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人進來。」耶律瞻拍手,一群美艷的女子應聲而入。
可以看得出來她們是宋國的舞伎,風塵之色很重,只怕是軍妓一流。
在場的男人有人嘿嘿的笑出聲,花璃只覺脊背發涼。即使讀盡天下書,真面臨又是另外的心境。她覺得有些反胃。
「起舞,和花元帥的女兒比比。」不知誰發的命令,但花璃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折辱她。
為什麼她總能保持高貴的儀態和美麗,即使穿著舞伎的紅裙,也只顯其艷而不顯其俗,周圍的舞娘倒象給她做陪襯一般。耶律瞻不悅地眯起眼楮,但是,她再怎麼美,怎麼高貴,仍是被她摧折的殘花敗柳,不是嗎?他想抹去她的月兌俗,想讓她如同最下賤的女子般以男人為天,不知羞恥,趴伏在地上臣服于他,可是,最先失控的卻是自己!深沉的怒氣涌上心頭,他突然寒聲道︰「今晚有個余興節目,」他梢做停頓,看向花璃,惡意的眼光讓她從心底發顫,「大家可以比試一手,以免最近的太平讓人松懈,獎品就是花小姐陪她一夜。」
這句話有如石破天驚,大廳內立刻熱鬧起來,很快就有人跳出來。
還有比這更侮辱人的嗎?花璃銀牙暗咬,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
「我有一個請求。」蕭邪的聲音突然壓過這片混亂。
「大哥,若小弟勝出,希望不只得花小姐一晚,而是一世!」
他這麼一說,出場的人倒退去幾個,一是不願和南院結怨,二是看蕭邪似乎動了真心,大家本就交好,也就不和他爭。
一世?沒想到蕭邪的決心這般堅定,花璃有些征然。聰明的女子可叫男人為她奉上生命,阿爹從前的話突然又浮上腦海,心中不由多了幾分思量。
場上的蕭邪真如不要命般奪得頭籌,小傷幾處,但仍是聲音洪亮的向耶律瞻請命。
「蕭世子倒是沖冠一怒為紅顏,」耶律瞻緩緩站起,月兌下外袍,然後淡淡道,「只是你忘了我也可以參賽。」
「大哥,你……」蕭邪怒極攻心,耶律瞻是大遼第一高手,他這不明擺著不讓他嗎?
「算了,一個女人。」有人出來打圓場,蕭邪憤怒的甩開,大步向廳外走去。
耶律瞻凝視著蕭邪的背影,陰沉的臉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明知道蕭邪不會和自己動手,這樣倒是有些卑鄙了。
他走到花璃面前,突然將她攔腰抱起,在眾人的笑聲中先行離席。
芙蓉帳暖,花璃的心卻有如冰雪。面前男人刀般的目光,嘴角邊若有似無的笑意,讓她全身一陣陣的發抖,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驚懼,第一次知道用眼光也能將人逼至絕境。
「月兌。」耶律瞻淡淡地道。但花璃在他眼中看到惡意的羞辱。
事已至此,她豈能逞匹夫之勇!然而繃緊的指尖死死地抓住襟口,似乎如此就能躲開即將來到的羞辱。
「不是第一次,還那麼緊張?」耶律瞻冷笑,一根根掰開花璃的手指,淡淡道︰「你是讓我來嗎?」
花璃蒼白的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牙關咬得牙齦都滲出血來。
「原來是讓我來……」耶律瞻悠然說道,手上卻突然用勁,「嘶」地將花璃的衣裳撕裂開來。
「放手!」繃緊的弦斷開來,花璃撕心的喊叫悲憤地讓人心碎。
她的眼中有淚霧,有憤怒,有傷痛,深地讓人沉溺。強將她的心折碎,是成功,卻也讓人心軟。
撕去她高傲的外衣,她瑟縮的樣子讓耶律瞻停頓了一下。
「讓我踫很痛苦?」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抬起她的下顎,看那強忍的淚水打轉在她晶瑩的眼眸中。
花璃閉上眼楮,只當做一場夢。再怎麼痛也會過去,她發誓,將要他承受更多的苦痛!
他只想凌虐她,只想將她高傲美麗的外表象紙一般撕除,然而那瑩白的肌膚,那溫暖,從指尖傳來,他的呼吸重了。
她听見越來越重的呼吸,響在她的耳邊,那模遍她全身的大手,越來越熱了。溫度一節節的升高,一滴熱燙的水滴在她的頸項上,緩緩滑下,花璃忍不住睜開眼楮。
耶律瞻正凝視著她,眼中是她不明白的神色,象捕食的野獸,凶猛地讓她打了個寒戰。
「不,不要……」不要什麼,她不知道,但他的眼光讓她害怕,莫名地想哭。
他沒說話,啃上她的頸項,凶猛的,讓她只覺得痛。他是在咬她嗎?花璃全身僵硬,任那痛感一點點侵蝕著自己的肌膚,直到他用力吸住自己的……
「不!」花璃用勁捶打上他,瘋狂地掙扎起來。好可怕,他好可怕,男人都是如此的嗎?
她的手瞬間被握在身後,雙腿被打開,耶律瞻貼著他,發熱著,撞擊著,摩擦著,她終于忍不住崩潰地哭出來。
「這樣就受不了了?」
不,不要,她不要再听到他的聲音。花璃哭著,他卻笑著,凶猛狂暴如入無人之地,強硬地讓兩人合而為一。
「不……」她抽噎著,雙手無力地抵著他的胸膛,感受異物入侵的恐懼,想逃卻又被他緊緊地鉗制。
「還在發抖……」耶律瞻似乎有些笑意,即使她再傲,此時還不是柔弱地依在他懷中,任他為所欲為?然而讓他不習慣的是,是她那荏弱之姿引起他不常有的熱情。她想推開他,他卻越發將她陷入自己胸懷,緊緊摟著,享受她陣陣的哆嗦,傾听她強忍聲音後斷續的呼氣……那讓他瘋狂!是的,瘋狂!耶律瞻盯著她的小臉,感覺自己蛻變成最原始的野獸。
他到底要怎麼樣!越來越強的撞擊力直將花璃逼至痛苦的頂端。她的手掌下,是他強健的心跳,熱熱的汗流淌過她的指尖,她卻無法月兌離這一切。好恨……花璃勉強撐著,怒視向幾乎埋沒她整個身子的強壯男子……她好想殺了他!
「怎麼,恨我?」
他的眼神更銳利了,的緊張,還有……花璃突然一楞,他沒有月兌去上衣,只是敞著,越過他的肩膀,她看見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居然還放著長劍!
只是她已無法思考,突如其來的攻勢和從未感覺過的無法控制的收縮讓她終于忍不住哭喊出聲,然後他壓下來,整個覆蓋住她。她的世界變成黑暗……熱熱的液體流淌在兩人之間,她的淚水流淌在他的胸懷之中。
激情過後的雪白身軀靜臥在錦被下,死一般沉靜。耶律瞻伸手撩著她如瀑的發絲,淡笑道,「如何,尊貴的花三小姐已經體會到什麼叫男歡女愛了吧?」
她曾想殺了這狗賊,花璃無力地咬牙。但即使是在她失神的時候,他仍警戒如狼,她何曾有機會下手,只能恨恨地咽下淚水,緊閉雙眼。男人的強勢並非她想象中這般容易被打破。她,仍是一介弱女子,復仇,只可能等時機。
「女人很容易愛上她的第一個男人。」耶律瞻的口氣仍是平淡,花璃心中卻波濤翻涌。的確,不論恨或愛,他都是她生命中銘心刻骨的記憶。
不過,我不可能會愛上你!花璃心中怒吼,但也是一動。若是自己愛上他,他是不是就會放松警惕?
「現在,下去幫我打水,我要淨身。」
他的語氣昭示著自己的身份。花璃咬咬牙,還是離開了床塌。
看著花璃離去的背影,耶律瞻嘴角泛出冷笑。
他就不信不能摧折她絕塵的美麗!她已經握在他的手中,稍一用力,就可以將這水晶人兒捏碎。
第二天清早,花璃便被調往耶律瞻身邊做他的貼身女奴。
他的姬妾眾多,為人也放肆不堪,夜晚而來的狂聲浪叫也讓花璃從最開始的羞愧到最後的漠然。她所不能忍受的是他興致來時喚她侍侯,經常讓她幾天吃不下飯。並非她身體上的疼痛,而是自厭的情緒。究竟這種等待是對或是錯,她很茫然。而且人最可怕地莫過于習慣,尤其當你能習慣一個所恨之人成為自己的枕邊人時,就更讓人心寒了。而為了破壞這種習慣,她將不惜做出任何事情!
夜色深沉。
奇怪的是今晚卻沒有女子入幕。花璃端著晚飯,卻被阿古泰攔下︰「王爺今晚有事。」
「那我將飯端至門口。」她柔聲道。
阿古泰深深看了她一眼,默許了她的行為。
耶律瞻會有什麼秘密嗎?花璃的心不由跳的好快。沉吟半響,她忍不住踏進房內。
「王爺,該吃飯了。」
「滾!」
耶律瞻不耐地吼道。
「您今天還沒吃……」話音未落,一柄長劍架在了她縴細的頸項上。眼前,是耶律瞻泛紅的雙眼。
殺氣襲來,花璃退開兩步。然而那劍尖如影相隨地跟著,稍一用力,頃刻間便可致她于死地。
殺了她,殺了她!意念狂囂在耳邊,耶律瞻眼前涌現地是父母慈祥的雙眼,涌現地是未婚妻蒼白的尸首,他的手上不由用勁。
「啊!」花璃低喊一聲,隨即忍住。眼前狂躁的野獸急待出籠,隨便一動,就會觸動他那嗜血的神經。
可是,為何這頭野獸的神色會帶有如此深的哀傷……花璃心中一動,神色柔了幾分。
長劍緩緩撤去,耶律瞻恢復淡然的神色︰「你走吧。不要等我殺了你。」
第一次,花璃在他身上沒有發現惡意,感覺到淡淡的哀傷和厭倦。和平時那手握大權的王爺不同,也許是晚上,她突然想走近一步。
不知覺的,她的手撫上耶律瞻的臉,兩人同時一楞。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耶律瞻便狠狠地甩開了花璃的小手︰「拿開你的髒手!」
不是錯覺,那一瞬間,花璃看見他臉上閃過一絲依戀,象是依戀她手上的溫暖。他……耶律瞻……居然會有如此溫和的表情?
眼角偷瞄,在耶律瞻適才坐著的地方,放著兩件孩童的衣服。花璃心中一動,涌上難以理解的滋味,隱約覺得這似乎和耶律瞻恨著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她靜靜退開,胸中卻悶悶的,離開屋子好遠,仍忍不住一再回首。
深夜時分,耶律瞻卻來到她的小屋中,狂熾地擁著她,用著她跟不上的節奏,將她推至昏迷的邊緣。
他抱的很緊,緊到她喘不過氣來,意識迷糊中,似乎听見他的低喊「抱著我。」她圈著他的肩膀,感應到他不一樣的情緒,象是孤寂,又象是悲傷,奮勇激烈地象要撕裂她。他沒有帶劍,花璃奇怪著,第一次倦極在他懷中睡著。
耶律瞻卻沒有她的平靜。在父母的忌日和仇人的女兒同枕,他心中涌起狂暴的情緒。
忍不住,他將花璃從睡夢中搖醒。
「你還沒伺候好我。」重新變成冰冷嘲諷的神色,耶律瞻冷的讓人發顫。
「是。」花璃垂首應聲。
他忍著仇恨,或著用仇恨折磨她,她也隨時調整著自己,忍著憤恨適應著他。身體如此接近,心靈卻如此遙遠,恨不得互相捅對方一刀,卻又維持著和平。這種與眾不同的緊張卻愈發吸引了他們對雙方的注意力,即使是一點點的情緒,都能輕易感受。因此,她知道,他利用了她來排解自己的孤寂和傷心。也許,這能成為她報復的籌碼。
「剛才你睡著了?」他笑問,但笑意好遠。
「是。」
「已經習慣我了,恩」耶律瞻笑,「體會了男女之歡的三姑娘畢竟不一樣了……」
「很快,」他在她耳邊說,「你就和其他陪寢的妓女沒什麼區別……」
花璃的眼中果然閃過厭惡和悲憤,她還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然而,耶律瞻卻突然覺得心煩,更難听的話在嘴邊兜轉,卻說不出來。煩躁之下,他隨便披了衣服,迅速離開了花璃的小屋。
他沒發現,自己沒有帶劍。在仇人的床上,他卻忘了要防衛。
那天晚上之後,耶律瞻許久沒有打擾她,花璃也安分地做著自己的工作,只是,一個想法漸漸地在腦中成型。
新的一天,又一女子離去。花璃沉默地看著那窈窕的身影,心中每每升起對自己悲哀。以色侍人,自己和她有什麼區別?
她心中思緒萬千,手上卻做著每日習慣了的工作。整理床鋪,服侍起居,然後端上一杯油穌茶。
沉思地看著花璃勤快的身影,耶律瞻心中並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平靜。他似乎越來越沉迷于她的溫順和美麗,甚至會看她至失神的一瞬。他只想摧折她的美麗,卻讓她在月兌去稚氣後蛻變得越發清麗婉約。她常常在他懷中,從開始的哭泣僵硬到後來的順從,居然沒有讓他生出厭倦之感。這連他自己都感到奇怪。曾經計劃過的所有不利她的事情,最後都莫名地放棄了。
耶律瞻不由有些氣悶。而氣悶帶來的煩躁更在最近頻頻出現,卻每每能在擁抱她時得到舒緩。他,是否太習慣她了?思及此,耶律瞻不由眼神一冷。
「過來!」他命令道。
花璃身子一僵,仍是溫順地走過去,任他鎖入懷中。最近他脾氣更暴躁了,甚至會讓她下不了床。這代表好還是壞,她沒經驗。
「你不恨我嗎?」耶律瞻抬起她的下顎,直視她明亮的雙眼。
花璃試著茫然地看著他,不敢泄露一絲一毫的恨意。
「真乖。」他笑笑。是否大宋的女子都這般,失了貞潔便以對方為天?但他仍是懷疑著,花家的女兒也是這般庸俗?
她懷中有紙張的一角,耶律瞻危險地眯起眼眸,突然將其扯出。
「不要!」花璃驚叫道,試著搶回,卻被他所鉗制。
耶律瞻將紙張展開,眼前出現的畫像讓他一征。這不是自己麼?
難以否認,在發怔的一剎那他心中略過難以言傳的欣喜,但這淡淡的歡欣還沒深入心中,更深的怒氣升上他的心頭。一張畫像而已,正是他羞辱她的好時機,自己為何會象個白痴般為這種小事而喜悅!
花璃低頭不敢看他,心中卻難以平靜,成敗以否,她也難以把握。
「睹物思人,恩?」耶律瞻冷笑。
花璃輕微地點頭,卻被他猛地甩至地上。
「玩這種小把戲我會上當?」耶律瞻將畫像撕成碎片,扔至她的腳邊,「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永遠是我暖床的女奴,听到嗎,」他揪起花璃「暖床的女奴!」
花璃的淚水適時地滴落,耶律瞻象被燙到一般,狠狠甩開她,大步離開屋子,
留下花璃靜靜地坐在地上,一張張撿起碎片。
「駕!」耶律瞻駕馬狂奔,試著忘卻那張淌淚的小臉,忘卻那張生動的畫像。他怎麼可能為她所魅惑,她可是他拭之後快的仇人,是他折辱的對象!一個大宋的女奴,為什麼,為什麼會攪的他心頭慌亂,攪的他想一刀結果了她,又想狠狠的擁抱她!她只是擁有一張比別人漂亮的面孔,只是不象別的女人般聒噪,只是舞跳的好點,只是
「王爺!」侍衛阿古泰追上了他。
「什麼事?」耶律瞻迅速恢復了平靜,冷然看向自己的下屬。
「厲將軍帶領三萬兵馬,駐守宋國邊境,並派人送來一封書信。」
耶律瞻不耐地打開信紙,草草看了一遍,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忍不住將其撕成碎片。
「告訴來人,」耶律瞻的聲音仿佛從地獄傳來,「絕無可能!」
阿古泰不知信中所言為何,竟能惹得王爺這般生氣,只好依言回復。
厲大哥來了!花璃心中雀躍,面上卻得維持一貫的平靜。至今仍未有人知曉她會契丹語,她可不能功虧一簣。
「幫我收拾東西。」耶律瞻不耐地躺至床上,花璃照常幫他將鞋子月兌下。
「厲將軍看見自己的妻子如此委曲求全,你說他會怎麼想?」耶律瞻嘲諷地開口,成功地看見花璃眼中一閃而過的傷痛。
「大哥,你還沒走啊!」耶律紅跑進來,翻了花璃一個白眼,才在耶律瞻身邊坐下。
「下午就出發。」兩人開始用契丹話,而花璃更是伸長了耳朵。
「天冷,哥要多帶些衣服。」耶律紅不放心地囑咐,花璃卻是心中一動。厲大哥前來,只怕小戰免不了,而以耶律瞻的情況,更不可能放過他,那他此次離開,是去打仗嗎?
此時天氣尚暖,耶律紅為什麼要說天冷呢?花璃腦中百轉千回,想不明白,
直到耶律瞻不悅地喊道,「過來」她才回神。
耶律瞻出發之前,花璃仍在思考這個問題,她總覺得有什麼關鍵是自己還沒想到的。
「過來!」又是這一聲。花璃趕快乖乖地過去。
耶律瞻突然將她緊摟入懷中,緊地讓她喘不過氣來,許久,才松手。
然後,他大步離開,花璃卻有些傻了。剛才的擁抱,不知為何,竟然讓她有種不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