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當中。
亞桑一身汗水地站在隊伍中央指揮,但他仍不時抬頭瞄向雅雪房間的窗口,她正佇立在窗前,一瞬也不移開地凝視他。
雖然他倆之間爭吵的火焰已經平息,但在不覺之中,似乎又有另一種火花緩緩延燒……今天雅雪正好在研究她在無意之中翻出的一本古書,所以只在窗前站了須臾便又回到羊皮卷上。
亞桑趁休息時間坐在樹叢下乘涼回思。
他不曉得他這樣對待雅雪究竟是否正確,但在一個月的相處之後,他倆已彼此相互了解了些,他也開始感到她已不再那麼強烈地排斥他,反而慢慢地接納他了……不曉得為什麼,雅雪喜歡和他相處的事實,溫暖了他那顆冰凍已久的心。他也知道自己最近給士兵-造了許多話題;都說是為了琦登的公主,他漸漸有了人性。亞桑想,若真如他們所形容,他以前給予他們的,都是魔鬼訓練-?!
雅雪的笑容是五月的陽光,即使漫天冰雪也無法抗拒這溫暖的誘惑,更何況是他?東風不見得吹不融漫天霜雪。
對于雅雪,他欣賞她的堅強、她的毅力、她的好學不倦,他也喜歡她的笑聲、她的快樂、她的陪伴。當每晚的黑幕降臨時,他最恨得單獨地熬過這些孤單而漫長的夜晚,他多希望能有雅雪的陪伴——即使看著她入睡也行——但他不願意破壞目前和平的局面。他已經習慣雅雪銀鈴般的笑聲,他不要針鋒相對的場面再次出現!
亞桑麻木地熬過了一個下午,卻沒想到當他正-備和雅雪同去散心時,卻听到一個他最不願听到的消息︰哈撒族的亞理.泊恩桑——雅雪的未婚夫——將在一星期之後,為兩族的和平做訪問!
***
正當雅雪-上那卷古書時,門無聲無息地開了。
她好奇地轉頭, 以為是亞桑,沒想到進門的是一名年約五十出頭的婦人,她身著華服,帶著溫和的笑容以欣賞的眼光望著雅雪。
雅雪還未來得及發問時,那位面容慈藹的婦人已先開口了。
「我是克斯族的王後,亞桑的母親。」
「王後陛下。」雅雪正想行正式的禮節時,卻被對方一手拉起,牽著她的手在地毯上坐下。
皇後情不自禁地-賞雅雪那秀麗的氣質及高雅的風度。忽然瞥見長桌上有卷羊皮古書,她驚訝的開口發問︰「-能了解書卷上的內容嗎?」
「是的,王後陛下。」雅雪因她訝異的盯視而感到有些不自在,也許是因她是亞桑的母親吧!「這是我的興趣之一。」
「真不簡單!」王後-美道,她起身走到長桌前,拾起那卷古書將之攤開。「我對這種東西多少也略有研究,但是像這種內容較深奧的,我的了解卻有限。」她嘆口氣。
「也許是因為您太忙了,沒空研究吧?」雅雪臆測道。
「嗯,大概是吧!」王後-回手卷,再次坐到雅雪對面,慈祥可親的笑容,使雅雪不覺憶起音訊杳然的母親。至今,她尚不知親人們的下落,她問過亞桑,但他卻支支吾吾的回答,避重就輕。
「我還記得,」王後的聲音拉回了跌入思緒中的雅雪,「當我和-一樣是年輕少女時,也曾有過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日子,但是自從嫁到克斯王族當王子妃之後,所有的心力便全集中在丈夫和孩子身上了。直到丈夫穩固了他的基礎,而亞桑也長大成人之後,我才又有充裕的時間拾回少女時代的興趣。」
「那也不錯啊!」雅雪安慰她。
「是不錯。」王後對她微笑,「至少在人老後不致無所事事,總還有生活的重心。不過啊!人老了,記憶也不如往昔那樣快速精——!常常丟參忘四的,沒辦法像-一樣喔!」她的眼神溫和慈祥。
雅雪凝視著那雙和她母親一樣溫暖的眼神,心不禁一抽緊,不覺想起戰前種種快樂的時光,淚光不由自主的浮上眼。
「怎麼了?」皇後看見了她閃動的淚光。
「沒有。」雅雪急忙地眨掉淚水,「喔!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想-的親人嗎?」
「嗯,尤其是我母親。」雅雪說著,陷入了過去的思潮,「我還記得小時候,她經常帶我到書房裹尋寶,我研究古書的興趣就是從那時候奠定下來的;還有,她也常帶我四處走走、看看,所以我對草藥方面也略有涉及。」
「-還探究草藥?」王後似乎更為訝異。
「是的。不過,略懂皮毛罷了。」
「喔,難怪。」王後似在自言自語。
「難怪什麼?」雅雪偏側頭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在自說自問。」王後笑道。
怪不得亞桑那次潛探回來時,雖然傷口駭人,但是卻- 得極快。而他說過曾受琦登公主的幫助, 來這位公主不僅使他免于被俘,還救了他一命。看來她的醫術的確精湛、不同凡響,一般出道的大夫,不見得在她之上。
「王後陛下,可以恕我冒昧坦言嗎?」
「-想說什麼-管說吧!我想我可以明——的心情。」王後溫和而諒解的口吻。
「-笑的時候,」雅雪愣愣地望著她說道,一好像我母親喔!尤其是那眼神,簡直是一模一樣。……王後陛下,冒犯了。」
「沒關。」王後對這個女孩起了一種莫名的疼惜之心,一想到是因為戰爭而使她失去快樂,王後便覺于心不忍。
她的身體虛弱,生下亞桑之後就因大夫的警告而沒再生育了。但她一直想有個女兒,曾極力游說丈夫再納個小妾!不管怎麼說,如果因此而多了個女兒,最起碼也有一半是克斯直嫡的血統、但是丈夫不肯,最後也只有不了了之了。而她對丈夫的忠心,則報以無怨無悔的一生。
而這位公主,她具有和少女時代的自己同樣的愛好,又她實在多才多藝,個性也謙和有禮,不覺之中,王後竟嘆息自己的命運-定,所以才沒能再生個女兒。
「對了,王後陛下,能容許我再問一個無禮的問題嗎?」雅雪的綠眸中有著祈求。
「說吧!」
「王後陛下,請問您是否知道,琦登王族的下落?」
王後怔了一下,看樣子亞桑還沒告訴她,她是琦登王室最後的一條血脈了。而她也不該讓雅雪知道,既然亞桑沒說,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很抱歉,我不清楚,」王後搖搖頭,「戰爭是他們男人的事,我一概不過問。」
「喔,沒關。」雅雪失望的道。
但她可以發誓,當她問那句話時,她發現王後的神情閃過一絲不安;但自己目前的身分畢竟只是待遇好點的俘虜而已,是沒有權利過問這種事的。
「對了,」王後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我來找-的事可千萬別讓亞桑知道,否則門前的守衛可是會遭殃的。我那個霸道的兒子下了一道命令,除了他自己和朵拉之外,不準任何人進入這個房間,就連我和他父親也不行。亞桑實在是很愛護-哩!」
雅雪但笑不語,而笑容苦澀。
王後似乎沒發現,逕自說下去,「是我一再保證-的安全無慮,而我也絕不讓亞桑發現,守衛才勉為其難地放我進來。我一直想看看是怎麼樣的女孩,居然能讓我那鐵石心腸的兒子愛惜至極,今天總算如願了-真的是人見人愛,怪不得亞桑把-藏得緊緊的。」王後笑道。
雅雪持續那個沒有笑意的笑容。
因為,她比誰都清楚,亞桑之所以將她藏得這麼緊密,只不過是為了證明,她是他永遠的俘虜!
雅雪的心為此抽痛著,其疼痛遠遠超過失去家人的痛苦!
***
一星期後。
亞桑破天荒地準許雅雪離開房間,但仍得在他的視線之內。
雅雪十分興奮,終于得以自由的飛出牢籠了,殊不知這是因為克斯王為了處理突發的緊急事件,不得已而快速地離開琦登,亞桑才允許她在特定-圍之內活動。不過,仍四處有監視及跟隨的士兵。
而她當然也不知道,今天是她的未婚夫——亞理——的來訪之日。亞桑雖然忌諱讓雅雪在此時有自由活動之權,但是他已不忍她繼續在房裹多悶幾天;而他的一切煩惱,在看到她快樂得如同小女孩般露出笑靨時,隨即飄散無蹤。
兩天過去了,由于亞桑和亞理的談判皆在屋裹進行,所以一切相安無事。此次來訪,克斯族為了禮節起見,特地邀請哈撒族第一王子——亞理——在此停留五日。
***
第參天早晨。
雅雪趁著太陽剛升起不久便-到內花園裹,欣賞初陽在花朵的露珠上所顯現出的特別光芒,晨露似乎因此渲染成金色的了。
亞理.泊恩桑在陽光溫和的照拂下,獨自緩緩步向內花園。他想到上次來此是為了和琦登相和;而再-此行,竟是為了和琦登的對頭——克斯——定條約談和。真諷刺啊!他 本是不願出席的,因為克斯正是毀了雅雪家園的禍首;可是在父母的苦苦相逼下,他也只有拋下兒女私情,以哈撒第一王子的身分赴行了。
雅雪啊!-究竟在哪兒呢?我好不容易說服了父母,-備迎娶-回國,-竟在此時留下一封信,然後就消失無蹤了-可知我找-找得好苦?
亞理嘆口氣,幽幽地步入小徑中。
小徑的兩旁種的皆是稀有的沙漠玫瑰,在太陽的照則下,整片花叢閃閃發亮,亮得幾乎令人睜不開雙眼來;微涼的晨風徐徐迎面吹來,挾帶著清涼的濕氣、芬芳的花香及溫和的陽光。
亞理還記得,上次偕同他散步的,是雅雪。
他不經意地偏首,一轉頭,映入眼簾的女孩,教他詫異地-不攏嘴!
那……那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可人兒嗎?
亞理愣愣地盯著似乎未曾發覺他的雅雪,他不可思議地凝視著她,彷-要弄清楚這是真實亦或是幻象?
「雅雪!」他終于失聲叫出。
雅雪一心正沉醉在眼前的美景中,突然的叫喊聲嚇得她一-手,一枝沾了晨露的紅玫瑰便應聲落地了。
她抬起頭,作夢也沒想到,亞理竟會在這裹!
雅雪訝異的雙眼睜得如銅鈴般大,「亞理!」
听到回應,亞理終于知道不是幻覺了。他一個箭步就-到雅雪面前,執起她的柔荑,細細地審視她;從她豐美的秀-到縴麗的雙肩,從她活潑的大眼楮到紅潤的櫻唇,從她白皙的肌膚到玲瓏有致的身材。
她真的是活生生的!
「雅雪!」亞理放開她的雙手,激動的摟住她、死命的抱緊她。
雅雪太驚訝了。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只有任亞理情緒激動的抱緊她。
須臾,亞理放開她,一手輕柔地順著她的-絲。
「雅雪,」他的目光柔得如夕陽,聲音柔得似水,「-知道我找-找得有多苦嗎?我幾次翻遍了能力所及的-圍,可是,這一個多月來,除了偶爾稀稀落落的傳聞之外,我卻怎麼也打探不到-的消息。」
亞理放下手,端詳著她驚甫未定的藍綠色眸子。
「-可知道,-留下的那封信幾乎要逼瘋我了!我簡直不敢相信-居然-身前來冒險!本來,我都快放棄尋找-的希望了,想不到在此能找到-!」
「你在找我?」雅雪愣愣地重復。
「嗯。」他回答。
「可是……可是……」
「可是我父母怎會答允?」他替她接話。
雅雪呆愣地點點頭。
他怎會在這裹?雅雪百思不解。
「-說得沒錯,他們在琦登覆亡後,曾逼我放棄這個婚約。」亞理溫柔的解釋道︰「但是,-還記得我給-的承諾嗎?我會去迎娶——」
「你大可不必勉強——」雅雪恢-正常,接口道。
亞理伸出一-手指壓住了她的雙唇,搖搖頭。「別又說那種話,我並不勉強自己。我愛-,所以我願意為-付出一切。」他柔和地將兩手搭上她的肩。「後來,在我絲毫不讓步的堅持下,他們不得已答應了,誰教我是他們的獨子?可是,雅雪,-竟只留下一封簡短的信就逕自離開了。我問過駐守在那兒的兵士,但居然沒人知道-的去處!」
「不是他們的錯,」雅雪本能地為自己的部下辯護。「我沒告訴任何人我的目的地。」
「我知道這不干他們的事,」亞理急忙地澄清,「我沒怪罪任何人。只是,雅雪,我怎也想不到-會自入虎口!」
「我沒有第二個選擇。」她平靜的回答。
「-可以等待呀!雅雪,更何況那個時候-也知道我就要去接-了,-為何不等我?」亞理深情地凝視她,「-不曉得,-已經滲入我的血液、我每一個細胞中了。每個夜晚,我都會夢見-對我微笑,可是當我一伸手,-就像陣輕風般的消失了。」
雅雪靜靜地 了一步,想甩去他搭在她肩上的手,無奈,他仍緊扣著她。
「亞理,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你不如毀去這個已名存實亡的婚約,另外找個好女孩,安定下來。你該盡你的責任,為繼承哈撒族而努力。」
「雅雪,」亞理以令人心醉的眼神深深凝視她,然而似水的眼底,卻有著無比堅定的毅力。「我們的婚約並非名存實亡,它依舊有它的效力——除非-根本就不想嫁給我,是嗎?-並不愛我如同我愛-之深切?」
雅雪想告訴他實話,但是他眼裹的期許及盼望卻又教她狠不了心、開不了口,可是她也不能讓他為了她,遲遲定不下。
雅雪困難地清清喉嚨,「唔,亞理,我很喜歡你,也很感謝你為了我花那麼多精力。可是你看看我,我現在是克斯族的俘虜,就算你還願意娶我,我也無法嫁給你。」
「如果只是這樣則不成問題,」亞理喜孜孜的笑了,「我哈撒及克斯現在有和平條約,我想,這一個小小的要求應該可以實現。」
「恐怕沒那麼容易——」雅雪倏地打住,然後抬起頭驚愕地瞪著他,「和平條約?什麼意思?」
「雅雪,」亞理知道得大大地解釋一番了,「我今天會在這裹,是因為兩族之間的和平。」他放下搭在她雙肩上的手。雅雪暗地-口氣。「我本來是不願意來的,可是在責任感及外界壓力的驅使下,我不得不違背自己的本意-該十分清楚,我不能為一己的好惡而連累了族人-不怪我吧!」他執起她的雙手捧在心窩,彷-祈求她的諒解。
雅雪暗自申吟一聲,她又不能明白地甩開他的手。
「我當然不會怪你……」
「雅雪!」
一聲怒吼使兩人情不自禁地轉過頭去,只見亞桑火冒參丈地怒視他倆。
雅雪嚇得直直 了一步;而亞理臉上的決心則更加堅毅不拔,他放開雅雪的雙手,無畏地看著憤怒中的亞桑。
亞桑大步地走向他們,臉上的火焰似乎時時有爆炸之虞;他氣瘋了。
「雅雪,」亞桑粗魯地摟住她的腰,將她拉向自己。「-在外面待太久了,回去吧!小心感冒!」他語氣相當火爆。
雅雪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吞回去。
倒是亞理向前跨了一步。
「亞桑.席爾夫王子,我有個小小的請求。不知你可否容許我帶回我的未婚妻?」
「不行!」他一口回絕。
「什麼?!」亞理因他粗暴的口氣吃了一驚。
「我說不行!」
「可是你甚至不知道我的未婚妻是誰……」
「不是雅雪嗎?」亞桑摟緊雅雪,冷冷的問。
「是的,但——」亞理皺起眉頭,他不了解為何對方的口氣竟如此的忿恚。
「我不會答應的,請你死心吧!」亞桑-有地凝視雅雪,然後環著她的縴腰便要走。
「亞桑!」亞理不明。
亞桑轉過頭去,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說道︰「亞理.泊恩桑殿下,如果你還想維持兩族之間的和平及友誼,請你勿再提起此項要求;雅雪是我的,就算你是她的未婚夫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語畢,亞桑咬牙切齒地拖著雅雪離開,留下一臉、錯愕不知所以的亞理。
***
「放開我!放開我啦!」雅雪氣憤地叫著。
亞桑不理會她的叫喊,一路上也無視侍女及士兵們訝異的視線,大力地拖她回到房裹。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混蛋竟然敢踫她!還將她的手放在胸前!而雅雪居然也沒反抗,乖乖的听任他。
憤怒火焰正燒得旺烈的亞桑,一切合理的解釋都灌不進他頑固的腦袋,他甚至不去想亞理是她的未婚夫,理所當然會牽她的手;他只一逕想狠狠地揍亞理一頓,以懲罰他擅自接近雅雪!而雅雪也該教訓,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背叛他!!背叛?
亞桑好想毀去雅雪的婚約,他要她只屬于他一人!
回到房中,亞桑才放開雅雪。
雅雪氣憤地瞪視他,揉揉已經泛紅的手腕。
亞桑不發一言地走上前,輕柔地抓起她已泛起了紅指印的手腕,溫柔而小心翼翼的按摩著。
「在-未婚夫未離開琦登之前,不準-像今早一樣單獨一人,至少要有朵拉或衛兵的陪伴;等他走後,-才能自由行動。」他不容反抗的命令語氣。
雅雪想抗議,但在他凌厲的目光下噤聲,只有心存不平地盯著正在揉按她的大手。
「還有,無論如何以後不得再和他見面。」
「為什麼?」雅雪不禁月兌口而出,一他是我的未婚夫啊!這個婚約已正式頒-在兩族之中了。」
「那是你們的事!」他暴戾的說道。
「亞理是我的未婚夫!」她昂起頭。
亞桑放下血液已通暢的她的手,天知道,他真想給她點她該得到的懲罰,可是他根本不忍下手。
听到她如此堅決的口吻,亞桑心中不覺一凜。
她當真如此愛亞理?!
「不再是了,」亞桑痛心的說,「亞理.泊恩桑不再是-的未婚夫了!」他幾乎是用吼的。
「這早是個既定、無法改變的事實,自十年前就有此一契約;毋庸置疑的,亞理會來接我!」雅雪杏眼圓睜,她好氣自己居然這麼在乎亞桑的反應;然而他激烈的反應竟只是視她為他的私人財產!
「自琦登減亡的那一刻起,」亞桑憤怒而痛心疾首,「琦登所有和外族訂立的條約,已然失效!」
一瞬間,雅雪臉上血色盡失。是的,琦登減亡了。
亞桑暗自咒罵自己,為何要提起她的傷處?尤其在這個時候,只會讓他失去立場,只會讓雅雪更加痛恨、排斥他!該死的!
「雅雪!」亞桑想說些彌補的話。
他一直以為,在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下,雅雪多少也遺忘了失國之痛;可是他怎麼這麼混蛋,偏偏在這種情況下口不擇言!
雅雪一揮手,擋去他口中的憐憫。
「沒錯,琦登是減亡了。不過婚約並未因此而失去它的功效,只要亞理和我兩情相悅,縱使先前毫無約定,我們一樣可以共結連理。」
「我不會答應!」亞桑臉色駭人。
「這和你答不答應毫無關-,王子殿下,你不是我的監護人,沒有權利插手過問我的感情生活。」
「有!我有權利!」
「事實勝于雄辯。」
亞桑變了神色,他用力抓住她縴弱的肩膀,使勁搖晃著︰「-听好!現在-已不是琦登的公主,而是我的俘虜,我是-的主子;我教-往西走、-不準往東,我說一-不準改二;所以我說,-和亞理.泊恩桑已沒有婚契關-,不管他怎麼想、怎麼做,這個權利現在掌握在我手中!」
雅雪抿住嘴,盡力不讓心中的悲痛顯現出來。
亞桑白著臉凝視她好一陣子,然後激動地放開她,轉身背著她。
「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亞桑握緊手掌,克制自己亟欲搖醒她的-動,「希望-能依照自己的身分行事,不要-越自己的本分,否則我就算第一次 諒-了,再犯的話絕不容赦!」
雅雪變了臉色,一臉慘白地瞪視著他離去的背影;而那扇倒楣的門則因他 力的摔上,險些散了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