!」康悠哉游哉地沖著她笑。
「那是因為我……喝醉了!」導算,她也要抓著一絲的機會努力,為了自由。
「誰會相信你那種狀態是喝醉了的樣子?」
「我……我的家人!」她沖口而出,卻忘了——「別忘了他們全是我的共犯唷,若沒有他們的幫忙,要完成這項婚禮也很難,全有賴大家幫助。尤其是在我提出使用灌醉你的方法時,洛蘭和喬丹更是雙雙舉手表示贊成,而且還提議直接灌你些烈酒呢!」
這……這兩個吃里扒外的小混蛋,明知他們老姊是多麼堅持死硬派的拒婚主義者,竟然還幫著外人陰謀反串,計誘她掉入如此黑暗的深淵。
「後來是怕烈酒對肚子里的寶寶不好,才改用冰酒的。」康又娓娓道來他的成功史。「半個月前從你拒絕我的求婚起,我就開始計劃要怎麼才能讓你點頭答應。」
「這不是很荒唐嗎?!康,婚姻不是兒戲!」她還是想說服他。
「我也不認為它是,弗羅娜,」他摟緊她。「我對這樁婚姻的態度是很認真的。」
「可是……可是你在美國的女朋友怎麼辦?」她不由得沖口,即使明知這是一咱無謂的刁難。
「女朋友?」他感到困惑。
「就是……就是在意大利時你打了好幾次電話回美國去的嘛……我是不小心听到了,抱歉侵犯了你的隱私「原來你指的是那件事啊?」他恍然大悟,非但沒被侵害的感覺,反倒覺得一陣釋然。「沒錯,在那之前她們的確和我有所往來,但我之所以會打那幾通電話是因我已知我至少會在台灣待上好一陣子,而且自從同你交往以來我已心無旁騖,所以才和她們-一分手的呀!」
所以才會有凱莉和芮貝佳的鬧場嗎」「可是,這是一場婚姻……」她又道。
「我向來有話直說,弗羅娜,我從不諱言我有上了你,我也時常提醒你,不是嗎?」
「我知道呀,但這是兩回事……」
「等等,」他制止她說話。「我想先告訴你,我可不是為了孩子才結婚的,而是因我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那又不一定得結婚才行。」她咕噥了下。
「但那是世俗的規範吧?我想將你一生渙在我身邊,我也希望我的兒女將來能有名有分,如果只有婚姻有賜予這些的能力,那就照辦也無妨呀!」
「可是……」竹楓皺著眉頭掃了他一眼。「我從來沒想過要結婚的!」
「你已嫁了,不是嗎?」
「又不是我自願的……」
居然被自家人出賣。
她光想就一肚子的火。
尤其是和她最親的大姊,居然幫著康誑她,害她喝得酒醉得不知道時嫁人,簡直不把她的意願放在眼里。
真是太可惡了,虧她還一直很信任他們呢。
「你討厭我嗎?弗羅娜?」突然間,康采取低態來了。
「你明知道我也是愛你的……」
「那就接受我們已是正式夫妻的事實,如何?我不曉得你為何那樣排斥婚姻,但既成事實,又有你的親友大力支持,你就試著正視我們的關系,如何?」康亟力勸服她。
他從未曾想過他會有這麼一天。
栽在一個女人的手上,為她痴狂著迷,甚至不惜以終身大事留住了她,得使這麼大的勁說服她已婚的事實。
家給他是這麼痛苦的事嗎?康忍不住失笑想道,有多少女人為了想嫁給他而花盡心思,到頭來卻落得一無所獲但他這般努力地使計謀才好不容易讓她栽入他的網中,她卻恨不得立刻從這里逃月兌。
若非知道她排斥的是「婚姻」而非他,他恐怕會痛心地不知流浪何方。
他真的由衷地深愛著這個女人。
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康,婚姻代表你以後永遠都不能再花心了,你懂嗎?」
她還不放棄嗎?
「認識你之後,我就沒再和別的女性有所接觸,這你最清楚吧?」
她臉紅。「這還不是因你一開始就拿我做你的目標。」
「所以我才會愛上你,才會為你而留下。」康低沉的說,帶著濃郁的深情。
「我……」只是她從來不想有這麼一日的呀,她以為這世上只有太多的冤家,所以並不想再參一腳。
「這樣好了,如果我有什麼令你不滿,或我做出什麼你看不過去的事的話,要殺要剮都隨你便。」他執起她縴細柔荑,深情款款一脈含情。「或者,你要離婚,我也只能接受……」
她別過頭去,總對他的溫柔——在這個時刻——無力抗拒。
「那樣說了?」她有些局促不安。「我又沒提到離婚。」
雖說這場婚姻並非她的選擇,可是草草結束更非她所願。
「這麼說來,你接受了?」康握住她雙手的力道更緊了,雙眼露出一種她熟悉得不得了的光芒——是一道從她愛上康以來就緊追不舍的幸福c或許婚姻並非她所願,但她突然發現只要對方是康,她一向排斥婚姻的理由似乎全無足輕重……
只要是康……
「看樣子,我也只能接受了,否則怎麼辦呢?」竹楓盯著他和她交纏得密不可分的手,輕笑道。
他都願意娶她了,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那麼,你願意在這張結婚證書上簽名嗎?」康突然亮出一張配偶欄是空著的證書。
「……你不是說……我簽過了?!」她接下那張紙瞪了好一會兒。
「……事實上,他們本來要你簽的,但我……」他信任且熱情地看她一眼。「還是希望尊重你的意志。」
是感動嗎?
竹楓的眼眶一熱,卻屏著氣問;「如果我不簽呢?」
「弗羅娜——」然而她卻等不及他的反應,立刻就招認了她的捉弄。
「騙你的啦,喏,筆借我。」
當一張完整的結婚證書出生在他們面前時,竹楓再也止不住淚水了。天呀,她有多愛這個男人啊!
「別這樣看我哦,老婆,」康打趣道,眼神卻凝在她姣美的嬌軀上。「要不然——」「你還等什麼呢?我的丈夫」,她媚然一笑,大膽地引誘他。「這不正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嗎?」
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
夜色也掩不住這旖旎的春光,纏綿徘側的節奏才如夢如幻地正要開始,屬于愛人們的夜才緩緩地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