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訓練的時候,蕭馭南懶洋洋的出了辦公室,往游泳館走去。途中遇見幾撥活潑亮麗的小女生,有說有笑地迎上來,用她們清脆稚女敕的聲音向他問一聲︰「蕭老師好!」
雖然蕭馭南身上無賴習氣濃重,但是他風趣的言談和閑散的笑容——當然還有英俊的面孔,招來眾多學生的孺慕之情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蕭馭南微笑著頷首答應。明快的小女生們嘰嘰喳喳蹦跳著跑開。有時候蕭馭南也會回轉過頭,再瞧一瞧她們歡笑著的身影。即便不愛異同性,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況且「食色性也」,面對充溢著鮮活生命力、又是那種曲線初露的可愛軀體,遙遙地望上一兩眼,飽飽眼福也是好的喔。
……不過那種眼神那種笑容,看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則難免覺得色咪咪的,好像急色鬼似的了。
「教練!」
听見有人在喊自己,蕭馭南立刻端正面容,正過頭來。
「啊……原來是你呀。」
見是游泳隊里的一個小隊員,蕭馭南一下子放松下來,招牌無賴笑迅速佔領一張英俊的臉孔。
「江躍啊,不去訓練你四處瞎跑什麼!?」
叫作「江躍」的男孩挺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發,呵呵的笑說︰
「我把泳褲什麼的放教室里忘拿出來了!」
蕭馭南大手照著男孩的腦袋就是一拍。
「笨蛋吧你,成天都想些什麼了!」
頓了頓,隨口又問出一句︰
「我問你,都到齊了嗎那幫小鬼?不會都像你一樣各自回去拿東西去了吧?」
男孩嘿嘿一笑。
「齊啦,都等著您呢!——不過……」
只不過是稍稍猶豫了一下,後腦勺就又捱了教練的一巴掌。
「吞吞吐吐成什麼樣子!快說,誰敢遲到我就罰誰!」
男孩說︰「俞陌津被一個女孩叫去了,在館門口,大概這會兒應該聊完了吧。」
蕭馭南一愣,隨即笑開。
「喲 ,那小子還真有一套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說著,長胳膊一伸,勾住男孩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好象很感興趣似的問說︰
「誒,見著那女的沒有?她漂亮嗎?」
男孩豎起大拇指,「絕對盤兒亮!」
「哼!」
蕭馭南又拍了男孩一巴掌,笑罵著說道︰
「你小子知道什麼盤兒亮不亮的!?——還不快取東西去!」
男孩應了一聲,趕緊跑遠。
蕭馭南有些發怔的站在原地,不屬的神思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遠遠的是白藍相間的熟悉建築,天天都能看到的建築在他眼里已經找不出有什麼出奇特別之處了。蕭馭南朝著游泳館愣了一會兒,突然加快步伐趕了過去。
走到近處,游泳館門口果然站著俞陌津。蕭馭南往四處了望,剛好瞧見一個窈窕的背影漸漸走遠,想必便是那個江躍所說的「來找俞陌津」的女孩了。
光看見一個背影,可是那背影也不見得多「盤兒亮」啊,頂多就是腰肢縴細了些,曲線玲瓏了些,衣著打扮精致了些、成熟了些,走起路來稍稍嫵媚了些……有什麼了不起!
蕭馭南斜睨著俞陌津,瞧見他居然一臉莫名其妙地望著自己,不由得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沒好氣地再瞪他一眼。
「愣著干嗎?還不趕緊進去!」
說完,也不再理睬俞陌津,蕭馭南當先大步邁進館內。
那天也不知所為何事,一向吊兒郎當的、與嚴肅認真搭不上半點邊的教練蕭馭南竟突然一改平時的松散作風,變得無比嚴厲起來。姿勢不正規他罵,做得正規了他又罵說「僵硬!缺乏美感!」;游得慢了他罵人笨,游得快了吧,他又罵人想出風頭;反正只要他老人家看不順眼就開罵,土流氓的無賴習氣盡數表露,把大家一個個都整得無所適從起來。
眾隊員暗自揣測,得出一個凝聚著游泳隊上下十余名隊員智慧的結論︰蕭老大的更年期來臨了。
——可是天可憐見吶,人家蕭馭南確實是「大叔」了一點沒錯,但是離所謂的「更年期」還差著個十萬八千里呢!
隊員們一個個小心翼翼,生怕點著了教練一肚子火藥,如今不比以往,爆開的火星足以蔓延成為燎原之勢,掂量一二,實在沒有多余的膽量輕捋虎須。但是即便環境險惡如此,不長眼楮的還是大有人在。
游泳隊里向來不和的肖野與殷衛竟然在這種非常時期爆發出第N次無原因沖突,口角了沒幾句,兩個人就開始在池邊大打出手,並大有越戰越勇的趨勢。
對此早已習以為常的教練此時卻雷霆大發,臉色陰沉,一言不發地走過去,利落地一人送上一腳,將兩個人齊齊踹入水中。等他們淋灕著一身水珠地爬上岸,又暴跳如雷地吼叫好一陣子,才漸漸平息怒火,喘一口氣,吼出了最後一句話︰
「你們倆!常規訓練後一人給我游三千米蝶泳。」
兩個人自然垂頭喪氣地應了下來,其余隊員卻暗暗咋舌,三千米耶,而且還是最最最辛苦的蝶泳……
平時的教練也只是笑微微地旁觀兩個人的小打小鬧,沒想到今天居然罰得這麼厲害?!看來兩個人確實是倒霉的正好撞上了槍口。
經此一鬧,眾隊員更加謹慎小心,一板一眼的認真完成教練的各項要求,祈禱可以順利度過險惡難關。然而,缺乏眼力價的人依然存在。
斜斜地靠到暖氣管上的俞陌津悠悠然從嘴里飄出來一聲輕嗤,然後以蕭馭南足以听見的音量說道︰
「真幼稚,年紀有一大把了,還拿學員撒氣!你這種人最無聊了。」
眾人的視線刷刷地齊聚向蕭馭南,他們膽戰心驚的目光當中仍然難以掩飾閃爍著的好奇的光芒。只見蕭馭南頓時臉紅脖子粗,青筋暴起,倏地扭頭面向挑釁地望著他的俞陌津,惡狠狠地咬牙切齒︰
「俞陌津!別以為我不敢罰你!一千米蝶泳,現在就給我,下、去、游!」
偌大一個游泳館里響蕩的回音持續不斷地顯示著蕭馭南近乎于語無倫次的聲音。
而俞陌津則在眾人愕然地面面相覷之時,一言不發地走到池邊,朝蕭馭南橫了一眼,隨即躍入水中,輕巧優雅的出發動作令氣頭上的蕭馭南也不由自主暗暗贊賞。
眾人繼續沉浸愕然中,詫異的視線在岸上的蕭馭南與水里的俞陌津之間游蕩。
……才、才一千米耶,跟肖野殷衛他們的三千米簡直沒法比!
忘性已經變得如此之大的教練果然提早進入了更年時期。他們這樣確信到。
俞陌津游完一千米蝶泳的時候,游泳隊的常規訓練早已結束。他望了望仍在奮力游動的肖野與殷衛,那互別苗頭的兩個人暗地里咬著勁,哪個也不肯落後,掄圓的胳膊在水面穿插,濺起層疊層疊的水花;而這場懲罰的始作俑者只是在常規訓練結束,丟下一句「你們互相監督!」就離開了游泳館,面色陰霾地離開,據說是被叫去開會。
俞陌津扒下塑膠泳帽,甩了甩腦袋,一頭濕漉漉的發絲跟著甩動起來,透明的水珠滴滴飛散,劃出圈圈氤氳的痕跡。
他走進更衣室,發現也已經空無一人。
從蓮蓬頭噴灑出來的水澆了他一頭一身,水順著肌肉的紋理蜿蜒流下,給蒼白而又健美的身體籠罩上一層朦朧的暈圈。近乎完美的標準倒三角身材雖然仍月兌不去青澀稚女敕,但也足以叫人目不轉瞬地贊嘆良久了。
俞陌津站立在花灑之下沖洗了不多時,就感覺到兩道銳利的目光十分無禮地游走在自己背後,放肆又灼熱異常的視線令他氣惱的猛地回轉過頭,拿最最凶橫暴戾的眼神狠狠地瞪了過去。
卻沒想到,一下子闖入視野當中的竟然是——蕭馭南。
又驚又愕,剎那間手足無措起來。插進頭發里的雙手也不知道是該放下呢,還是該若無其事地繼續下去,俞陌津怔愣地站著,無意識流露出來的茫然卻讓蕭馭南忽然地心情大好,而表面上仍然擺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憊懶神色,右肩膀斜靠著牆壁。
蕭馭南身上穿的是大T恤加大短褲,這種一貫的平常裝束在此時完全光果的俞陌津看來卻難免刺眼了些。覺得自己身處弱勢而感到十分難堪,特別又對上了蕭馭南那雙似笑非笑的仿佛在嘲弄自己的眼眸,俞陌津頓時粗聲說道︰
「瞎看什麼!?出去!」
不料那個無賴男人反而微微咧開了嘴巴,慢悠悠地直起身子,朝自己走來,雖然他笑呵呵地扯動了臉部肌肉,但是所謂笑意卻絲毫沒有傳達眼底。俞陌津壓抑住心底的張惶,瞪圓了眼楮,毫不畏縮地沖蕭馭南直視過去。
蕭馭南呵呵的笑著,不懷好意的眼神故意一下一下地往他的瞟去,更惹來沉不住氣的小鬼頭再一陣粗聲粗氣的叫罵︰
「有病呀你?沒事閑得瞎看什麼!」
想伸手遮住重點部位但又生怕那樣做會叫人覺得欲蓋彌彰,矛盾如此的心情沒一點遮擋的盡數浮現在俞陌津倔強地高高揚起的臉蛋上,直接地看進蕭馭南的眼前,令他忍不住繼續挑高了唇角。
「呵呵,都是男人,逮著機會互相比比大小也是人之常情嘛。」
說著,同時笑容猥褻地朝胯下比了比,俞陌津哼了一聲,略帶尷尬地別開視線。
「喂喂,別那麼小氣啊……」
偏開頭不去瞧他的俞陌津忿忿地心想這哪里是小不小氣的問題呀。
「還是說——你怕啦?」
听見對方以嘲諷的口氣說出極端不負責任的話來,明知道有相激的成分在內,決不允許自己受到任何輕侮的俞陌津還是很憤慨地重又把尖銳凌人的眼神鎖定在對方身上。瞪得幾乎有點向外突出的眼楮死死盯住蕭馭南的大臉。
「哼,我怕什麼!?」
蕭馭南沒吭聲,只是笑微微地緩慢走近俞陌津。從容的氣勢帶給俞陌津很大的壓迫感,他在他跟前站定。
俞陌津歪著頭,一雙眼眸稍稍地上挑,過近的距離倒減去自己的不少難堪,焦距之內的景象終究模糊不實,知道對方的目光也僅能落于自己頸部以上,之下的光景卻已成為對方看不真切的存在,他不禁放松了些,不由自主地在眸光中加進去些許挑釁的意味,閃閃爍爍地斜睨著對方。
蕭馭南突然咧嘴一笑,一口白到發亮的牙齒映襯著水珠的熒熒閃光不住地晃起了俞陌津的眼楮。
隨著輕飄飄的一聲呢喃,俞陌津登時感覺到潮熱的體溫一下子圍繞住自己濕淋淋的敏感部位,除了自己再沒第二個人踫觸過的部位在毫無防備的時刻被一把抓住,立刻就有一股新奇而又詭譎的滋味籠罩了渾身上下。
「這個……你怕不怕呢?」
蕭馭南喃喃著,隨即張口含進俞陌津的耳垂,柔軟並且散發著自然味道的耳部,一直令他食指大動。握住男孩性器的大手靈活地套弄,男孩鮮活的在他懷里顫動。
蓮蓬頭里噴灑出來的水打在蕭馭南的身上,深色的T恤很快洇濕,比本色更加墨黑的水暈迅速漫延了整身衣服,大T恤大短褲,全都淋得透濕,半長不短的黑發也一點一點地沾染得濕漉,頭發打綹地垂散下來,發尾止不住地滴水。他卻似乎恍若未覺,嘴角始終上揚,意義不明的笑意隱約難辨。
蕭馭南覺察到男孩的掙動,于是大手一張,動作十分強硬地攥住了他的兩只腕子。單手的鉗制自然難以制住俞陌津,勉強地支持了片刻,蕭馭南的虎口處就感到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而俞陌津的掙扎最終止歇于蕭馭南另一手的動作——脆弱的隱密部位被用力地握緊,一直未與結緣的小鬼理所當然的抵受不住,終于控制不得地驚叫出聲。
短促的尖叫過後,俞陌津整個人癱軟地倚進蕭馭南的懷里,腦袋架到他的肩上,大口大口的喘氣,眼神也喪失了焦點似的空茫無神。
嘴唇幾乎彎成了一道月牙,舌頭也不老實的在俞陌津的耳垂附近打著轉轉,蕭馭南再接再厲活動著手指,滿意地感受到手中海綿體的不斷脹大。
骨節粗大的手指不停的套弄,帶給稚女敕柔軟的性器十分粗糙的觸感,卻很不可思議地引發出俞陌津體內的一波又一波顫栗的快感。
也曾經一個人打過手槍,可是直到最後達到高潮的時刻所產生的興奮始終不如此時的興奮來得猛烈,幾乎令自己承受不住地顫抖起來。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手踫觸性器的感覺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別人的撫弄,尤其這種猥褻的撫模還來自于對男性自己的癢處再了解不過的同性……
「我弄得你……很舒服吧?」
成熟男人低啞的充滿了味道的聲音響蕩在空無一人的更衣室內,只顧得上喘息的俞陌津沒辦法給那個自信到欠扁的老男人狠狠的一句反駁。而他眯起眼楮的舉動則讓蕭馭南不由得想起在動物園曾經看見過的大型貓科動物,尚未發育成熟的獅子或者豹子,即使能力不足也決不會屈從的倔強眼神,覺得可愛之余又忍不住……異常的懷念呢。
全身上下被水浸透的蕭馭南舌忝著流到唇上的水珠,濕漉漉的他一點也不令人感覺狼狽,反而散發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邪魅氣息,也許是因為一貫以無賴形象出現的他更適合邋遢狼狽的面貌吧,越浪蕩越耀眼,加上笑起來時的一口白牙,大概更加叫人移不開視線了吧。
……頭一次在外人的手里「出來」,而且那個外人還是與自己相同性別的男人,這樣的刺激對于尚未有過初體驗的俞陌津來說,是不是過強了一些?
蕭馭南放開鉗制住男孩兩只手腕的大手,不過發泄之後有些月兌力的男孩依然伏在他的懷里,劇烈起伏的身體讓蕭馭南止不住憐惜地輕輕拍撫他的後背。可惜一句關切的「還好吧?」都沒來得及說出口,蕭馭南就被恢復過來的俞陌津使勁推開,男孩的眼神復雜,攙雜了太多的情緒在其中而叫人難以名狀。
蕭馭南一愣,只見俞陌津恨恨地往地上啐一口唾沫,瞪得圓圓的眼眸再不看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越過他走開。
听見身後窸窸窣窣一陣響動,想是俞陌津迅速穿好了衣服,接著腳步聲響了幾下,門打開又重重地閉合住,整個更衣室里只剩下蕭馭南一個人。
……如果是在平時,面對這樣明顯有「落荒而逃」傾向的俞陌津,他一定會善意地大肆嘲笑一番吧。只是現在,他連出聲叫住對方的力氣都喪失掉了,連回頭的力氣也沒有,听見對方把門拉開、而後又狠狠撞上的聲音,知道對方已經離開,才終于在心里暗暗嘆息。
就好象……做夢一樣。
一開始純粹玩笑性質的舉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已經不小心的失控,全部都不對勁了,仿佛身處夢境一般,一切的一切都遵從自己心底最深處的……念頭……?
蕭馭南張開手掌,望著滿手的白濁色液體,眼睜睜地瞧著那些濃稠的液體漸漸被自上而下散灑下來的水流一點一點地稀釋、一點一點地沖掉,與潔淨的水一起流進了下水道。
于是不由得苦笑起來,他神情模糊任憑水流的洗禮。
說什麼「想要把那個孤僻凶橫的男孩拉入群體當中」,說什麼「想要引導他教導他,讓他融進這個社會」……全都是狗屁不通!冠冕堂皇的借口與偽裝的面具之下,隱藏著自己最真實最迫切的心情——
……只是,想要把他拉進自己的生活而已。
逞強的不服輸的性格,暴躁的喜怒無常的脾氣,與成熟差著十萬八千里的青女敕的心性,雖然清清楚楚地明白「剛強易折」「強極則辱」的規律,但是仍然不由自主地羨慕無比,那些都是已經被社會污染了好多年的自己所遺失掉的、不可能再度擁有的東西,想把他拉進自己的生活,想藉由一直一直地觀望著如此的光芒萬丈來彌補自己的……遺憾。
——可是這又談何容易?!
蕭馭南嘆了口氣,頹然地歪了身體,靠上牆壁,潔白的瓷磚又濕又涼,即使流過身體的水始終保持著熱度,也還是覺得寒冷正逐漸侵襲著全身。
他在原地等待,等待自己的雙腳邁出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