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仍是燥熱不已,總令人輾轉難眠,積極想尋找一個出口。
一家位於市區暗巷里的酒吧內,單調的電子樂音震耳,室內煙霧彌漫,里面的男男女女,仿佛都被打了一劑安非他命似的,每個人都搖頭晃腦,個個都用迷蒙的雙眼探尋著可以讓自己放松一下的人或事。
一個男子帶著淺笑獨自站立在化-室外頭。
他身著名牌西裝,脖子上的領帶則被揪扯成兩條細帶零落地掛在襯衫上。他將頭垂向左邊,雙眼打量著滿室眾生,仿佛是看到有趣的人或事般,微笑始終掛在他俊美臉頰的正中央。
其間,有幾位女子帶著笑向他望來,他只是回應一笑,除此之外,別無其它。
又一個穿著火辣的女子走了過來,帶著嬌艷的笑。
「你在等人嗎?」女子問道。
他笑著點頭,一邊給女子評分。
她的身材七分,鮮紅色的緊身上衣搭配迷你裙雖然火辣,卻是配色不當,不僅沒有把她慘白的膚色給修飾,反而讓她顯得鬼魅。嗯,-太濃了,她的唇頗為性感,但她卻額外在眼窩涂上太多的綠色眼影,喧賓奪主,白白-蹋了。
「我叫娜塔莉,要不要過去那里喝一杯?」女子又問,擺個姿勢,讓若隱若現。
他搖頭,露出迷人的微笑,又附注道︰「我在等人。」
那女子揚揚眉,聳了聳肩,仿佛是刻意轉移踫釘子的困窘,她稍稍移步,揚手準備推化-室的門。
「里面有人。」他伸長手,擋在她身前,說道。
女子聞言,瞥了他一眼,好像終於了解,原來這男人等的人就在化-室里,於是訕然離開。
目送女子離去,他吁口氣,揚起右手看了看表,臉上露出既帶興味又得意的笑容。
不過,他才放下手,化-室的門卻打開了,一個長發男子走出來,帶著類似勝利的微笑,伸出左手,遞過手中的一團物事,交給原先那等在外頭的男子。
「勝者為王。唔,我贏了。」長發男子甩了甩長發,倚在牆壁上說道。
先前的男子微笑,看了看手中的女用內褲,將它丟還給長發男子。
「以結果論,你或許贏了,但你知不知道,這期間我擋了幾個人在門外?」
「啊!」長發男子咧嘴一笑。「你下次可以這樣出題考我。不過這一次我的確贏了,盡管我懷疑你在放水。」
「我的確在放水,但你真不長進,這麼簡單的題目居然可以花你這麼久的時間。」
「哈!」長發男子又笑。「你不知道我差點被扒光呢!我是花了一半的時間把衣服穿好的。」
「你當然可以這樣說。」
「我才不管你怎麼想。」長發男子又笑。「反正你這次故意讓我贏,我也不好意思贏得讓你面子掛不住。」
「嗯。」
「這次故意放水,是想換我考驗你是不?手癢了啊?」長發男子問。
先前的男子咧嘴一笑。「廢話。」
「唔。」長發男子揚起頭對店內的一角點著。「小程也在這里。」
「嗯。」先前的男子向那位小程揮揮手。
「長發那個火辣性感,短發那個氣質高雅,你猜小程會挑哪一個回家?」長發男子微笑,用目光迎向那位小程,點了個頭算是致意。
「哈!這是你現在在考我的題目嗎?讓我提醒你,你可能會輸得很難看。」
「哪那麼容易放過你!我只是隨口問問,一邊想著最難的題目整你罷了。」長發男子道。
「謝謝。你的題目都太小兒科,害我愈玩愈乏味,差點想改邪歸正。」
「改邪歸正?」長發男子好笑道。「喬子,你能改邪歸正,我就能教猩猩跳舞了。」
先前等在化-室外擋人的叫做喬賓,長發男子名為喻子楠,他們兩位都是容貌出眾、風度翩翩的富豪名門之後。
他們哥倆好因為兩家常有往來,所以早在中學時代即成死黨。而他們先前所進行的活動,就是他們名聞遐邇的「勝者為王」的低級游戲。
所謂「勝者為王」,就是他們兩個輪流出題,互相對賭。贏的人唯一的好處就是取得出題整對方的權利,但賭局的代價卻是搞得不相干的人倒楣透頂,甚至鬧得人仰馬翻。
「呃,喬子你先前還真說對了,小程真的偏好氣質美女。」喻子楠抬起下巴指著門口,那個小程勾著短發美女走了。「我想想你是怎麼說的……小程他喜歡剝光氣質美女的衣服,並挑逗起她們最深層的地?」
「那是承遠說的。」喬賓只是微笑。「我說的是,他偏執地認為氣質美女比較清純。」
「對。沒錯。」喻子楠猛點頭。「這里被雜志介紹後,份子愈來愈雜,走吧!」
喬賓只是微笑跟進。這里本來只是一些公子哥兒釣馬子的小型地下酒吧,但因為媒體報導,使得一些賣色販毒的都混了進來,而成為龍蛇雜處之地。
他倆擠開一些忙著跳舞練身體、大聲說話練嗓門的眾生,努力走出酒吧,才在半途,喬賓便被一人拉住領帶。
「喬賓,你也來了?幾天不見,想我不想?」一個高挑的女子問道。
「挺想的。」喬賓微笑。
「你換了電話是不是?真壞!我一直聯絡不上你呢。」女子撒嬌道,拉起喬賓跳舞。
喬賓只笑不答,倒是應和著與她舞了一陣,稍後趁著人擠,一個轉身輕輕巧巧離開女子的勢力範圍,才順利地走出酒吧。
靠在酒吧外牆邊的喻子楠望著喬賓更亂的衣衫,臉上掛起一抹好笑神色。「給麗莎抓到了是吧?我瞥見她時本想提醒你,但來不及。」說完,便起步走向停車處。
「你倒好心。」喬賓跟著步行,假笑道。
「甭客氣。」喻子楠也假笑。「不過麗莎除了黏人些,倒是絕世美女一個,這樣也不合胃口?又膩了?還是她也想對你干嘛?」
「她跟我說她看中一只蒂芬妮的戒指。」喬賓微笑道。
「哈。還真有不少女人把你當提款機來了。」
「我的確是。」喬賓回視對方一眼,微笑道。「只是她的提款密碼不對。」
「只怕你那密碼太難解,一般女人想不到的。」喻子楠拍拍喬賓的肩膀。「干嘛給自己這麼高的挑戰?要磨練自己的出題能力也用不著這般折磨自己。」
「你半斤不用笑我八兩,為了某人死守童男之身的是你,不是我。」喬賓好笑道。
「唉!別提我的傷心事。」喻子楠感嘆一聲。「你覺得小孟是同性戀嗎?」
「這是你要出的題目嗎?」喬賓好笑道。「要我去確認小孟她是不是同性戀?」
「別別別!」喻子楠連忙阻止,他很怕喬賓查到後來,結果是肯定的,那他不就得練童子功到死?
「那就快出題,省得我憋得難受。」喬賓沒好氣道。
「好好好,你要找死還怕沒路嗎?」喻子楠好笑道,拿出剛從某女剝下的內褲。「你行!每次都出這種題目要我扮死色鬼,考較我的童子功,看來我得給你點顏色瞧瞧……」
喻子楠邊走邊想,到底是該出題讓喬賓將內褲「物歸原處」?還是要他拿去網路拍賣,拍賣到十萬才算贏?
看著喬賓好笑的臉,又覺得這兩題對這情場浪子太容易,自己好不容易贏了這一次,沒整到他那可沒天理!
收好內褲繼續向前走著,見眼前走過一個美女,那美女向他們行注目禮,最後將目光擺至喬賓那張愛笑的臉。
喻于楠嘆了一口氣,不禁想著,喬賓連這種美女都能三秒搞定,關於女人的題目哪還難得倒他?
要不,叫他去色誘那個新竄起的天王歌手好了,據聞那歌手是男同性戀,假設他連男的都能拐到,那自己也服了。
「喬子啊,我說,我們認識也十幾年了,對賭也上千次了,哪一次不是讓你贏得輕輕松松的?」喻子楠笑著說起開場白熱身。
「嗯?」喬賓挑了挑眉,意思是︰「所以呢?」
「你對女人拿手是不用說的,所以也沒什麼好賭的了,但你對男——」喻子楠的話沒講完,就被一聲大喝給打斷。
「喂!賤女人!死小偷!還我皮夾!」就見一個男子邊追邊喊。
「他應該叫『失火了』才對。」喻子楠笑道。
被叫小偷的女子直沖沖往他們奔來,喬賓和喻子楠互望一眼,同時伸手,將那小偷給擋了下來。
那小偷向他倆各踢一腳,自然是要逃;他們只是微笑,避開了那幾踹,一人一手箝住小偷的臂膀,易如反掌地將她提了起來。
急追在後的人趕上,也沒向喬喻二人道謝,只是怒瞪小偷。
「你這死三八!賤女人!你他媽竟然趁著灌我酒時偷我錢包……」男人罵著,很快地舉起手打算給小偷一巴掌,卻被喬賓擋了下來。
「先別急著打人吧。」喬賓睨那人一眼,只覺得那男人也不是什麼善類,滿臉橫肉,不凶惡時大概也是色眯眯的表情多,看臉部線條就知道。
那人哼了一聲,用力半天總算掙月兌喬賓的箝制,先是揉揉痛透了的手腕,然後又沒好氣地瞪向小偷。「她拿我的錢包,要不信你搜搜看!」卻是對喬賓說了。
喬賓眉一揚,只見那小偷披頭散發,滿嘴不住咒罵「色鬼」、「變態」之類的,倒是沒否認自己的偷竊行為,於是他由小偷側背的皮包中掏出一個皮夾,打開瞧了瞧。
「我是陳金發,里面有證件可以證明!」滿臉橫肉的男子以得理不饒人的態度說道。
喬賓翻看皮夾,的確是陳金發所有,當下將皮夾丟還他。
「死賤貨,以後別給我遇到!」陳金發收好皮夾,瞪了小偷一眼,隨即走回酒吧。
「怎樣?要送警察局嗎?」喻子楠望著陳金發的背影問。
「怎麼送?受害者都走了。」喬賓回道。
「什麼受害者?受害者是我好不好?」那小偷停止咒罵,說了這麼一句。
喬賓和喻子楠分別望向小偷,不禁莞爾。
「你是受害者?」喬賓說著,自己都不免發笑。
「廢話!」小偷哼一聲。「你們兩個色——狼!把我拎在半空中,我要告你們性騷擾!」
「性騷擾?對你?」喻子楠-了一聲。此女一張大花臉加上可怕的造型,別說垂涎三尺,他沒吐就已經是了不起了。
「救——命——啊!」小偷登時放口大叫,企圖引路人圍觀。
只不過現在是清晨兩點的夜,眼前除了他們三人,附近就只有幾只野貓野狗翻著垃圾堆而已。
「你是小偷,所以我們才拎著你。」喬賓好笑道。「你該感謝我們這兩尊菩薩,既沒讓你被那男人打,也沒扭你送警局。」
「去!死白痴假好心,羅哩巴嗦一堆,我偷了什麼東西沒有?」那小偷哼道。
「你偷了——」喻子楠沒好氣,才想開罵,就覺悟到物證已經消失,只好閉口。
喬賓微笑接口︰「我告訴你,剛才被你搶的人叫做陳金發,他現在人還在酒吧里面,而且他的皮夾上一定還留有你的指紋。」說完後,即表演「你賴不掉」的表情給她看。
那小偷奸笑。「死白痴,我可以說他想包養我,所以給我看皮夾里有多少錢啊!」意思就是那皮夾上有她指紋的原因可以有上千個,死無對證啦!
「包養你?」喻子楠哈哈笑。「瞎子才會相信有人想要包養你這種……」
「你說什麼屁!你再不放下我,我才要去警察局驗傷驗指紋告你騷擾!」小偷放高音叫著,還不時扭動身子。
喬賓總覺得這聲音愈听愈耳熟,對那五花臉的記憶也是愈瞧愈清晰。他撥開小偷臉上零散的頭發,檢視她的臉。「我見過你?」
「笨!不就在廁所前嗎?」那女子嗤了一聲。
原來是在化-室前想引誘他的女子。
「原來不是蕩婦,是小偷。」喬賓評論道。
「我蕩婦?你才是色——狼——呢!」
哼!從沒人這樣說過他呢!
喬賓咧開嘴笑。「也是有品味的。」說完,隨即放下拎在她臂膀的手。
這小偷頓時左肩高右肩低,於是她瞪向喻子楠。「喂!色豬,你是不是也該放下我?」
喻子楠假笑一番,才松開手。
那小偷雙臂自由後,趕忙活動筋骨,確認自己的四肢都完好無缺後,才給眼前那兩個男子怒瞪。
「兩個死!」她評了一句,隨即開步走。走了兩步似想起了什麼,又回頭走,一臉像是走錯方向似的。
喬賓和喻子楠也不想再理她,回轉過身,打算繼續走向停車所在,哪知那小偷本來繞道走外圈,在走近喬賓時卻拍了他一下,跟著拔腿就逃。
「死性不改。」喬賓模模後褲袋,發現皮夾已被扒,不禁罵道。
他哪有遲疑?三步做兩步追著,隨即又抓到小偷。
「放——開——我!」嗚……這人的手像鬼爪,簡直像嵌近她肉里,痛啊!
「我放下你?該把你扭送警察局才對。」喬賓好笑道,一邊搶回皮夾。
「只怕皮包里還有贓物。」喻子楠跟上,雙手抱胸一副打算嚴懲惡賊模樣。
喬賓哼了一聲,又搜查她的背包,但那背包里,除了口紅眼影面紙外,其余倒是什麼也沒有。
「喻子啊,你說偷盜要坐牢幾年啊?」喬賓突然問。
「六個月以上,五年以下。」喻子楠微笑應著。
「嗯。好像也不重。」喬賓微笑。「只是這麼一通電話,一個女人最美好的青春歲月就要在牢里耗去,好像也挺可惜的。」
「嗯。瞧她不過二十吧,坐牢出來大概二十四、五歲,其實也還好,只是受過監獄的摧殘,會老得更快。」
「那也沒辦法。」喬賓嘆了一口氣。「誰教她遇著我們這兩個菩薩,有這機緣不珍惜,居然還在如來佛面前作鬼作怪!」
「是啊,不就潑猴一只,還想逃得出五指山?」
「你們兩個是不是『西游記』看太多了?!」小偷手很痛,掙月兌不開只好反唇相稽。
「真是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喻子!勞駕你打一下一一-好嗎?」
喻子楠微笑,掏出手機撥號。
那小偷見狀,連忙打哈哈︰「別這樣,兩位大哥你們行行好,大人不記小人過,求你們放了我,你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真是見風轉舵。
嗯。這才像話。
喬賓滿意地點頭。「小孩子以後別偷盜了!台灣的經濟雖然不好,但還餓不死人。」雖是勸慰告誡,但也知效果不大。
「謝謝!我就知道你們是大好人!大善人!簡直是活菩薩!」小偷滿口贊著,語氣卻是完全相反。
喬賓好笑地放開手,卻沒想到一松手,那小偷竟對他踢一腳,隨即逃之夭夭。
當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隨即分明,這帳喬賓哪能放過,馬上幾個大步又拎起她。
「喻子!這下真的勞駕你打一一-了。」喬賓有點抓狂,瞪著那小偷吼道。
喻子楠再度掏起電話,小偷又要逃,害喬賓只好伸出另一只手拎高她。
「叫警察就叫警察!死白痴、死色——狼!你剛才把我手捏到瘀青,暴力傷人!我才剛好可以告你!」
那小偷雙臂分別被喬賓兩手拎著,懸在半空中的腿持續掙扎、使勁踢著,時間一久,喬賓只覺得這嬌小的女子愈來愈重,只是就這麼放了她卻是不甘。
「告人要有後台你知不知道?要比誰後台硬嗎?」喬賓忍住氣,但怒意已生很難平復,只好用言語泄憤。
「老天沒眼,自然是你這色——狼——的後台硬!」小偷哼道,哼完又臨空踢踹著。
「我是?」喬賓氣得咬牙。真不明白這小偷為何一直這麼喚他?還老拉長音。
「你不是色——狼,難道還是柳下惠?亂月兌女人褲子,也不怕別人下半身著-?」
「我亂月兌女人褲子?」
「你沒有嗎?擋在化-室外,不就是讓那女人穿回衣服嗎?去!要亂搞也去開個房間,干嘛害人憋尿!」
原來是為那樁,喬賓望向喻子楠,只見後者仿若有趣地沉思著,對此,他十分不解。
「怎樣?沒話說了吧?死!」小偷見喬賓沒回應,又哼道。
「隨你怎麼罵,但想要我放手,除非你道歉!」喬賓罵道。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打一個,本來就該是你們厲害,更何況你們兩個還是大——色……色——狼,我不認輸道歉,難道還等著被侵犯啊?又不是白痴!」
「恕我耳背,剛才那一長串廢話,在我听來,好像沒一句像是道歉的?」喬賓又罵。
「沒一句道歉嗎?你真是耳背!」小偷奸笑,又是一踹,不偏不倚直襲喬賓胯下。
噢——這女人!要不是自己躲得快,只怕喬家要絕後了。
「你不道歉就罷了,那麼狠,還故意瞄準踢我那里?」喬賓吼著。
「當然是故意瞄準的!打蛇打七寸這道理你不懂啊?笨!」
「你說我笨?你才笨!要當小偷也不先研究對象,剛才那個人一看就知道口袋空空,皮夾里只有幾百元的也要偷——」
「我本來要偷你,誰教你硬要站在廁所外,又把皮夾放後褲袋,害我沒得好偷——」
「哈!原來我跳舞時偷模我的是你,你想偷我皮夾——」
「廢話,不是想偷你皮夾,難道你以為我真喜歡模你啊——」
「呃,你們……停一下好嗎?」
喻子楠插嘴,但好像沒人听到他的發言。眼前兩人仍輪番打斷對方的話,唇槍舌戰著。
「就說你是小偷,你還賴——」喬賓還是罵著。
「關於這點,我幾時賴過啦?倒是你是色——狼——這一點,你一直死不認帳——」
「我?就算我是好了,上天保佑!至少我還是有品味的!」
「去!還分等級!有等級還搞到廁所!-!」
「你這女人思想還真骯髒!」不知怎地,喬賓愈罵愈覺得荒謬可笑。
「哈!偷女人內褲的還敢罵別人思想骯髒?難道變態分類法改了?」小偷倒是愈罵愈高興。
「變態分類法不管怎麼改,你這腦袋齷齪滿口渾話的小偷一定會名列其中。」喬賓好笑道。
「是啊是啊!既然我們是一家人,你就好心放下我吧!」
嗯!她沒再提醒,喬賓自己倒忘了原來手是酸的,瞥眼瞧見喻子楠笑嘻嘻,不禁覺得有異。「喻子!你笑得很奇怪。」
「有嗎?」喻子楠連忙收住笑容。
「你要講什麼就快講,要不就趕快打電話報警,我手很酸。」喬賓忍不住好笑道,一邊打算放人。
「別放別放!放了她,要再抓到就難了。」喻子楠連忙阻止。
「我說報警是嚇她,以她這種三腳貓偷功,死性不改的話,大概明天就要去監獄報到了。」喬賓好笑說道,說完又是打算松手。
喬賓說話的同時,那小偷竟是以類似「我怎樣,倒不勞你這色——狼——費心」的背景雜音哼哈說著。
「別放!我不是要送她到警察局。」喻子楠又趕忙道。
喬賓揚眉,抬起已經快不行的臂膀,瞪向喻子楠。
「不送她到警局?」喬賓又問了一次。「又不想讓她跑了?」
「是啊!喬子!」喻子楠奸笑。「勝者為王。」
嗯?喬賓將眉挑得極高,挑釁候著。
「就是這個。」喻子楠笑嘻嘻。「把這小偷,改造成一個氣質美女,一個讓小程會流口水流到地上的氣質美女。」
喬賓將眉挑到人類所能達之極限,隨後又望向小偷,打量十秒。
「喬某直接認輸就是。」他連想都不想。
「太難?」喻子楠好笑問。
「不是太難。是不、可、能。」喬賓沒好氣道。「就像我不會出題叫你去變性一樣。」
「若小孟是女同性戀,不用你出題,我會自己去變性。」喻子楠嘆氣說著。隨即一想,又道︰「所以也不是不、可、能。」
「半男不女的變態!你當我死人啊!拿我賭什麼?」那小偷忽然罵道,她見喻子楠頭發比自己還長,又听他想變性,不禁覺得-心。
喬賓和喻子楠不約而同地瞧向她,表情卻是各異。喬賓一副沒轍模樣,仿佛只想趕緊讓此女離開自己視線範圍,但喻子楠卻是微笑,仿佛她愈粗俗愈可愛。
「喬子,怎樣?你從沒認輸過的。」喻子楠試探,該說是采激將法。
喬賓又瞧向小偷,隨即挪開視線。嗯!今晚肯定要作惡夢了!
他不是自虐的人種,自然不想在未來幾天——不!以此女的粗俗,要改造她絕對曠日廢時,工程之浩大上可比建造萬里長城、下可比台灣高鐵工程!罷了!算了!認輸總比未來無限期都得作惡夢好。
「我情願認輸。」喬賓嘆口氣。雖是嘆氣,但至少心情輕松。
喻子楠的反應是大笑出聲,笑聲歷久不衰直達天際。「想不到對賭十幾年,我終於找到讓你輸到月兌褲子的題目了。」說完仍是笑聲不抑。
喬賓挑眉,顯示他的不爽。「整我來著?」
「是。這不就是『勝者為王』的中心主旨嗎?」喻子楠好笑道。
喬賓嗯了一聲,又側頭瞧向小偷,那小偷正在對他扮鬼臉。
「你不怕我用三倍來償還?」喬賓恨恨地吐了這麼一句。
「不怕。」喻子楠忍住笑。
「嗯。」喬賓又應一聲,才揚眉微笑。「喬某接招就是。」
「挺爽快。」喻子楠笑道。「那就限期十天吧!」
喬賓緩緩瞪向喻子楠,一臉不可置信,他任怒氣在胸腔周轉一回,才假笑道︰「十倍!你等著!」意思是屆時他會用十倍艱難的題目來回報。
喻子楠只是聳肩微笑。
「呵呵……」一個清亮的笑聲在兩個男人間傳出。
喬賓和喻子楠同時望向聲源,驚訝地發現在那張五花臉中,居然還看得出她在微笑。
「你們不僅是色——狼——變態,還是白——痴——」小偷很愛拉長音凸顯她要表達的重點。「請問一下喔,你們賭什麼屁,干我啥事?一來我不是你們什麼人;二來我也不欠你們什麼;三來嘛,我又不是死人!不是死人的意思,你們這兩個白痴色——狼——了不了?就是我會跑我會跳,還會嘛……嘿嘿……張口咬人!」
她才放話,下秒鐘立即動作,張口往喬賓的手一咬,腳還亂踹。喬賓一吃痛,隨即松了手,小偷很快抓緊機會逃之夭夭。
喬賓瞪喻子楠出氣,跟著追向小偷,心里想著的淨是他不認輸,他要殺死那小偷!反正只有那小偷變死人才可能展現等同於「氣質」二字的安靜沉穩。
不到十個大步,喬賓抓起小偷,往自己肩上一扔,隨即跨大步往回走。任憑那小偷如何-打、如何尖聲叫罵,他都不松手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