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富貴那雙鼠目仿佛要噴出火來,他怒極地喝道︰」是誰?膽敢破壞本大爺的好事!給我滾出來!」他不敢相信在這長安城里還有誰敢公開和他作對!
眼看連微醺就快成了他的人,他絕對不允許有人在這節骨眼壞他的好事!
連微醺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轉頭看向聲音的主人。
那低沉渾厚的熟悉嗓音,勾起了潛藏在她內心深處的深刻情感。
狂喜在剎那間充滿了她整個心!
是他!他終于回來了!
他以王者之姿來到她面前,那雙沉鷙的黑瞳直直地凝望入她眼中,在這一刻,時間仿佛就此打住……
她發現,這三年的時間讓他完全變了個人!
他眼中的溫暖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冰冷和殘酷。
「你是誰?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插手管本大爺的事,你活得不耐煩了嗎?」劉富貴不管他事誰,敢惹他的人,他絕不輕易放過!
靳醴齊看也不看他一眼,他的目光仍緊鎖住連微醺的眼,」你究竟欠他多少銀兩?」
連微醺羞窘地垂下頭,低聲道︰」一百兩。」
真是丟人!再度重逢,竟教他看見了最狼狽地一面。
「什麼?」
才區區一百兩,這死老頭便向帶走她?!而她居然連一百兩也拿不出來?
他絕不相信,以她獨一無二地釀酒技術,會無法維持她們母女倆地生活!
他注視著她無奈的水眸,再轉頭看向劉富貴那令人作嘔的嘴臉,突地明白她為何會被逼得走投無路。
一定是這該死地色老頭從中作梗,切斷她地生路!
「臭小子,我警告你,你再不滾的話,休怪本大爺對你不客氣!」
劉富貴隨震懾于他地氣勢,卻仍壯著膽子說道。
靳醴齊面對他地恫嚇,只是輕哼一聲,一副不將他看在眼里地模樣。
「你這小子,竟敢對本大爺無禮!」劉富貴氣得渾身直發抖,一身地肥肉可笑地抖動著。
「廢話少說!這里是兩百兩,你拿了錢就快給我滾!」靳醴齊二話不說,從懷中掏出銀票便丟向他。
「你——你——」
劉富貴指著他地肥手氣得直發顫。從來就只有他拿錢砸人,可從來沒有人敢拿錢砸他!
「還不快滾!」靳醴齊目光一閃,黑瞳中迸射出冷厲的光芒。
「等等,借據還在他身上!」連微醺急忙開口,她可沒忘了著最重要的一件事。
「把借據拿出來!」靳醴齊冷冷地開口。
「哼!就算你給我再多的銀兩,也休想我把借據交給你!」劉富貴大著膽子回道。
他說什麼也不甘心就這麼放棄,而且仗著人多勢眾,他就不信他有本事自他身上搶走借據!
眼前這小美人,他事要定了!
見他如此仗勢欺人,連微醺心中的怒火益發熾揚。
「你這該死的豬,我跟你拼了!」她揚起刀就要朝他沖去。
靳醴齊突然伸手捉住她的小手,」放心,我會讓他乖乖交出借據的。」
感覺到掌心傳來他的體溫,連微醺感動得直想掉淚。
他仍是如從前般的疼惜她呵!
瞧他一心一意地替她解決困難,這是不是表示他已經原諒她了呢?
「好個狂妄自大地家伙!」劉富貴決意要給他一個教訓,好教他不敢再插手管閑事。
「來人啊!給我好好教訓這小子,讓他知道誰才是有權發號施令的人!」
「哼!一群不怕死的家伙!」連微醺暗自竊笑,她可沒忘記靳醴齊的武功如何了得!
「醺兒,你先退到一邊去。」
靳醴齊將她推往一旁。
他嘴角噙這一抹冷笑,在眾人欺身上前時,毫不留情地一一反擊。
可憐那些人連他的衣角都還沒踫到,便被他打得鼻青臉腫,倒地不起!
劉富貴見狀,急忙轉身想逃,卻一樣逃不過他地手掌心。
靳醴齊一把捉住他,一拳一拳地打在他肥胖的身軀上,打得他跪地求饒,哭爹喊娘的。
連微醺看得不禁呆愣住,直到劉富貴一聲比一聲淒厲的哀嚎聲傳來,她才恍然回神,急忙沖向前拉住靳醴齊的手。
「齊,快住手,別再打了!」
可靳醴齊卻像沒听到似的,拳頭仍不住地往劉富貴的身上落下。
「齊,再打下去,他就要被你打死了!」連微醺死命地抓住他的手。
靳醴齊這才從容不迫地收回手,滿意地看著劉富貴狼狽的模樣。
「這下你總該交出借據了吧!」
這時的劉富貴哪敢再多說什麼,他顫著手,忍著痛楚自懷中模出借據,」我交!我交!」
靳醴齊只看了一眼,便將借據給撕了。
「滾!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
劉富貴帶來的手下急忙扶起他肥胖的身軀,逃命似的離開現場,臨走前不忘將地上的銀票給帶走。
等他們走遠後,連微醺漾著甜笑來到靳醴齊面前,」謝謝你,今天要不是你,只怕我就要被他們帶走了。」
看著她欣喜的笑容,靳醴齊的信重重一震。
在這一剎那,他幾乎要放棄對連家的仇恨,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好好地愛她、疼惜她,不讓她再受半點苦。
然而,就在他想付諸行動的瞬間,他爹慘死的那一幕卻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
他猛地倒吸了口氣。他怎能忘了他曾立下的誓言?!他要連家為他爹的死付出代價,不是嗎?
他不能對她心軟,絕對不能!
連微醺清楚地看見他臉上的表情變化,也看見他的眸中增添了一抹恨意。
她嘴角的笑意迅速地隱沒,清澄的明眸染上濃濃的悲哀。
她太天真了!她早該明白他回來並不是想找她重續前緣,而是要連家為她爹三年前所做的事付出代價,只是,等不及他回來復仇,連家便已家破人亡。
他會到這里來找她,想必已清楚他們連家這三年來所發生的一切。
而他,又將會如何對待自己?
「不用我多說,想必你也知道我是為何而來吧!」
他那凌厲的目光看得她不寒而栗。
「我想,你應該不會忘了我爹是怎麼死的吧?」靳醴齊朝她嘲諷一笑。
聞言,連微醺的眼中迅速涌現淚意。
是啊!她怎麼可能忘得了?她親眼目睹她爹放火,這是她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痛啊!
她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彌補她爹當年所犯下的錯?
「看你的樣子,你確實沒忘。」靳醴齊冷冷一笑,」也對,任誰見了那可怕的一幕,只怕一輩子也忘不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連微醺深吸口氣,並努力地將眼中的淚眨回去,不想在他面前掉淚。
「冤有頭,債有主,我原想找你爹討回這血海深仇,可既然你爹已死,就由你代他承受這罪過吧?」靳醴齊冷冷一笑。
「父債子還乃天經地義的事,我無話可說。」連微燻強作堅強地開口。
她早有心理準備,她爹欠他們靳家的,就由她來還,即使要她一命抵一命,她亦無怨言。
「很好,從今天起,你的這條命,我接收了!」
「我願意以命抵命,只請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娘,這一切與她沒關系,我求你放過她吧!」她什麼都不求,只求她娘能平安快樂地過完下半輩子。
「以命抵命,很公平。」靳醴齊冰冷的雙眸沒有一絲溫度,「只可惜,我要的是你爹連紹興的命,你能教他活過來,讓我親手殺了他嗎?」
「我——」連微醇無語地凝視著他的眼,強烈的自責和愧疚在心底蔓延開來。
她記憶中那個總是帶著爽朗笑容、溫和良善的靳醴齊早已消失,而今站在她面前的是個因仇恨而忘了真實自我的男子。
是他們連家害得他變成現在這副冷血無情的模樣!
她該怎麼做才能令他忘卻仇恨,回復以往平易近人的模樣?
「做不到是嗎?」靳醴齊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那你就沒資格向我提出任何要求?」
「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消你心頭之恨?」她的淚再也忍不住地滑落。
靳醴齊見狀,只是冷冷一笑,並沒有說話。
「我明白了。你想怎麼對我,我都元話可說,但只要你敢傷害我娘一根寒毛,我絕不原諒你!」她伸手抹去頰上的淚,迅速武裝自己。
「你很聰明,也夠冷靜,不愧是曾令我動心的女子。」
聞言,連微醇靈動的雙眸直直地瞅著他。
「你還喜歡我嗎?」她忍不住問,那份隱藏在她心中的愛,至今仍濃烈深刻,不曾稍褪。
他呢?他是否同她一樣?
「喜歡又如何?你我今生注定有緣無分,倘若你還存有與我結為夫妻的愚蠢念頭,我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他刻意忽略她眼中流瀉而出的情意,狠下心道。
「我……我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我從沒奢望你會娶我。」連微醺充滿傲氣地仰起頭,「倒是你不肯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證明你心里有鬼!」
靳醴齊擰緊眉,凝視著她那盈盈水眸,不發一語。
「你還是喜歡我的對吧?」她懷抱著一絲希望問。
「你錯了!早在三年前,我對你的情意便已隨著那場大火而消失殆盡,如今剩下的只有對你們連家的恨!」靳醴齊緊握雙拳,殘忍地道。
連微醺只覺胸口仿佛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
他那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和眼神在在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一廂情願!
她緊咬唇瓣,不顧在他面前示弱。
她可是堅強而勇敢的連微醺呵!
靳醴齊別過頭不去看她。
「把東西收拾好,我會派人來接你和你娘!」說完,他便頭不回地轉身離開。
連微醺只能看著他的背影,久久不發一語。
***
連微醺帶著不知情的連夫人,住進了靳醴齊所安排的院落。
平心而論,這里比從前的連府要來得氣派、舒適,就連屋里的擺設也十分華麗,在在顯示了靳醴齊如今的富貴與地位。
在連夫人充滿疑惑的詢問下,連微醺不得不說謊騙她,讓她相信有人不畏于劉富貴的權勢,願意重金禮聘她釀酒。
服侍娘親喝了藥,看她沉沉人睡後,連微醺這才放心地離開房間。
踏著柔和的月色,走在長長的回廊上,連微醺著迷地看著眼前優美的景致。
停下腳步,她倚著欄桿,出神地回想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她不明白靳醴齊為何會如此善待她們。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要報仇,可他不僅派人服侍她娘,更請了名醫為她娘治病,此舉令她不由得心生感激。
光憑這一點,將來不管他怎麼對她,她亦無任何怨言!
才想著,便見兩名婢女迎面而來,不由分說地便將她架起,來到一處充滿花香的浴池。
她拼命地掙扎,可她倆力氣其大無比,硬是剝光她的衣服,將她從頭到腳搓洗一番,在幫她穿戴好衣服後,又架著她來到靳醴齊的房間前,打開房門,將她推進去。
連微醺才剛站穩,便看見靳醴齊就坐在桌邊,好整以暇地注視她。
「這麼晚了,你叫人帶我到你的房里做什麼?」她警戒地問,沒將內心的驚恐表現出來。
「你說呢?」靳醴齊似笑非笑地反問。
「我不知道。」連微醇仍是一臉戒備。
「我要你來,當然是要開始我的復仇。」靳醴齊給了她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你想怎麼做?」他果真不懷好意。
「很簡單,毀了你!」
他邪氣的說。
他說得如此輕松,她卻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怎麼,這樣就嚇到了?」
「你不能這麼對我!」
她只覺得眼前的他陌生得可怕。
看見她驚恐的表情,靳醴齊有那麼一絲心軟,可下一瞬間,他的心再次恢復成冰冷無情。
「從你踏進靳府的那一刻起,就該有所覺悟,不是嗎?」
是的,他說得沒鍺,她心里早有最壞的打算,可她沒想到這一刻會來這麼快……
「立刻把衣服月兌了!」他微眯起雙眸,湛黑的瞳眸透著復雜難解的光芒。
「你別想我會乖乖听你的話!」
「你以為你還有選擇的余地嗎?」看著她,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連微醺只覺得心中一痛,她深深吸口氣,不再試圖掙扎。
她知道,就算她再怎麼不願意也逃不開。
反正她的身子早晚都會是他的,既然他現在要,那就給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