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摩耶這天起了個大早,一梳妝打扮好即坐上轎車,司機載她和小婷婷前往機場。或許是老頭今天就要回來了吧!她總覺得今天的太陽比前些天的都還燦爛,就連稍嫌涼爽的微風,也顯得特別柔和。
昨天,為了想知道須霽回來的確切時間,她以「非人」的折磨逼迫大哥替她打通電話到老頭的公司,才知道他原本預計昨天晚上回來,卻因臨時事件而拖延至今天早晨才搭早班飛機回來。
她已和媽媽、何媽學了好幾道菜要煮給他吃;真希望他昨晚就回台灣,這樣她就可以一展所學,讓他大吃一驚。
都摩耶看了看表,焦急的要小婷婷問司機什麼時候才到機場。
「少女乃女乃別急,就快到了,下這交流道就是了。」司機安慰說著。
奈何都摩耶根本听不懂司機安慰的話語,只能急切的問著小婷婷︰「小婷婷,怎麼樣?司機伯伯說什麼時候到啊?」她整個人都快急瘋了!
「司機伯伯說下這個什麼流道就到了。」她也听不大懂司機伯伯在說些什麼。
「什麼叫什麼流道?」都摩耶頻眉蹙額問。
「媽咪,你在說什麼繞口令呀?」小婷婷也揪緊眉頭。
好不容易車子緩緩駛停靠機場大門口,都摩耶不顧形象的奪門而出,直奔大廳。一雙大眼四處搜尋著,心底既興奮又緊張。
都已經十點了,老頭搭的班機早已降落,怎麼還沒看到他人呢?自己會不會和老頭錯過了?她眼楮到處亂膘想找尋嚴須霽的身影,突然眼楮一亮。
老頭!都摩耶興奮的拉著小婷婷的小手欲往嚴須霽的方向前進,在擁塞的人群里穿梭,一個不小心,被別人運行李的行李車絆倒,雙膝狠狠地跌跪在地,痛得她眼淚直流……
「小姐你沒事吧?」都摩耶那驚天動地的跪地聲,立刻引起旁人的注意。
听那聲音,這下子肯定是瘀青加紅腫,只怕膝蓋骨會有裂傷……但急著和丈夫會面,都摩耶不管膝蓋骨如何痛,她依然含淚站起身,無奈雙膝像是在向她抗議般,虛軟得讓她無法直立。她惱火的硬撐在小婷婷矮小、沒幾兩肉的身子站了起身,顛簸地慢慢向前方移動。
「媽咪,你沒事吧?」小婷婷擔心的問,因為她知道媽咪現在一定很疼。
「沒……沒事,我們快去找爹地。」加油!再幾步就可以和老頭見面了,這點疼痛算不了什麼,她不會哭的。
從結婚到現在,這是老頭第一次離開她到外國出差,所以自己一定要在他面前表現得堅強些,才不讓他笑她呢!
但是,眼前的畫面突然加入一個人,愈往前移近,那個人的影像就愈清晰可辨,而她的心就愈是揪緊,像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疼得無法呼吸。都摩耶痛苦的喘息,眼眶里的淚水再也無法抑制……
小婷婷搖著媽咪的手問︰「媽咪,你很疼嗎?」看見媽咪哭,她的眼楮就痛痛的也想掉眼淚。
都摩耶止不住淚水的滑落,非關跌傷的膝蓋,而是心好疼!為什麼?為什麼那妖姬會和他在一起?她知道他是真的到香港出差,但是……妖姬和他一塊去,為什麼不告訴她?為什麼?
難道他延遲一天回台灣,是為了想多爭取和那妖姬相處的時光?他為什麼要騙她?騙她是他一個人出差?原來不讓她送行是這個原因。為什麼?為什麼……
都摩耶虛弱的跪坐在地,她已經站不起來了,她真的被徹底擊倒了,她輸得好慘、好慘……
小婷婷愈看愈覺得情況不對勁,自知憑她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扶起媽咪,于是她急轉身跑到機場大門口,找來司機伯伯順利的將都摩耶這淚人兒抱上車。她媽咪都已經疼得哭成這副德行,她哪還有心情找親愛的爹地。于是,小婷婷馬上叫司機將她們送回家。
一回到家,眾人全哭得無法遏抑的都摩耶嚇得愕愣住,他們頻頻詢問,她是不語,拒絕回答,悶悶的躲進房里,將整個身子緊緊的包覆在被單里。
「怎麼去接機會變成這樣?」在門外的嚴母不忍的問。
「可能是沒接著須霽吧?」老女乃女乃此刻也關心的守在門外。這小孫媳婦可是她的小心肝,看她哭成這樣,她真是好心疼呀!
「沒接著也犯不著哭成這樣呀!」嚴母轉頭問小婷婷。「小婷婷,媽咪怎麼了?」
小婷婷仰起白皙泛著紅暈的小臉蛋,皺眉道︰「媽咪在機場跌倒了,好痛。好痛喔!」
「原來是受了傷,難怪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老女乃女乃了然地點頭,馬上命人差醫生來看看。「叫何媽去請李醫師來幫摩耶看看,這寶貝心肝可不能傷著!」
「我知道了,媽。」嚴母轉身之際,又倏地想到好像該讓兒子知道這事。「如果須霽在公司,要不要讓他早點回家?
「不需要了,不要耽誤到他的工作。」
小婷婷搖搖老女乃女乃皺皺的手。「老女乃女乃,小婷婷想爹地。」
唉!她怎麼忍心拒絕天真可愛的小曾孫女的要求呢?「那就告訴須霽一聲吧!」
嚴須霽接到家里的電話,一知道摩耶受傷,馬上急奔回嚴家。回家後第一個動作便是沖上樓,撞開房門直奔嬌妻床邊。「摩耶!」這該打的女人!他才不在個幾天,她就把自己傷成這副德行,她雙腿包著層層厚重的紗布,他真要好好打得她下不了床!
「須霽,摩耶剛打針睡著了,別吵醒她。」嚴母站在門邊審視著已嗚呼哀哉的房門,真可憐了這雕工精細的門!他心疼摩耶受傷她可以理解,可是就算心急難道就不能以理性的方式開門嗎?非得以如此驚天動地又具破壞力的方式嗎?
「媽,摩耶怎麼會傷成這樣?」她到底做了什麼事?
「她是為了去接你才把自己搞成這樣。」
「接我?」嚴須霽心頭一驚,她該不會是看到淺心了吧?
「是啊!她從前天開始就硬纏著你大哥不放,跟前跟後的在他耳邊叨念個沒完,一會兒像在求他。一會兒又像在威脅他,搞得你大哥一個頭兩個大,勉為其難的打電話到你公司去詢問你回來的時間。今天她本來想去接機給你個驚喜,誰知沒接到,反而在機場大廳跌倒。」
嚴須霽愛憐地輕撫著那摩耶柔女敕的白皙肌膚,凝望著陷入熟睡中的嬌妻,心里萬般不忍她為了自己而受傷。他方才剛回公司交代出差三天的細節,會才開到一半,就接到家里的電話,害得他趕忙跑回來,將所有報告全交由淺心一個人負責。
唉!不論他如何極力保護,她總是有辦法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對她,他一輩子都放不下來心中的擔擾,怕她受傷、怕她迷路、怕她被拐,怕她會不小心弄死自己……
「醫生怎麼說?」他問。
「醫生說,摩耶要是再跌得重些,就可能造成復雜性骨折。」
「怎麼會那麼嚴重?」嚴須霽心疼不已。
「听小婷婷說是被運行李的車子絆倒。」嚴母輕折他肩膀。「沒事的,我已經要何媽炖碗補湯過來。」
「這傻瓜……可知她這一跌,他的心是如何揪痛。「小婷婷呢?」
「在主屋陪你女乃女乃。」
「媽,在摩耶康復之前,我想先搬回主屋住,這樣我去上班不在的時間,摩耶也好有人照顧。」
「當然沒問題。摩耶這一摔,家里的人可都好心疼,尤其是你女乃女乃,她巴不得能日夜照顧摩耶。」嚴母轉身臨出房門之際,交代了句︰「你們就住在一樓客房吧!我要何媽打掃打掃,今天下午就搬過來如何?」
「等摩耶醒了再說,我怕弄疼了她。」看著她膝上的紗布,他忍著跳動虛弱的心髒,他這次可真的是飽受驚嚇。
「那好吧!」嚴母離開房間後,便回主屋向何媽交代一些工作。
嚴須霽精疲力竭地支著額側,他昨晚為了買禮物、整埋行李,因此弄到很晚才睡;今天一大早又趕飛機,所以幾乎沒睡上幾小時,現在眼皮是沉重得不得了。他悄悄的爬上了另半邊的床,非常小心的將都摩耶的身子拉近,讓她靠著他的胸膛沉睡。他已有將近四天沒如此擁她入睡,聞著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入眠,還頂想念的呢!他邊撫著自己熟悉的柔女敕肌膚,合上眼享受有她在懷中的美好,很快的,他便與她一同跌入那深而幽靜的夢田。
★★★
「喝一點,這是媽特地交代何媽為你炖的補湯。」嚴須霽舀起一匙褐色的湯汁湊近都摩耶嘴邊。
「我自己喝。」她不理會他伸過的手,淡漠地接過湯碗,她一定要趕快好起來,她受不了他的親近,那會讓她想起他出差遲回竟是和那妖女在一起!看著他時,他和那妖女在床上繾綣纏綿的鏡頭便會一幕幕涌上腦海,那真是天大的折磨啊!如果不是自己現在不良于行,她會樂意成全他們倆,這一次她對他已完全死心了。
她臉色蒼白的再度開口︰「須霽,我想學中文。」
嚴須霽狐疑地望著她,「為什麼想學中文?」很奇妙的,她的要求不知為何竟讓他心中一悸!
「我現在受了傷,根本不能下床,與其將時間浪費在睡眠上,倒不如趁休養這段時間把中文學好。」
嚴須霽想想也對,「那我幫你找個中文家教來教你。」
「愈快愈好。」
他失笑調侃︰「這麼急?」
「嗯,已經搬回家里住了,一直無法和家里的人溝通,當然希望愈快愈好。」她臉上那一閃即逝的陰霾,快得讓人察覺不到。
「那我盡快幫你找個家教。」
「謝謝。」
「呃,你怎麼了?」他一直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挺尷尬,而且她的語氣一直過于陌生客氣,好似他們的關系極為淡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都摩耶搖搖頭。「我只是覺得好累。」
「我先將你抱到主屋,你再休息好嗎?」
「嗯。」
他掀開被子,動作盡量輕柔的攔腰抱起她。「如果弄疼你的傷口要告訴我。」
「好。」傷口的疼痛怎比得了心底的傷痛?
★★★
嚴須霽很快的替都摩耶找到中文家教,他不放心請個男家教來自找麻煩,讓自己擔心,因此以供食宿及優渥的鐘點費,請了個仍就讀日文系的大四女學生;在她不上課的時間來教都摩耶中文,順便照顧她,而她們兩人也很快的成了朋友。
家里唯一無法適應這種情況的只有嚴須擎。周圍二下子多了這麼多女人,一向瞧不起女人。甚至對女人深惡痛絕的他,臉色便沒一天好過,幾乎三天兩頭就不在家。在家的時候,他只要一踫上嚴須霽,劍拔彎張的氣勢就像火石電光,層層環繞在他們四周,形成一股強大磁場。
「摩耶,今天我沒課,我們到草坪上曬曬太陽。」應寧馨笑看扶起都摩耶。
「馨,我知道你一直嫌我的肌膚太過白皙不健康,但也不用三天兩頭就要我呆坐在大太陽底下吧!」應寧馨一直嫌她自己的名字太拗口,所以堅持嚴家的人叫她馨就好,大家也都接受她的提議。
「適當的曬太陽除了可以殺菌外,還可以把皮膚曬成好看的金黃色。像你這樣慘白的膚色,看起來一點也不健康。」應寧馨將都摩耶扶上輪椅後,便將她推至草坪,自己則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從椅背的袋子里拿出課本。
「像你這樣的金黃色皮膚就健康?馨,你有沒有生過病?」
「誰不會生病,健不健康要看生病的次數而定,多了就不健康。像我,才不會三天兩頭就感冒呢!」
應寧馨見自己的話讓都摩耶原本閃著光芒的。眼神一黯,她連忙解釋︰「摩耶,你別亂想,我不是在說你!」
「其實不用別人說,我也知道自己是個惹禍精。」她現在只想快點學好中文。
「別說這個了,我們昨天上到哪?」應寧馨會應征這份工作,最主要是可以借著和都摩耶大天相處來增強自己的日語能力,就如同都摩耶請她來教中文般,各取所需。
「我們今天學點輕松的。嗯,就學天氣好了。」應寧馨指著天空道︰「雲!」
「韻!」
「不對,是雲,二聲雲!」
「雲……雲」
「對,就是這樣。再來,太——陽。」
「太……陽!」
「不對,是太——陽!」
「太……陽!」
「雨。」
「雨?」
應寧馨以日語解釋︰「雨滴的意思。」
都摩耶恍然大悟,「喔!雨!」
看見都摩耶興奮的神情,應寧馨笑了起來,「摩耶進步很多羅!」
「馨,依我現在的進度,什麼時候才能跟別人作簡單的交談?」她希望能愈快學會愈好。
「不急,我們已經學會了一些簡單的問候語和單字,再過不久你就可以和嚴媽媽他們交談了。」她滿喜歡這一家子的人,除了那個成天冷著一張臉的嚴家老大例外!
依她猜想,那家伙上輩子八成常被女人拋棄,否則這輩子怎麼會視女人如瘟疫,甚至連慘死他腳下的一只蟑螂尸體都不如;簡直是嫉「女」如仇!她不幸和他踫了幾次面,每次都看到他眼神中那股不屑,害得她現在都覺得生為女兒身是一種無法彌補的錯誤!好像是一種罪過似的。
如果他長得丑就算了,偏偏他生得一張俊帥面容,又老是一副高高在上、尊貴不可侵犯的嘴臉……看了都想把那張臉撕破,讓他破相!老天真是不公平,什麼好條件全被他給佔了,才會讓他有本錢瞧不起別人,尤其是女人!
听老女乃女乃說過,他……好像是個同性戀……
「馨,你為什麼生氣?」都摩耶看她突然一臉怒氣的樣子,扯扯她衣袖問道。
「沒有……摩耶,你那大哥是怎麼回事,老用瞧不起人的眼神看我!」
「須霽的大哥本來就這樣,他對每個女人都一樣,就連我都不例外!」
「是嗎,我怎麼覺得他比較瞧不起我,我在他眼底好像連一只蟑螂都不如!」
「馨,別亂想啦!須擎大哥對每個女人都是一個樣!」
「他是不是被哪個女人拋棄過?」應寧馨自己想了個好答案來解釋。
「就我所知,他以乎沒交過女朋友!」
「那就奇怪了!他該不會是同性戀吧?」
「同性戀!?其實她也曾這麼想過,但……「不太可能吧?」
「這就很難說了,討厭女人又不曾交過女朋友,這不是同性戀是什麼?……他除了討厭女人還討厭什麼?」
都摩耶忍不住笑著回答︰「須擎大哥討厭別人在他面前講日語。」
「為什麼?」難道他那麼愛國,討厭日本鬼子?雖然這麼想,不過應寧馨並沒將這話月兌口而出,怕得罪都摩耶。
「他听不懂。須擎大哥會很多國家的語言,但就是不肯學好日語,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都摩耶又繼續說︰「我喜歡在他面前劈哩啪啦講一連串的日語,他每次都會被我搞得求饒!」
原來那個家伙還有這個弱點,嘿嘿!應寧馨露出狡黠的神情,心里似乎正在蘊釀些什麼邪惡的想法……
「馨——」都摩耶打斷她的思緒。
應寧馨回神,笑道︰「渴不渴?我去替你倒杯冰水!」
「好啊!謝謝!」都摩耶以不太標準的中文回道。
應寧馨一听開心不已,「摩耶!你進步了那!再過沒多久就不再需要我了,你自己就可以講流利的中文羅!」
「真是這樣就好了。」都摩耶又以日語說道。到現在她所學的仍不多,僅會些簡單的中文,能听懂的也就這麼多,再復雜點她就沒轍了。
應寧馨進屋替都摩耶倒了杯冰開水,轉身欲離開之際,卻在大門口遇上了本世紀最討厭女人的嚴須擎。
嚴須擎冷漠、毫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當她是隱形人般的立即閃身進屋,此舉讓應寧馨恨得牙癢癢的。
他那是什麼表情啊!?她又沒欠他錢!擺什麼譜給她看?還當沒看到她似的走過去!他就不會禮貌點,打個招呼嗎?她好歹也算是客人那!愈想就愈氣!她邊走邊跺腳。
見應寧馨一臉不快,都摩耶關心地問︰「馨,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你那須擎大哥!」總有一天,她會讓他知道得罪女人的代價!「他的臉比這杯冰水還冰。」他以為他是「急凍人」啊!
「他就是這樣的,認識他七年了,也沒見他笑過。
「是沒見過他對女人笑過吧!?」應寧馨沒好氣地說道。
「好像是……」
真是的!一天的好心情就這麼被他給毀了!為那種臭男人生氣不值得!「我們再繼續——」
★★★
都摩耶躺在床上發著呆,絲毫沒察覺嚴須霽進房。
「在想什麼?」突如其來的性感嗓音讓都摩耶震了下。「沒……沒什麼……」
離職前的一些交代工作讓嚴須霽最近忙得沒時間關心嬌妻。每日早出晚歸,回家時已是午夜,而她已入睡。唯一能縴解他全身疲勞的,就只有擁她在懷中入眠的那份踏實感。
嚴須霽月兌下西裝,換上簡單輕便的休閑服後,便坐在床沿擁著摩耶,「中文學得怎麼樣?」
「還好。」老實說,自從那天在機場見他和妖姬一同回來後,她就不太想理他。雖氣他說謊騙她,也算是教自己死心了。雖然他的一舉一動是那麼的體貼、溫柔,但一想到他和那妖姬在香港獨處四天三夜,她的心就不能平靜。
刻意和他保持距離是不想讓自己再受傷,機場那幕已足夠讓她遍體鱗傷;她以為他對她好只是想控制她而已,其實並不是真的愛她。
都摩耶自作主張的解釋起嚴須霽的行為,一點都不曉得他的舉止全是為了保護她。
「你今天回來得比較早。」
「一些工作交代完就先回來了!」他總覺得從她受傷清醒後開始,就好像刻意在疏離他們之間的關系,而且舉動不再像以前那般活潑好動,言語之間似乎顯得心事重重,也不太黏著他、親近他。「最近幾天怎麼了?好像不太開心。」他突然緊緊抱住她,好像怕她會離開似的。
「沒什麼,可能是傷口還在痛吧!」她依舊淡漠地回應。
「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要告訴我,我不希望你胡思亂想!」難道她真的見到淺心了?嚴須霽不敢再往下想。如果那天在機場摩耶真看見淺心,那麼依她現在對他相敬如「冰」的態勢看來,那表示他可能會失去她!
他痛苦的閉上雙眼,恨不能將都摩耶揉進自己心坎里,讓她了解自己的心。
「摩耶,夫妻之間是需要靠信任來維持的,是不是?如果你對我有所誤會,我希望你能當面對我說,我能給你所需的一切解釋。」
對,夫妻之間靠的是信任,但他的行為實在很傷她的心。「你做了什麼事讓我誤會嗎?」她冷聲問道。
她是不是真的看見淺心了?「是淺心嗎?」
「我不曉得。」她現在不想听他做任何解釋,傷害已造成,不管如何都無法彌補心中那道裂痕。膝上的傷能愈合,但心里的傷呢?「我有點累了,想先睡!」
「好。」他扶住身子讓她平躺,再替她蓋上被子。
嚴須霽輕柔地撫著她烏黑的發絲和光滑肌膚,她把自己曬黑了,看起來也變得比較健康,而且他看得出,她的心性似乎正一點一滴的在改變當中。她似乎正刻意遠離他的羽翼而在學習獨立中,雖然高興她的獨立,但心里有一絲隱優和悵然,怕的是她不再需要他的保護。關愛,怕她的心離他愈來愈遠,甚至……不再愛他。他不要這樣,他不容許她離開!他要一生一世鎖住她。
★★★
唉!真有點無聊!不考試的時候她就像條米蟲……不,該說是害蟲才對!生活中一點挑戰都沒有,對她這只有在考試前才看書的懶鬼來說,不考試的日子像折磨,沒任何事能激起她一丁點的斗志。
應寧馨呈大字形的趴在床上,將頭轉了個方向,又嘆了口氣︰「真無聊!」她這笨蛋!居然會將裝滿游戲的磁片放在台中老家,現在無聊死了啦!光有電腦有個屁用,沒游戲磁片呀!
「無聊啊——」咳咳——這時,一個念頭倏地竄入應寧馨腦海里,突然的思潮讓她差點被口水嗆死。她好像看過書房里有一台電腦,按照常理,里頭應該會有游戲磁片吧?算了!踫踫運氣!光趴在這里喊無聊有什麼用,付諸行動才實際!
應寧馨躡手躡腳的來到書房。這家子的人好像都睡了,動作得小聲點,要不然把大家都吵醒就不妙了。
她輕輕轉動門把,一進書房,滿牆的書籍差點嚇得她當場昏厥過去。「嚇死人了!」她輕拍著胸膛安撫自己。真是的,天天生活在這堆書當中,不被這些書嚇死也會被壓死。哇!一股壓迫感頓時升起,她得趕快找到游戲磁片離開這里才對。
應寧馨馬上動手翻著桌面上的東西,沒找著,倏地桌上角落有樣東西抓住她的視線。笨蛋!磁片當然放在磁片盒里,白痴!她暗自咒罵著自己,然後將盒子打開.一片一片翻找著。
「這是什麼東東?」泛揚!?這是什麼玩意兒啊?听都沒听過市面上出了這種游戲軟體。應寧馨放下這磁片,又繼續翻找著。
忽地,昏暗的室內大放光明,刺眼的光芒讓她一時之間無法適應。
「你在做什麼?」一道冷冷的聲音劃破寂靜。
唉!流年不利!衰神也大眷顧她了!應寧馨愁眉苦臉的瞪著躺在沙發椅上的嚴須擎。
「半夜不睡覺,倒干起副業來了!」他露出一抹陰冷的笑。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干起副業?」應寧馨顰眉怒瞪著他。她第一次沒經過主人允許的亂闖,居然還被他逮個正著。媽的,真笨!
「你以為你現在的行為像什麼?」他低沉冷冷的嗓音直搗入應寧馨耳里。
經他這麼一提起,應寧馨順勢往自己的雙手望去——右手翻著磁片盒。左手拿著磁片。他以為她在做什麼?當然在找磁片啊!「我在找磁片。」
「商業間諜才是你的本行嗎?」
「什麼商業間諜?我在找游戲磁片!」氣死人了!這討厭女人的同性戀!
「都沒人才了嗎?也輪得到你出馬當間諜。」嚴須擎冰冷的語氣里透著對女人的極度厭惡。
該死!她快抓狂了!應寧馨全身顫抖,努力克制自己不沖過去一把揪住他衣領,賞他兩個紅燒豬頭吃吃。「我說了,我、在、找、游、戲、磁、片。」她咬著牙,一字一字地從齒縫間迸出。
嚴須擎慵懶地站起身,緩步靠近她。「手里拿著我公司磁片,卻聲稱在找游戲磁片?真有說服力呀。」他諷刺道。
「同性戀,你到底想怎麼樣?」可惡!他最好趁她還未真正抓狂前,識相離開。
不過,應寧馨似乎忘了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嚴須擎聞言全身一僵,陰冷的面容更是一陣青一陣白。「再說一遍。」他牙齒顫抖的聲音清晰可聞,怕是……應寧馨慘羅!
「對女人極度厭惡,不是同性戀是什麼?太監?」一把火正在心頭悶燒著,壯大了應寧馨的膽子。
媽的,這女人!「你認為我是同性戀?」
「對,甚至有可能是‘不能在人行道上走路’的太——監!」應寧馨雙手叉腰,高傲的抬高下巴,鄙視地看著嚴須擎。
不過,看著他步步逼近,嘴角還噙著不懷好意的詭笑,她腦中警鈴大作,逐漸降低了她幾分霸氣,也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的惡意挑釁。
「你做——」忽地,他猶如獵食動物的豹般,迅雷不及掩耳地伸手牢牢鎖住她的頭,她的心倏忽漏跳了一拍,而一股溫熱的狂潮侵犯上她柔女敕的唇瓣,任她如何甩頭也無法逃離腦後那只大手的箝制。她的雙手被他往後反握住,形同他的囊中物,被他緊鎖在懷中,與他緊密的貼合在一塊……
無恥之徒!應寧馨又急又氣。急中生智,她忽地咬破他猖狂的薄唇,嘗到了些許血腥。
或許是她咬痛了他吧!嚴須擎終于放開了她,陰陰的嘲諷道︰「如果你還覺得我不能人道,我會很樂意當場示範!」
應寧馨瞪大雙眸,「惡心!」
她小手一揚就要賞他一記紅燒豬頭,可他大手卻搶先一步握住她的柔荑,再次侵犯絳唇,這回可不像方才的小小警告。他深吻住她,舌尖輕易地擊潰她的防守,靈活的鑽進她口中攻城掠地,不斷輾轉吸吮。而她卻只能干瞪眼任他吻著自己,雖然有點莫名心動襲上心頭,她硬是抹煞那股蠢蠢欲動;本想再以相同方式迫使他松開箝制,但他比她更聰明、動作更快一步伸手將她的黑發往後一拉,突來的疼痛讓她忘了攻擊他的薄唇。
「還想再試驗嗎?當我吻同一個女人第三次時,她就注定得失身,你敢試嗎?」嚴須擎狡黠如狼般的訕笑。
她動作迅速的捂住嘴巴,喃喃抗議︰「無恥的臭男人!討厭女人就注定一輩子沒人愛、孤獨老死,死了也沒人送終!」臭男人!她的初吻彼他奪去就算了,竟還被吻了第二次!該死的臭男人!
嚴須擎往前跨了一步,半眯著眼道︰「真想讓我吻你第三次?」他嘴角那抹淺笑根本就是在嘲笑她不知死活。
應寧馨的眼楮瞪得圓大,眨眼間她已奪門而出,留下嚴須擎嘲諷刺耳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