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殊的力量與經驗的差距,讓璇兒完全沒有反抗與自主的余地,任憑他熾熱有力的唇不住地索求,以完全的溫暖與強烈的男性氣息淹沒她的思緒。
是的,璇兒只是他用來玩玩、用來逗弄的逍遣游戲。但在這玩世不恭的心態下翻涌的暗流是什麼?為何會在她夢囈著別的男人時激起怒海狂濤?
她不是他唯一玩過的女人,但她激起他心底的潛伏躁動究竟是什麼?這股從沒有人引起的波瀾究竟是什麼?
「海格少爺!」他突然將她壓倒在長榻上的沉重壓力幾乎擠光她肺內的空氣。
他貼著她柔女敕的臉龐重重吐息,將自己置身于她的雙腿間,火熱的大掌按在她渾圓的臀部上,讓她隔著層層衣衫也能感覺到他硬挺的亢奮。
「我若要你獻身報恩,你能嗎?」他的嗓音粗嘎而喑啞,充滿。
她楞住了。透過微弱的燭光,近在她眼前的俊偉容顏像火一般,延燒著懾人的魄力,讓自己只能在他的灼灼目光下無助的眨著眼楮。
「我可以以別的方式回報……」
「不必!我就是要你,你肯不肯給?」他從不強迫女人,他絕對有辦法讓女人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給他。
她苦澀的咬著下唇。「難道你要我像妓女一樣,用身體一路服侍你到北京?」她無法判斷自己此刻的顫抖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對他的印象破滅。
「我只要這一夜,今夜過後,你回你的揚州,我回我的北京,誰也不用牽絆誰。」
「你向來都是這樣對待和你交往的女子?」
響應她的,是他穿越腰際層層衣物,撫向她細膩背部的大掌,讓她倒抽口寒氣,緊繃得不敢呼吸。
「我們不談別人,只談你。」他再一次深深吻住她的唇,讓自己在她難以言喻的柔軟之下燃燒,雙手無可自制的游走于她衣物里的水女敕肌膚上,徘徊在她豐潤堅挺的雙乳邊緣。
在他唇舌火熱的翻攪、交纏之下,狂野的感官刺激震撼著她稚弱的防御力。在他愈摟愈緊、愈吻愈熾烈的沖擊下,她的意志所剩無幾,局勢幾乎已由他完全掌控。
「能嗎?璇兒。你能把自己徹徹底底的交給我嗎?」他貼在她唇上的迫切低語如此濃烈,讓她毫無抵擋的余力。
她在他手指撥弄著她柔女敕的同時,驚恐的抽息著,不知該如何制止唇齒的顫抖好回答他的問題。
他的挑逗帶著某種粗魯的細致,半是愛憐、半是凌虐的左右著她脆弱的感覺,貪婪的享受著她的蓓蕾在他指間產生的美妙變化。
「璇兒?」他一再的以低柔的呼喚打擊她殘存的意識。
她該怎麼辦?她幾乎都不認得自己,為什麼她的身體會有如此陌生而無法控制的反應?
為什麼她會如此陷溺在海格掀起的火焰狂潮中?
「璇兒,願意嗎?」他饑渴的盯著她浮著一片水光的迷離雙眸,急切的本能欲求渴望盡快得到她的包容。
「好……」就在他理性完全崩潰的一剎那,她抖聲說完最後的祈求。「只要你肯告訴我……為什麼時至今日才想要對我這麼做,我就任你處置……」
他頓了一下,瞳眼定定的看著她被攪亂思緒的無助模樣。
「如果你真要佔有我,在發現我是女兒身時早就這麼做了。為什麼……你會在此時此刻才想到要侵犯我?」溫熱的水意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海格驚愕的神情。
是啊,他為什麼突然想悍然動手?他想證明什麼?更令他不解的是,她為什麼會比他早一步看穿自己心底的念頭?
他想要佔有璇兒的身子,藉此證明自己對她的悸動只不過是出于單純的生理需求。對,只要和她過後,必能減低他對她的關注與渴望,進而恢復理智的對她漸失興趣,然後各分西東,老死不相踫頭──一如他以往和女人間干淨俐落的處理方式。
他可以藉此保護自已的心。
與女人發生關系、耽溺于的歡愉是何等容易,大家都周旋在各取所需的成人游戲里。但是女人們可以上他的身,卻進不了他的心。
他會為美麗的女人產生生理的悸動,而心理的悸動……想都甭想!
只要和璇兒做過愛,就能肯定自己對她的確只有需求,他深沉的心依舊不曾開啟過。可是……
他的大掌愛憐的撫著她臉頰時,她不自覺的瑟縮一下,強裝鎮定的眨著淚汪汪的大眼直視他幽暗中的容顏。
璇兒在害怕,這份領悟令他厭煩。該死的,他何時在乎過眼前的女人害不害怕?他只在乎自己享不享受,他何必多管璇兒此時的感覺?可是……他不想傷害她,不忍見她恐懼。為什麼?
「海格少爺?」在漫長的沉靜之後,她爬起身來縮坐在角落,看著垂頭坐在榻沿嘆息的海格。
他仍舊沉默,微弱的燭火忽明忽滅。
突然間,她被海格霍然起身的勢子嚇了一跳。
「海格少爺,你……要去哪?」都已經這麼晚了。
他站在門外微微側頭冷睇她一眼。「我已經被你倒足了胃口,下樓找些樂子補償自己還得經過你同意嗎?」他砰的一聲摔門而去。
門內留下的,只有被掃滅微光的蠟燭,以及陷入黑暗中的嬌弱身軀。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于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風和日麗的大清早,元卿就來到海格的房內商議大事。璇兒跟著小順子去馬廄照顧坐騎,然後上街添購少爺們的用品。
「我昨夜在賭坊和探子們換到消息,確定了追殺者們的身分。」元卿將帶有烙紋的匕首遞還給海格。
「嗯。」他心不在焉的凝視窗外。
「你知道‘四靈’這票人嗎?」
「听過,但還沒見識過。他們是什麼來歷?」
「他們的來歷,目前連御貓貝勒都查不出頭緒。至于他們厲害到什麼程度……」元卿冷冷一笑。「我這雙眼楮就是毀在他們的下屬手上。」
一直神思縹緲的海格終于震回了注意力。
「他們的‘下屬’居然有本事傷到你?」
唯有親近元卿的朋友才知道,他曾慘遭意外突襲,差點雙目失明。後來雖然經過名醫診治,讓他重見光明,卻沒有辦法完全治愈。他再也看不見清晰分明的影像,只能極力偽裝自己視力正常,一輩子活在影像支解殘破的世界里。
「我無法斷定‘四靈’到底是敵是友,但依照他們對我們一再的攻擊和阻撓,很顯然在查辦的公務上,他們並非與我們站在同一線。」
上回元卿和御貓貝勒查辦滅門血案,幾乎被他們毀了一雙眼。這回查辦鹽務,他們又會使出怎樣的狠手段?
「海格?」元卿被他突然起身的魯莽架式嚇了一跳。
「我出去一下!」他旋風似的消失于門外,沒注意到元卿在他身後的無奈低嘆。
為什麼單純的查辦任務會惹來這麼麻煩的對手?如果他早知道他們會對上如此難纏的家伙,就不會找璇兒做他的隨行侍從。璇兒對于腦中的空白記憶已經夠惶恐,哪禁得起其他打打殺般的折磨?
在他如飛箭般穿梭尋覓于熱鬧市集中,一陣熟悉的聲音帶領他尋往人群的某一處擁擠方向。
「四兩!我就只出得起這個價格!」小順子蠻橫的叉腰大喊。
「喂,小老弟,我這值十五兩的皮囊給你殺到十兩已經沒賺頭了,你喊價四兩也未免太……」
「少唆,不賣拉倒!」小順子故作不耐煩的回頭推著一身雜物的璇兒。「走走走,我們到別的地方買去。老子就不信沒人愛賺我這白花花的銀子!」
「唉唉唉,等一下嘛!五兩好吧,五兩!」攤販急急叫住轉身走人的小順子。
「五兩?」小順子倨傲的傾頭回瞪,擺出一副不甘不願的模樣。「哪,這是十兩,給我三個皮囊袋吧!三個十兩!」
「三個?!」轉瞬間,東西的單價又被小順子殺到四兩以下。
「賣是不賣?」他故意把十兩銀子拋了拋。
攤販惡狠狠的咬牙切齒,忍痛大喊︰「賣了、賣了!」
小順子得意的把東西丟結兩手滿滿的璇兒去扛,意氣風發的逛向其它有趣的地方。
「小順子……等……等等我!」她身上扛著大大小小的雜物,行動笨拙的追在兩手空空的小順子後頭。「你這麼做也太欺負人了吧?十五兩的東西被你殺到三兩多,他那種做小本生意的人該怎麼過活?」
「你不懂行情就少唆!」他活像個大少爺似的昂首脾睨璇兒。
「可是他也太可憐了。好好的東西被你殺得……」
「你看看你,一听就知道你是沒出來混過的大凱子、大白痴!他可憐?他看咱們這身上等布料的衣衫和氣質,早把價格抬上天去了。一個皮囊袋賣我十五兩?我沒給他殺到二兩已經是手下留情。」
「可是他好歹……」
「喂,小兄弟,來這兒看看!我這兒東西好。」一個賣廉價古董的攤販露出滿口爛牙拉住他倆。
「不買、不買,買那些破爛做什麼!」小順子一甩手,便揚長而去。
「等一下,小順子!」璇兒手里大件小件的,根本甩不開攤販的糾纏。「大叔,我不買東西。你快放手。」
「那看看嘛,看看就好。」他像抓住肥羊似的緊拉著璇兒的手臂不放。
「不了,我……小順子,等我一下!」他居然就這樣放著她不管。
「小兄弟,你是誰家養的?」
「養?」他怎麼如此粗俗的朝她媚笑?
「我一看你這細皮女敕肉的臉蛋就知道。」攤販刻意湊近她耳畔曖昧低語。「你是哪家的兔兒爺?或是哪位爺買下的孌童啊?」
他竟然將她譏嘲為男娼!
「你不要臉!還不快放手?」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你跟我買點東西吧。」他死皮賴臉的硬朝她猛笑。
「不要!小順子!你快過來,小順子!」她奮力扭動著自己被鉗住的手臂,不但沒成功,還砸碎了手腕上掛的小水瓶。
「喂,你抓我兄弟干嘛?」小順子自老遠殺過來咆哮。
「來買東西嘛,來我這兒看看。」他笑得極其猥瑣。
「放手!快放開我!」外人看來攤販只是抓著她的上臂而已,只有她感覺得到這個下流胚子正用手指隔著衣衫揉捏著她的臂膀,曖昧的摩挲著。
「哎喲,別這麼凶嘛。我算你便宜,你挑兩樣帶回去吧。」他呵呵笑時,滿嘴的惡臭拂在她臉上,令她反胃。
「別靠近我!」她拋下一切雜物,使盡全力拚命抵抗。
「啊!你怎麼可以把東西全摔到地上去?!」小順子吼得比她還淒厲。
「來嘛、來嘛,小兄弟,到這兒來……」攤販尚未將話說完,突然被人一腳踹飛到老遠的牆面,砸得頭破血流。
「你的攤子在哪兒?」一陣佣懶的嗓音自後方傳來。
「海格少爺!」小順子第一個嚇白了臉。
他看了一眼滿眼驚駭的璇兒,忍下擁住她的沖動,轉往古董攤子去。
「啊,這瓶子好,我喜歡,這對麒麟也不錯!」他拿一樣就砸一樣,興致勃勃的摔爛了整攤的東西。「喂,還有沒有什麼有趣的玩意兒啊?」他一邊翻找,一邊踢破攤架,劈碎隔板。
「喂喂喂!你強盜、土匪呀,居然毀我的攤子!」那攤販帶著滿臉血水傷痕奔過來大哭大罵。
「啊,這位老爹,你賣的東西不錯,我買得盡興極了。」海格笑容燦爛的亮了錠沉重的銀子,親手塞進攤販掌中。「這銀子你拿去吧,不用找了!」
「啊──啊──」攤販嘶啞的驚吼著,兩眼瞪得老大。
海格在遞給他銀兩的同時,將攤販的手骨連同銀子一並捏碎,技巧地讓外人看不出絲毫不對勁。
「好啦,咱們回去吧。」他笑著摟住璇兒往市集外走去,留下撿拾一地雜物的小順子獨自叫苦連天。
在海格擁她回客棧的路上,她一直垂頭猛擦左側臉頰,直想把剛才吹拂在她臉上的惡臭與惡心的感覺拭去。
「你在干什麼?臉都要給你磨破了。」他到進了房門後才注意到她紅了半邊的小臉。
她用力掙開想阻止她繼續擦臉的大手,低頭縮在一旁狠狠的摩挲著。
「璇兒!」
「你不要管我!」可是她依然被海格蠻橫的抓到身前。
「你的臉到底怎麼了?我看看。」他抓下璇兒反抗的雙腕。「他踫了你的臉是嗎?我已經教訓過他,他這輩子不可能會再踫你第二次。」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會保護我自己!」他正是昨晚差點侵犯她的人,也敢充君子?!
「我知道,別哭了。」他愛憐的將她按向自己的胸懷。
「我才不相信你!你們都是一樣的!你們都……」她沒發覺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落淚。
「剛才市街上人太擠,我早點趕到就好了。」他的下巴輕柔地擱在她頭頂上低語。「沒事了,沒有人敢再欺負你。」
「我才不需要你來幫忙,我自己就可以……」原本應該慷慨激昂的話語,全在她的哽咽下化為低泣。她可以保護自己,她才不需要任何一個男人假惺惺的伸張正義。但是這個胸懷如此熟悉,就像她逃亡那夜突然獲救的感覺──安全而溫暖有力。
「沒事了,璇兒。」
不知何時,她原本推打著他胸膛的雙手已經緊緊揪著他的襟口,伏在他身前解放滿是屈辱的淚水。
他心疼的樓著咬牙壓抑哭泣聲的嬌小身軀,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涌上心頭。是的,他就是希望能有一個可以守護的小人兒,他渴望這種被依賴、被需要的感覺。
良久,她才從海格溫柔的安撫中抹去之前被攤販輕薄的感受。
「喝茶。」
璇兒捧著熱呼呼的茶水,有些困窘。伺候茶水應該是她的工作,不該由海格來做。
「好點了吧。」見和他同坐在桌前的璇兒點點頭,他遞了幾錠銀兩上桌。「這些拿去,就當作是你回揚州的盤纏。」
回揚州?「你要放我走了?」
「不放也不行,因為留你在身邊根本沒什麼用。」他笑著為自己斟上一杯茶。
「我……我會盡力做好分內的工作。剛才的事只是件小意外,再說我已經把馬匹打理好了,你的行囊我也整理過了。早上的餐點我也先交代過小二,然後才和小順子出去采買你要用的東西……」
「璇兒,夠了。」他好笑的看著她。漸漸的,笑容沉寂為一股凝視。
她不安的絞扭著手指,和他的視線交融在窗外照耀的晨光中。
「關于昨晚的事,我道歉。」他的低語讓她大吃一驚,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我無意嚇壞你,只是昨晚……大概酒喝多了,才會亂性。其實救你回來的那夜我只是做個順水人情,算不上是什麼恩人,你根本用不著報答我。拉你做我的侍從也只是應急而已,現在這城里多得是訓練有素的童僕可供買賣。你可以回揚州去了。」
「可是我答應過你,要隨你們到北京的。」對這期盼已久的歸鄉機會,她倒有些惶恐。
「不必了。」他懶散的笑了笑。
「海格少爺,或許我手腳還不夠俐落,但是……」
「我說過了,璇兒。我會在這里另外雇人伺候我。」
「你是在介意昨夜的事嗎?」她焦急的說著。「老實說,我昨夜真的被你嚇壞了,但事情已經過去,我不會再介意。畢竟你已經道歉,而且……你也沒有真的……侵犯我……」
他不舍的有著她滿臉羞紅的模樣。「路上小心。最好還是像現在這樣,戴著小帽穿著短褂,別讓人看穿你的性別,招來危險。」
「為什麼?為什麼你突然改變主意放我走?至少要給我個理由。」她不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
「因為我不需要你!」
簡潔的一句響應,冷冽的釘進她的腦海里。
她張口結舌的愣在座位上。這句話現實而明顯得毫無反駁的余地,但她究竟想反駁什麼?他終于肯放她走了,這不正是她一直索求的嗎?
我不需要你!
奇怪,她為什麼覺得心里好空、好冷?
「那……我先去市集雇匹小驢子。回揚州的路程有點遠,我恐怕走不了那麼久。」為什麼她的聲音如此僵硬?為什麼她沒有絲毫歸心似箭的興奮與雀躍?
「小順子的馬給你騎,我們不缺良駒。」
「喔,謝謝。」她垂著傻傻膛著的大眼楮,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才起身。「我這就走。謝謝你和元卿少爺這一路來的包容和照顧……我……去向元卿少爺告別,順便還他這件短褂。這件衣服太貴重了,待會兒我去外頭買便宜的穿著就行。」
當她遲緩地走到元卿房門口回眸的剎那,海格的拳頭赫然抽緊,差點毀了他故作輕松的演技。
他必須要強迫自己放她走,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元卿少爺!」
「啊,來得正好。你們兩個先進來,有話等關上門再說。」他迅速的打理著桌上的凌亂函牘。
「你在干嘛?」海格眯著雙眼合上背後的房門。
「我雇了鏢局的好手,幫我們對付‘四靈’那些家伙。」元卿笑得好開心。
「什麼是‘四靈’?」她一听到要雇用鏢局的人,心中立刻警戒。
「一堆壞人。」元卿俐落的將函牘分裝為三份。
「沒事不必跟她說那麼多!」海格不耐煩的嚷著。他只想讓璇兒早點抽身,少蹚這淌渾水。「雇鏢局的人來做什麼?要是連我們都對付不了的敵手,他們會打得過嗎?」
「我沒要他們當保鏢,我只要他們當信差。」
海格不爽的蹙著眉頭。通常元卿笑得特別燦爛耀眼時,就得提防他別有居心。
「我會將查辦鹽務的密函混在這三份函牘之中,讓鏢局的人分三路送往北京。或許我們會被‘四靈’困在這里,或狙殺在此地,但他們休想阻撓調查結果傳報回京。」
璇兒忽然膛大了雙眼瞪向正在咬牙低咒的海格。
「怎麼了?」元卿笑得既純真又無邪。
「這才是你放我走的真正原因吧,海格少爺。」她的胸口因不滿而微微起伏。
「王八蛋!」他撇過頭去咕噥。待會兒他非親手宰了元卿不可!
他居然因為對手要采取狙殺行動就快快打發她走。海格把她看成什麼樣的人了?她就算笨手笨腳,卻一點也不無膽孬種。
「璇兒,找我有事嗎?」元卿親切得彷佛全然不知他們被他掀起的內心交戰。
「我本來是來向你……」她喉頭一緊,收下了「告別」兩字。「我是來還你這件棗紅短褂。這城里有不錯的布莊及裁縫,我自己去做一件就行了。」
「怎麼莫名其妙的突然要還我衣服?」他根本不甩海格怨毒的眼神。「你不喜歡它?」
「不是,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
「那就繼續穿著吧,等到了北京再還我。」他閑散的坐在椅上蹺腳喝茶。「我喜歡看人衣著光鮮合宜的模樣,馬虎的穿著反映著生活格調的粗糙,會令我不舒服。你可得好好愛惜我的寶貝衣服。」
「是,元卿少爺。到北京還你時,我一定讓它完好如初。」
一听她這句話中暗示的意思,海格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別想我會讓你跟我們回北京!現在就給我滾回揚州去!」
「我不走!」她女敕弱的嗓音中有一股倔氣。
「你死黏著我們不放做什麼?你還想撈什麼好處,給你的銀兩還不夠嗎?就連翠花閣、艷芳樓的妓女都沒你這麼死纏爛打、厚臉皮!」
她咬緊下唇咽下強烈的羞辱。「我答應過要服侍你到北京,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老子不屑你來報答!你真要報答我就快滾回揚州去,礙手礙腳的看了就教人討厭!」
「你接不接受我的心意是你的事……」不要生氣、不要難過,海格是在故意逼她走而已,他不是真心要這麼說。「但我有恩必報,無論你收或不收。」
「滾!少在這里跟我雞婆!」他握緊了雙拳硬是狠下心貫徹始終,一定要一舉成功的立刻攆她走。
「我……我出去找小順子回來張羅你們的用品,先告退了。」她再怎麼佯裝堅強,也掩飾不了微微顫抖的嗓音。
當她認真而有力的快速行禮退下後,海格立刻一拳重重的擊在桌面。
「混帳東西!」他吼得連屋梁都嘎嘎作響。
虧他昧著良心破口大罵這麼多,虧他拚命忍下想要溫柔擁住她的沖動,結果全部白費!
璇兒不能如此粗暴的對待,而應該給予細致的呵護。他幾乎可以看見她眼中差點泛濫的水意,讓他的思緒全糾結在一起。她禁不起篤,他也舍不得罵。天曉得在他對璇兒口出惡言的時候,他幾乎想掐死自己。
「璇兒現在一定在外頭掉淚。」
海格惱火的回眼狠瞪元卿。「還不都是你惹的禍!」
「冤枉啊,大人!」元卿涼涼的笑著做戲,一副滿不在乎的局外人德行。
「干嘛告訴她‘四靈’對我們展開行動的事?!你不幫我將她遣回揚州,反而讓她面對這些廝殺打斗的亂局!」
「既然這麼在乎她,何不干脆將她留在身邊?」
「如果我們沒和‘四靈’對上,我會這麼做。就算她在揚州已經有意中人,我也照搶不誤!」他眼中閃出的銳利彷佛隨時可以為此動手。
「和他們對上又怎樣?」元卿輕松的靠在椅背上,手指搭成尖塔狀。「璇兒剛才都表明了,就算她害怕打打殺殺,她依然敢勇敢的跟你走。你還在顧忌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會受什麼樣的傷害。」他眼神一黯。
「海格……」元卿渾身沮喪的長嘆。「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別讓一次失敗的婚約捆綁你一輩子。放手去愛吧。」
「我不敢,也不想再談‘愛’這種字眼。對于女人,玩玩就算了。否則我一認真起來,對雙方都是傷害。」
「像火一樣。」
「什麼?」他忽而從深沉的記憶中抬起頭。
「你的感情像火一樣。一旦爆發,不僅會焚毀自己,還會焚毀對方。」
他無奈地哼笑。「我已經老大不小了,知道該怎麼收斂感情。到我這種年紀,女人只是人生的點綴,要我放入感情,沒那麼容易。」
「就是因為要放感情不容易,所以你的愛爆發起來很有毀滅性。」
「那是過去的我,現在的我已經懶得談感情了。」
「剛才還說要不是‘四靈’的狙殺作梗,你會不惜一切把璇兒搶到手,現在卻又突然覺得自己已經懶得談感情了?」元卿不以為然的哈了一聲。
「或許我該謝謝‘四靈’他們,讓我煞住差點再度崩潰的自制力,恢復理性。」他流露一臉痞子似的笑容。
「現在小美人卻執意要跟你到北京,你還煞得住嗎?」
「我會盡快攆她走。」
「可是你很高興她硬要留下來的決定。」
他不爽的狠瞪元卿挑釁的笑容,兩人各據一方的強悍氣勢凝聚在房中央,誰也不退讓。
「海格少爺、元卿少爺……」房門外猶豫的嬌弱嗓音打破了兩個男人間的無形角力。
「干什麼?」海格沒好氣的吼向才探進一點點身子的璇兒,她受挫的眼神立刻令他懊惱自己過沖的氣焰。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她暫時收起自己的情緒,做好一個侍從應盡的職責。「外頭有位姑娘,說是要來找海格少爺。」
「姑娘?找我?」他還未走到門口,就被身披斗蓬、不請而入的優雅身影嚇了一跳。
「海格少爺,還記得我嗎?」拉下帽子的姑娘露出了一張成熟而亮麗的容顏。
「綾羅?」他不自覺的吊高了嗓子,元卿也在同時蹙緊了不悅的眉頭,神情肅殺。
「如果我的出現讓你很為難,請你直說,因為我不想給你添麻煩。」艷麗的紅唇微微顫抖著,無瑕的容顏帶有一抹蒼白。
「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跑到這兒來?」他才撫住綾羅的肩頭,她豆大的眼淚便潸然而落。
「知道你離開揚州後,我就豁出去的逃離了寶月坊,往北京方向追來。我追了好多天,根本沒有你的蹤影。要不是……听人提起這間客棧里有位佟大爺的消息,我……」她幾乎泣不成聲。「我以為自己的下一步就是投河自盡……」
「綾羅!」海格趕在她整個人昏厥倒地之前快手抱起她。「璇兒,去叫大夫來。快!」
璇兒愣在原地,神情呆滯的看著海格抱著綾羅往自己房里奔去。